第十八章 殺意
「我已能激活心中的狼形印記，但那虎形印記卻始終黯淡無光。」
雷宇翎一笑，道：「若要將它激發，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
「你只需要一把鑰匙。」
「何物？」
「殺意！」見蕭遙不解，雷宇翎又道：「虎主殺伐，殺意便是溝通那印記的橋樑。」
「殺意為何物？你從未殺人，自然不可能理解。林昊於你有殺父之仇，你想報仇，這可是殺意？」
「是，但不純粹。我只能告訴你，真正的殺意不需要什麼恨意加持。所謂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縱無深仇大恨，也可將他人斬殺，視人命如草芥。若你想真正理解殺意，最快的方法便是……」
「屠盡一城！」雷宇翎的話在蕭遙心中響起，縱希望渺茫，非他所願，卻是他戰勝林昊的唯一方法。
一股對身體的掌控感傳來，他心中一凜，禁錮解了！
他的腦袋一陣轟鳴。儘管早已被眾人打得不成人形，即便他此刻恢復了力量，也並沒有還手。
他們大多是凡人，以蕭遙此刻的力量，若要殺人，輕而易舉。
他猶豫了，若真的這麼做了，他還是他么？
刀光一閃，一人手持長刀對他劈下，他一聲冷笑，僅用兩根手指接下，再一用力，那刀折作兩段。
人群一陣驚恐，踉蹌的後退，哪知少年早已被解了禁錮。
「你等不是要取我性命嗎，又何故後退？」
眾人哪能聽不出少年的怒意，唯有看向林昊，竟是想向他求助。
「別看了，若非他解了我的禁錮，我又怎能行動。」
聞言，他們才醒悟，皆是被林昊玩弄於股掌之間。但即便怒火中燒，亦無人敢發作。
「殺了我吧！」有人對蕭遙跪下，平陽城註定血流成河，為了活著他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尊嚴，不想再苟延殘喘。
「這並非你的錯，我知道。」他潸然淚下。
砰！話音未落，一道指印落下，他當場炸成了血霧。
鮮血染紅了蕭遙的面頰，他看向林昊，心中一冷。
「啊！」人群越發驚恐，他們痛哭流涕，如一群引頸待戮的羔羊。
「我們只想活著，真的只想活著！不為自己，只為再看一眼城中的家人。」無聲的啜泣，令人憐憫，讓人動容。
看著眼前的眾人，蕭遙心中一嘆，此時此刻他是再也下不去去手屠殺這些無辜之人了。
殺意究竟為何物？他無法明白，若要他失去自我，這殺意不要也罷！
「孕神境？我看未必！」蕭遙大喝，想要驅逐眾人心中的恐懼，「不過是有了部分孕神修士的能力罷了，許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境界，就算你林昊獻祭了生命，我也不信你真的達到那個高度。」
「諸位家主與我聯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看向幾大家主，心中卻是一沉。只見他們面無血色，早已沒有絲毫鬥志。
林昊輕笑，道：「孕神結丹雖說只有一個大境界之隔，卻是真正的天塹。你修行時日不長，天賦出眾，自以為可逆行伐天，卻如初生牛犢。」
「無知者固然無懼，但他們呢？即便我並非真正跨入孕神境，在場也無有一人敢與我為敵！」
歸根到底，修行界實力劃分的最大依據還是境界，越往後越是如此。
正如林昊所言，孕神和結丹間相隔有天塹，但一旦登上，他便是上境者，他便是天！
「林昊如今已是看到了孕神的門檻，我們真的不用出手嗎？」不知多遠的虛無，響起動人的少女之聲。
「嘿嘿，莫要著急，畢竟，這才更加有趣？」雷宇翎莫名一笑。心道：「絕境，方能看出他真正的極限，難道不是嗎？」
蕭遙心中苦笑，無須林昊動手，單單孕神二字，就已經壓垮了一切。
「時間不多了。」林昊一嘆，目光掃過全場，又看向蕭遙，道：「我曾說過，所有人皆要給我林家陪葬，而你，就作為最後一個。」
「好好享受死亡的恐懼吧，到了最後，你若向我求饒，我或許可饒你一命。」
他說的凜然，但任誰都能看出，其目的不過想羞辱少年罷了，他怎能讓後者輕易的死去。
話音未落，他右手輕抬，磅礴的靈氣洶湧，就要將所有人屠殺。
砰！砰！砰！伴隨著一聲又一聲哀嚎，一具具屍體轟然倒地。
他有意如此，不瞬間將所有人抹殺，只不過想讓未死的人體味恐懼，尤其是蕭遙。
血腥味撲鼻，短短一瞬間，林昊便已屠殺了近百人。
如殺豬殺狗，不，或許比之更加簡單。
此時祭典早已結束，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祥瑞或是不祥現世。
人群四散而逃，爭先恐後，卻逃不出陰霾，被恐懼縈繞。
「救救我的孫女。」老人向蕭遙跪下，淚眼婆娑，身下護著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噗！青光一閃，洞穿了他的咽喉，生命轉瞬消逝。他眼中沒有恨，卻不肯閉眼。蕭遙知道，他還有著牽挂。
「爺爺，流口水，臉，臟臟。」小女孩依舊被其抱在身下，依偎在他漸漸冰冷的懷中。
他嘴角溢出的血液順著小女孩粉嫩的小臉上落下，不過三四歲的女孩哪知發生了什麼，依舊咯咯的笑著，詭異而邪魅，觸目驚心。
「啊！」蕭遙長嘯，心頭痛如刀割，他又想起了他老爹。死去的那一刻，老爹是否也在牽挂著他。
「你該死！」他咆哮著，如一頭野獸般沖向林昊，卻只被一掌擊飛。
「憤怒，恐懼吧！」林昊亦是怒吼，「你又可曾知曉，你今日所做的一切，於我而言比這更甚千倍百倍！這份痛楚不應該僅僅只有我一人承受！」
他笑了，近似瘋魔，這殘忍嗎？他的心亦何嘗不深受煎熬，他算不上好人，但也從不曾有過如此行徑。
殺的人越多，他便越瘋狂，此刻，他雙目通紅，殺戮在繼續。
「若想真正理解殺意，唯有殺戮！」蕭遙亦笑了，殺意不該如此，真正的殺意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老虎獨居山林，又幾時有無邊的殺戮，但其身上的殺意卻是與生俱來。
轟！似有驚雷在他腦海中炸響，這一刻他真正理解了殺意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