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幕 替她陪葬
等到蘇恬反應過來的時候……
她的喉間已經顫抖著發出了聲音,可是她到底說了什麼,沒有人聽到。
也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她也曾經嘗試去挽救快要陷入瘋魔的安瞳。
因為在她開口說話的同時——
鐵鏽的門閘被人從外面強行踢開了,安瞳也彷佛大夢初醒般將手中的刀刃用力飛了過來,險些狠狠穿透仇逝的身體。
可偏偏被他輕而易舉避開了。
蘇家的人終是趕到了——
蘇淮為首帶著手下人沖了進來,當看到父親滿身淋漓盡致的傷口,還有安瞳蒼白憔悴至極的臉蛋時。
他沉靜的眼眸變了變,裡面似乎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驟雨。
蘇家人的到來,顯然打破了現場僵局般的寂靜氣氛。
可是——
仇逝似乎絲毫不受影響般,他幽深的眼眸依舊蘊含著深潭般的冷意,笑意漸深,細長的眼角顯得越發陰柔。
聲音低沉沙啞道。
「很好,都來了……我要你們蘇家人,都去給她陪葬!!」
他說的『她』,指的不是安瞳。
而是——安瞳死去多年的母親,舒若。
一切都似乎在仇逝的預料之外。
他突然詭異一揮手,倉庫另外一層鐵閘竟緩緩被人牢牢關上了,無數的黑衣人不知道隱藏了多久,也不知道從何處突然一躍而出。
蘇家人彷佛一瞬間被人圍在了鐵籠子里。
黑衣人毫不客氣上前廝殺著,蘇家人寡不敵眾,很快就有人倒下了,血糊糊的軀體躺了一地。
空氣中皆是濃稠血腥的味道。
仇逝眼神迷離地盯著蘇淮,嘲弄道。
「我掌控青幫多年——你真以為,憑你們蘇家那丁點人就能抗衡的嗎?
雖是阿若的長子,可長相性格竟都隨了他那位不成器的父親,一樣的迂迴正直,天真以為可以抵擋反抗暗部勢力。
殊不知——
他們各個都在他掌控之中,逃不出他的算計和陰謀。
蘇淮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輕挽起了袖口的紐扣,露出了一截結實白皙的手腕,似乎已經做好了置於死地而後生的省悟了。
然後,他低垂著泛紅的眼眸。
冷聲道。
「那就請——仇幫主賜教了。」
蘇淮平日里是個沉穩安靜的人,可此時此刻,他骨子裡的血性彷佛被喚起了似的,目光冰冷而鋒利。
若不手刃幕後主謀——
那今天葬身在此的,恐怕就是他父親和妹妹了。
他即便豁出了性命……
也必然要護他們周全。
蘇淮身手極好,即使是背腹受敵的時候,他也能夠有辦法靈巧轉身,將對方的人扯過來當人肉墊底,同時狠狠踹飛了身周想要撲過來的人。
可就在他分神的時候——
突然有人拿著鐵棍走到了他蘇元顥的背後,試圖襲擊。
「父親,小心!!」
蘇元顥雖然被困了幾天,身手也大不如年輕的時候,可是他仍然能伸出強而有力的手臂擋住了攻擊,然後反手一抬。
將那人的下巴打得脫臼。
安瞳也加入了激烈的打鬥中——
她雖然沒有大哥身手那般好,也不及父親雙拳有力量,可她畢竟學過一年多的柔道,還是能夠強撐著脆弱的身體頑強撂倒幾個人。
可是,她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風——
下一秒。
一把冰冷如鐵的槍支抵住了她的額間,倉庫里所有的人,都瞬間沉默了。
**
仇逝拿著槍支挾持著安瞳,望著她那張蒼白清透的臉蛋,一雙明凈秀美的眼眸里似乎有水光在流轉,眼底卻是漠然的平靜。
他的目光時而變得幽深,時而又變得瘋魔,而後他伸出空餘的手。
溫柔地摸著她的臉。
「真像啊,可惜了……你不是她,因為她永遠都不會用這般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他的舒若,看向他的眼神永遠都是如水般溫柔。
哪怕……
她笑著對他說道,「阿逝,我要嫁給他了。」
「恩……你怎麼……不說話了?你會祝福我嗎?」
「好,我祝福你。」
肯定是他裝飾得太好,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發現,他對她深入骨髓的深愛。
仇逝似乎深陷入了往日痛苦而美好的回憶里,一時之間,變得有些痴狂,笑容也逐漸變得幽深而可怕。
他冰冷的手掌忽而落至安瞳纖細的頸部——
卡在了她最脆弱的部位。
安瞳的全身一下子僵硬了起來,彷佛有無數的細小的綿絮吹拂在她的頸部,帶來了難耐的癢意和毛骨悚然。
可她依然沒有吭聲。
蒼白的唇瓣再次被她用力咬破了。
蘇淮的目光漸冷,努力掩蓋住漆黑眼底里的一絲驚慌,壓抑住周身的怒氣。
一字一頓道。
「仇逝——放了安兒,我任你處置。」
聽到他這句話,仇逝忽而笑了。
他的小命遲早都會被他收去,他在著什麼急呢——在他死之前,他要他和蘇元顥,親眼看著安瞳死在他們的面前。
這樣——他們必然痛不欲生。
這樣……
是不是,大概就能夠抵消他當年失去阿若時的肝腸寸斷了?
仇逝蒼白的手背青筋暴露,他的眼前忽然掠過了舒若當年那張溫柔安靜的年輕面容,露出了曇花般讓人驚艷的笑容。
阿若,很快了。
很快我就替你報仇,親手血刃蘇元顥了。
是他先負了你,我便要他們蘇家的所有人都替你陪葬!!
他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扣動了板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