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兵分兩路

「總之，我們現在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商秋打斷兩人的爭論，「實在不行，只有等她醒來才能真相大白。」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萬一她一年半載醒不過來，我們還在這裡等嗎？」歸真說道。

「沒那麼誇張，最多半個月她就可以醒了吧，傷的又不是腦袋。」小雨對青檀門的靈丹妙藥還是很有信心的。

「說不定兇手知道她沒死，暗中再下黑手呢。我們不能就這麼等下去，太被動了。」

「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就這麼束手束腳未免太過危險。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對外聯繫的紐帶，一條水路一條陸路。」冷照說道。

「你也覺得是村外人帶來的巫蠱之術？」歸真問道。

「巫蠱之術起源於極西之地，十幾年前流入衡京風靡一時。不過很快朝廷就嚴禁世家大族和平民百姓使用此等詭譎之術，後來才漸漸銷聲匿跡。那段時間，流傳到這裡也不是沒有可能。如今，若能在煙雨村這裡遇見倒也是挺新奇的。」商秋對著燭火說道，暖意卻未至眼底。

「這種害人的東西，就不該讓它傳進來的！平白無故害了無辜的人。」小雨想起當初在三省樓看到的一星半點，不由得脊背生寒。

「我們能查出，毀掉也是一件好事。」冷照順了順小雨炸出的毛，安撫的說道。

「節省時間，我們兵分兩路。小雨可願與在下同行？」商秋看著小雨說道。

「我……」

面對著無法忽視的期待的眼神以及大人的死亡凝視，小雨突然感到進退兩難。去吧，得罪大人，不去吧，又傷了商秋，真是麻煩！最後，小雨決定！還是故技重施的好。

「我和歸真一起去。」

「啊？」突然被點名的歸真一臉茫然。

「我和他去村口茶鋪蹲著，你們去渡口。」小雨補充道「我和他水性都不大好，還是呆在地上安全些。」

「也好，我尊重你的決定。看來明天，冷兄要與我同行了。」商秋似乎沒有受到再次被拒絕的影響，反而笑意盈盈的與大人搭起話來。不過，冷照明顯不願意與他多言，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深人靜，幾乎所有人都進入夢鄉，唯有冷照把玩著茶具，杯中茶已涼。

忽然，一個紅影出現在窗口，好似世間的鬼魅，索命的冤魂。

「你什麼時候才會放棄這一身紅衣？」冷照看著風中飄忽的衣袂，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我都穿了這麼多年，你怎麼今天想起來問我？」染香側坐在窗邊，一隻腳踩著邊，另一隻垂在半空，看起來十分的放蕩不羈。

「大半夜飄在外面，容易嚇到人。」

「哦~哦~哦，不為你家那位姑娘，你就不會關心自己的下屬呀！沒人疼沒人愛的，我這命怎麼這麼苦！」染香若有其事的抱怨道。

「別貧嘴，最近有何發現？」冷照不理會他的話，直接點明喚他來的目的。

「哎呦呦，少主，你可真是無趣，大半夜的叫人家過來就為了這事。」染香笑著說，忽然話鋒一轉「少主莫不是以為屬下不聽命令，擅自行動，做下這等沒頭沒尾的事情吧。」

「不會，你惡趣味還沒到這一步。」

「……」

「如果是屬下做的，不會給她再次醒來的機會的。再說，她長的還沒我好看，我也犯不著去划花她的臉。」

「我只想知道，你在憶月居鬼哭狼嚎的時候可有可疑之人出沒。」

「有啊！」

「誰？」

「我啊。」

「……」

眼見著冷照的臉色沉了下來，染香也不敢再玩笑，正色道：「的確沒有，村裡人唯恐惹禍上身，個個避之不及。」

「這些天，除了你們四個不怕死的，我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

「說實話，那姑娘白天去的憶月居，我穿的這麼花枝招展，豈不是一眼就被她看到。所以，一般大白天我會選擇躲著睡覺。」

「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

「我這也是為了晚上有更充足的精力來盯梢啊！」

「好了，無論怎樣，事情已經發生了。當務之急是儘快抓到兇手，而你的任務就是……」

「我知道，幫你們探查有無可疑人物。這是我強項。」

「不是，你的任務是好好盯著小雨，別讓她出任何意外。」冷照無情的一擊徹底摧毀了染香。

「我怎麼成了她的私人保鏢了？」

「還是你想白天去山洞裡掛著。」冷照放下手中的杯子，靜靜的看著他。

「呃……其實我可以的。」染香聯想到晝伏夜出的蝙蝠，仔細思量，還是覺得私人保鏢的活更加輕鬆有趣一些。

「你只需在暗處保護，用不著現身。」冷照看了看他花里胡哨的衣服，說道。

「我知道的，你怕她看見我的真面容會迷戀上我。放心，我都懂。」染香一臉瞭然的說道。

是怕你會嚇到她……冷照無可奈何的扶額。

「對了，你與她不向來是形影不離的嗎？怎麼這次要我保護她了？」

「那個商秋整天盤算著支開我與小雨獨處，我不好護得太緊，就只好各退一步。」

染香頗為奇怪的看著冷照，欲言又止。少主在他心裡一直都是冷心冷情，從未見到他為了什麼事情妥協過，退讓過。他完全可以宣誓主權，不許別人靠近。可是，他沒有。這倒是超出了染香對他的認知範圍。

「少主，你有沒有發覺你對某位姑娘太過上心也太過特別了呢？」染香摸搓著窗沿，不懷好意的笑道。

冷照八面不動，只淡淡的說道：「那是你們粗枝大葉。」

「……」

「染香，她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倘若出了任何差池，你覺得自己有多少活命的把握。」

「我……」染香慌了神，攥著衣角。「我可是少主的人唉！」

「蒼雪峰是他的蒼雪峰。」

「少主思慮周全，是我多言了。」染香聞言已知冷照的心思，也就不敢再說什麼。

等著那抹艷紅色的身影消失在窗邊，冷照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表現的很明顯嗎？」冷照納悶的支起下巴，小聲嘀咕著。

不過，她是峰主的命令這個理由還真是萬能，既能調兵遣將，又能堵住悠悠之口，一舉兩得！但是這話可不能讓小雨聽著，否則她又該多心了。

第二天，四人如昨日約定的那樣，兩兩走上相反的路。

冷照清冷，商秋穩重，乍一看倒是十分相配的組合。小雨偷偷的看著，背地裡點了點頭。看來，昨天的選擇是正確的。

但是，半個時辰過後，小雨就不這麼想了。

她無語的看著歸真黏在茶鋪里，不由得懷疑此人是在調查還是在郊遊。

「敢問兄台可還記得我們是來做什麼的？」

「當然，進村的人那麼少，天氣又變熱了，他們不得坐在這裡休息。我們守株待兔一定有效果。」歸真要了兩份珍寶，喜滋滋的喝起來。

「我看，你就是想偷懶。」說著，小雨也走進茶鋪，端起茶碗一飲而盡。「麻煩這裡再來一杯茶！」

「……」

剛才偷懶是誰說的？

「你……你的……茶。」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傳來，小雨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穆老口中的珍兒。

上次來喝茶，她躲在後面小雨沒有認真看過，驚鴻一瞥倒是讓人難忘。現下，她出現在眼前，這美貌還是不損半分。

小雨客客氣氣的接過茶來，道了聲謝，可對方顯然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嗯……我……」

「但說無妨。」小雨對於眼前的小美人還是極有耐心的。

「我想……問一下……穆姐姐昨天怎麼……怎麼沒有來。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子……遇到……遇到女鬼了？」

「不是，她是被……嗚嗚嗚！」小雨立馬捂住歸真這張惹事的嘴。

「她，最近有點累，你知道姐姐馬上要上京了嘛！」小雨隨意找了個理由安慰她。

「嗯，我也……也覺得穆姐姐很累，要是不用走，走，就好了。」

小雨與歸真對視一眼，又雙雙低頭喝茶。這小傻子，怎麼就一語成讖了呢？這下，她是真的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