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屍
自畫舫一天之後,從七皇子住的瑰延宮裡便連續十天傳出凄厲的哭喊聲,還不時夾雜慘叫尖喊,聽得人心惶恐。
凡不屬瑰延宮的宮女太監們都紛紛繞道而行。
而且還有人目賭不少屍體被連夜搬出了宮外。
就這樣,七皇子虞隁又在肆意屠殺的消息傳遍了宮裡宮外。
七皇子本就受寵。
自幼母妃早死,而皇帝也一直沒讓他遷出宸妃的瑰延宮,應是直到其封王後才會遷離皇宮。
只是在遷離之前,宮裡的人無一不懼這個乖張暴虐卻又是皇上最疼愛的七皇子。
而今朝清晨,瑰延宮又傳來了幾聲慘叫聲後便稍稍歇止了。
此刻的殿內血氣瀰漫,血溢遍地。
大殿中跪著一排約有十二人,卻全都是瘦弱少女,身上卻皆穿著各式各樣華貴的衣裙。
此時的十二個少女左邊的兩人已倒在血泊上,而其餘仍跪著的十名少女皆低垂著頭,眸中全是驚恐之意。
面對主位上殘暴嗜血如修羅般的男子,她們卻一動不動。
只有強忍住顫抖的盡全力不顯露出恐懼。
然而主位上的男子仍是貫常側躺在寬大的榻上,手執一杯精美酒杯。
漆黑的髮絲披散著,卻貼服的散於身後,僅有幾縷垂在胸前,敞著一襲紅色的軟袍,露出大片露出大片結實白皙的胸膛且堪堪擋住胸前茱萸。
這般妖魅卻不顯一絲女氣的容顏姿態讓無人能窺,即便是一個抬眸,也怕下一刻便會被奪走雙眸般。
男子鳳眸半眯,散漫的瞥向殿中十名少女,輕啜了一口杯中酒,卻微微搖頭道。
「怎麽就這麽怕死呢?」
溫柔的語氣像是一個溫雅公子般,卻讓殿中的聞言者皆為心顫。
「滋!」
「啊一一!!」
只見似有一道如刀子般的氣流自主位上而來。
即刺入了左邊第三個少女的心口處,留下了一個血洞。
又一人倒下!
殿中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仍是低垂著頭,像是等被宰殺的牛羊般。
即將要被處置的少女們更是皆惶恐得差點跪也跪不住。
虞隁見此,淡然的表情卻突生一絲煩躁。
漆黑得如無盡深淵似的鳳眸更似是要把人撕殺掉般,戾氣更重。
殺意頓時籠罩住整個大殿。
「主上。」
此時,少女們的前方倏地出現兩名玄衣男子。
虞隁見到其出現,眸中血氣稍緩,紅唇微勾。
「找到那個女人了?」
兩名玄衣男子單膝跪地,頭低垂,聽虞隁之言,便回道。
「回主上,湖底以及四周也搜遍了,卻仍未找到任何蹤跡。」
「哦?都已過去十天了,連具屍體都找不到。」虞隁語氣涼淡,卻讓人有種竄入骨子裡的寒意。
兩名藍衣衛便雙膝跪地,拱手齊聲道。
「屬下辦事不力,求主上賜死!」
殿中氣氛冷凝一刻,卻聽虞隁輕笑了起來。
「也罷,反正有趣之事不會只有一天兩天,日子還長著呢。」
「主上。」這時,大殿外又竄入一個身影直至虞隁面前便停下。
乍眼一看便是畫舫那日一直待在虞隁身邊的青袍男子。
「青悟,那金御國安王可有什麽動靜。」
「回主上,安王已與金御國右相合謀,欲借三城郡守私下獨吞朝延大半賑災金錢之事,參太子與三城郡守結黨中飽私囊導致治水不利,三城百姓受苦。」
虞隁神色淡淡,稍頓,便問道。
「金御國太子可已到達三城?」
「並未,估計還有七天便會先到達三城中的沛城。」
「結黨營私,中飽私囊,治水不利?金洪安倒是稍為聰明了一點。」
虞隁嗓音幽冷,只聽其言一頓,唇間笑意更甚,眸中詭光滲人。
「那就讓金洪安手中的『證據』多添幾項罪名,再交予金御國太子,讓安王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莫須有』的罪名。」
「是。」青悟領命離開前,稍稍向地上死去的三名少女望去,只見她們心口上皆有一處血洞,不偏不移,仍流淌著血。
只是一瞥,身影一晃便離開了大殿。
此時,一名藍衣衛從殿外而來,沖沖的向虞隁稟告道。
「主上,四皇子帶著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去了太和殿向皇帝參主上一本,
說是太子東宮出現多條女屍之事與主上有關,皇上正吩咐李公公前來。」
聞言,虞隁似乎對於太子告狀之事毫無意外,鳳眸中儘是詭異幽冥,他笑道。
「正好,又有一出好戲開演了。」
此時太和殿上,早朝已過,朝臣已退,卻唯留下四皇子以及刑部尚書,刑部侍郎和御史。
只聽李公公先行進殿,向殿上龍座中的大盛皇帝稟道。
「陛下,七殿下已到。」
大盛皇帝竹身材有些臃腫,面容卻有些憔悴。
然而淚堂發黑,一看便知是重色之人,此時見四皇子與三位臣子都在殿中,目光也顯得一絲散漫。
「快讓他進殿吧。」皇帝揮揮手,便見虞隁緩步而入,很快站到殿中。
一見虞隁,四皇子虞澤便以怒目相向,狠狠的剜向他,卻剛好見到虞隁轉眸望來。
對上那雙鳳眸儘是陰翳詭譎,陰冷得讓他心神一顫,即斂回怒目,抿嘴而立。
突然懷疑起刑部尚書吳東曉之計究竟行不行得通。
畢竟虞隁表面上放蕩肆意而為,卻手段最為殘暴狠毒,也最為深不可測。
可是自知道二皇子虞豐有意拉攏這對皇位無意的七皇弟。
而他也聽信了刑部尚書之言買通剎閣去試探一下這個七皇弟的勢力如何。
沒想到十天以來他竟把一具具女屍扔來他的宮殿,當中還有剎閣殺手的人頭。
那不就擺明了知道是他派人去刺殺的。
如今明著得罪了虞隁,吳東曉便讓他先出招。
借女屍之事上奏,先發制人。
可現在見虞隁平靜無波的臉容上,他莫名的不安起來。
誰知道若不是二皇子虞豐,他也不想招惹這個殺神一般的七皇弟!
就在四皇子虞澤在深思之時,大盛皇帝便出聲了。
「近日四皇兒的重華宮中出現數名女屍,皆死狀慘烈,四皇兒卻道是你所為,故意將女屍拋至他宮裡,可有此事?」
虞隁卻輕笑出言。
「不過就是送禮給四皇兄罷了。」
「胡言!」此時,御史王銳站出一步,手執笏板,向大盛皇帝道。
「陛下,宮中近日傳言七皇子屠殺人命,屍體連日送出宮外,弄得人心惶惶,此為行舉不當,殘暴之極,而四皇子重華宮中又出現數具女屍,何以不是七皇子大膽所為!」
聽到虞隁戲言,四皇子虞澤也是面色怒青,接話道。
「父皇,七皇弟胡鬧在先,兒臣作為兄長本來也不跟七皇弟計較,可這一次他卻有意陷害兒臣在外的名聲。」
虞澤話稍頓,面色憤然卻又似不得不告狀似的。
見此,刑部尚書便也站出來道。
「陛下,經臣查證後便發現前幾次的無名屍體也確是莫名出現於重華宮中,如今也已傳出宮外遭百姓議論。」
「而且這些都是女屍,皆來自青樓,加上七皇子近日在宮中肆殺人命幾乎無人不知,宮中皆傳是七皇子想要陷害四皇子。」
說到這裡。
站於刑部尚書後方的侍郎便手持一竹卷,且道。
「陛下,這是於青樓搜查到的證據。」
大盛皇帝終是輕蹙眉的望向虞隁。
後者卻不為所動,彷佛是這場狀告的局外人般。
「呈上來吧。」大盛帝一言,李公公便去接過侍郎手中的證據。
「隁兒,你有何要解釋?」
看過手中卷子,大盛帝面色終露出不滿來。
虞隁卻挑眉,唇角依然是那抹淡淡的笑意,只見他薄唇輕啟,幽幽笑道。
「證據確鑿,兒臣自是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