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為他該死啊
見虞隁竟未有反駁。
可他淡然得像只是來旁聽般的樣子,這下連刑部尚書吳東曉也心有不安起來。
虞澤痛心疾首的再接話道。
「兒臣身為一國皇子,即將封王,名聲於外實在是嚴重之事,這一次事關人命,兒臣便也不再退讓,請父皇重責七皇弟!」
這般言詞倒真的像是兄長忍讓頑劣的弟弟一般,讓整個勢頭都指向了虞隁。
大盛皇蹙眉凝住虞隁,像是在等待他主動辯駁解釋。
這擺明偏心的態度讓虞澤手側拳頭緊撞起來。
縱是虞隁表明了對皇位無意,可皇帝如此偏愛偏寵,當真讓同是兒子的他心生不服和不甘。
「陛下!既七皇子誣陷四皇子,草管人命,接續而犯,還請陛下重責!」御史陳先念也出來道。
大盛帝蹙起的眉頭更深,這時,虞隁倏地出聲。
「父皇,請父皇處罰兒臣之前,先讓兒臣在此完成一件事。」
「哦?什麽事?」
虞隁卻堅持言道。
「請父皇先允許。」
大盛帝沒有出聲,卻似是默認了般的態度,讓殿中四皇子等人皆有不好的預感。
只因虞隁驚艷的臉上儘是魅惑的笑意,卻是滲人之極。
下一刻,未待所有人反應。
只見虞隁從袖中取出一把玄色扇子,猛地向著四皇子那邊的方向一揮!
「小心!」四皇子虞澤武功也不弱,卻也只見虞隁晃出一道殘影,空中閃過一道銀光!
「噗滋!」一聲利器穿過皮肉的聲音,血花飛濺,倒地聲起。
便見站在刑部尚書身後的侍郎倒在了地上,霎時斃命。
脖子中間有一刀口子,血不斷溢出,頓時形成血泊。
「你……」在場包括大盛帝也震驚的看著虞隁。
而主導這次狀告的虞澤跟吳東曉更是驚愕之中帶起惶恐。
這虞隁性子果然殘暴!
動則殺人,隨心所欲,肆意妄為!
「你…七皇子何以在大殿上殺人,還是殺害臣子!」御史陳先念又驚又怒的抬起手指顫抖的指向虞隁。
可後者幽冷恐怖的眼神凝來,陳先念如同被攝去心魂般。
渾身一抖,全身發軟,就此倒下,昏迷過去。
「陳大人!」虞澤見御史竟是受不住場面刺激而昏了過來,便驚的喊了一聲,同時也愕然的看向虞隁。
「七皇弟,你怎的突然殺了刑部侍郎,你可知是弒臣之罪會引至殺人之禍!而且在父皇面前也敢如此妄為,你是要把父皇的威嚴置於何地!」虞澤藉機離間大盛帝跟虞隁。
本想著虞隁這次一次會被父皇重重的處罰,卻聽大盛帝出言道。
「李公公,快把陳愛卿扶回府去,請上御醫。」大盛帝卻先吩咐安置好不知道是嚇暈還是氣暈過去的御史。
「是的,陛下。」李公公趕緊讓太監宮女們把御史扶走。
待殿中再次安靜下來後,便見虞隁站前一步,向皇帝鞠了一躬。
「稟父皇,兒臣此番之舉可不是誣陷皇兄,而是助了皇兄。」
「助了你四皇兄?何以這樣說?」大盛帝倒沒有先行發難,只眉頭緊鎖,目光深沉。
「父皇若是派人探查,便知那些女子屍體不僅是一個青樓里的人,而且她們還都是來自西域。」
虞隁目光幽幽,詭譎的眸子瞥了眼虞澤,後者心一顫,緊握的拳頭,指甲都快要陷入掌心了。
「都知道大盛如今跟西域關係緊張,而如今京城裡的一個青樓里有一兩個是西域女子也就罷了,可卻有二十多名之多,此番出現在東宮也不過是被傳成四皇兄查明西域有動靜而處死那些可疑女子罷了。」
「胡說,那七皇弟為何要把女屍都扔到重華宮中,直接私下交代這些青樓女子的身份再告知本皇子不就可以了?何必大費周章!」虞澤匆匆的接上話。
他就說虞隁不好惹。
連這些青樓女子的身份都給查出來了,那麽他突然殺了刑部侍郎是否知道了……
「都說是送禮給四皇兄了。」
虞澤:「!!」
虞隁淡淡回應,那雙絕美的鳳眸卻沒有看向他。
這般樣子落在虞澤眼中便是漠視他,且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般的狂妄。
可虞隁的確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更確實而言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好了。」大盛帝語氣一重,殿中眾人除了虞隁之外皆屏息凝向龍椅上的帝王。
而虞澤卻感覺到大盛帝責怪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便知道父皇又是偏幫虞隁了。
咬緊牙,卻不再怒言怒目。
「隁兒,女屍歸女屍之事,可你為何要殺了刑部侍郎。」
聞言,虞隁竟哼笑出聲。
「那是因為他該死啊。」
「七皇子你……」刑部尚書終是忍不住的想要指責。
「夠了!」大盛帝怒了,所有人即噤聲。
氣氛一沉,待冷凝幾許。
大盛帝便深呼了一口氣,眸中似有不耐之色,便指向虞隁道。
「隁兒,你來解釋解釋,為何女屍之事跟你御前殺侍郎有關,若不解釋得當,別怪朕重責!」
聽及此言,憋住一口惡氣的虞澤終於幸災樂禍的瞪向虞隁。
只是他卻沒能得意多久,便聽虞隁道。
「稟父皇,刑部侍郎經常出入此青樓,還與這些西域女子都接觸過了,經兒臣調查,刑部侍郎早已與西域勾結,把那些西域女子都潛伏安插在青樓中以便聽取朝中去青樓的官員口錄。」
虞隁鳳眸移向虞澤,詭譎之音讓人不禁一陣寒慄。
「以兒臣所知,刑部侍郎本就是四皇兄推廌的,兒臣此舉讓四皇兄以處置西域女屍一事不就正好撇清了侍郎與皇兄的關係,還有尚書大人的關係了?」
話落,刑部尚書也感覺到虞隁冰冷幽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冷汗都要浸濕後背了。
七皇子這是話裡有話!
刑部侍郎是四皇子舉薦而當上的,也是他的刑部屬下。
如今有證據指向刑部侍郎勾結西域之事,那麽不就是暗指他與四皇子都有可能是背後指使刑部侍郎背叛大盛?!
果然。
大盛帝也疑心起來,眯眸望向虞澤。
「刑部侍郎與西域有勾結,此事可與你有關?」雖是質問虞澤,可眼晴餘光卻是瞥向刑部尚書,其實在暗示四皇子是否有與外敵勾結。
對上皇帝的猜疑,就算是皇子也是不容犯錯的,虞澤自是心驚的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生於大盛自然是忠心於此,不可能會有叛變之心,還請父皇明察!」
話落,便重重叩頭,都聽到碰地時「呯」的一聲悶響。
而刑部尚書吳東曉也跟隨著跪了下來,揚言道。
「陛下,侍郎雖為臣的屬下,可臣是萬萬想不到他竟會流連青樓,還與西域之人勾結上,除卻不忠之事,臣只認管理屬下不力的失職之罪,還請陛下明察!」
主位上的人卻沉默半響,虞澤正要再叩頭,便聽大盛帝嘆息道。
「好了,先起吧。」
「謝父皇。」
「朕知道四皇兒跟吳愛卿不會做出叛國之事,只是此番告狀御前,隁兒屠殺人命之事便不得不慎重處理了。」
大盛帝雖說慎重處理,可目光的不耐便知曉皇帝不會重責何人了。
「隁兒身負殺人之罪為先,卻是情有可願,而四皇兒與刑部尚書未查清事情而狀告御前,刑部尚書罰俸祿三個月,四皇子與七皇子禁足一個月。」
話落,李公公領命宣旨。
只是二十多條人命不對外宣稱是西域女子之事,也不稱侍郎勾結西域之嫌。
就這樣草率處置涉事的皇子和官員便了結。
這必遭人議論,可大盛帝無心政事早已有所聞,大盛縱然再強,那也是以前的事了。
從此事的處置,不恰當之餘也讓帝王民望聲譽再度下降,如今局勢當真稱得上內憂外患了。
而且虞隁殘暴不仁,肆意妄為之名更揚遍大盛,百姓皆對這個七皇子不喜卻又驚懼。
這便是後話了。
在殿中人未散,大盛帝便已先道女屍之事。
「西域兩月後會派使臣到來,這次的狀告原由便不宜外傳,特別是女屍之事便只得先委屈隁兒了。」
「兒臣明白。」虞隁垂眸應道,卻未見他漆黑的眸子中儘是陰冷詭魅。
虞澤仍想說什麽,卻見大盛帝揮手道。
「好了,都退下吧。」
「兒臣告退。」
「臣告退。」
虞隁很快介面,而吳東曉也被剛才大盛帝猜疑弄得心驚,也不敢長留。
虞澤見此,話中口裡卻也吐不出一字來,只得咬牙道。
「兒臣…告退。」
他不服,他當然不服,明明計劃借女屍之事去離間虞隁跟父皇,卻被他三言兩語,輕而易舉的倒打一耙!
他何以甘心!
「不知這禮物四皇兄可滿意?」退到殿外,便見虞隁停下了腳步,背對著他,那涼到骨子裡的詭譎之音傳來。
虞澤怒氣一衝,想要出言之際,又聽虞隁幽幽道。
「那可是回贈四皇兄讓弒閣給皇弟的禮物呢。」
虞澤一愣,話一落地,他頓時感到後背涼意浸透……
對了,他為何才記得虞隁可是萬萬惹不起的人,他為何如此輕易的聽信了吳東曉之言竟想試探虞隁。
就算他身為虞隁的皇兄,是一國皇子,可他總是覺得虞隁那殘暴乖張的性子會真的不管他的身分而對他下毒手。
可如今他都知道了刺殺之事,也被他狀告到御前,不該惹的已經惹上了……
這次還牽及侍郎與西域勾結,虞隁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沒有理會虞澤內心的洶湧,虞隁便已然抬步離開了,留下一陣滲人的涼意寒風。
回到瑰延宮中,虞隁便經幾番洗漱,重新躺回軟榻上,美人侍候,美酒佳肴,歌舞昇平,又是一片奢靡之態。
鳳眸半眯間,他薄唇染上些許酒色,倏地喃喃了一句。
「十來天了呢,還不出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