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害人害己
趙睿崖出了地牢之後想也沒想往左邊走去。按照約定,神殊教應該會往西城門去,趙家的人也已經在那等候。所以趙睿崖跟他們走著相反的路,準備從東街穿過,繞道回南街的趙府。他的這條路線說簡單點就是往神殊教的反方向走,不過這其中如何繞過縣衙的眼線和關卡他自然是下了功夫的。
一路上跟自己想的差不多,並沒有什麼敵人阻攔。不過趙睿崖還是小心翼翼的能快則快,該慢就慢。想來縣衙和京城的高手都已經接到通知趕往西城了,正當趙睿崖以為可以平安無事穿過東街回趙府的時候,卻意外看到前面的兩個人,不對,是三個人。她們這仨大半夜的來這裡玩挾持遊戲呢?
林靈兒跟著神殊教眾人走出地牢,又一起往西城門逃去。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刻,從梁行的話里任誰都能聽出來這一路不會太平,大家誰也不說話,氣氛緊張到極點。果然,還沒出北城的範圍,就有幾個人攔住他們,雙方都是二話不說直接開打。只是對方人數只有幾個,而且顯然不是為了要留下他們,沒一會的功夫竟然都各自逃散了。
神殊教的人也不敢去追,繼續往西城跑去。孫航也想過各自分散逃跑,這是最簡單的應對之策,只是沒等大家各自跑出視線之外就有兩個莫名其妙的被對方殺掉。顯然對方就是不想讓他們分散,等大隊人馬感到正好把他們一網打盡。自己這一方現在還剩下十一個人了,二長老忽略不計,即便真有人幸運的單獨逃出去那己方也是損失慘重,得不償失。還不如集中起來,拼一拼,只要逃到西城,趙家的人就能護住他們。只是孫航突然感覺不妙,對其他人問道:「靈兒呢?你們誰看到靈兒了?」
林靈兒現在正快速的往東城趕去,剛才攔住她的人並沒有對她出手,只是說:「樊老闆和浣溪在東街等你。」說完還把浣溪貼身的手帕仍給她看。浣溪本來是在豐陽城躲起來,等林靈兒再回豐陽之後好做接應。現在看來已經被抓了。就算知道這是敵人的圈套,她也不能丟下浣溪不管。
此時的豐陽城大街上看不到半個尋常人影。西城那邊打打殺殺那麼大動靜,其他各條街道又突然蹦出來老多人也往西城趕去,誰都知道出大事了,趕緊回家禁閉門窗。所以林靈兒很容易就看到樊雲瑤正坐在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長椅上,旁邊的浣溪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一動也不敢動。
「浣溪!」林靈兒大叫著往她們的方向跑去,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而且她這麼有恃無恐的坐在那裡,想偷襲也是不可能的。樊雲瑤卻在她跑過來一段距離淡淡的說道:「再往前一步,她的小命可就沒有了。」林靈兒趕緊停下來道:「你想怎樣?」樊雲瑤卻笑道:「林姑娘果然是絕色美人,連生起氣來都那麼迷人。」林靈兒此刻沒有心情跟她說多說,怒道:「無需廢話,說,你到底怎樣才能放了她?」樊雲瑤道:「這小丫頭跟你了十幾年了吧?不知道你們倆的感情好不好,會不會為她而放棄你的性命呢?」林靈兒皺眉道:「你什麼意思?」樊雲瑤卻變戲法似得掏出一個酒壺道:「你來我清韻閣也有段日子了,可是我們卻沒坐下來好好聊一聊喝喝酒。今天我就請林姑娘喝一杯怎麼樣?這可是我親自為你調製的。」傻子都知道這酒有問題,浣溪卻喊道:「小姐,你快走。不要管我。」林靈兒卻問道:「我喝了你就放她走?」樊雲瑤掩嘴輕笑道:「不是放了她,而是放了你們兩個一起走。而且我保證你們會很安全的離開豐陽城的。」
林靈兒問道:「當真?」浣溪卻道:「小姐,別聽她的,酒里肯定有毒!」樊雲瑤繼續笑道:「小丫頭,這酒可是我親自釀的醉江湖,你和你家小姐常年待在京城,想必這種酒你們也聽過。你放心,這酒毒不死人的,只不過嘛,喝了之後……你知道,我是開青樓的,這青樓里經常會有些東西能給客人助助興。」
浣溪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經常待在那種地方,耳濡目染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狠狠的瞪著她道:「你卑鄙!」樊雲瑤卻是不理她,而是看向林靈兒道:「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林靈兒看著她道:「你剛才的話可當真?」樊雲瑤把酒壺甩給她道:「我若想你死,需要弄的這麼複雜嗎?」林靈兒看看浣溪又看看她,扒開塞子就要喝下去。
正在此時,卻聽到一個聲音道:「樊老闆,大晚上的你不在清韻閣照看生意,在這瞎晃什麼?」林靈兒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去,是他。樊雲瑤也看向來人,略帶驚訝的道:「小師叔?」
趙睿崖剛才離的距離比較遠,以他現在的功力只能簡單的聽清什麼喝了就放,想殺你之類的詞語而已。他也知道這酒壺裡的東西肯定有問題,也猜到應該不是什麼致命毒藥,如果想要林靈兒的命,樊雲瑤不需要搞這些小動作。只是到底是什麼問題,他也不清楚。眼看林靈兒就要喝下去了,他不得不出來攔阻。
只見他走到林靈兒身邊,裝作吃驚的道:「林姑娘也在?咦?你手裡拿的是什麼?酒嗎?正好,剛才走的累了,給我喝點。」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從林靈兒手裡搶過酒壺就咕咚咕咚的喝起來。
「你!」
「不要!」
其實趙睿崖早已想好,自己把它都喝了,既然不是致命毒藥,那自己一時半會肯定死不了。樊雲瑤顧及魏成子,一定會拿出解藥來救自己。他這是在賭,他也不清楚為何要這麼去賭,只是眼看林靈兒就要喝下去的時候,他不自覺的就想替她喝下去。
只不過還沒等他全部喝完,林靈兒已經使出全身力氣把酒壺搶了過來。趙睿崖被她一槍,還有些戀戀不捨的舔舔嘴唇,道:「好酒。終於讓我喝到有酒味的酒了。樊老闆,這是什麼酒?怎麼以前沒見你拿出來過?」樊雲瑤只是滿臉怒容的瞪著他,林靈兒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趙睿崖裝愣道:「不舒服?什麼不舒服?這酒多好喝啊,你怎麼不讓我喝光?」林靈兒卻抽泣道:「你怎麼這麼傻?你不怕死嗎?」看她哭了,趙睿崖也沒法裝下去道:「怕不怕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還沒跟你合奏呢。」
林靈兒看著他還想說什麼,但樊雲瑤卻道:「你們兩個人別在我面前打情罵俏。林靈兒,你趕緊喝下去。現在你不緊要救這小丫頭,還得救你情郎了。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你就不為他做點什麼嗎?」趙睿崖卻道:「什麼打情罵俏什麼情郎,我們只是好朋友。」誰知這句話卻像是刺激到林靈兒一般,她不再說話仰頭就要喝剩下的酒。
可老天卻偏不隨她願,一枚石子突然從旁邊射出,打中她的手。她吃痛酒壺從手中脫落,幾乎同時另一枚石子打中正在下落的酒壺,酒壺借力向樊雲瑤飛去,而此時的樊雲瑤正驚呼著用劍去擋掉射向身旁浣溪的飛鏢,等酒壺飛到面前時她本能的想回手去擋,然而還是慢了一步。第三枚石子準確無誤的擊中酒壺,只是這次力道太大,酒壺被整個擊碎,裡面剩下的半壺酒雖然被樊雲瑤擋住一些,卻還有一部分灑入她剛才驚呼過後還沒來得及閉合的嘴巴里。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趙睿崖整個人張口結舌的愣在那裡。剛才那三枚石子的設計簡直就像演練過無數遍一樣,一枚接著一枚,都按照主人的要求準度與力度嚴格無誤的發揮出它們的作用。還有那枚飛鏢的突然襲擊。趙睿崖一晚上竟然兩次見識到暗器高手的巧妙設計。等等,兩次?這麼說來的人應該是他們?
緊接著有一男一女從房頂和身後小巷出現,見到來人,林靈兒驚喜道:「是你們。」來的兩人正是今晚在街上演戲的壯漢和少婦。趙睿崖想到果然沒錯,這設計和配合,現在在豐陽城裡的人也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做到了。只聽那女人道:「香主,快走。五張老他們有已經出豐陽城了。」
「真的?可是……」林靈兒看向趙睿崖。「沒什麼可……」那女的連話都沒說完,突然抬手扔出一枚銅錢向樊雲瑤飛去。樊雲瑤正在運功想逼出剛才不小心咽下去的藥酒,見有東西飛來不敢怠慢,閃身躲開。正好此時,壯漢已經搶步上前,一把把浣溪拉到身邊飛身退回到少婦那裡。林靈兒見浣溪無礙,先是一高興,接著又看向趙睿崖,趙睿崖沖她笑笑道:「既然他們已經安全了,你也趕緊走吧。」林靈兒看著已經滿臉通紅的趙睿崖搖頭道:「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不管。呃……」趙睿崖只看到那少婦在林靈兒身後輕輕一擊,林靈兒就昏了過去,隨後也不管樊雲瑤和趙睿崖,帶著浣溪和林靈兒往城外逃去。
那壯漢還問少婦:「為何不殺了他們?」少婦蔑視的看了他一眼道:「殺了他們?那趙德尚還會放我們出豐陽城嗎?況且,以現在的情況來看,留住那個女人應該會更有趣才對……」
趙睿崖沒聽清她後面的話,因為他現在只覺得渾身又熱又躁,轉頭對樊雲瑤道:「樊老闆,他們都走了,你快把解藥給我。我渾身難受的很。」樊雲瑤卻冷笑道:「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合情散也有解藥的?」「什麼?合情散?」趙睿崖雖然醫術不是特別好,但也跟魏成子學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此散的解藥就是...。趙睿崖二話不說就要往家跑,只是跑了沒幾步卻聽到身後有風聲。他本能的一躲,只見樊雲瑤一劍刺出,看沒有擊中正想來第二擊。趙睿崖大叫道:「你瘋了?」樊雲瑤卻不答話,第二劍已經刺出,趙睿崖只能用上全身力氣,施展七星步法堪堪躲開這一擊,緊接著他也不管樊雲瑤的變招,扣住她的手腕使出繳械格鬥術。樊雲瑤一愣道:「你是怎麼會這招的?」
可趙睿崖已經沒法回答她,只見趙睿崖鬆開扣住她的手,一個勁的往下脫衣服,邊脫邊喊:「熱死了!熱死了!」其實在林靈兒還在的時候藥力已經開始發作了,只是趙睿崖並沒有想到是這種葯,只在拚命的壓制那股不安的躁動。剛才和樊雲瑤一動手,一用力,藥效發揮的更快。現在他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
樊雲瑤看著正在發瘋的趙睿崖,苦笑一下。剛才她確實是想殺了趙睿崖,以免他以後因為師伯祖的一時糊塗成了心腹大患,然後自己在自殺了事。因為她清楚自己用的這份葯的效力,別看她喝的不多而且比趙睿崖功力深厚,但樊雲瑤這次特意挑選的對女人更加有效。加上她剛才抱著必死之心不管不顧的催動內力去攻趙睿崖,使得藥效發揮更快。只是見到趙睿崖用出了主人獨有的那個招數,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難道真他真的跟主人有什麼關係?原本她以為趙睿崖知道那首曲子只是巧合,現在想想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巧合到連主人的自創的功夫他都會……
樊雲瑤沒法再往下想,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整個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一般。看著趙睿崖,她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上前扶起趙睿崖,樊雲瑤只覺得一股男性的氣息撲面而來,而趙睿崖彷彿也感受到身邊好像有人,也不管是誰,就往那人身上一通亂摸。感受到趙睿崖身體,樊雲瑤只覺得意亂情迷,只是她也明白不能在這裡。好在這裡離那個地方不遠。
樊雲瑤用盡全身力氣扶著趙睿崖來到東街一所破舊的民房外,期間趙睿崖的挑逗幾次讓她差點堅持不住。只是好在她還保留最後一份意識知道不能在外面。進了房門后,樊雲瑤把趙睿崖仍到床上,自己也像是終於解脫了般整個人趴到趙睿崖的身上。如果趙睿崖意識清醒一定會感到這屋裡的裝飾跟屋外看起來就像兩個世界一樣,一切就像女子閨房那般。
只是現在的他當然不可能看到這些。此時的趙睿崖有意識已經不清晰,只是跟眼前這個女人一起。就像很久沒有感受到雨露的花朵終於嘗到春雨的甜美一般。兩個人就在那裡。
夜,瘋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