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方燦走出城堡,轉頭回望氣勢恢宏的葉家城堡,已經暗沉下來了的天色讓城堡的輪廓模糊起來,想著,來這裡短短不到一個月呢,扯唇笑了笑,就當做了個夢吧,或者是自己不小心走錯了地方,現在,她要朝著正確的道路走!
方燦在那天等到公車的地方等了好久,終於沮喪地認命,那輛這裡唯一的公車是不會來了。
她只好徒步往前走。
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走得她再也走不動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拿晾在自己房間陽台上的一套衣服,一件藍色T恤,一條黑色長褲,一件白色內衣,一條粉紅色的內褲。
她轉過身去,往前只走了一步,打算從原路回去。可是她這時才發現她已經走了不知道多久,葉家城堡已經看不到了,被層層的樹林和山巒擋住了,而她隻身一人身處只有一些月光從樹葉縫裡泄下來的亮光的被樹林包圍著的公路上,世界一片寂靜,好像這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了。
很奇怪,這個時候她竟感覺不到害怕,只覺得想哭,卻不是因為害怕。
想到葉籽融對她的喜歡,想到葉天賜最初的冰冷,從水裡救了她要趕她走,咬破了她的唇舌,在派對上吻她又莫名其妙地要了她,想起跟他在電影院的激情,想起他好像是喜歡她卻又出口傷她的無所謂的表情,那些畫面,像是突然被隔了一層輕薄的紗帳不太真實,卻又生生地從她腦海里掠過。
她覺得她又被遺棄了。
就像被何韻哲遺棄一樣。
明明看起來是喜歡自己的人,為什麼不要她了,明明可以讓自己幸福的男人,為什麼就這麼輕易地與自己擦肩而過,不緊緊抓住她?
而她自己,也是固執的。
她的固執不僅是她對何韻哲這個男人的,還有男人的愛都應該像何韻哲對蔡曉蕾的愛一樣那種溫柔愛憐的表達形式的固執。
她不懂每個男人表達自己的愛情的方式都不一樣,葉天賜不是何韻哲,就算他是喜歡她的,也不會輕易對她說出來。
所以她不知道葉天賜他到底喜不喜歡她?他是在嫉妒她曾經對何韻哲的執著嗎?那的確是能讓任何男人都嫉妒的女人對男人的執著。
她將她整個的青春期,所有的幻想,所有期盼,全部的溫柔都給了一個男人。
喜歡他以後,她從來沒看過別的男人一眼。
喜歡他以後她辛苦地熬夜讀書只為了能與成績優異的他更相配。
喜歡他,她立志要考上他所在的大學,還選了他所學的專業,儘管她對法律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的人生只想著怎麼做一個稱職的何太太,為了能跟他有共同的話題,為了讓他開心,讓他幸福……
她的喜歡在何韻哲遇到蔡曉蕾之後戛然而止。
可是讓他們遇到的正是她自己。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言公平的事情,就像方燦沒辦法讓已經手牽著手出現在她面前的何韻哲和蔡曉蕾給自己一個說法,因為她還沒來得及從何韻哲那裡得到女朋友的名分,她也沒法去質問蔡曉蕾為什麼勾引了何韻哲,因為那個下雨天是剛好感冒了的她拜託她的室友去給何韻哲送傘的。
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盼在一夕之間全部化成泡沫,她最開始痛苦地逃避他們,可是在何韻哲溫柔的哥哥的擁抱里,她只笑了笑,就接受了事實。她硬是吞下所有的痛苦,做何韻哲的妹妹。那些跟蔡曉蕾的爭執,也是她心裡的不甘偶爾冒出來,發泄怨氣。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初戀有多苦,只是偶爾當故事講給旁人聽,旁人總是對她施與同情的目光。
相比她對何韻哲的深情和她對葉天賜的玩耍態度,跟他發生關係后還去招惹別的男人,的確是雲泥之差。
那麼,她現在在哭什麼呢?明明是自己不要的男人。
也許,是他第一次要她時候對她的溫柔,也許是第二次他安慰她的那場激情,也許是第三次他無節制的霸道,也許是發現自己不僅身體被他要了,原來心也慢慢磨損了原來的固執。
她蹲下身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在這寂靜的偏僻的路上顯得凄厲和恐怖,她不知道害怕倒把別人嚇著了。
殷成昊的車停在了她腳旁。
方燦抬頭,端著淚眼看向下車的殷成昊。
殷成昊拉她從地上起來:「這地方沒人只有野獸,你這哭法倒也挺好,野獸都不敢來碰你。」
方燦推他,眼淚繼續流:「嗚~~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來奚落我,走開!」
「看你這麼捨不得他們,我送你回去吧。」說著要拉她上車。
「我不要。」
「不要?」
「葉天賜趕我出來的,我哪有臉再回去?」
殷成昊推她上了車「先上車再說。就先在我那住吧。」
方燦將行李丟到後座,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我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謝謝你,殷成昊。」
殷成昊俊逸的臉揚起笑:「那我們就開始同居生活吧。」
方燦一愣,罵道:「亂說什麼?誰跟你同居!我是借住你那兒啦,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走了。」
「那在你搬走之前,我們同居。」
「別說同居。」
「你不喜歡這個詞?」
「不喜歡。」
「那用同寢好了。」
「殷成昊你真的很討厭勒!」
「也不喜歡?那用共處一室好了,你跟我剛好孤男寡女。」
「你去死啦!」
……
因為跟殷成昊鬥嘴,方燦忘記了剛才的悲傷,她很慶幸這個時候她身邊有殷成昊陪著她。不過等過一陣子,殷成昊和葉天賜這兩個男人過去的感情糾葛爭鬥在她面前逐漸清晰,她應該就不會這麼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