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六藝

孔子幾人在一旁商議，楊碩站在旁邊也不說話，一來，人言輕微，他說出來也沒人聽，徒惹人厭，二來，楊碩也沒什麼好辦法，這裡地形險要，只能擇機突圍。

楊碩默默思考：這黑臉校尉明顯是想拖著時間，只等孔子幾人彈盡糧絕，這時一體擒拿，既傷不了孔子使得陳國名譽受損，也能完成胡大夫交代的任務，倒是一個頗有心計的黑臉校尉，對面人多勢眾，而且防守嚴密，晚上突圍勢必失敗，夫子等人未必看不明白，只是這校尉明顯不敢傷人性命，只能期望對面疏忽大意放我們悄悄溜掉，而且子貢師兄足智多謀，應該還另有打算，我且跟隨眾人，不必多言。

楊碩定下心來，只打算一會跑的時候，跟緊子貢。這時天色還早，眾人又悄悄商議了一番，便暗暗休息，只等晚上悄悄逃跑。

就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對面的軍營傳來一陣喧囂，好像是有人在喝酒鬧事，這時候子貢眼前一亮，對眾人說道「這黑漢疏忽大意，軍營看似嚴密，卻沒把我們放在心上，但防止對面故做姿態，我去試探一番，為我們晚上逃跑做點打算。」

夫子這時也有點憔悴，拉著子貢的手「子貢啊！你要小心，事不可為，也不必多做掙扎，我們總會有辦法的，你千萬保重自己」子貢看著夫子蒼白的面色重重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就走了，看著子貢遠去的身影，眾人不禁垂淚。

子路看著子貢遠去，不禁面色通紅，怒氣勃發狠狠地拔出利劍胡亂揮舞一番，一劍刺向旁邊的小樹，把這小樹刺了一個對穿，這時才稍有解氣，拔劍回鞘，繼而重重一嘆。

夫子這時看著子路不禁有些後悔，不應該讓子貢前去，萬一有個好歹，要後悔一輩子啊！但眾弟子在前，自己為人師表，當做表率，想到此處，夫子走到牛車拿出琴來，開始彈奏，楊碩好奇的看著夫子，只見夫子雙手連彈，只聽見一股激昂向上的曲調從夫子的手下傳來，楊碩當然聽不懂這是什麼曲子，但只見夫子曲調傳來，眾弟子默默注視，不多時眾位弟子也依曲而喝，曲調上揚，眾弟子高聲唱道：「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爾單厚，何福不除？俾爾多益，以莫不庶。.............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子路在一旁隨歌而而舞，只見劍氣如霜，寒光凜冽，子路身形矯健，如虎似豹，展現出一位勇士經過殊死搏鬥，繼而勝利的戰神形象。不久，夫子曲調漸漸平緩，繼而堅定不屈，只見眾弟子又變歌聲：「........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覯爾新婚，以慰我心..........」這時子路也隨歌而唱，不時敲擊劍刃以合曲調。

楊碩站在一旁，一開始還有些尷尬，隨著琴聲，歌聲，擊掌聲，漸入耳中，不由得隨著眾弟子開始高歌，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唱些什麼不過濫竽充數，也沉靜在這美妙的音樂中，隨著子路的舞蹈，不禁也湧起一陣勇氣，直覺心胸開闊，飄飄欲仙，隨著曲調的改變又覺自己是一座高山，又是一條河流，不隨萬物改變自己的志向；又彷彿自己是梅花，竹樹，只有自己在雪地傲然站立，直插雲霄，楊碩感受著一切不由沉浸其中。

久久過後，楊碩才轉醒過來，看著眾位師兄一掃剛才的迷茫，轉而充滿激情，不由對夫子的琴聲感到佩服，眾人這時也都向夫子行了一禮，齊聲道：「多謝夫子教誨」，夫子看著眾位弟子能夠理解自己不屈的志向，能夠從琴聲中聽到對子貢，也是對眾位弟子的殷切希望，不由得感到一陣滿意，點了點頭，摸著鬍鬚微笑道：「如今子貢已經前往兵營，我們應該打起精神，準備好一切，只等子貢回來，一起前往楚國。」

眾弟子點頭稱是，楊碩等到眾人退下，上前一步，向夫子請教，「老師，剛才弟子聽見琴音，似有激昂之意，之後又平緩堅定，眾位師兄以歌聲相和，子路師兄以劍舞匹之，不知道這是什麼歌？」

夫子擼了擼鬍鬚，正襟危坐：「你隨我學習時間較短，不知道也很正常，其實你幾位師兄所唱的都是《詩經》，你子貢師兄給你的是《詩經*採薇》，而剛才一開始所唱的是《詩經》裡面的《小雅*天保》，這篇文章是召公致政於宣王之時祝賀宣王親政的詩蘊含了作為宣王的撫養人、老師及臣子的召伯虎在宣王登基之初對新王的熱情鼓勵及殷切期望，我藉此來表達我對子貢此行的殷切期望與鼓勵，而後面所唱的是《詩經》里的《小雅·車舝》這首詩本來是指男子娶妻之時對妻子高尚品德的美好嚮往，我藉此後半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來表達我不畏艱難的崇高志向，子微，你明白了嗎？」

「老師，我明白了，老師以琴聲抒發感情，從而堅定信念，眾位師兄從中感受到了老師不屈不撓的精神，以歌而和，振奮精神，弟子受教了」楊碩不由地對夫子師徒幾人能夠互相理解的互相鼓勵的精神所感動，這是多麼的默契啊！

楊碩心想這不正是我所來到這個世界所要學習的風骨嗎？楊碩想到此處不由得痴了。

夫子看見楊碩一臉的佩服和憧憬也不由得笑了笑：「子微，你既然隨我學習，就應當有所選擇，我多年所學，又經過這幾年的整理大概可以分為五禮、六樂、五射、五御、六書、九數這六門，五禮指「吉」禮，用於祭祀;「凶「禮，用於喪葬;「軍」禮，用于田獵和軍事;「賓」禮，用於朝見或諸侯之間的往來;「嘉」禮，用於宴會和慶賀；六樂指「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等古樂；五射即:「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等五種技巧；五御即駕車的五種技巧，包括:「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又有六書分別是《易》、《書》、《詩》、《禮》、《樂》、《春秋》；還有九數：方田、栗布、差分、少廣、商功、均輸、盈朒、方程、勾股。不知道你對這幾門是否有所了解，你想想學習哪一門啊」說起來，孔夫子也不免得意，這六藝是集夫子多年所學又在周遊列國中不斷完善，可以說這六藝包括了一個肉食者所有應該會的。

「啊！我...我只會九數里的勾股，方程，老師交什麼我就學什麼。」楊碩說完以後不免有些羞愧，堂堂一個本科畢業的大學生，現在只能拿出初中的數學來糊弄了，真是尷尬，不過轉頭一想，我學的和他們不一樣啊，我會的物理，化學，計算機，開車（大學學的駕照）等他們也不會啊！

另外，我是不會才來學的嘛，不會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可是註定要穿越諸天的男人，五御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反正以後肯定有司機，學不學也沒關係。正當楊碩這麼安慰自己的時候。

夫子看著楊碩尷尬站立，也不多想就開口：「恩，也算不錯了，既然如此，你先隨我學《詩經》，正所謂不學詩，無以言，學會了《詩經》你也就能讀懂其他書了，慢慢來吧，今日你先把子貢給你的《採薇》背誦下來，我在向你解釋。去吧」夫子畢竟年齡大了，今日又頗多操勞，說完就閉目微歇。

楊碩見狀也不打擾，默默行了一禮，退了回去。

正當楊碩默默背書的時候，子貢已經開始了他的拜訪之旅。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昔我往矣，楊柳依依.........我心傷悲，莫知我哀！」楊碩搖頭晃腦的背誦課文，幸好以前念書的時候，背課文可是強項，而且以前上學背過這篇課文，不過和自己以前背的有些地方不一樣，所有的字都不一樣，只能一邊背，一邊記憶字體。等到楊碩強行記憶下所有的字體，子貢已經回來了。

曾子這傢伙倒是眼尖，遠遠的看見子貢回來了，連忙跑出去「師兄，是子貢師兄，自貢師兄回來了」。

聽見曾子的叫喊，所有人都站起來了，楊碩這時也聰明了，拿出水囊，就往子貢身邊跑去，「師兄，回來喝口水再說吧」說著遞上水囊，拉著子貢到夫子身邊坐下。夫子也讓子貢坐下，不必多禮。

子貢被眾人按著坐下，看了楊碩一眼，接過水囊，美美的喝了一大口，然後對夫子說道：「老師，我借口要考慮幾日，和那個校尉閑扯了一番，他倒是沒有懷疑我的動機，而且，這傢伙好像把我們圍困在這，就放鬆了精神，剛才還喝了很多酒，我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有點醉了，而且軍營裡面好像因為連日奔波，兵卒疲憊不堪，只有五六個小兵守在路口，我們小心一點應該可以跑掉」。

子貢繼續說道：「我剛才觀察過地形，只要我們繞過軍營，不過三四里的就是出口，外面是一片樹林，我們只要進了林子，他們就抓不到我們了。」

眾人聽聞此言，不禁有些喜慶，紛紛叫好。

「既然這樣，今晚月黑風高，正是潛行的好時機，我們攜帶一點乾糧水囊，其他東西全部拋棄，牛車也不要了，三更出發，趁他們熟睡之時，一起向外跑。進了林子他們可就找不到我們了。」子路按著寶劍，向眾人建議，到真有點大將之風。

眾人點頭稱是，一起默默準備，只等三更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