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
晚上,夜黑風高,蘇嬋兒早早的鑽進了被窩,小月和碧兒在身旁說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笑著鬧著,主僕三人倒是自在。
突然一陣嘈雜。
「快,保護好皇上!」
「有刺客!」
「殺!」
……
……
蘇嬋兒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腦袋一片空白,她可不想這麼快一切就結束了。
可是刀光劍影,大家都去保護皇帝,哪裡會有人管這個王爺府上的小格格,天下之大,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在這種危機時刻,女子,最為可悲。
蘇嬋兒叫小月和碧兒躲到床底,兩個丫鬟身子小,藏進去沒什麼問題,而她則是把裝衣服的箱子給清空了出來,把衣服全部丟到帳篷外邊,借著火堆燒了起來。
然後才躲進了箱子裡面,這箱子有個暗扣,正好方便她在裡面拉著。
不知過了多久,蘇嬋兒在極度緊張與恐懼之下,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直到聽到外邊的幾個人的對話。
「這裡沒人。」
「不是說王爺帶了個格格出來嗎?」
「我打聽到了,是在這個帳篷,沒錯!」
「你確定沒錯?」
「我發誓!」
停頓了幾秒。
「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檢查一遍!」
一聲令下。
小月和碧兒儘管躲在床底,自然也是少不得被發現的結果。
「說,你們主子在哪!」
兩人紛紛搖頭,隱隱哭泣。
「殺了她們!」
蘇嬋兒大驚,從箱子裡面站了起來:「放了她們!我跟你們走!」
「主子!」
「格格!」
「小月!碧兒!這種時候,就別說什麼客氣的話了,你們趕緊給我去找王爺,就說他要是不來救我,我就去做別人的壓寨夫人,讓他頭頂綠到發光!」
「來人,把她嘴堵上,帶走!」
幾人手忙腳亂一頓捆綁,卻是頗有分寸,似乎怕傷到她一般,臨走之前,看了小月和碧兒一眼,便走走了。
舟車顛簸。
蘇嬋兒一直被困在這些人手中,此時,她並不知道她在外漂泊的這些日子,大清和蒙古已經開戰,且蒙古成功打進西安。
而她,被黑衣人綁送到蒙古駐紮在離平川城幾十里開外的軍營。
雙腳沾地的那一刻竟然萌生了無比踏實的感覺。
但是下一刻她幼小的心靈再次破碎,黑衣人無情地拽著她,把她扔進柵欄圍成的囚籠。然後「哐啷」一聲鎖上大鎖。
看著如此簡陋的「牢房」,抬首就能看見藍天白天,艷陽高掛,低頭就能看見枯黃的草及草根,連個爭風擋雨的地兒都沒有,真是欲哭無淚……起初還滿心期望著弘曆能來救她,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
雖然堅信著弘曆會來救自己,但是更加能理解那句古話——求人不如求己。
瞥瞥四周的實木的柵欄,手劈不動,腳踹不動,蘇嬋兒只能無聲地嘆口氣。眼珠溜轉,邊上竟然支起不少的白色帳篷。向遠處眺望,這裡似乎是一片荒原,加上是冬天的緣故,更加顯得凄涼。一陣風過,激起一層雞皮疙瘩,晚上該不會也這樣風餐露宿吧?
時間滴答滴答,似乎過了很久,可是看看太陽的位置,它幾乎不曾移動過……
蘇嬋兒百無聊賴地望著藍天,白雲正在愜意地隨處遊走,肆意變幻身形,不斷地與藍天玩著無傷大雅的遊戲。
忽然,一陣整齊的步伐聲傳入耳膜。
一百二十一,一二一……
蘇嬋兒在心中默默地配合上口號。
一會兒,便有一支整齊的軍隊出現在蘇嬋兒的眼前。
軍隊?蘇嬋兒疑惑著,再次看向那些白色帳篷,難不成這裡是軍營?
若這裡真的是軍營,那麼,蘇嬋兒是落入蒙古之手了?他們要捉蘇嬋兒來幹什麼?威脅弘曆?
驀然,王府內的一個丫鬟的話閃入蘇嬋兒的腦海——聽說最近外面很亂呢,沒事兒千萬別出去。
難道…她蘇嬋兒,抑或整個親王府早就被盯上了?京城內布滿了蒙古的耳目?這個想法使蘇嬋兒心驚。
周圍靜悄,時而能聽到一些嘈雜聲。那些巡衛隊似乎隔很久才經過蘇嬋兒這邊一次,更是幾乎沒有見到其他人過來這邊。蘇嬋兒不斷地尋找著能夠打破牢籠的方法。
不遠處,讓蘇嬋兒的眼睛一亮,有一塊尖銳的石頭!
蘇嬋兒不斷地伸長著手臂,恨不得自己的手能像海賊王里的路飛一樣可長可短,可是蘇嬋兒的手既不能伸長,又夠不著石頭。蘇嬋兒暫時地先伸回了手,滿臉哀怨地看著它。然後,蘇嬋兒再一次調整姿勢,努力地把手最長地伸出去。
涼涼的。觸摸到石頭的喜悅、激動之情瞬間激勵著蘇嬋兒,讓蘇嬋兒更有動力,讓蘇嬋兒更加賣力。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蘇嬋兒一次一次把肩膀卡在柵欄之後,終於拿到了石頭。蘇嬋兒激動得差點手舞足蹈起來。彷彿看見了自由在向她招手。真要慶幸他們沒有綁上她的手。
想起之前他們的嚴加看管,即使借著尿遁也無法逃出他們的魔掌,真是夠鬱悶的。
蘇嬋兒用石頭尖銳的一端不斷地來回滑動,一點一點消耗點木頭的厚度。只要一根木頭斷掉,蘇嬋兒便能從這個牢籠逃生。但是,這個工程比蘇嬋兒想象中的要有難度。
首先,由於石頭難拿,很難使出全力,再者,為了不讓這個工程太顯眼,蘇嬋兒選擇了接近柵欄的底部划痕,這樣就更加難以快速划斷木頭。還要不時地防範巡衛隊或者其他偶然經過的人。
暮色四起,夜幕降臨。
蘇嬋兒不知道離蘇嬋兒不遠的某一帳篷內正發生著爭執,關於蘇嬋兒的爭執。
蘇嬋兒只曉得更深露重,尤其是在這北方的寒冬夜裡,指尖觸碰到衣裳,濕重冰涼。腦袋昏沉,渾身又冷又熱,似火在燒,又似浸在冰冷的水中,呼吸也變得濁重。
連日來的疲憊不堪,下午「划木」工程讓蘇嬋兒精疲力竭,加上一晚的寒風,終將蘇嬋兒撂倒。
迷離恍惚間蘇嬋兒依稀看到一個粗壯,蓄了半臉鬍鬚的大叔滿臉憤懣地將蘇嬋兒抗起,想掙扎,卻沒有一絲力氣;依稀聽得他的滿腔不甘;「你這個婆娘真是個麻煩。害老子被罵不說,現在還要請軍醫照顧你……」
在他的喋喋不休中蘇嬋兒最終昏迷過去。
蘇嬋兒彷彿沉睡了很久很久,骨子裡的疲憊漸漸散去,被飢腸轆轆的感覺喚醒。
蘇嬋兒睜開眼睛,忽然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光線有些刺眼,不由地半眯起眼,打量著四周。
那現在蘇嬋兒是身處何處?
有帳篷,就代表了蘇嬋兒還在軍營當中。看了看蓋在身上的被褥,是弘曆來救我了?
若是還在黑衣人的手上何以能安然地躺在床上休養?
這個認知讓蘇嬋兒滿心歡喜,便支起兩支胳膊準備起身。
然而下一瞬,有人進來了。
由於背著光,看不清面容,不得不等他走近。
待他走近,面容還未看清,就聽見他劈頭就說:「哼,女人就是麻煩,得個風寒都能在床上昏迷個兩三天!」
蘇嬋兒傻眼。
「喏,你的葯。若不是看你還有用,老子才懶得管你的死活。」只見來人身軀彪壯,膚色略顯黝黑,蓄了半臉的鬍鬚,胸脯衡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但看起來更像個莽夫,有勇無謀類型的莽夫。
看著他遞過來的黑乎乎的葯,光是聞著就是滿腔苦味,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看什麼看,還能是毒藥把你毒了不成?」
看來他不僅是個莽夫,還是個急性子的莽夫。蘇嬋兒接過葯,「那個,能不能先給我點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不說空腹喝葯傷胃,聽他的話講,蘇嬋兒昏睡了兩三天,此刻的消化功能已經受損,應當先少量進食一些半流食,像粥、麵條之類的,然後才能慢慢恢復正常的飲食。
「哼,女人就是個麻煩!」他轉身出去,也沒說給不給粥。
半響之後。他又進來了。手上端著一碗白粥。態度依舊是滿臉報怨。
啊!半臉的鬍鬚,還喋喋不休,不正是將蘇嬋兒捆起來的那個人么!難不成蘇嬋兒依舊身處蒙古的軍營當中?
就在他準備離開之際,蘇嬋兒趕緊問了至關重要的問題:「等等,你是誰?這裡是哪裡?」
然而他卻充耳不聞,像沒聽見一般,轉身離開。
「喂,你別走啊!喂——」
無奈之下,蘇嬋兒只得先把粥和葯解決了,養足了精力才能做好脫逃的準備不是?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蘇嬋兒用著最輕盈的腳步,貓著身子輕輕撩起帳簾的一角。
蘇嬋兒眨巴眨巴地看著外面,呀——
蘇嬋兒急忙放下帳簾,轉身站好。呼,有巡衛隊,好險。
等待了一會兒,蘇嬋兒靜靜地聽著外面的聲音,確定聽不到腳步聲后,再次撩起帳簾,沒人!沒有巡衛隊!
蘇嬋兒止不住地揚起嘴角,看來運氣不差呢!
蘇嬋兒拉開帳簾,準備繼續貓著身東躲西藏逃生時,還沒踏出帳營,就有一隻手橫檔在她面前。
哪有的手?哪裡冒出來的人?
蘇嬋兒順著手臂看過去,一個身著軍裝的侍衛正一臉嚴肅的看著蘇嬋兒,他用他粗獷的聲音說道:「副將有令,不得姑娘外出一步!」蘇嬋兒又氣又急。
副將?是剛剛那個人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