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再世,問天姬
見著她久久不語,他主動問道,「可是什麼?」
辛宓淡薄的笑了笑,「沒什麼……」
說著,緩步的朝前走去。身後的人眼神一默。
「是不是朕說錯了什麼?」他邊追上她,邊問道。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她對她和之前有所不同了,再看他是眉眼之中多了一份親呢,不在有之前的淡漠和疏離。
「你沒說錯什麼,只是有的事還是不說出來的好,或許對方只是想安然的生活,說出來了反而是為別人添負擔。」他頓住腳步,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長魚岺不由得一愣,她這是在告訴他,他心底最真實的情感不能告訴她,她沒興趣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種負擔是嗎?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會錯了意。
「對了,你不是說朝廷中有許多逆黨,你將文武百官的資料都給我看看,我幫你看看。」辛宓道。
可卻見眼前的人半天沒有反應,也是了,身為一個帝王,朝堂上的每一個臣子都是社稷的核心,他怎好這樣緊要的東西,他怎麼會輕易的給她看,況且她還是一個見過才兩次的外人。
「算了吧,我還是自己暗中慢慢排查。」
她不通政事,不過活的年歲久了,閑暇時看過的書卷不計其數,看得多了,對著這些東西倒也知道個一兩分,算就是他能權衡把握,但有的東西道理是一樣的。
「不不不,我是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動手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若是要的話,我現在就差閆海給你送過來。」
說著,便忙的喚來了人,去拿她要的東西去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
在他的眼裡她不過就是個陌生人而已。
「信,怎麼不信,你可是神仙!」他篤定道。
辛宓不由得失笑,當年看來不覺得,今日看來還是一副少年心性。
「可今日堂上的那人也說過了,我是個妖怪。」
「你怎麼可能是妖怪,你見過長得這麼美的妖怪?哦,對了,有是有,那是狐狸精。」他的一番話說得辛宓心氣具脹,恨不得一巴掌給他扇過去,然,眼前的少年依舊自顧自的說到,「可你也不是狐狸就,如果是的話,今日堂上那人早就被你吸了精氣。不夠話又說回來,就算是你個妖怪,也是個身心皆善的好妖怪!」
辛宓聽著臉色不由得好了些,不過經歷了幾世,這廝倒是變了,變得話多了,以前就算是喜歡她時,最多也就是送點吃的,多的話不會講,現在都快和他一樣變成話癆子了,不過,這樣倒還挺順眼的。
夜晚,辛宓留宿在勤政殿,看著一夜的奏章,以前他批過的,或是今日臣子們剛奏請的,連著整個朝廷上的官員她都已經洗漱了解,這廂過了,已經天明了,長魚岺去上了早朝,殿中只有他一人。
不過她前腳剛踏出門,後腳便聽見了風言風語。
大致說的就是,皇帝昨日從明見帶回了一個相貌極美的女子,昨晚留在勤政殿一宿……至於后話,還用猜?
顯然正在大殿上朝的人也知道了,她自是沒去理會這廂閑言碎語,不過剛出門沒多久,便見一身玄色龍袍,大袖晃晃的人急急的趕過來。
「朕聽說了,都怪朕,忘了你是個女子,沒有顧忌你的清白,你別生氣,朕這就給你安排住處。」
說著,便吩咐著身後的侍女風風火火惡動了起來,「你想住哪出?皇宮的東面採光好,你應該會喜歡,西面的話可以看落日,也不錯,北面的話,離御花園進,若是你想逛逛最方便,南面的話……還是算了吧,那邊是宮裡侍衛住的地方,你不方便……」
他急急忙忙的輸了一大堆,卻見眼前的女子面色淡淡,沒有一絲反應,他頓時急了,不會真的要走了吧。
「合不合意你倒是說句話呀!」
感情發生了這樣的事,她身為一個女子不著急?若是別人,怕是貼著巴著要他負責吧。
畢竟他是個皇帝,身份擺在那裡,能飛上枝頭做鳳凰,這樣的大好機會誰會不要?
思及此處,他忽然覺得,若是她要他負責,或許……
畢竟女子的清譽何其重要。
辛宓淡定的笑了笑,「作為一個皇帝,你現在想的不該是這些。」
他高座在龍椅上的都知道這件事了,那些文武大臣會不知道?既是知道了,他宮中有無一妃一嬪,大臣們會怎麼做,不言而喻……
這傢伙怕是擔心她,丟了滿朝的大臣趕回來的吧。
「朕……」
他當然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過,比起平定文武百官異動,他還是更關心他現在關心的。
所以,他回來了。
更打擔心她會一走了之。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豈會在乎名聲這東西。」當年身為一個凡人的時候沒有,成日跟著皇城裡的混混混,那些世家公子小姐們一個個離她遠遠的,如今活的年歲久了,臉皮更厚了,她還會在乎這些?
「不過住處是要的,你就給他安排一處離勤政殿最近了,我平日過來也方便。」
說著,她上前,看著眼前似鬆了一口氣的人,道,「我來了這裡一晚上了,以後是要在宮中行走的,你不帶我給逛逛?」
他一聽,才恍悟,忙的道,「是朕欠考量了,這就帶你去。」
於是,兩人並立而行,突的,少年停下來,「對了,朕又欠考量了,你昨日一晚沒休息,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皇宮你什麼時候想逛都可以。」
辛宓有些無奈,眼前的人真是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她只好開口解釋道,「我是個神仙,就一晚上不睡覺而已,沒什麼事。」
聞此,少年看著她面色紅潤的模樣,確實不像疲勞過度,這才放下心來。
到此,辛宓有的一個結論,這一世,他不經變得啰嗦了,好智商也下降了。
於是,兩人繼續往前走著。
一個上午的時間,長魚岺帶著她到宮裡時常與大臣會事的宮殿,女官所住的居所,還有他那幾位皇兄的王宮一一逛了個遍。
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晌午,她住進了長魚岺為她安排好的宮殿,侍女送來了午膳,她只是簡單了吃了兩口,便叫人撤了下去。原因無他,長魚岺是知道她身份的,所以在他面前她不用刻意的掩飾,不過在普通人的眼中她與常人無異,若是太過特殊反而會帶來麻煩,所以有的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
昨晚熬了一夜,今早有徒步走了一上午,經久沒有這樣的運動,身體反而有些疲勞,便攤攤的在床榻上睡下了。
可還未闔眼,房中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北則看著舒舒服服的躺在床榻上的人,不由得氣急,「哎喲,我的姑奶奶唉,大傢伙找你都找瘋了,本尊差點沒凰亓那廝削了,你怎麼就在這裡享清福?」
辛宓懶懶的坐起來,淡淡的看著北則,「怎麼了,我不過就是出來散散心,又不是小孩了,至於你們全部都出動來找我嗎?」
「誰全部出動了?」北則略帶厭棄道,在不遠處的灼傷自顧的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道,「我們都是被凰亓那廝拉出來的,你以為我們想?」
說著,不由得白了床榻上的人一眼,當時找了斷時間在神域,後來沒找著,大概是那傢伙急了,竟將零星他們一家也拉出來了。
「你們就這麼怕他?」辛宓挑了挑眉,調笑道。
北則不滿了,「這怎麼是怕?這叫為兄弟兩肋插刀!」
兩肋插刀?她沒忍住噗嗤一笑,「兄弟?那前不久是哪兩人在大的不可開交,不久這麼沒骨氣的投降了?」
北則撇了撇嘴,沒好氣道,「投降?本尊不過是看在他丟了媳婦兒,又是這麼多年兄弟的份上,所以才來找你的。」
「是嗎?那你現在找到我了,就快吧。」她哈欠連天,還想睡覺呢。
「不是。」北則起身毛躁訓斥道,「你散散心?信你個鬼!散心能散道皇宮裡來了?」
這麼閑的嗎?當他這麼好騙?好歹他也是在人界混過日子的,這皇宮是什麼地方?皇帝是什麼人,她現在住的又是哪個宮?他會不知道?
再說了,不是天命之人能當皇帝,都是各有命數的,她瞎參合什麼?
不過,這傻姑娘不會是放著英俊無敵,帥氣俊朗,術法通天,高冷死不償命的凰亓不要,或是過的日子久了生厭了,所以下界來找人界的小皇帝玩玩吧?
想到此處,他暗自竊喜,這怕是某些人要綠雲照頂了!
「我來這裡有我的緣由。」辛宓默了默道,「你們也不用找我了,你回去告訴他別擔心,用不了多久的時日我便會回去。」
她這次出來本意是散心,不想碰著了故人的後世,理當幫忙的,只是不知道等長魚岺這邊的平定下來,需要多久的時日。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北則臉色也嚴肅了,「你知道他這些日子多著急,沒日沒夜的找你……」
凰亓那傢伙別的事難不倒他,不過一遇上辛宓的事腦子就犯渾,不那麼靈光了。
「我知道,只是我真的有事,我有我的原因,你相信我,我會回去,只不過不是現在……」她垂眸道。
見她堅持,北則也不再多說,畢竟她也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那行,你自己一個人多小心,他那邊我會和他說,不過他自己會不會來找你,我這就不敢保證了。」
「謝謝……」
辛宓頷首,北則正想辭別,卻不想外頭一陣敲門聲響起,接著是一道溫和的男人的聲音,「阿宓,你睡了嗎?」
北則瞪大了眼眸,阿宓?睡了嗎?
這稱呼,這話問的,連正夫問的也沒這麼順溜呀!
完了完了,這下那家傢伙的帽子算是扣緊了!
辛宓淡淡的撇了一眼邊上的人,便知是北則誤會了,給了他一個顏色,示意他別出聲。
「有什麼事?」
「沒事,就是見著你午膳用的少,所以擔心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晚點在過來找你。」
門外的人還想說什麼,放在空中的手突然垂下,眼中是一股無聲的落寞,「好,你好好休息。」
見著外頭許久沒有聲音傳來,料想是人已經走了,北則這才開口說話,「姑奶奶唉,這樣的事你還真幹得出來!」
辛宓不解,「我幹什麼事了?」
「你……你……」北則的手顫顫的指著他,一副氣極的模樣,最後甩袖一聲嘆息,離開了此地。
離去時,想著,怕是某些人要身心具碎了。
北則離開,辛宓也沒了睡意,索性平躺下來,對望著水藍色的帳頂,她這麼久不回去,但願他知道了不會怪她。
心裡這麼想著,便不覺的沉沉睡了過去。只是在香甜的睡夢見,兩人悄然的出現在房內。
凰亓看著安然睡下的人,在床榻邊上坐下來,雲鶴便垂眸站立在一旁。
他伸手將她額際的髮絲別到耳後,又給她攏了攏被羽,眸色柔溺的看著床榻上的人,言語間卻帶著冰冷,「去查查這個皇帝,前世今生,姓甚名誰,本尊都要知道!」
「是!」雲鶴低聲應聲,轉眼便消失在原地。
辛宓醒來時,惺忪的坐起身,看著身上的被羽,不覺奇怪,她記得睡覺的時候她沒有蓋過被子,這麼怎……
應該是他進來過吧,掀開了北則,穿好了衣衫,提步踏出房門,才發現天色已經暗沉下來,那西邊的殷紅還未完全退去,西邊的半空映著滿俠餘暉,空氣中還留有白日的餘熱,但卻清涼了些。
因著長魚岺今日帶著她轉過宮裡各處,所以她是識路的,又因這裡離著勤政殿比較近,所以不一會的功夫便到了,進去時,便看著龍案上燈火明朗,長魚岺正手執玉筆的批閱這奏摺,侍女們挑著宮燈靜立在兩側,連她進來了也不知。
知道他身側的連個侍女微微屈膝,他才抬起頭來,見著是她來了,忙的放下了手中的筆,繞過龍案,來到她的身前,笑問道,「可用過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