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幸運和顧忌以及底氣
王爾德對於自己老師這種故意做出來的姿態已經有了免疫力，當下又是一個白眼：「我說，我說，別弄得好像我會隱瞞什麼一樣。」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便一五一十地，將這次外出的整個過程清清楚楚地告訴了塔婭。
「你走運了！」這是塔婭在聽完王爾德的敘述之後，一本正經地說出的第一句話。
走運？什麼意思？王爾德一頭霧水。
面對著王爾德疑惑的眼神，塔婭說出了讓他差點一頭栽到地上的話：「被瑪麗那個丫頭看上了，你這還不叫走運？」
王爾德直接無語。
看著自己學生的表現，塔婭笑了：「別以為我是在說笑，你先別急，等我仔細給你分析一下，你再回過頭來想想。」
「行，你說，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能把這不正經的話給說正經了！」王爾德白了塔婭一眼，重又恢復了安靜。
塔婭收斂笑容，豎起了一根手指：「首先，相信你也看出來了，瑪麗這個小丫頭來頭不是一般的大。」
王爾德點了點頭，這是村裡人公認的，沒什麼疑問。
然而塔婭接下來又接著說道：「可是你們看到的，只是身份方面，我卻很懷疑，小丫頭身上很可能有相當高級的自然血脈！」
「自然血脈？」王爾德被塔婭口中突然冒出來的措辭給弄得有些雲里霧裡。
「自然血脈，其實是一種籠統的說法。」像是早已料到王爾德的反應，塔婭並沒有多餘的言語，而是繼續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那些能夠最大程度上親近自然的種族或是力量體系，比如大部分精靈以及不少高階德魯伊，他們往往能夠在自身的血脈中融入部分自然的力量，並將其遺傳給下一代，這些血脈中的自然力量，在某些情況下往往能表現出一些有異於常人的地方，所以被統稱為自然血脈。」
塔婭說到這裡，王爾德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的確，有些事不點破還沒什麼，說穿了馬上會讓人將整個線索全都串聯在一處。
自幼就親近動物、侍弄植物永遠比別人做得好、明明沒有接觸過什麼修鍊體系卻擁有不下於自己的敏銳感知、還有可以凈化負面狀態的血液，這一切的一切組合在一起，任何人都沒有理由懷疑塔婭的結論。
「這麼說來……」王爾德若有所思。
「從這丫頭日常的表現來看，她不太像那些偏重植物的精靈，反倒像是更加全面的德魯伊。」塔婭最後說出了她的判斷。
無疑，在經過了之前那麼多事實的佐證后，這份判定是底氣十足的，也是令人信服的，王爾德沒有半分質疑就接受了下來。
「可是，」在接受了一個現實之後，新的疑問又出現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啪」的一聲，清脆悅耳，塔婭的指頭和王爾德的腦門已經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你還給我裝傻是不是？別告訴我那丫頭對你的態度上那麼與眾不同，你對此一點也看不出來！」塔婭毫不客氣地給了王爾德一下子，連動作帶語氣一氣呵成天衣無縫。
王爾德腦袋上挨了一下子，但他這時候絲毫不敢作聲。塔婭說得沒錯，自幼一起長大，瑪麗對他的態度有多不同，這是明眼人都看在眼裡的。他剛才也是一時犯渾，問了這麼一句有些可笑的問題出來。
見到王爾德腦子轉過彎來了，塔婭也就沒再追究，而是豎起了第二根指頭：「這就是我說的第二點，那丫頭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對你是真的沒說的，你小子要是再裝傻，可就真的讓人看不過去了。」
面對塔婭的這番話，王爾德輕嘆一聲，沒有搭腔。
他不是塊木頭，而且一直以來夢境中的錘鍊，也讓他比同齡人早熟了許多，考慮的地方也更深刻更全面。
瑪麗的不凡，他早就有所覺察，雖說沒有塔婭那麼全面準確，但也至少稱得上直觀清楚。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心裡始終有著一絲猶豫和躑躅。
而在塔婭將情況進一步闡明的當口，他的這種情緒也有了進一步的發酵。
本來就很可能身世不凡的瑪麗，在另一種意義上很可能同樣擁有非同尋常的身份，這令她身上又增加了幾重隱約的神秘光環。
而自己，一個不過才一級實力的普通小子，哪怕是罕見的男性亞馬遜，可這也並不能給自己增加多少分量。從哪個角度上看，自己都很難稱得上擁有回應瑪麗心意的資格。
這個想法，很早就出現在王爾德的內心，反覆地縈繞，久久不散。
「行了啊你，老是這麼動不動就沉默算什麼意思啊？」塔婭不滿地看了一眼王爾德。自己的學生什麼都還好，就是動不動沉默這點很讓她不喜，少年人就該有少年人的朝氣不是嗎？有時候少年老成未必就是個褒義詞啊！
當然說歸說，王爾德的心思她還是能猜到一些的，所以這次她沒有再使出彈指神功，而是面帶幾分高深意味地開了口：「要是在之前，我或許還拿你這個腔調沒什麼辦法，不過今天正好不一樣，這也是我說你走運了的第三個、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此刻，她那豎起的第三根手指顯得格外醒目。
「今天？今天有哪裡不同嗎？」王爾德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今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太夠用。
迎著他的目光，塔婭笑了。
她伸出一手指了指王爾德：「你今天帶回來的這些東西來得正是時候。」
緊接著，她另一隻手就往王爾德帶回的包裹里一探，等到抽出之時，那隻手已經握上了拳頭。毫無疑問，她拿出了一樣東西。
翻轉拳頭，慢慢打開，一枚小小的鱗片正靜靜地躺在掌心，散發著絲絲的寒氣，正是她讓王爾德帶回來的雪鯿鱗片。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你就會擁有一些東西。」
「一些讓你底氣更足一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