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電影確定

翌日下午，某咖啡廳。

暖和的陽光透過咖啡廳明亮的玻璃窗，將桌上那盆花卉的影子拉的格外斜長，花卉影子再前面一點的位置是個琉璃色的瓷盤，瓷盤上托著一杯咖啡，湯匙攪動，咖啡綻開圈圈漣漪，很是唯美的一副場景，但卻被咖啡主人濃重的黑眼圈和滿是鬍渣的下巴破壞殆盡。

林成勛端起咖啡淺嘗輒止，一隻手在下巴那一夜新長的鬍渣上摩挲，高頻率的眨眨眼緩解眼珠的乾澀，他在心裡思索著：雖然在這咖啡廳享受著空調的涼爽和氣氛的靜謐比之在自家餐廳打磨時光要舒服很多，但再要求續杯會不會很過分。

「又在發獃？怎麼，準備走港島陳永仁影帝的路線？」

來人是個捲髮微胖的戴眼鏡男子，三十多歲的模樣，一身的名牌卻被穿出了低仿的邋遢感，給人一種在並夕夕上淘來的錯覺。

中年男子剛一到來，便直接一屁股將林成勛頂離一格位置，鳩佔鵲巢的搶了林成勛的座位，渾然不知自己裹挾而來的刺激氣味，將方圓一米的ph值提升了好幾個數值，自己老神在在的坐著招呼服務員點單。

被一股濃重酸臭味熏得差點窒息的林成勛翻了個白眼，起身走向對面座位，剛一坐下，面色一變，立時若無其事得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換啊，繼續換位置啊，不把你屁股給燙成猴子屁股！」

戴眼鏡的微胖中年男子沒好氣的說道，口吻頗為隨意，所言所行極為囂張，自己拉起衣領聞了一下，面無異色的瞪了一眼林成勛：

「哪裡有味道？矯情！」

林成勛撇撇嘴，無奈的看著自己身旁這個穿衣造型和華國相聲界某郭老師有的一拼的微胖男子，主動斜眼滑稽，「久居鮑魚之肆而不聞其臭啊，奉俊昊老師。」

「呵呵，賤人，就是矯情。」

奉俊昊鬆開襯衫的一粒扣子，手作扇子扇了扇，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洗漱過了，主動揭過話題：「都服役結束兩天了才來看你老師我，你不孝啊。」

「那我服役兩年，也沒見您來看看您的大弟子啊，老師。」

「我這不是忙么！」奉俊昊語氣一窒，「好了，我也不和你多說了，浪費我時間，閑話少敘！你現在還是大四，這一年以畢業社會實踐為重，我幫你在三大電視台簽訂了三年幾部電視劇的合約，你呢，先委屈一下自己，拍拍電視劇，等我下部電影開拍，時機成熟再拉你進電影劇組...」

「停停停！」林成勛趁著奉俊昊喘氣的機會開口道：「感情我還在軍隊里，老師你就把我賣給電視台了啊。」

「不然呢，先工作著，不然整個人閑著閑著就廢了！」奉俊昊低頭吃蛋撻還不忘斜視一眼林成勛：「當年要不是你這個狗崽子吃飽了撐著，在劇組裡得罪編劇，還和編劇大打出手，你會被強制服役？現在服役結束，作為一個有作品的導演能找不到電影劇本？我給你說，在我們國家娛樂圈編劇是壓了導演一頭的，特別是那些年長還有名氣的！記得以後在電視台拍電視劇要注意，就算不能和編劇打好關係也不要惡了他們，編劇協會裡面有不少人在演藝人協會裡佔據高層的...」

林成勛聽著這些話，裡面雖然不時冒出幾句髒字，但總體還是關心自己，他心底還是感覺有些暖的，不過看著奉俊昊嘴裡的咖啡蛋撻都不用吞咽下去，兩張嘴皮上下一開一合的速度就和加特林一樣「嗒嗒嗒嗒...」停不下來，不經有些目瞪口呆。

「行行行！您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有自己的計劃啊，奉俊昊老師。」

「你自己的計劃？拍電影？」奉俊昊楞了一下，鏡片后的眼神黯淡的幾分：「唉，我知道你心氣高，大家也一樣，拍了電影就不再想去碰電視劇。但是這不是沒辦法嗎？能給你在電視台簽下電視劇導演合約就費了我不少面子，就這還必須三年一簽；電影的話，現在還不行，不過你放心，等我這部電影明年上映后，那群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王八蛋老不死，有一個是一個，全部把臉給他們扇腫。」

「新電影？漢江怪物？」

「你知道這部電影啊，看來宣傳工作做得很好啊。」奉俊昊摘下眼鏡用袖子擦擦鏡片上的水霧，嘴角滿是得意，就連眉梢都帶著笑意，整個人意氣風發起來。

林成勛這才注意到奉俊昊眼眶一圈竟然出現了黑白分界線，被眼鏡遮蓋住的膚色都有所不同，看來自己這個老師最近是真的挺忙的：「電影在做後期了么，忙得多久沒有好好洗漱睡一覺了。」

「記不得清楚有多久了，反正五月底拍攝完，一部分高特效委託給好萊塢的特效製作公司，現在自己忙著監管一些無關緊要的後期製作，每天在機器面前閉眼，睜開眼又是熒屏，都不用大腦控制，四肢就自己已經開始工作了。」

「這麼用心，難怪抱這麼大的信心電影上映后能掀起三尺浪嘍。」

哪知道奉俊昊臉帶神秘得搖搖頭，神秘兮兮的開口道：「不全是這個原因，你再猜猜，給你點提示，具體原因和六年前的一件大事情有關。」

六年前？2327年？我哪裡知道！不過《漢江怪物》電影六年前...

林成勛一臉懵逼，直到奉俊昊抹了把頭髮才得到點提示，試探性的問道：「光頭運動？又要縮減國產電影配額制？」

「嗯！」奉俊昊面色有些幸災樂禍：「這次會議通過了將國產電影配額制的試行令改進案，估計到了明年就會公布，以前法定每年所有電影院強制放映146天國產電影，現在被減半為73天，呵呵，這次看那些自詡拍攝文藝電影人的混蛋還怎麼明目張胆得吸國家的血。」

「所以你就是這次試行案的急先鋒？」

「嗯，只要明年我的《漢江怪物》這部商業巨制有了高票房，能夠體現出國產電影並不需要國家政策的過度扶持也能成功，那麼就算再來次六年前的光頭運動都沒用，國產電影熒幕配額被削減勢在必行。」

「然後等你養望三年，我再扯著你的虎皮順勢混入電影圈？」

「你倒也沒說錯，我還是太年輕了，資歷不夠，不然兩年前你也不用服役了，後來成才他...唉！」

成才？老三怎麼了？

林成勛有些莫名，穿越之後見到熟人的既視感時靈時不靈，再加上五兄弟中老三老五他還沒見過，就連奉俊昊所說自己兩年前因為得罪編劇被迫服役的事情，他自己心裡都只有一種想法——

卧槽，這他媽好像再說我的事情的樣子？

「好了，不多說了。」奉俊昊絮叨玩，一口氣將自己點的咖啡解決，手指點了點林成勛，「你先好好在電視台呆著拍電視劇，熱熱手，等你老師我飛黃騰達帶你飛。」

說著就毛躁著準備往咖啡廳外沖，《漢江怪物》這部電影對他非常重要，今天能在繁忙的後期製作工作中忙裡偷閒出來，是奉俊昊自己心裡念著兩年前沒能護住自己弟子，心裡的愧疚佔了極大的原因。

「等等，老師，我這有本劇本你先看看。」

林成勛急忙攔住奉俊昊，將自己忙碌了一夜加一上午的成果遞給奉俊昊，雪白的宣紙上收寫了兩個大字——

熔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