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逆風燈籠
夜涼如水,朦朦朧朧的月亮像是生了毛死氣沉沉的吊在天邊,京城幽王府的大門緊閉,一打更的更夫挑著一盞風燈路過此地,謹慎的望了眼斑駁破舊的府門匆忙收了聲,小心吹滅了手裡提的風燈,像是害怕驚動了什麼似的小跑著離開此地。
一隊巡夜的官兵恰好經過正好撞見,見此人鬼鬼祟祟,形跡可疑,帶頭的一人一聲斷喝叫停了更夫,審問道;
「汝乃何人!不知日落不可出門么?」
蘇烈當這巡夜的差已有半年,平日常有一些貴人深夜出行,遇見則當做未見,但見此人一副平民打扮,卻深夜外出行走!最近幽王府又不太平!心中甚疑!故而叫停審問!
更夫聽了慌忙答道;「大人,小的家住城西,家中遭難,無以為生,幸遇孫武大人,見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故而討了一個巡夜更夫的差事叫我活命!」
「既然為更夫為何不打更?卻將器物藏在腋下!豈非得空欲要偷懶么!看我今日好好教訓教訓你這懶貨!」蘇烈本以為是個偷家劫舍的賊,卻不曾想是個偷懶耍滑的更夫,伸出手便要掄他一個眼冒金星!
更夫見了緊忙跪下哭喊道
「大人切莫動手,小人如此並非偷懶!」
蘇烈見此人神色不似說謊,莫非確有原因?便收了手喝道;
「且與我說個因果來!否則今日定然定你個殺頭的罪!」
更夫聽了急忙回道;
「還容一聽,小人如此這般也只是為了保條小命,大人有所不知方才那條街上有一府名為幽王府,自小人去年得了差事來已有三個更夫無端死在了幽王府的門前,人皆傳言那裡乃是鬼神之居所,我等打更的夜裡吵惱了鬼神爺爺故而惹來殺身之禍,小人今日第一次被調到此處打更,臨行前被告知了這個方法,方才如此這般也只是為了苟全性命,還望大人憐憫!」
蘇烈一聽抬頭向幽王府的大門遠遠望去,只見陰氣森森,青煙繚繞,果真詭異至極,平日里只為應付差事不走遠道,誰知此處竟然出了人命,要是不給個解釋怕是吃不了兜著走,故而不敢再應付,今便巡夜到了此地,蘇烈看了眼眼前的更夫,心中一動,心想「你可真是倒了霉了,能找到兇手算你走運,找不到?那可不能怨我了」想完冷笑著說道
「行為鬼祟,放你不得,等查明了身份在做處理!你倆看著他」
說完蘇烈指了身後的兩人讓他們抓住這更夫,而後自己一轉頭面對幽王府大門下令道「走!去看看這幽王府!」
這更夫聽了蘇烈不放自己,臉便難看了幾分,可一聽見蘇烈要去幽王府,頓時像是受驚了的兔子,突然用力一把掙開押著自己的二人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一邊磕一邊哀求個不停
「大人!小的家裡邊還有孩子,大人...」
蘇烈見了冷語道
「抓著走!」
說完帶頭邁步向幽王府大門走去。
更夫見蘇烈不理自己,臉色慘白的閉上了嘴,像是霜打的茄子,被士兵架著跟在蘇烈後邊。
一隊人剛靠近幽王府大門,忽的平地里起了一陣微風,蘇烈看去,只見一扇破舊的大門緊閉,兩旁的門柱上各吊著一盞青竹紗燈,紗布裹著竹骨透出淡淡的青光,被風吹的左右來回擺動,燈光忽明忽暗的照在一塊破舊的匾上,看似經過許多時間的風吹雨打,模模糊糊的還能分辨出上面刻著的「幽王府」三個大字,因為律吏規定每家每戶夜裡門前必須點燈,故而雖是荒廢的宅子也掛著燈籠,粗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每當蘇烈盯著燈籠看時就能聽到些個聲音?像是鬧市的叫買聲很是熱鬧!但是豎起耳朵仔細聽時又聽不清!像是有許多人在輕聲囈語,竟然愣在原地只顧去聽聲了!不知什麼時候風大了些,吹過清冷的街道發出一陣陣的嗚咽聲,將燈籠吹的左右晃蕩,深秋的夜本就寒冷,此刻吹的蘇烈打了一個哆嗦回過神來,左右一張望只覺得腦袋一陣清明,聽得冷風穿過巷子的嗚咽聲。
「蘇烈大人,幽王府門前!鬼神莫駐足啊!」身後的一名士卒壓低了嗓門慌張的對蘇烈說道「我等還是快離開這吧,以免驚擾了裡邊的爺爺!
蘇烈聽了並未回答,猶豫不定的看著被塵封的大門,不知該如何!本來以自己帝都蘇家的權勢足以擺平這些小事,不過就是死了三個無足輕重的更夫而已,可偏偏這事情不知怎麼的就被王家的大公子給聽了去,居然光明正大的抖擻了出去,鬧的帝都人盡皆知,還要蘇家給他個交代,蘇烈也想不通一個打更的和他王得安有什麼關係?
那王家家主王全如今是春國的太尉,掌管著全國大大小小的軍務,又深得皇帝賞識,此刻是權傾朝野,但是他膝下只有一子,名叫王得安,對其是百般愛護,如今年紀雖然方二十齣頭,卻已經掌管著一隊京城禁軍,自己這城衛軍和他比起來,那真是天壤之別,蘇家雖然在帝都的勢力不小,可也不敢和王家起爭執,蘇烈心想就沖著如今王家和皇帝的關係,就算那王得安一刀把自己劈了也不算什麼大事,聽說那王得安和安王的關係還是十分的要好,到時候自己要真被那閻王爺給活活剝了皮怕都沒人能給我申冤,可這幽王府自己卻實在是不敢闖,這可真是叫人為難,蘇烈愁眉苦臉的想著怎麼辦的時候,只聽身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人,我們快離開這吧,這風吹的不是時候!邪的慌!」
身後的另一士卒邊警惕的盯著幽王府的大門邊和蘇烈慌忙說道。
蘇烈回頭看了一眼發覺眾人臉上都有些慌張的神色,那被架著的更夫此刻就好像是頂在拉緊了弦上的箭,時刻準備逃命了,蘇烈不由想起來幽王府的凶名,不覺打了個冷顫,心想這風來的確實不是時候,天上見不到點星光,說不定真有些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盯上了自己!依靠這群烏合之眾根本難以抵擋,想著又看了一眼正繃緊了身體準備逃命的更夫,心想還是先走為上!便令人押著更夫,接著一抬手做了一個繼續前進的手勢帶著隊伍快步離開幽王府。
就在蘇烈等人快要轉過彎消失在「幽王府」的視野里的時候,劇變突起,只聽「噗嗤」的一聲突兀的從後方響起!嚇的眾人全都停下了腳步,緊接著一陣狂風呼嘯著迎面吹來!吹的眾人都是一個不穩,眾人緊張的回頭望去只見燈籠被風吹落,掉到了地上正在不斷的向眾人滾來,蘇烈暗暗鬆了一口氣,看著正朝自己而來的燈籠突兀的感覺到了一絲詭異!可卻不知哪裡不對,想著還是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正想指揮隊伍繼續前進時,突然一聲咆哮在耳邊炸起
「跑!快跑!這燈籠在逆風!!!」
……
深夜的帝都終於冷清了下來,因為有春國大比,帝都的人魚龍混雜,來自天南海北的各國年輕一輩的強者都不甘寂寞的來到了春國,城衛軍也不得不加大了力度進行巡邏,此刻位於城西的兵部內依舊燈火通明,侍者正不斷為燈添著油,大堂之上正中擺放著一張兩米見方的木桌,木桌上此刻正平鋪著一張圖紙,圖紙上擺放著一塊塊手指大小的木牌,細看上面還有一些人的姓名。
此刻在桌子前,正對著大堂的方向的太師椅上端坐著一位老人,這老人身著黑色戰甲,背掛紅色披風,白髮蒼蒼,鬢角雪白,看上去如同行將就木般疲態盡顯無疑,儼然已是花甲之年。
但他此刻依舊強打著精神仔細觀察著桌子上的圖紙,不時偶爾用手指夾起一塊挪到別處,或者放到圖紙外的桌子上,可其中有一塊木牌,老人將它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來來複復許多次后,老人蒼老的眉頭上的皺紋也密集的堆在了一起,接著他用手裡的木牌快速敲擊起桌子來,發出了一陣急促且密集的聲響,過了片刻后,響聲驟然停止,老人突然張嘴說道
「蘇烈這小子不會又在巡邏的途中跑了吧?你們去給我看看,如果他真跑了,你們就給我找到他,把他帶回來,我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老人說完將手中刻著蘇烈二字的木牌直接丟到了圖紙外,接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一直在大堂側面站著兩人,一人身著白色鐵衣,一人身著黑色鐵衣,二人聽了老人的話,拱手拜道
「遵命!孫武大人!」
兩人領命便急匆匆的出了兵部。
孫武頭也不抬,用手指揉起太陽穴來,顯然他對這個蘇烈已經忍受到了極點,蘇烈是京城四大家族蘇家的人,是蘇家家主偏房所生,蘇家的家主蘇安老來得子,自然是喜笑顏開,對這個兒子當孫子一般小心的呵護著,如今已經二十餘歲了依舊沒能習得一招半式,便將他安排到了孫武的麾下算是歷練一番。
孫武向來和蘇安關係要好,否則憑藉孫武一個無名無勢的人,又那裡坐的穩兵部尚書的位置,平日里帝都的其他大族也都看在蘇家的面子上不去給孫武找麻煩,可對於孫武來說,蘇家這靠山雖然是好用,可也有時候令自己頭痛不已,比如說這個蘇烈,自從來了自己的兵部,簡直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惹事精,自己就好似不是做兵部尚書的,卻是專門給他擦屁股的!
孫武此刻是越想越覺得胸中憋了口惡氣難以吐出!這回若是不給這個小混蛋一點顏色看看,他還真覺得老夫是泥捏的了!
等了許久,孫武正兀自氣的咬牙切齒之時,聽見大堂外傳來了腳步聲,孫武心想這混蛋終於是回來了,我這次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他一番!
孫武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卻見只有二人回來。
「大人!沒有找見蘇烈隊長!」
孫武不見有蘇烈,又聽了二人的話不禁一愣,皺著眉頭想了片刻后,又詢問道
「你二人去的何處?」
其中一人拱手說道
「大人,我二人按照蘇烈隊長的巡視路線一直走到幽王府附近都沒有找到!」
不知道為何,一聽到幽王府三個字,孫武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絲異樣!急忙又問道
「從他一起出去的那一隊人在何處?」
那二人聽了孫武的問話也是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回答道
「大人,我們去查完才發現,蘇烈隊長和他的一隊人都不知去了何處!」
「什麼!都不見了?」
孫武不敢相信的盯著二人,過了片刻后,突然臉色居變,從他那行將就木的身體里突然爆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對著二人急切的命令道
「快!快!立馬召集所有人手,給我全城去搜,就是把路面翻一遍也要給我找到蘇烈!」
……
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繼而一道閃電劃破雲層,雨勢驟然加劇,似瓢潑的雨水順著屋檐如同珍珠鏈般一顆顆的破碎在街道上,不一會便在路邊低洼處匯聚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水坑。
城門處的樓門下,此刻守門的衛兵都圍著火盆聚在一起,由於春國大比,城門這段時間夜裡也不會關閉,所以即使是在深夜也有衛兵把手,火盆中的紅彤彤的碳火將周圍照的十分明亮,正有五個人圍坐在火盆旁取暖。
其中一個大鬍子舉起酒壺灌了一口酒而後咂著嘴說道
「這酒真他娘的給力!一下子老子就覺不得冷了」
這大鬍子和其他四人一般都身著鐵甲,只是他的頭盔上比其他人多了一縷翎羽,此刻他將手裡的酒遞給了旁邊的人,一邊脫下頭盔一邊抱怨道
「這麼大的雨還要帶個破頭盔,死沉死沉,我說你們也別都戴著了,這大晚上的誰還惦記著咱!不都在家抱著媳婦取暖?」
旁邊的人聽了此人的話也迫不及待的取了頭盔,這人把頭盔往背後一放,將兩隻手放在碳盆上取暖,又轉頭看向一人,詢問道
「老黑,你這酒那裡來的?感覺從來沒有喝過,倒是有很特別的味道?」
這個叫老黑的士兵膚色黝黑,鬍子拉碴的滿臉都是,此刻正一臉憂色的用手指仔細的敲打著頭盔出神,他旁邊的一人用肘子輕輕搗了一下,他才回過神來,憨厚的笑了笑說道
「隊長,這就是我弟弟自己釀的土酒,沒啥好稀罕的,他從小就喜歡喝酒,但是家裡又沒有多少錢,他就學人自己釀,這麼多年下來倒是有了那麼一點意思」
這頭盔上有翎羽的大鬍子隊長聽聞此言開心的笑道
「老黑呀老黑!別人都說你摳門,我卻一直不信,可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有這麼好的酒一直藏著掖著,就自己一個人偷偷的享受!」
這隊長的一番話說出來,其他人都咧開嘴巴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起老黑來。
這本是戰士們尋常用來打發時間的方式罷了,誰也不會當真,自然也不會生氣,可這名叫老黑的粗狂男人一直沉默不語,像是生氣了一般鐵青著臉。
這隊長和老黑一起守門已經不少日子了,自然不會認為老黑在生氣,但見他一臉憂色,便叫停眾人詢問道
「老黑!怎麼了!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聽了隊長的話,老黑的臉色在火光的照射下突然變的無比凝重,使得眾人都立馬閉上了嘴巴不再發出聲音。
老黑見眾人都不再說話,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而後說道
「是我弟弟,他一直是城衛軍孫武大人手下蘇烈隊長的士兵,今天晚上我出門前突然來了兩個人,詢問我弟弟回來過沒有,我弟弟自從跟著蘇烈隊長巡邏以來,便一直是有事沒事的四處晃悠,只是今天晚上他突然說他要去巡邏,我想可能是臨時應付下督察使的檢查吧,便也沒有多想,直到那兩個人詢問我的時候我才知道大事不好了,我說完我弟弟一直沒有回來以後,那二人轉身便走,我害怕我弟弟出事,便著急去動手拉他倆想要問個明白,結果其中一人反手便是一掌打在了我的頭盔上,我當時便暈了過去,一頭栽倒了地上」
這個叫老黑的男人說完此話神色悲傷了起來,這時突然一人驚叫道
「原來你這頭盔上的裂紋是叫那人一掌打出來的!我的乖乖,這得需要多大的力氣!」
這叫老黑的男人神色更加難看起來,無奈的點了點頭。
眾人見老黑點頭無不駭然!這隊長接過頭盔只見這玄鐵鑄造的頭盔上果真有一條細若絲線的裂縫,能將這頭盔一掌打的裂開,且不傷害到戴頭盔的人,此人的實力一定遠非自己可比,是魂師也說不定!這隊長似乎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便立馬驚問道
「那二人是不是一黑一白?」
這叫老黑的男人聽了隊長的話眼神突然一亮,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急忙說道
「是,是,是,就是一黑一白兩人,隊長你可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弟弟啊,我叫我弟弟以後天天給您釀酒喝……」
老黑只有他弟弟一個親人,所以此刻見隊長似乎知道一些,立馬著急的站了起來。
這隊長不等老黑說完,急忙打斷他說道
「老黑!你先別急,聽我慢慢和你說」
這隊長見老黑情緒激動,急忙先讓他坐下來,接著說道
「這二人我也只是聽說過,這全身黑色的男人叫做黑影,這全身白色的男人叫做白鷹!都是兵部尚書孫武的手下,是給孫武大人做事的!」
「那……那……那我弟弟豈不是沒有救了,孫武大人要是要殺我弟弟,還不是和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老黑聽完臉瞬間便失去了血色,一下變的蒼白無比。
這隊長見了又勸說道
「也不一定!我方才聽你說你弟弟在蘇烈手下做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前邊我來時突然有人傳訊給我,說是蘇烈消失了,叫我們留意,你們知道的,我平常最瞧不起這些個有錢人家的公子,我巴不得這群人全都消失不見呢,他們一個個真本事沒有,要不是家裡有錢有勢,他們比乞丐還不如,那蘇烈也不知你們了解么?要是實打實的叫我和他斗一場,我一個照面就能直接宰了他!可恨那孫武厚著臉皮也要賴著蘇家,對蘇烈好的簡直比對他老子還要孝順!……」
這隊長越說越覺得怒火無法控制,他和蘇烈同為隊長,蘇烈一點本事也沒有,而他卻一直努力練功,實力比之蘇烈來說是天壤之別,這些年為孫武做了多少事,結果呢,那蘇烈一來,直接調自己來守大門,叫那個廢物替代自己去當隊長,當真是可笑!
老黑向來是老實,聽聞隊長如此出言辱罵孫武,急忙打斷道
「隊長,別說了,小心叫人聽了去!這個世道,又不是咱們這些小人物能說的算的,我娘在世的時候,別人一欺負我,我娘就對我說,這世界上的惡人自然有惡報,你看如今的帝都,有多少富家子弟,權貴豪強,他們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可如今呢?自從帝都出了一個比他們還凶的閻王爺!天天騎在他們的腦袋上欺負他們,他們便再也沒有從前那般囂張了!我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我娘說的對」
這隊長被老黑出言打斷,絲毫不惱,冷靜下來后反而笑著給老黑說道
「其實我就是想說,那蘇烈是帝都蘇家的人,帝都誰不知道?誰敢去動他,我估計絕對是這蘇烈帶著你弟弟他們一隊人跑到不知道什麼地方玩去了,結果那孫武小題大做,說不定明天你弟弟就回來了!到時候可不能忘記你答應給我的酒啊!」
聽隊長如此一說,這叫老黑的男人終於也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憨厚的直點頭,說等弟弟回來一定天天帶酒來。
就在眾人說話的這段時間,雨勢逐漸小了下來,霖雨未歇,但已成為絲絲小雨。這時突然從城外大道上傳來了一陣馬蹄踏碎泥水飛濺的聲響,眾人急忙起身點起火把來,直對著大門而立。
方才的一陣疾風驟雨將城門外的大道澆的泥濘不堪,火把上的光照到這隊長滿是鬍子的般的臉上顯的十分凝重,他知道這個時間來帝都的,絕對是為參加大比而來,既然是參加大比的,又有那個是自己能得罪的?自然是不敢大意,心下沉思需要小心應付。
雨還在下,只是小了許多,深夜裡林高叢密,又無月光,看不見來人,只聽得在黑夜裡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越來越近,這馬蹄遠處聽起來似是有人擂鼓一般低聲沉悶,繼而靠近,漸漸高亢起來,卻又像是有一群野獸正在直衝城門而來,大地彷彿都在震動,那馬蹄踏地的每一次聲響都彷彿直接踏在眾人的心臟上,一時間不由的連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這馬蹄的聲響越是急促,隊長的臉色便越發難看,由於自己舉著火把,對於幾米外的黑暗自然是看不見,馬蹄聲響一直迫使著這隊長時刻繃緊了身體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前方,可是突然的,一個野獸般的腦袋毫無徵兆的撕破了火光的範圍直衝自己而來,這隊長一時間嚇的汗毛倒豎,急忙連連後退一邊急忙將手裡的火把丟向那來襲的野獸,繼而唰的拔出了自己掛在腰上的刀,站在他身後的四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的一跳,見自己的隊長拔刀出來自然也立馬拔出了自己的刀,一瞬間五把利刃在四個火把的照耀下顯的寒光閃爍!只等隊長一下令,便會直接衝上去廝殺!
只聽「鐺」的一聲,隊長丟出的火把便失去了火焰,落在了泥水中。
這隊長面色鐵青,此刻定下心神借著火光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並不是什麼野獸,而是一匹馬,只是這馬也太過強壯,實在不是尋常之物,來人也絕非普通之人,便一拱手說道
「閣下還請下馬,我等在此負責查詢每一位來帝都之人」
隊長此言一出口,只聽對面傳來一陣極其囂張的嘲笑,接著一個十分年輕的嗓音不屑的說道
「我當天宮所在有多了不起,沒想到也不過如此罷了,你看這守大門的竟然弱到這般地步,我都害怕被我的馬踏死」
這隊長聽來人說話竟然如此無理,居然連天宮都不放在眼裡,雖是惱火可轉念一想自知眼前人絕非自己能惹的,正要放行,卻又被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打斷了,這聲音聽在耳朵里就好似全身都被凍在了千年寒冰中,從裡到外都覺得冰冷!
「寒戰,不得無理!」
這道冰冷的女音方落,便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匹黑馬,這黑馬高大無比,形如野獸,馬上坐著一個嬌小的全身被罩在白色袍子下的身影,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只見那是一個臉上蒙著紗巾的女子,而他那白雪色的袍子上一塵不染,很難叫人相信是從林中騎馬而來!
緊跟著從黑暗中又出現了一匹相同的黑馬,馬上卻是一個藏在藍色袍子下的高大身影,這時從這藍色袍子下又響起了最初的那個年輕又囂張的聲音,只是這時的語調竟然有些怪異。
「我的好姐姐,你看你又來了,什麼時候都要教訓我,你莫非真覺得你可以控制的了我么?」
這隊長聽出來此人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也並不打算理會自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好暗暗把刀收了起來。
那白色袍子下紗巾蒙面的女子在聽了這名叫寒戰之人的話后,依舊冰冷的回道
「我並不打算管你,只是不想多惹是非,你這一路上已經為我豎起了許多強敵,我都不放在心上,可天宮所在絕非浪得虛名,我不願在此招惹敵人!」
這名叫寒戰的人聽了這女人的話后不緊不慢的解下了披在身上的藍色長袍,袍子下露出的赫然是一個十分妖異的男子,他的皮膚白的如同白骨竟然毫無血色,眉毛烏黑如同筆描,此刻他的嘴臉依舊掛著一絲冷笑,叫眾人看了從心裡感到一股莫名的陰森。
只聽他對著旁邊的那白色袍子下嬌小的女人不屑的說道
「那又如何?只不過是區區幾個螻蟻,這要是在雪神宮,我說殺便殺了,他們就是死了也不敢來找我,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我的好事!」
寒戰一臉陰沉的訓斥了那白色袍子下的女人,繼而也不管那女人如何作答,直接扭過頭來對眾人怒罵道
「還不快滾?非要我殺幾個人才肯罷休?」
這隊長方才聽聞來人是雪神宮中人便是已經嚇的一跳,原本就已經想讓路的他此刻直接後退一步,並帶著身後眾人一併站在了一邊,這雪神宮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隊長能招惹的。
寒戰見眾人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邊,臉上的神色顯的得意非凡,輕輕的伸出他那五根骨白色的手指緊了緊韁繩,得意的罵道
「狗奴才,還算有點眼色!」
說完當先進城去了,那一直沉默不語的白袍女子此刻也騎著馬跟了上去。
寒戰隨著雪神宮長老一同前來春國,因為怕一路上被長老管著,所以一人溜了出來,而這女子便是長老派人來叫寒戰回去的,此刻寒戰騎著馬進了城,方過了門樓走出沒幾步,只見突然從小巷子中鑽出了一隊士兵,領頭的一人騎在馬上直接上前攔住二人厲聲喝問道
「什麼人!」
他喊話的同時,他身後的士兵舉著火把迅速的將二人連人帶馬直接圍了起來,那明晃晃的刀子在二人身邊反射著寒冷的光芒。
寒戰自來驕縱的慣了,何時被人如此訓斥過,又被火把冒出的濃煙嗆了一下,當下便要發作,卻突然聽見身邊的白袍女子冷聲道
「雪神宮!」
寒戰騎在高大的黑馬上見來人聽了雪神宮三個字便要後退,自己發作不得,心有不快,又厲聲對面前騎馬之人喝道
「還不快滾?」
那一隊士兵約有十餘人,那隊長聽了寒戰的話鐵青著臉沉默了片刻,什麼話也沒有說,手一揮便帶著手下的人離去了,寒戰見他們渾身滴著水,好似剛從水裡撈出來,又故意朗聲大笑道
「落湯雞,落湯雞,全是落湯雞,狗奴才們好是噁心,趁著雨天洗澡來的!」
那隊人馬聽了寒戰的話皆是停下了腳步,但是只是片刻后,他們還是離去了,寒戰向著他們的背影大聲罵了一句廢物后,便又騎著馬繼續前進,此刻已經是後半夜,雨勢已停,街上的路積滿了雨水,二人趕了一天的路,此刻人困馬乏,順著大道走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只見一座樓閣高高聳立,看起來十分氣派,寬闊的大門上高高的掛起一張大匾,匾上寫著三個燙金大字——醉仙居!
此刻醉仙居依舊燈火通明,裡面不時有人進進出出,寒戰困意襲來,便直接騎馬走去,那藏在白色袍子下的女子猶豫了片刻后,便跟了上去,寒戰方走出沒有兩步,卻見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這二人一黑一百,黑的看起來陰森邪惡,白的看起來冷漠無比,二人身上也是濕透的。
只見這黑衣男子用尖銳的嗓音怪叫道
「什麼人?那裡來?又欲去往何處?」
寒戰困意已極,幾次被人阻撓心中火起,破口大罵道
「什麼狗屁天宮,和蒼蠅似的有完沒完,老子是雪神宮的,還不快給老子滾開……」
寒戰罵著便要舉起手裡的馬鞭抽打面前二人,可手剛舉起來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再也揮不下去,只見黑衣男子此刻嘴角微微上挑,眼神戲謔的看著自己,又見白衣男子目光冰冷,似看死人般盯著自己,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停止了辱罵。
「雪神宮,還望二位看在凜冬老人的面子上,放過我二人」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白袍女子語氣冷漠的說出了此話,雖是在示弱,可聽起來卻彷彿是威脅。
那黑衣男子看著寒戰怪笑兩聲,陰沉沉的說道
「好大的面子,我先受著,回頭親自去給他面子!」
說完便和那白衣男子直接轉身離去,不一會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膽小鬼!」
寒戰見二人悄然離去,一邊放下了舉起的馬鞭一邊暗罵一聲,而後對著那立在醉仙居門前的侍者大聲喊道
「快滾過來給我把馬牽去好好照料,好沒有眼力的畜生!」
說完此話二人便是翻身下馬,俱將馬匹交給了侍者而後進了醉仙居。
……
第二日的正午時分,寒戰才慢悠悠的從醉仙居的一間客房中走了出來,醉仙居共有五層樓,寒戰昨夜困的厲害,便隨著侍者進了二樓的一間房,也不知那白袍女子去了何處,此刻顧不上其他,只覺得腹中飢餓難耐,下到一樓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呼喊著小二把店裡好吃的都拿出來。
這小二臉上長了一臉的黑痣,叫人看著不甚舒服,他見寒戰穿著華麗,絕非不是普通人,也不敢耽擱,急忙大聲的吆喝了幾個菜名出來。
寒戰靠窗而坐,此刻店裡也並無其他顧客,只有滿臉黑痣的店小二手裡拿著條毛巾四處擦來擦去的,寒戰獨自一人從窗向外望去,外邊是帝都的主幹道,昨夜的一場大雨過後天空變的十分晴朗,陽光明媚,此刻大街上早已經是人滿為患了,各色各樣的商販叫賣聲,女人的呼喊聲,男人的大笑聲等此起彼伏,這在常年寒冷的雪國是難以見到的,雪國地勢很高,人口又十分稀少,那裡會有這摩肩擦踵的場景。
就在寒戰暗自感嘆春國人口之多時,卻突然聽見醉仙居虛掩的大門被人推了開來,只見走進來一高一矮兩人,這高的慈眉善目,走起路來龍行虎步,這矮的尖耳猴腮,此刻正半駝著背,兩隻長臂背到背後邁著小碎步,兩人一進門自是看了一眼寒戰便挑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下了。
寒戰見這二人長相奇異,進了門也不叫小二,也不點菜,只是小聲嘀咕著什麼,寒戰身子一側便靜下心來仔細聽了起來。
只聽那慈眉善目的男人說道
「偷天老怪也來了帝都,如今也不知道藏在何處!」
那尖耳猴腮的男人桀桀的怪笑了兩聲,而後尖細著嗓子說道
「不僅偷天老怪來了,那快刀王馮楠也來了!」
「快刀王?他來做什麼?」
這慈眉善目的男人驚咦一聲,疑問道
「這快刀王馮楠在東方月之帝國天雷城成名已久,聽說連無風涯的三位都對其極力拉攏,他又自視甚高,怎麼會沒事來春國?」
一旁側耳傾聽的寒戰聽二人說起快刀王馮楠時也不禁有些動容,這快刀王馮楠所在的天雷城就和雪國挨著,自然也時常聽聞快刀的傳說,此刻聽聞其竟然也要來春國,深感好奇,便急忙接著聽了起來。
只聽那尖耳猴腮的男子說道
「這你就不知了,快刀王馮楠有一把耗費了他無盡財寶與心血打造出來的寶刀,那刀重有七八百斤,刀刃鋒利之極,就是憑著這把刀,才有了快刀王的稱號!」
這尖耳猴腮的男子說道這裡又是怪笑兩聲才道
「馮楠成名之後,便將此刀供奉在大堂之上,誰知月余前,此刀居然沒了!」
「沒了!?」
這慈眉善目的男人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幾乎喊了出來,但急忙看了一眼寒戰,便又壓低了嗓子急忙詢問道
「怎麼會沒了?」
這尖耳猴腮的男子聽了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他娘的那刀沒了之後,快刀王馮楠的大堂之上被人用黑泥糊了字來」
「快說!快說!什麼字?」
「偷天老怪絕世無雙!快刀馮楠浪得虛名!」
「什……什麼?」
慈眉善目的男子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任憑誰聽了也會為之動容,連一旁一直側耳偷聽的寒戰都差些沒驚呼出來,而這尖耳猴腮的男子好似還嫌不夠,又說道
「聽聞那快刀王當時一口老血便噴了出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休息了足足兩天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發帖到月之帝國各大勢力處,你知道么,整個月之帝國一瞬間便都動了起來,那無風涯的三位更是派兵巡查月之帝國各處,整整忙活了大半個月連一根毛都沒見到,接著突然從春國又莫名傳出了一條消息,說偷天老怪要來參加春國大比,那快刀王馮楠見月之帝國找不到偷天老怪,便直接出發來了春國帝都!此刻也不知到了沒有!」
「哈哈,那這次的大比還真是熱鬧,前幾日那閻王爺才和蘇家結下了梁子,我聽說那閻王爺要在大比上收拾蘇家,這回快刀王馮楠再一來,咱們可要大飽眼福了!」
這慈眉善目的男子嘴巴咧的老大,爽快的笑個不停!
那尖耳猴腮的男子一聽見蘇家卻是臉色一沉,陰毒的說道
「那蘇家老子有機會也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娘的大不了以後不來帝都了就是!」
「怎麼?那蘇家也得罪你了?」
慈眉善目的男子疑惑的詢問道。
卻見這尖耳猴腮的男子一把抹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的小手臂上赫然有一道巨大的傷口,雖說已經癒合,但這疤痕也太過恐怖,幾乎將小臂斬斷!
只聽這尖耳猴腮的男子面色陰沉的說道
「我前幾日偷偷潛入蘇家大宅,他娘的那宅子可真是夠大,漫山遍野的全是閣樓宅院,把我看迷了眼,繞來繞去的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卻無意中闖入了一個小宅子,那宅子中正有一個練武之人,我聽那下人叫他蘇天少爺,當時我躲在屋檐上,卻突然感覺有陣涼風吹來,我向來謹慎,正要探查,面前忽然一道青色風刃憑空凝聚,直衝著我胸口砍來,還好我躲避及時,直接翻身滾下屋頂才保住了性命,可卻把我的手臂幾乎給砍了下來!」
這尖耳猴腮的男子說出來臉上的惡毒之色中居然還夾雜著一絲忌憚!
「凝聚元素成實質,精神力竟然如此強大?」這慈眉善目的男子面色古怪道
「我還當蘇家儘是蘇烈那等廢物!沒想到卻有此等強者?」
寒戰聽在心裡不由的面色巨變,他自己本就是魂師,自然知道元素凝聚成實質需要多大的精神力,又是身外凝聚,況且還要達到叫人猝不及防的速度,那更是強大無比,自己若是碰到,那還不被此人一擊斃命?不過寒戰一想起那與自己一同前來的白袍女子心卻微微安定了幾分,正想著卻聽那二人突然不說話了,寒戰回頭看去,只見一道身影正從樓梯上緩步下來。
來人白衣如雪,面罩青紗,光潔的額頭下是一雙冰冷的深藍色眸子,那眸子仔細看去,竟然似有暴風雪在飛舞,一頭長發烏黑柔順一直散到柳腰,那柳腰側掛著一把薄劍,此刻正輕移蓮步。
那尖耳猴腮的男子最先反應過來,一口喝盡了杯中酒直接起身走到了樓梯下,目光貪婪的說道
「姑娘如此美麗,不如和我去喝幾杯?」此人說話的同時,那眸子中的火熱毫不掩飾!
這女子便是昨夜和寒戰一同進城的白袍女子,此刻去了白袍只穿了一件白色長裙,臉上自額頭下蒙著面紗,此刻聽了這尖耳猴腮的人說的粗魯之語只是柳眉微顰也不去理會。
這尖耳猴腮的男子以為是醉仙居的風塵女子,見其不識抬舉,一時間臉色陰沉不定起來,這時候卻忽然聽見那正端著菜而來的小二笑呵呵的說道
「這女子並非我醉仙居的姑娘!二位還是有禮相待才好」
誰知此話一出,那原本一直坐著的慈眉善目的男子突然手一拍桌子將他那高大的身體竟然平地一躍而起,直接向這冰一般的女子襲去,尖耳猴腮的男子也不甘放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小刀,那小刀的刀刃在光照下綠光流轉,明顯是淬了毒,直衝這慈眉善目的男子胸口而去,那刀捅出的位置當真是刁鑽無比!而那慈眉善目的男子見此不得不舍了這女子,大喝一聲舉起了金光瀰漫的拳頭便一拳和那匕首砸在了一起,接著「嘭」的一聲二人都是各退一步!
這時只聽這尖耳猴腮的男子面色陰沉的說道
「鐵佛陀果真名不虛傳」
而這名叫鐵佛陀的男人卻是面色紅潤雙手合十慈眉善目的笑道
「善哉,人皆言老猿又毒又狠,如此看來,果真如此」
被叫做老猿的尖耳猴腮男子怪笑兩聲,接著嘴巴鼓動著說道
「這次先讓給我,老猿我是尋的多年了,還望你能成人之美才好!」
他這話的意思自然是希望這鐵佛陀不要和自己搶這冰一樣的美人,如今這等純潔的女人少之又少,當真是不可多得了,此刻叫他老猿碰到了又怎麼會善罷甘休?
只見鐵佛陀聽了老猿的話依舊笑著說道
「這是自然,在下怎敢壞你的好事?」
他那慈眉善目的面相加上他的笑容叫人看起來十分和善。
此刻兩人將這白衣女子堵在樓梯下,老猿聽了鐵佛陀的話,目光陰毒的道了聲好,便立馬轉身伸手要去打暈這冰美人,可那隻手只是虛伸了一下便又縮了回去,只見他迅速從懷裡又取了一把短刀來,此刻背對著那鐵佛陀兩隻手裡已經各握著一把短刀!而在下一刻,他彷彿腦後勺長了眼睛似的,直接轉身去迎那面色猙獰,正舉起金光瀰漫的拳頭向著自己後腦而來的鐵佛陀!
只見此刻鐵佛陀那裡還有面色紅潤!他那原本慈眉善目的面相居然像是死人一般灰白!他在老猿轉身背對著自己的那一刻便已經原地高高躍起,捏手成殺拳直衝老猿後腦殺去!同時面色猙獰的呼喊道
「與我死來!」
老猿手握兩把淬毒短刀不甘示弱的大叫道
「就等你來!」
說完便真如猿猴一般平地里一個打滾躲了開去,那身手之靈活,當真罕見!鐵佛陀的金拳勢大力沉,一拳將石頭地板砸的塌陷了下去,而後一擊不成,便也沒有再攻擊,他自知自己的速度比不上老猿,偷襲已然失敗,正面戰鬥也無濟於事,便停在原地防備著對面正從地面站起來的老猿。
寒戰坐在一旁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方才還談笑風生的二人此刻居然已經兵戎相見,居然一動手便要取對方的性命!但又見那白衣女子在樓梯上進退不得,被人當做爭搶之物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自從他認識這女子以來,還從未見過她竟然會有這麼一天!
那老猿見寒戰哈哈大笑,冷喝道
「小兔崽子,笑什麼!莫非你也要搶?」
寒戰見此刻白衣女子眉頭幾乎皺在了一起,更是樂不可支,對相持不下的二人說道
「我自然是不會和你們搶,要是我,花些錢財就足夠了,又何必大動干戈?」
誰知此話一出,那二人還未有所反應,倒是這白衣女子的柳眉倒豎,直接拔出了柳腰上的薄劍對著下方的二人揮出,那劍一出現便迅速覆了一層黑冰,寒氣逼人,那二人見此面色劇變,急忙抽身後退,如臨大敵般盯著這冰一般的女子,只是目光中再也沒有了貪婪火熱,只剩下了忌憚!
白衣女子從頭至尾眸子都未有一絲波動,此刻她見二人不敢再來,便直接將劍入了鞘,緩步走到了寒戰面前的桌子前坐了下來,漠然不語。
一時間大堂里就只剩下了寒戰爽朗的大笑聲,老猿和鐵佛陀見此方知寒戰和這白衣女子俱不簡單,但二人都是心狠手辣之徒,怎麼會就此打住,只見老猿陰沉著臉說道
「好小子!敢耍老子!」
那鐵佛陀也面如死灰的盯著寒戰冷語道
「不知少年名諱,老夫倒是想與你做個朋友!」
寒戰兀自笑了個夠,頭也不轉的哼道
「就憑你倆這兩條臭蟲也配和我說話!聽清楚了,雪神宮!」
老猿和鐵佛陀聽見雪神宮三個字面色一變俱是後退了一步,但是片刻后,老猿陰毒的冷笑道
「原來是雪神宮的大人,在下真是瞎了狗眼,得罪了!」
鐵佛陀的面色卻又恢復了紅潤,此刻慈眉善目的面相加上紅潤的膚色叫人覺得親切,只見他雙手合十道
「看來是老夫冒犯了,還望見諒!」
二人說完此話,鐵佛陀從懷裡取出了一塊金錠直接放到了手邊的桌子上,而後邁步向店外走去,老猿的兩條長臂背在身後也向外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的外邊原本嘈雜的聲響突然安靜了下來,好似所有人都在一瞬間消失了般,而正準備開門出去的鐵佛陀和老猿卻是神色劇變,兩人就如同兔子一般直接竄到了大堂角落裡一處桌子前急忙坐了下去,一句話也不再說。
寒戰見此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便從窗戶向外看去,只見原本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怎麼了,都紛紛向兩邊的屋檐下擠,那麼多的的人竟然連一個敢大聲喘氣的都沒有,不一會就將寒戰面前的窗戶堵了個密不透風,寒戰疑惑的向窗戶前的眾人問道
「喂!你們怎麼了?」
誰知此話一出,窗戶前的眾人彷彿是懼怕著什麼一般,皆是嚇的一跳,都把手指放到嘴上示意寒戰不要說話,個個是面帶驚恐,寒戰又轉頭看向店小二,只見他也是面如土色,再去看角落裡的鐵佛陀老猿二人,此刻兩人目光中更是赤裸裸的殺意直視自己,寒戰自幼嬌生慣養,被那二人的戾氣一嚇,一時間也竟然不敢再說話了。
而坐在寒戰對面的白衣女子只是柳眉微顰的看著窗外的眾人,一直都沒有說話,這沉悶的氣氛大約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在寒戰覺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氣的時候,街道上的眾人終於又動了起來。
寒戰方才覺得空氣都如同凝固了一般叫人憋悶,此刻只見眾人俱是一副如蒙大赦般匆匆的散了去,先前大街上的吵鬧此刻也如同被什麼帶走了一般詭異的消失了,寒戰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心裡有種大難不死的感覺,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正想詢問小二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只見對面一直面無表情的白衣女子忽然素手一揮,只聽唰的一聲響,那一直掛在她柳腰上的薄劍隨袖而出,竟然直朝著自己的面上刺來!
白衣女子揮劍速度飛快,寒戰只能看見一道白影,聽的耳邊突然一道極其刺耳的金屬碰撞聲猛然響起!尖銳的聲音使得寒戰幾乎下意識的捂住了耳朵,此刻只覺的一道勁風從身邊襲過,白影一晃,白衣女子已經立在了寒戰的身後,接著就是一道桀桀的怪笑聲傳來。
「小娘子的反應倒是快,比你的男人有本事,不如從了我也好叫個美女英雄,何必死命跟著那廢物好?」
寒戰聽了這陰毒的聲音急忙轉頭看去,正是那叫老猿的矮子,此刻只見他正對著白衣女子一臉淫邪的怪笑。寒戰再往地上一看,立馬臉色劇變,就在自己的腳邊不過一寸處正有一把短刀,這短刀鋒利無比,直插地面而進,只留了個刀把在地面上!原來那白衣女子方才是替寒戰打開了這匕首,不然此刻寒戰怕是已經命喪黃泉了。
寒戰從小就不知道什麼是危險,更不會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敢妄圖害自己!而且那匕首居然就在自己背後不足一尺處,白衣女子若是再慢一刻,那自己還不自己死了?此刻寒戰一看明白,登時火冒三丈!立馬對面前背對著自己的白衣女子怒罵道
「還楞著作什麼?等著他來娶你么!快給我打死這狗奴才!」
寒戰說完此話只覺得怒不可遏,他那原本俊美的面容此刻也變的猙獰無比!他見白衣女子不聽他的話,仍舊素手持劍立在原地不動,又出言威脅道
「你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
此話一出,白衣女子便背對著寒戰冷語道
「不曾忘記!速去趙家求援,長老已經到了」
寒戰聽了白衣女子的話卻突然驚問道
「真的?師傅他已經來了?」
寒戰自己問完突然又哈哈大笑了起來,彷彿已經將方才自己差些命喪黃泉的事忘記了一般伸出他那骨頭般細長的食指指著那二人囂張的說道
「你們這兩個狗奴才給我等著!等我師傅來了把你們這二人一個一個的全都殺了,連你們的家人都不會放過!一個都不……」
「速速離去,不要糾纏!」
白衣女子見眼前手持短刃的老猿目光已經陰沉的彷彿能擰出水,他那尖耳猴腮的模樣此刻看起來卻是十分陰毒!而那一旁站著的鐵佛陀此刻臉上帶著的微笑已經漸漸露出了一絲猙獰!白衣女子急忙催促起寒戰。
寒戰正罵的痛快,卻被白衣女子打斷,她向來瞧不起寒肖,於是不顧寒肖的勸說,接著大聲譏諷道
「你二人我怎麼會不認識?不過是兩個無名小卒罷了,我師傅來了殺你們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我看你們也別叫鐵佛陀,老猿了,乾脆直接叫臭禿驢和要飯的不就好了,我……」
「敢偷聽我二人談話!留你不得!」
寒戰說道爽快處忽然被一聲斷喝叫停,那一直在一旁面色紅潤,慈眉善目的鐵佛陀忽然平地高高躍起,在空中捏了個金光璀璨的重拳直衝寒戰面門而來!他眼中的殺氣和一身的暴戾之氣居然如同實質。
寒戰見那散發著金光的拳頭直衝自己而來,立馬閉上了嘴慌了神,他立刻就想起了那金色拳頭一下將地面砸穿的場景,這地面可是石板的,方才那金色的拳頭和砸豆腐般就將地板砸出了一個大洞,寒戰急忙催促面前一直素手提劍的寒肖去擋,可下一刻,面前白衣如雪的身影竟然往旁邊一側,將自己暴露了出來,寒戰反應過來的時候是又驚又怒,但見鐵佛陀的重拳已經襲來,知道自己非擋不可了,嘴唇輕微一動便在他面前出現了一圓形藍色屏障,當此屏障出現的那一刻,寒戰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直接變成了灰白,嘴唇也在一瞬間失去了血色,眼神忽然變的陰沉了起來。
這藍色屏障乃是雪神宮秘術,名叫寒冰盾!雪神宮弟子中可以修鍊此術的也不過是寒戰和這白衣女子二人,此刻只見那鐵佛陀的重拳狠狠的砸在了這寒冰盾上發出了一聲巨響,寒冰盾依舊無恙!而在那寒冰盾之下的寒戰那華貴的衣袍卻在一瞬間被透過寒冰盾的金色波紋震的寸寸破碎!只見他那衣袍破碎后,露出來了一件藍色的柔甲衣!那柔甲衣上竟然有一朵朵鮮紅的梅花似鮮血般嬌艷!
寒戰忍不住噴出了一大口鮮血,驚恐之餘只見鐵佛陀目光熾熱的盯著自己竟然忘記了進攻,寒戰急中生智,急忙調動精神力將自己凝聚起來的寒冰盾引爆,那爆開了的寒冰盾在醉仙居的一層立馬形成了片濃霧,又趁著那鐵佛陀為這突然出現的濃霧一愣神的功夫,寒戰直接轉身向那窗戶逃去,只是一瞬間便躥了出去,那原本圍著窗戶看熱鬧的人群見寒戰口中鮮血不止的從窗戶中滾了出來,急忙紛紛後退,寒戰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那正和老猿斗在一起的白衣女子,只是眼神里卻滿是怨恨和陰毒,接著寒戰便急忙撞開眾人逃離了此地!
鐵佛陀見自己一時大意放走了寒戰,急忙就欲要追,卻被一把泛著黑冰般光澤的利刃擋住了去路!只見面容冰冷的白衣女子素手持劍擋住了鐵佛陀的去路,她那原本被蒙在臉上的白紗也不知去了何處,原本如雪的衣服上此刻竟然染上了一抹血紅!原來白衣女子一邊獨斗老猿,一邊也在分心注意寒戰的情況,但老猿打起來果真如同猿猴般靈敏之極,保證不受傷已是勉強,忽又見寒戰不敵遁走,鐵佛陀要追,恐寒戰被傷,急忙發力脫離了老猿的糾纏前來阻止滿臉殺氣的鐵佛陀!卻不慎被老猿擲出的利刃劃破了小腹!
鐵佛陀老猿見逃了寒戰,窗戶處又因為打鬥引來了許多人的張望,醉仙居一樓此刻已經是桌子椅子茶碗破碎的一地,連那小二也不知了去向,二人都臉色難看了起來,過了片刻后,這名叫老猿的尖耳猴腮男子忽然面色一變,手中竟然不知何時又多了兩把淬了毒的短刃,他那鷹爪般的手指提著短刃的尖一下就將那兩短刃嗖的一聲射向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紅唇緊閉,只是素手一抬,那薄劍在她面前一揮,「鐺!鐺!」的兩聲那兩把短刃已經全部斜插進了她身後的牆上,只是她腹部白衣上的鮮紅又擴大了幾分。
慈眉善目的鐵佛陀此刻雙手合十,忽然小聲說道
「善哉,我等並非要殺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攪我等,固然是饒你不得!」
這話前部分說的聲音響亮,可越是到後邊越小,到最後一句幾乎已經不可聞了,鐵佛陀說完了此話,雙目微閉,臉上的表情忽然變的肅穆了起來,同時從他的嘴裡響起了晦澀神秘的誦經聲,僅僅片刻,他的全身都開始散發出刺目的金光,看上去竟然叫人生不出任何邪念來!而那原本在窗外觀望的普通人見此也都急忙一個接著一個虔誠的跪伏了下去,將腦袋深深的磕在了地面上!
一旁的老猿忌憚的看了眼鐵佛陀,又轉頭對臉色蒼白的白衣女子桀桀的怪笑兩聲說道
「早讓你從了我,你絕不會落得如此地步,如今古鐘老佛的大弟子要殺你,我也是救你不得了!」
這古鐘老佛原是一苦行僧,成名多年卻依舊居無定所,世人也大多不知其貌,只道其喜樂無常,貪而無厭,其有一口神鍾,可大可小,大時如樓閣,小時如鈴鐺,其曾在月之帝國西嶺的背陰山用巨鍾扣了背陰山的三當家三天三夜,若不是背陰山二當家及時趕到,怕威震風之帝國的背陰山也要栽個跟頭!
白衣女子聽聞古鐘老佛時臉色更是凝重了幾分,全神戒備的盯著眼前的鐵佛陀,而此刻,鐵佛陀散發出的金光儘是內斂,從衣服中露出的皮膚也都成了金色,似是用黃金做的一般!只聽鐵佛陀突然睜開了如同金液般的瞳孔悠悠的說道
「老夫,古鐘老佛座下大弟子!鐵佛陀!」
這話似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無盡的滄桑。
白衣女子聽聞此言,知道這是鐵佛陀下的戰書,雖然腹部的傷口因毒仍然血流不止,但出身高貴的她也決不會屈服,只見她突然揮劍將自己的長袖割下了一截綁在了腰上,臉色蒼白卻堅毅的說道
「雪神宮,雪神座下大弟子,寒肖!」
這白衣女子正是天下頂尖的大勢力雪神宮的掌門人雪神的徒弟寒肖!
二人聽了寒肖的來歷幾乎同時驚叫一聲,皆是臉色劇變,片刻后,只見那原在一旁閑站著的老猿那尖耳猴腮般的面孔突然猙獰起來,大呼道
「留你不得!」
寒肖見那老猿大呼一聲完直接對著自己伸出了手,那手似是鷹爪般在半空中對著自己虛握在了一起,下一刻,寒肖只覺的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從腹部的傷口中傳來,似是要將自己身體里的血液都抽出去!寒肖驚的面無血色,急忙調用全部的魂力去抵擋這吸力才勉強抵擋了下來,而腹部的傷口卻是在一瞬間就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湧出了鮮紅的血液,不一會便浸濕了衣服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這時又聽見對面的老猿桀桀怪笑兩聲,陰氣森森的道
「縱然你是雪神!中了老夫的血引毒蟲也得交代在這裡,我能叫你消失的無影無蹤!」
「血引毒蟲!你是……」
寒肖話都沒有說完,只見那老猿在半空中的手又是緊緊一握,剎那間自己用魂力凝結的寒冰凍結了的傷口便鬆動了幾分,寒肖見此不願坐以待斃,卻又聽見那老猿呼喊道
「鐵佛陀!還不動手?他此刻已經動不了了!」
寒肖聽聞此言面色大變,急忙欲要舉劍,可隨著自己一用力,腹部的傷口處就如同火灼燒般劇痛,而且這劇痛還在不斷擴大!這下疼的手腕一晃,竟然把握在手裡的劍掉到了地上,這一幕更加證實了老猿的話。
寒肖感覺渾身無力,料想今日難逃一死,只是恐怕死的有些窩囊,辱沒了師尊的威名,但覺的自己身體里的血液快被放干時也只能無奈的閉上了美目只等一死了。
但詭異的是,那鐵佛陀卻並沒有動手,而是依舊在一旁似是看熱鬧般的看著老猿,那老猿見了鐵佛陀臉上掛起的笑容,突然面色一僵,急忙也放下了自己舉在半空的手,對著那金色漸漸消失而恢複本樣的鐵佛陀大罵道
「無恥之徒!」
那鐵佛陀聽聞此言不怒反喜,對著一旁的寒肖朗聲道
「姑娘!你可記住了,不是我要對付你,而是這老猿要我做的,我也是出於無奈,但我終究不願意殺人,所以不願對你動手!」
那老猿聽鐵佛陀這麼一說,怒的咬牙切齒道
「卑鄙小人!怎麼敢栽贓嫁禍於我!你祖宗十八代都叫餵了狗了!明明是你要殺她,我幫你,你卻反而倒打一耙!」
鐵佛陀看著因怒而口不擇言的老猿冷靜的說道
「非也非也,孰是孰非,事實如何,窗外的各位怕都瞭然於胸,我二人又何必枉自推諉」
「你……」
老猿那尖耳猴腮的的臉此刻都已經漲成了血紅色,但看著窗外眾人看自己的眼神,竟然不知該如何辯解!
而寒肖擺脫了老猿的控制,也是差些不穩摔倒,但身子晃了三晃終於穩了下來,她那白紙般的臉上一條條青黑色的血管格外的醒目,將原本美麗至極的容貌也變成了如同鬼一般嚇人!地面上幾個鮮紅的血腳印看來更是格外的驚心!
鐵佛陀看著已經快要站不住的寒肖
突然悲憫的說道
「姑娘,你毒已入心,縱然魂力深厚,也已經無力回天了,不知你死前可有要事囑咐,老夫儘力而為!」
說此話時,鐵佛陀故意將毒字提高嗓子說了出來,只見此話一說完,那窗外的眾人都忌憚的看向了那怒極的老猿!
鐵佛陀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變的更加慈眉善目了。
而老猿似乎是氣的狠了,突然對著窗外的眾人大喊道
「就是老子做的怎麼樣!老子背陰山立足天下無數年,還需要怕誰?」
此話一出,尤其是背陰山的名號一響,窗外原本看熱鬧的眾人皆是面色劇變,急忙都逃開了,不出兩個呼吸就無人在窗戶前觀望。
老猿見此一聲冷笑
「都他媽的軟蛋!老子隨便一句話就嚇的尿褲子嘍!」
這老猿說完也不去理會一旁的鐵佛陀,徑直走過了毫無反應的寒肖,將醉仙居一樓的窗戶一個個的都關了起來,確認再無外人在場后,老猿便站到了寒肖面前,見寒肖原本絕美的容顏此刻是一道道烏黑的血管密布,說不出的噁心,可惜的嘆了口氣后,接著又桀桀的笑了起來,那目光中的陰毒竟然叫一旁的鐵佛陀無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只見老猿將他鷹爪般的手塞到了胸口的衣服里摸索了半天,接著往外一扯,竟然扯出了一條足足有手掌大小的怪異蟲子,這蟲子長的像一片葉子,腹下那足密密麻麻,全身都被一層絨毛覆蓋,絨毛下是烏黑的硬殼!在老猿的手裡還在滴著血不停的來回蠕動,老猿見了怪笑道
「乖寶貝!給你換個家,不要急!」
此話一出,一旁的鐵佛陀面色劇變,驚呼道
「母蟲!你想將她當成養料!你真是個瘋子!」
只聽老猿冷笑道
「這不是託了你的福么?我如果不救救她,她死了雪神宮對付我背陰山怎麼辦?」
老猿說完此話,目光一發狠,也不顧寒肖已經擰在一起的眉頭,直接將自己鷹爪般的手捅進了寒肖那腹部的傷口處,接著又迅速拔了出來,帶出了一大股鮮血,那腹部赫然已經有了一個血窟窿!寒肖不虧是雪神的大弟子,腹部被人掏了個窟窿出來也不曾喊,依舊是緊咬銀牙,兩個藍色的眸子此刻是死死的盯著眼前陰毒的老猿!蒼白的臉上卻滿是堅毅!
而老猿卻也根本沒有發現,只是將自己手裡的那條毒蟲放到了寒肖腹部的那個血窟窿處,那毒蟲順著老猿的手便直接鑽進了寒肖的身體里,過了片刻,只聽寒肖輕哼一聲,身體直接一軟摔到了地上!
鐵佛陀看了一眼地上眉頭已經舒展開來的寒肖不禁怒罵道
「你真是個瘋子!你若是直接殺了他,就算雪神宮真的找你背陰山的麻煩,也不過是賠些家當!可如今呢!你居然妄圖控制雪神的大弟子!這要是叫人知曉,人家豈能善罷甘休!」
鐵佛陀深怕雪神宮將自己也恨上,老猿身後有個背陰山給他撐腰,可自己卻只有一個可憐師傅,出了事全要自己扛!
老猿撿起地上的一塊抹布擦了擦手上的鮮血,這抹布是那店小二的,想是逃命的時候掉了,這時聽了鐵佛陀的話冷笑的說道
「我背陰山得罪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我那裡會怕,且知道此事的獨有你我二人,如果你說了出去,我倒是不介意我背陰山再多一個仇敵!只是到那個時候,我想來收拾你的,可就是你的尊師了!」
鐵佛陀聽了老猿的話面色猛的一變,陰沉的彷彿能擠出水來,過了片刻后,鐵佛陀盯著老猿咬牙說道
「你最好別忘記了你的承諾!否則我就算死,也不會叫你舒服!」
這話中的字是從鐵佛陀的牙縫中一個一個擠出來的,說完此話,鐵佛陀直接轉身拉門而出,離開前仍不忘記將門重重的關上!
鐵佛陀一走,整個醉仙居一層只剩下老猿一人,老猿掃了眼躺在地上的寒肖怪笑了兩聲,只見寒肖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又恢復往昔的模樣,本就俏麗的容顏上殘存著一絲病態卻更顯誘人,此刻似乎是睡著了一般平穩的呼吸著,這時卻突然從樓上走下一人來,此人一身黑衣,連臉上都用黑布蒙著,他手裡握著一把仍在滴著血的長刀!走到老猿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便又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