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安

第2章 得安

醉仙居來歷不明,只道是四個風塵女子所創,原是一風花雪月場所,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也有了如今的模樣,醉仙居自來的規矩,白天做正經營生,晚上才是正活,所以白天一般都是門窗皆開,招待客人的也就是兩三個人,來人不是住店就是吃些便飯倒也足夠應付,而今天醉仙居的門窗不知為何卻是緊緊關閉,這叫許多人都大為不解!

天色向晚,華燈初上,一個個來醉仙居尋歡作樂的公子貴人都碰了壁,醉仙居到了晚上依舊大門緊閉,黑燈瞎火的一點動靜也沒有,寂靜的簡直就像是一座荒廢多年的老宅子,毫無生氣。

不一會醉仙居的門前便聚集了許多人,這些人不乏帝都的望族,一個個鮮衣怒馬,光鮮亮麗,此刻雖都是不滿的抱怨,可卻沒一人敢真的硬闖,因為這醉仙居雖是風花雪月的場所,可背後的靠山卻著實不小!

眾人等到星上夜幕也不見動靜,便都無奈的各自散去了,不一會便不再有人等待,待的眾人散去不久,只見有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一路搖搖晃晃的走了來,這胖子長得是肉白皮嫩,肚子高高的挺起,那一身華貴之極的紫熏綢刺猛虎下山圖的長衣被他臃腫的身材撐的猶如套了個麻袋在身上,此刻他手裡握著個腦袋大的酒葫蘆,他把葫蘆嘴對著自己的大嘴倒了兩下卻什麼也沒有出來,這胖子打了個嗝眉頭皺了皺,臉上透出一股煩悶之態,兩隻牛眼不滿的掃了一眼周圍,當看到醉仙居時不禁目光一亮,也不管醉仙居有無人,挺著肚子哈哈大笑著走了過去,他直接伸出手在大門上砸個不停,醉仙居里沒有任何反應,可卻引來了一個路過的人,只見這人一身草衣,頭戴草帽,身後牽了匹瘦馬,像是從其他地方來的人,聽見了得安砸門的響聲被吸引了過來,只是靜靜的站在路邊看這胖子砸門。

這胖子砸門砸了半天也不見有一點動靜,自己反而出了一身的虛汗,轉身一屁股坐在了大門的台階下一邊大聲咒罵醉仙居的女人一邊用寬大的袖子蹭著腦袋上的汗!

這胖子正擦著汗,卻正好看見了這在路邊看熱鬧的人,只見他一身都藏在草衣下連臉都看不清,這胖子不禁一怒,牛眼一瞪,用手指著那路人勾了勾道

「給爺爺過來!」

這穿草衣的路人倒是沒有反抗,牽著馬過了路走到了這胖子的面前依舊靜靜的站著不動,這胖子見這路人神秘兮兮的一句話也不說,又命令道

「給爺爺把草帽子摘了!」

這路人聽了這胖子的話卻沒有反應,只是摸了摸身後瘦馬的鬃毛,這瘦馬全身黑色,不時還夾雜的白色的毛,是最下等的馬,看著那骨頭都快把皮刺破的樣子估計也是沒有多少肉的。

這胖子見這路人不聽自己的話,還居然敢摸他那雜毛馬,不禁臉上的橫肉一抖,怒道

「小子!居然敢不聽爺爺的話?你倒是爺爺向來欽佩的好漢!不知道等會你是不是還是這般!」

這胖子說完便一屁股從地上坐了起來,直接伸手要去取下這男子的帽子,這帶草帽的男子雖只是低著頭摸著自己的馬,但卻好似提前預料到了一般直接抬起自己的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胖子的肥胖手腕。

這胖子把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往回掙脫了兩下居然沒有一絲鬆動,這藏在草衣下的人形看似矮小卻不簡單,胖子憋的紅了臉卻無可奈何,只見他個兩牛眼一轉卻突然伸出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拍打在了這瘦馬的屁股上,這馬瘦的可憐,被這胖子一巴掌打上去渾身一震幾乎要摔倒下去,但好歹堅持住后倒是乾巴巴的嘶鳴一聲便疾蹄而去,胖子只覺得眼前黑風一閃,那藏在草衣下的矮子已經飛身上馬和這看起來瘦弱跑起來卻飛快的馬迅速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這胖子站在原地向著那草衣人離去的方向大罵兩聲后,下意識的去摸自己掛在腰上的葫蘆喝酒,可這一摸卻是兩手空空,這胖子低頭一看腰上是空無一物,連掛著的香囊錢袋一併沒了蹤跡,這胖子勃然大怒咬牙道

「惡賊!竟然敢在你太歲爺爺頭上動土!別讓老子抓住你!不然看老子不宰了你!」

這胖子罵完臉都氣的發白,轉身直接一腳踹開了醉仙居的大門,時有路人發現動靜無不駭然!紛紛在遠處駐足偷看,這胖子肆無忌憚的踹開了大門便直接邁了進去,醉仙居里是漆黑一片,彷彿將光線都吞噬了一般,微涼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血腥味,地板上似是什麼打翻了般全是水,這胖子左右掃了一眼,從懷裡取了塊透明的拇指肚大小的石頭,他把這石頭在旁邊的柱子上重重一磕,這石頭立馬散發出了光線,這光線一出現,四周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在這同時這胖子的臉色也由憤怒轉為凝重!只見地面上那流的竟然全是鮮血,這鮮血是從樓梯上流下來的,此刻還在滴滴答答的不停,一樓桌子椅子杯盤破碎了一地,似乎是有什麼人在此打鬥過!

這胖子看的明白在原地沉思片刻后也不顧鮮血橫流,便直接向樓上走去,二樓是客房,這胖子上去時發現那些客房中無不緊緊的關著門,而門縫下卻往外在滲著血,胖子神色凝重的推開了一間房門進去一看,只見房中的地面上躺著一人,快步上前一看發現卻已經死去多時了,這人的神色看似平常,只是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傷口,鮮血正在從那裡一點點的滲出來,這胖子盯著那道細如線的傷口一邊看一邊沉思著什麼,過了許久后,這胖子想是記起來了什麼,又急忙起身推開了另外兩間房,發現裡面的人死法都是脖子上的那一抹細細的傷口,二樓估計有四十多間客房,這胖子只看了三間房便不再多看,而是向著樓梯口走去。

這胖子在三樓的台階上猶豫了片刻后挺起大肚子邁步走了上去,三樓的情況比二樓好不了多少,鮮血流了一地似是屠宰場一般,而這胖子似乎是提前知道般只是掃了一眼后沒有停留,直接穿過死屍遍地的四樓到了五樓,五樓是一個戲台,戲台周圍的幾盞燈籠燈光昏黃,台下的椅子錯落有致的擺放整齊,椅子上還坐著一些人,好像在專註的看戲一般面向戲台,但靠近了一看都是些死人,台上紅色的幕布緊緊的合在一起,這胖子小心的穿過椅子直接跳上了戲台,一把就扯去了厚重的幕布,而在那幕布之後,卻詭異的出現了一張床,床上躺著的是個冰一般的女子,那傾城的容顏似是用千年寒冰精雕細刻出來的般,但是她的白衣此刻卻是血紅,這胖子伸手探了下女子的脈搏卻把自己的額頭皺的凹凸不平。

「誰!」

這胖子突然一聲大喝!同時他那肥胖的身軀卻是靈活的一退便到了台下,只聽他此話一出,那房頂的黑暗處卻傳出了一聲刀出鞘的響聲,接著直接跳出來了一渾身都藏在黑衣下的男子,這男子身形高大,手持一把大刀,這大刀絕非凡物,在光線的照射下刀刃竟然有著淡淡的金光,好似用黃金鑄造的寶刀!

而這黑衣人也不說話,舉刀就砍,這胖子嚇的一跳,急忙一邊後退一邊用腳把椅子向這黑衣人踢去,一時間木屑亂飛,這黑衣人用刀砍碎了幾個椅子后卻是突然一退,身形迅速的鑽進了戲台後的黑暗處便沒有了動靜!

這胖子正疑惑不解時只聽的樓下突然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尖叫,接著一女人的聲音傳來。

「快!快去叫大姐來!不管是誰都要讓他死!」

過了片刻后就聽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身穿紅色長裙的女人出現,她誘人的容貌此刻卻附著著一絲蒼白,她一見到這胖子的背影先是一愣,接著從她那腰上直接拔出了一把彎刀作勢便要殺上去。

「慢著!」

這胖子不急不慢的轉過身正面對著這女子,只見這女子看清楚是這胖子面色一變,急忙將刀又收了起來,小步上前一把就摟住了這胖子的胳膊柔聲哭訴道

「大人,您可要給我們醉仙居個公道呀」

這紅衣女子看見了戲台上床上躺著的女子只是眉頭微皺,就接著抱住這胖子的胳膊搖了起來。

這胖子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是自然,不過你醉仙居平日里可有得罪人了?」

這紅衣女子急忙回道

「不可能,大人您還不知道么?我們一向是不惹事的,那裡會得罪什麼人」

這胖子聽了皺著眉頭又說道

「這可就怪了?莫非是你這小騷貨又欠了誰的情債了?」

這紅衣女子聽了嬌軀貼緊了胖子的胳膊噘起紅唇委屈的說道

「大人,我都這樣子了還要欺負我」

這胖子用手捏了捏這女子的臉蛋戲謔的說道

「你這醉仙居的二把手,艷絕帝都的小蝴蝶我怎麼敢欺負你呢?要是叫你姐姐知道了,還不要找我玩命呀?」

小蝴蝶用手推開了胖子的手不滿的嗔怒道

「你只想著姐姐,從來記不得我,別碰我!」

這胖子正要說話,卻突然又被一道聲音打斷

「不準胡說!」

只見樓梯處又上來一女人,此人身穿雪白毛絨大衣,內穿黑色薄衣,看起來魅惑但卻冰冷,這女子冷著臉看了眼那正抱著胖子胳膊的小蝴蝶說道

「都這般了還要鬧!沒正經!」

說完又瞪著杏眼看著那胖子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胖子兩手一攤道

「我想你就來了,結果沒見到你」

小蝴蝶鬆開胖子的胳膊又跳著過去拉住了這女子的玉手抱怨道

「玉兒姐姐,你看你一來,大人就一直看你都不理我了!」

這叫玉兒的女子卻一直幽怨的盯著這胖子不說話,這胖子尷尬的搓了搓手道

「玉兒是全帝都最美的女人,我自然是喜歡,本來還打算八抬大轎的迎回去的,沒成想出了這事,哎,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我還是改日再來,不打擾你們了」

這胖子拱拱手就要離去,結果卻被小蝴蝶用手一把拉住,只見小蝴蝶嘴巴高高噘起說道

「不行!不讓你走!這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能丟下我們不管!」

這胖子似乎很害怕這玉兒,著急著要躲開就急忙應付道

「這個自然,我回去就是為了找人來幫你們報仇的嘛!」

「他要走就讓他走,別攔著!」

玉兒在一邊冷冷的看著戲台的方向頭也不轉的說道

小蝴蝶拉著胖子的胳膊焦急的說道

「姐姐……」

小蝴蝶見玉兒不說話,無奈的鬆開了這胖子的胳膊不滿的哼了一下。

這胖子本來要走卻又突然停了下來出聲詢問道

「我聽說你要參加這次的大比?」

小蝴蝶聽了這話轉頭看向玉兒,同樣帶著疑問。

「嗯」

玉兒輕輕的點了點頭,眸子里卻多了一種柔情。

「何必呢?蘇家的那小白臉就那麼的讓你迷戀?大比可不是兒戲,來的人魚龍混雜,稍不留神你可就要死,再者說了,你只要跟著我,難道會比他差?」

這胖子背對著玉兒說完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樓梯口。

玉兒聽了這胖子的話卻突然堅定的說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那般」

小蝴蝶聽了也急忙拉著玉兒的胳膊哀求道

「姐姐,那姓蘇的說話不算數,說了來找你,可卻再也沒有來了……」

玉兒聽了小蝴蝶的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掩嘴輕輕的笑了兩聲,這笑聲似是百靈鳥般清脆。

這胖子聽了面色突然陰沉的說道

「爺爺的女人只有兩條路可選,第一,跟著爺爺我,第二,死!當然了,我是捨不得叫你死的,大比既然你非要參加,那正好,我就讓你看著那蘇家的小白臉死在你面前,到時候,我直接將你劫了回府,到時候,哼!醉仙居爺爺我全部殺個乾淨,爺爺按著戶簿上的名字一個一個的殺!」

「你!」

玉兒聽了直盯著這胖子,面色一下變的蒼白,連紅唇也一下沒有了血色。

小蝴蝶楚楚可憐的上前抱住這胖子的胳膊委屈道

「連我也要殺么?」

這胖子扭頭看了眼小蝴蝶,嘴角突然揚起一個弧度,接著直接彎腰將小蝴蝶的嬌軀抱了起來大步下樓去了。

玉兒只聽的小蝴蝶一聲驚呼身子直接一軟癱在了地上,她對那胖子說的話一點也不敢懷疑,也沒有人敢懷疑,她此刻只是在想那個蘇家的人知道此事該是什麼反應。

「嘖嘖……」

隔著那躺在床上的冰美人後面突然傳出了一陣咂嘴的聲音,接著緩緩的從黑暗中走出一黑衣人來。

「誰!」

玉兒翩然而起,本來蒼白的臉龐突然變的冷漠,她黑色的瞳孔盯著那人影冷漠道

「醉仙居這些年當真是沉寂的太久了!」

這黑衣人明顯的壓低了自己的嗓音道

「醉仙居我倒是不怕,不過那胖子倒是有些意思」

玉兒的眉頭微皺,警惕道

「鬼鬼祟祟的小人,大話倒是敞亮!」

這黑衣人站在那戲台上的床邊,眼睛一直看著床上的冰美人道

「醉仙居?哼!你也不要威脅我,不過是一個江河日下的勢力罷了」

玉兒聽聞此言雖是心有怒意,但終究沒有發作,只是冷冷的看著那黑衣人。

黑衣人笑了兩聲,接著道

「你醉仙居巔峰時期魅仙在時,卻也不敢惹我,如今你師傅行將就木,你這大徒弟也是學藝不精,連你師傅的十分之一都學不得,怎麼能守的住這家業呢?」

「你到底是誰?」

玉兒聽了這黑衣人的話有些慌亂。

「我?」

黑衣人哈哈大笑兩聲接著道

「老夫何人現在卻是不能相告,不過老夫倒是可以給你些甜頭!」

這黑衣人說到此處用手指敲了幾下床邊,似乎是在思考問題,過了一會才說道

「我幫你對付這閻王!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事!」

玉兒聽了這黑衣人的話只是冷笑了兩聲。

黑衣人抬起頭來,兩隻瞳孔似鷹般盯著玉兒,先是嗤笑一聲,接著不屑道

「看來你這醉仙居的掌事還是架子大了些,我倒是想看看那閻王收拾你的時候還是否這般?」

玉兒聽了此話眼神中的黯然只是稍微流露便又藏了起來,她冷語道

「無論如何,今天你都要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自然是有,只是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黑衣人說著話從懷裡不緊不慢的掏出了一塊黑硯般的黑色石牌,這石牌似是隨意從山裡撿來的石頭般坑窪不平,上邊只是刻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鬼字!

然而就是這個看似普通的石牌卻讓準備拔劍的玉兒面色劇變,玉兒急忙收了劍警惕的看著黑衣人,如臨大敵般的謹慎道

「你招惹我醉仙居,就不怕與我醉仙居為敵么?」

這黑衣人似乎是被玉兒誘人的身材勾了魂般,過了一會才怔怔的回道

「為敵?不不不,這些人是我殺的不錯,可我也是為了你醉仙居好,也是為了你好」

「何意?」

玉兒皺著眉頭忌憚的反問道

黑衣人用手指了指他眼前這躺在床上的冰美人示意玉兒道

「這雪神宮的大弟子死在了你們醉仙居,你們若是能承受雪神的怒火,那你們自來找我報仇」

「雪神宮!」

玉兒驚呀一聲,反問道

「你殺了她?」

「呵!」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

「是我殺的如何?你醉仙居敢來向我報仇不成?你如今有的選擇么?得罪了雪神宮,你醉仙居是死,得罪了我,你醉仙居還是死……」

「你想要如何!」

玉兒直接打斷了這黑衣人,她知道她目前所面對的困境,雪神宮不是她這個二流的衰退勢力可比!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勢力太看重自己的名譽了,那裡會叫人損害半點?

黑衣人點了點頭沉聲道

「我也不要你做什麼難事,醉仙居我還瞧不上,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將這把刀藏到你醉仙居中」

黑衣人說著拿出了一把帶血的大刀,這大刀在火光下反射著金光!

玉兒見了疑惑的皺起眉頭問道

「為何?」

這黑衣人卻說道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想活命就跟我走!」

這黑衣人說完便直接退入了黑暗中,而這醉仙居的一把手,狐玉兒猶豫了片刻嬌軀一晃便跟了上去。

……

寒戰自醉仙居一路沖開人群跑到了趙家卻又被趙家的看門人給趕了出來,他自己向來高傲,但奈何趙家在帝都根深葉茂,比他還囂張,寒戰幾句話就惹惱了一趙家的武者,直接一腳給他踹了出來,寒戰擦了嘴角的血捂著胸口一路踉踉蹌蹌的走在人滿為患的大街上,他心想寒肖怕是早就和那二人聯合好給自己演了一齣戲,寒肖自來是優秀,只是卻不是雪神的親女兒,只是個養女罷了,寒戰這個親兒子只是說了句玩笑話便逼得寒肖要嫁給自己,連寒肖那所謂的「親弟弟」寒武也巴結著迎合,所以寒戰知道寒肖定然不滿,但攝於雪神不敢不從,只好行此下策,寒戰心裡痛恨寒肖的陰毒,所以想去趙家找到凜冬老人給他告狀,凜冬老人是這次雪神宮派來參加大比的掌事,但等到了趙家鬧了一番這才回想起來發現凜冬老人卻不在趙家,此刻只能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大街上亂跑。

「那裡來的窮小子!快滾去一邊」

寒戰走在大街被一個身床粗布麻衣的少年撞了一下,這少年眉清目秀,模樣普通也如同農家子弟,寒戰見只是一個傻小子便不以為意,隨手就要將眼前的小子推到一邊去,可手底下一用力這少年卻紋絲不動,反而對著自己嘿嘿一笑,寒戰不相信的又用了下力氣卻是如同推磐石一般。

這少爺嘿嘿笑了笑說道

「大哥?你總是推我做什麼?」

寒戰見這少年雖然穿著不上檯面,可有些真功夫,前面得罪了那二人,此刻如果真的鬧起來動靜太大再將那二人招惹來便是大大的不妙!

「無事!」

寒戰直接側過身體讓了過去,可卻又被這少年一把拉住了胳膊,這一下卻是拉的寒戰腳底一個不穩,寒戰怒道

「非要找死不成!」

這粗布麻衣少年依舊是嘿嘿一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我看公子眉頭不展,似乎有遇到了什麼麻煩,小子在帝都倒是有些人脈,公子不妨說出來?」

寒戰思索了下點了點頭,這粗布麻衣少年老練的指了指街邊的一茶館,接著領頭走去,這茶館門口的草棚下坐著幾個強壯的漢子,見到二人走來都不再說話,只是盯著二人。

寒戰見這些人盯著自己的目光中凶光畢露,心裡感覺有些不舒服,卻聽粗布麻衣少年喝到

「看什麼?找死不成?」

這少年年紀看起來也就是十七八歲,可訓斥起這些人來卻又去一個四五十歲有著豐富閱歷的頭領,他的一句話就讓那些壯漢低下了腦袋,這少年皮膚略黑,他露出一口鹽般的白牙大聲的笑道

「莫怕,這群傢伙就是閑的慌,一天沒事也要找些事!」

這茶館臨著鬧市卻獨是一處幽寂之處,這少年領著寒戰坐在了靠街的窗戶旁,窗戶上的竹條透過一縷縷斜陽射在木桌上,街道上嘈雜的聲音逐漸褪去,只留下這少年泡茶時做出的聲響。

「來,先喝杯茶潤潤嗓子,這茶苦了些,可卻別有味道」

少年推了一杯茶到寒戰面前,寒戰猶豫片刻后舉起茶杯微微啄了下,茶很苦澀,像是用秋天的枯枝爛葉泡的似的,寒戰向來不喝茶且是這種要飯的人才喝的起的茶,寒戰只喝了一口便立馬扭頭朝一邊啐了兩口,當即就把杯子一把摔碎在地上,也不顧眼前少年陰沉的臉色大罵一聲

「什麼破東西!和馬尿似的」

寒戰的舉動惹的外邊坐著的幾個漢子都一屁股坐了起來,看著便要殺氣騰騰的衝進來,可這少年卻是打了個手勢將那些人穩定了下來。

「公子並非我帝都之人?」

少年雖然面色不善可依舊詢問道

寒戰不語,點了點頭默認。

「公子可是有難言之隱?我這裡是不會問你太多的,你只用將你想要對付的人或者事告訴我們,再支付給我們相對應的酬勞就足夠了,至於您的事情是什麼,我們也不會去打聽而且也絕對保密!」

少年一字一句不似說笑。

寒戰經過醉仙居一戰桀驁的性格略微有些收斂,他此刻倒是對寒肖痛恨的緊。

「殺個人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殺人?」

粗布麻衣少年驚問了一聲又追問道

「非殺不可?」

寒戰肯定道

「非殺不可!」

少年眉清目秀,略黑的皮膚倒也顯的精神許多,此刻眉頭皺了皺答道

「殺人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如果是在平常我說殺便殺了,只是因為大比……」

「大比怎麼了?」

寒戰見這少年面露難色,心想事關人命,這少年也不敢做,還是找到長老去好了,當下便打起了退堂鼓,誰知卻見這少年疑惑的看著自己詢問道

「公子當真不知?」

寒戰只道是這少年怕事,當即便準備起身離去,心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暗自揣摩這不是浪費時間么?當即就起身卻又被少年的一句有意無意的話給吸引了。

「如今帝都的水可深著呢,皇帝陛下下的令,大比前不準私自比斗,皇帝陛下的命令,還是無人敢反抗的,如今所有人都是在鬥智,說不定公子您和您背後的勢力也不過是他人的一個棋子罷了」

這少年似是預料到寒戰聽聞此言絕對不會離開般,說完了這話只是靜靜的喝了口茶,繞有深意的看著寒戰。

「何意?」

寒戰覺得這少年說的話似乎是知道了些什麼,耐心的說道

「有話就都說出來吧,如果對我有用,我保證好處少不了你的!」

這清秀少年聽聞此言眉開眼笑

「嘿嘿!公子,我等的就是您這句話,實不相瞞,公子是何人我也是清清楚楚,所以才會來幫公子……」

寒戰見這少年口齒伶俐,說話老練,行事如此市儈,好似市井之徒般不覺感到厭煩,擺了擺手打斷了這少年,這少年倒也乾脆,直接轉身進了內堂。

寒戰打量了下這茶館,木頭房梁蛛網不少,石頭牆壁上斑駁不堪,幾張簡簡單單的小木桌,桌子上都擺著積滿茶垢的白色瓷壺,壺身很大,裝了許多廉價的涼茶,想來處於鬧市卻如此簡陋,大概是這粗布麻衣少年等人的一處聚所。

竹窗上掛著的一把銹跡斑斑的短劍被掛在把手上的一串小石頭碰的叮噹響,聽起來清脆悅耳。

寒戰正聽的入神,那少年挑起青色門帘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幾本書冊,見寒戰看著那吊著的匕首出神,便笑著說道

「些許雜物,算不得什麼稀罕物,留著不舍的丟,就是想留著點念想」

這少年說完就把手裡的幾冊書本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也坐在了寒戰對面,用手壓在書面上道

「這裡邊都是我的兄弟們冒著生命危險探聽來的消息……」

寒戰不等這少年說完,一把扯掉了腰上的玉佩丟到了桌子上不屑的道

「你要是眼拙可怪不得我了」

寒戰這腰上的玉佩來頭確實不小,是取自雪神山上的一塊冰石,這冰石通身透光,溫潤無比,即使被埋在冰雪深處不知多少年,但被發現時摸上去卻無一絲冰冷,雪神疼愛寒戰所以專門為他取了一塊親自雕刻成了這玉佩,而這事當初受到了雪神宮中許多人的反對,鬧的是沸沸揚揚,但雪神不顧眾人反對這才有了盛名天下的冰雪神玉。

寒戰此次出來身上別無他物,一路上吃穿住行都有寒肖付賬,此刻的確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這玉佩寒戰並不喜歡,只是雪神非要叫他帶著,此刻自然是直接隨手丟了出去,這少年接過玉佩只是瞧了兩眼便立馬鬆開了那本書冊將玉佩拿在手裡摩挲個不停,眼角都樂的眯了起來。

寒戰不屑的撇了眼這粗布麻衣少年,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書冊看了起來,這些書冊上的有些字跡筆墨尚未乾,看來的確是真實的消息,寒戰越看眉頭越是皺起,過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窗外的夕陽也逐漸暗淡了下去,寒戰這才合上書吐了口氣,眉頭卻依舊高高皺起,他慎重的看了眼正從窗戶上小心取下匕首的少年,接著直接起身離開了。

粗布麻衣少年輕輕的把這匕首和掛著的一串石頭都放進了一木頭盒子里,接著將這木頭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目光看著盒子卻流露出了傷感。

「少爺,怎麼又看這匕首?您要是想要,我回頭給您買上一輛車回來就是了」

屋外原本坐著的那些漢子里其中一人走了進來朗聲道

「您的身份想要什麼得不到的」

說這話的漢子長的是虎背熊腰,胳膊比尋常男人的腿都粗。

這少年聽了這漢子的話將盒子蓋上后微微一笑道

「老愚呀,你這粗漢子懂什麼?看來回頭我得給你找上個老婆好好管管你了」

這叫老愚的漢子聽了這話憨厚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回道

「這怎麼好……」

可老愚還沒有說完,只聽的外邊那一群漢子都捶胸頓足的向這少年討起老婆來。

少年聽了笑了笑,不顧外面那些人的吵鬧,對這眼前的老愚正色道

「調查清楚了么?」

這叫老愚的漢子立馬恭敬的稟道

「此人的確是雪神之子寒戰,此次隨著雪神宮的凜冬老人來帝都,與其同來的,還有雪神宮的藐姑真人寒肖,不過這藐姑真人好像出了些問題……」

「問題?」

少年疑問道

「什麼問題?」

「地字型大小剛來的消息,說是帝都的醉仙居被人屠戮了」

「屠戮了!?」

少年驚問道

「何人如此大膽?」

「不知,不過據醉仙居所說,好像,好像是雪神宮的寒肖所為,她們已經把她給控制起來了!」

少年思慮片刻后又囑咐道

「接著給我盯著這寒戰,還有,啟動天字型大小的十二,叫他給我盯著醉仙居的動靜」

少年說完此話,這老愚猶豫了起來,吞吞吐吐的說道

「少,少爺,恐怕不妥吧,天字型大小的每一位,每一位出馬,怕都會在帝都引起滔天巨浪呀」

少年沉聲道

「我感覺不簡單,且出了如此大事,若是不動點手段,怕是叫人小瞧了我等」

少年說到此處冷笑一聲接著道

「雪神宮?就是雪神壞了規矩也要付出代價!……」

少年正說著話時卻突然被打斷了,只見一人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老愚見了急忙上前扶住此人問道

「發生了什麼?」

此人便是監視醉仙居的人,此刻只見他努力咽了兩口氣,艱難的說道

「不……不……不好了,打……打起來了」

「什麼打起來了?」

少年問道

「醉仙居,醉仙居前有兩人打起來了」

這少年皺眉詢問道

「誰和誰打起來了?」

「其中一人我不認識,另外一人是快刀王……」

「快刀王!」

這少年和老愚都不由自主的驚呼出來,老愚急道

「能和快刀王斗的人如今帝都也沒有幾個,怕是其他勢力的人!如果不早行動,等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這少年聽了立馬說道

「走,去看看」

少年說完便直接帶人往門外走去,此時已經入夜,大街上熙熙攘攘,這少年和這老愚二人在人群中猶如魚一般的快去移動,不一會便到了醉仙居前,只見此刻醉仙居的門前熱鬧非凡,人頭猶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這少年見再無縫隙可鑽,便移動到街邊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一處屋檐上,老愚也是緊跟其後,這少年的的出現使得人群都紛紛看來,少年也不顧眾人注視,他見人群最中間果然有兩群人相互對峙,一群便是快刀王馮楠,只見快刀王馮楠身材高大,背著一把長刀,剛毅的臉龐上此刻滿是憤怒,而在他的對面,是一佝僂老人,正顫顫巍巍的握著一根木拐杖,這老人的神態自若,他身後還跟著一群皆是白衣的男子女子,此刻正目視前方的快刀王聲音沙啞的說道

「跟我回雪神宮!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快刀王馮楠「噌」的一聲直接拔出了背在背後的長刀提在手裡朗聲道

「放屁!老子怕你不成?要打便打!」

快刀王此話一說,周圍的人群都如同潮水般向外退去,可圍觀的人實在太多,外邊的人不知道裡邊的情況著急著想看一眼,裡邊的人又著急的往外跑,結果是進也進不來,出也出不去,急的是人人動肝火,這樣一來,快刀王和那老人還未動手,圍觀的人群卻是先動起手來。

一時間對峙的雙方都有些哭笑不得,而這少年卻緊張起來,如今圍在這裡的人群不下一個軍團,要是在帝都讓他們這麼鬧,後果誰也受不了!

這少年看了眼一旁的老愚,老愚點了點頭卻是突然從屋檐上高高一躍,同時化手為掌,那掌金光燦燦,在黑暗的夜空中凝聚成了一張遮天蔽日的大手掌,原本躁動的眾人見此更是驚慌失措起來,都發現是強者要攻擊他們,一時間都拚命向外擠去。

此刻唯一鎮定的只有快刀王和對面的老人,這二人直接無視了這手掌。

片刻后,老愚又回到了少年身邊,笑嘻嘻的望著那天上自己親手製造出來的動靜,顯的十分興奮。

少年笑著說道

「你這一手當真是天下第一絕技了!」

老愚嘿嘿的笑了笑,卻只聽一聲巨響,接著一陣微風吹過,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抬頭向天上看去,只見那隻金色的巨手如同煙花般炸了開來,一時間猶如滿天的煙火般聲勢浩大,但緊接著這金色的煙火又凝聚起來,在黑夜的夜空中凝聚出了四個大字!

「不準動手!」

短暫的寧靜后,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少年司空見慣,朗聲道

「各位!本人安王!遵陛下令,大比前不準動手!」

少年話一出口,所有人又不說話了,都驚訝的看著這少年,連那一直沒有表情的快刀王和那老人都轉過了頭來。

快刀王朗聲道

「小子!我知道你,李極對么?」

這少年正是李極,春國皇室的唯一子嗣,只見李極拱手恭敬的答道

「小子正是!」

快刀王馮楠一手提刀一手指著那佝僂老人道

「你來的正好,這老頭無事生非,堵著不叫我過去,非要說我殺了什麼鳥蛋真人,還叫我去雪國,老子他娘的在天雷城屠殺了好幾萬雪國的軍隊,老子要是去了還不得被你們分屍?」

「是藐姑真人……」

佝僂老人解釋道

「此事事關重大,且叫你去的是雪神宮而非雪國,我想雪國還是管不了雪神宮的。」

快刀王馮楠聽了嘿嘿一笑道

「有區別么?反正只要是雪國的土地,老子我就是不去,你們雪國的這些人天天就想著把我捉住了怎麼整,老子怎麼會讓你們得逞!」

佝僂老人平靜的說道

「看來的確是你殺了藐姑真人,無論是死是活,我都不得不將你帶回雪神宮接受判罰了」

這老人說完便將拐杖舉了起來,快刀王馮楠臉色凝重的道

「莫非你真敢動手?」

這老人聽了此話舉在半空中的拐杖停了下來,他渾濁的眼睛看向了站在屋檐上的李極,李極見了緊忙拱手道

「雪神宮的大人,還請您遵守規定,天宮可不會允許您在這裡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這老人聽了李極的話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拐杖收了回去,而李極看人群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恐怕整條街都要堵住了,便又說道

「二位大人,這裡人太多,不如換個地方解決?」

李極這話就好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小石頭,立馬在人群里泛起了一圈圈漣漪,圍觀的眾人紛紛不滿起來。

「別呀,就在這裡解決多敞亮」

「就是,我們這裡這麼多人,大傢伙一起給你們評理,絕對公平」

「雪神宮一向霸道,大傢伙在這裡可以給快刀王撐撐腰嘛……」

「這人站在屋檐上也不嫌風大,別吹壞了」

「呦!這話說的在理,怪不得要換個地方,不然真給吹壞了」

「誰去勸勸他呀,看著年紀不大,像是個小夥子,真是不注意身體!」

李極聽著下方人群的談話哭笑不得,見佝僂老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了笑嘻嘻的快刀王馮楠,只見馮楠無賴的大喊道

「對,老子那都不去,到時候我孤家寡人一個,被你們按著腦袋宰可就完蛋!」

李極無奈的看著已經和人群混在一起的快刀王,蒼白的解釋道

「我們不會偏向雪神宮的,而且我們只是想換個人少的地方……」

「換個地方叫你們合起來欺負快刀王!堅決不準」

這話直接是從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喊出來的,馮楠聽了也哈哈大笑道

「說的對!要解決就在這裡解決!」

李極是看出來了,這快刀王馮楠仗著自己的實力故意耍賴,李極無奈的看了眼身邊的老愚,只見老愚也是眉頭緊皺。

正在李極不知所措的時候,只聽一道陰邪的聲音突然響起。

「哦?你敢違背我的話?」

這聲音出現的十分突兀,而且聽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令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李極覺得彷彿突然被一隻邪惡的觸手撫摸了一下心臟般呼吸都有些困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抬頭向天上看去,只見在醉仙居的頂樓上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影,只見這黑影凌空一踏直接從醉仙居頂樓落到了馮楠和佝僂老人之間,只見此人是一身黑衣邪魅男子,手持一把長劍,看上去說不出的邪惡。

這黑衣人陰冷的說道

「馮楠,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會吃虧么?」

本來不嫌事大的馮楠正和眾人混在一起說說笑笑,可一看見此人卻是臉色一變,吊著臉不滿的說道

「既然是你我就跟你走一次!」

這邪魅男子聽馮楠同意冷笑了兩聲,接著掃了一眼李極后就對著馮楠和佝僂老人道

「走吧」

這邪魅男子說完徑直向前走去,街道前的人都自動給他讓開了路,李極見到此人心便沉到了肚子里,此人便是兵部的黑影,實力很強,同時他的出現也意味著另外一個強者白鷹肯定也在一旁。

黑影說完不等圍觀的人群散去,直接衝進來一隊士兵,皆是手持利刃開始驅趕聚在一起的人群,人多了自然是魚龍混雜,不少有身份和本事的人被士兵用利刃威逼自然不願,不一會就鬧出了許多亂子,黑影冷漠的掃了一圈,發現有一錦袍少年身後跟了四個家奴,此刻正和一個士兵僵持不下,那士兵也是面露難色。

黑影冷笑兩聲直接向那裡走了過去,那正在為難的士兵見黑影來也是急忙退到一邊,恭敬的對黑影道

「大人,這是林將軍家的少爺……」

黑影擺了擺手打斷了這士兵,對面前少年說道

「為何不遵守我的命令」

這少年不屑的說道

「我為何要遵守你的命令?我爹每天在家都命令我,我從來都不遵守,你算什麼?」

這少年說完和他身後的四個奴僕一起大笑了起來,笑聲引起了四周眾人的注目,李極本來打算離開,聽此笑聲也停下了腳步,只見那林家少爺已然不把黑影放在眼裡,依舊和那四個奴僕在調侃著面前的黑影,不時還向四周掃一眼,見周圍人都注視向他,他便把腰挺直,胸膛高高挺起,戲謔的的聲音也加大幾分,看起來十分的享受眾人對他的注視。

李極見了不禁一笑,和身邊的老愚道

「你說我怎麼就沒他那麼厲害?連黑影大人都敢這麼說,嘖嘖,真是我輩楷模呀」

老愚憨厚一笑

「少爺,你如此這般也沒人敢管你,可他如此,怕是要掉腦袋了……」

「啊……」

突然一聲尖叫響起,再去看那少年和那四個奴僕時,只見五人已成為了無頭之屍了,黑影的手裡還提著一個腦袋,細看之下居然是那林家少爺的血淋淋的人頭,驚的周圍人都是面如土色,這下不用士兵用刀去趕,皆是大氣都不敢喘的急忙散了去。

黑影見人群散去,丟掉了手裡的人頭對著馮楠和那佝僂老人說道

「直接去醉仙居吧」

說完直接朝醉仙居走去,而那隊士兵急忙衝進了醉仙居將一樓黑暗的大廳點起燈,收拾出來了一張桌子,接著這一隊人馬迅速的退出了醉仙居,在醉仙居門外守著。

李極看黑影馮楠和那佝僂老人都進了醉仙居,自己什麼也看不見不由的感到心癢難耐,便急忙對一旁的老愚道

「天字型大小十二來了么?快叫他帶我去看看,這黑影做事就喜歡神神秘秘的」

老愚聽了嘿嘿一笑道

「那老傢伙早就溜進去了,少爺等會你就知道了,走,咱們快回去瞧,別錯過了什麼精彩的地方」

「好好好,快走快走……」

李極舔著乾燥的嘴唇滿臉的興奮。

……

李極和老愚二人奔回茶館,門口的那些壯漢此刻都已經散了,茶館里就只有一個漢子守著,見李極和老愚回來也就離開了,老愚把茶館的門窗關了,從懷裡掏出了一把破銅鏡,接著用手在斑駁的鏡面上擦了擦,然後他的指尖凝聚出一點魂力,這魂力實質化可以引動天地間的元素,只見不一會,老愚的指尖便散發出了青色的光芒,李極見了羨慕的說道

「魂力還真是好東西呀」

老愚嘿嘿一笑道

「魂力這東西就是我們人與自然溝通的渠道,利用魂力我們就可以利用遍布我們身邊的那些看不見摸不著但實際存在的元素,這些元素是構成世界的基本,這樣我們就可以做許多事了……」

老愚說著那原本斑駁的銅鏡子此刻已然變了模樣,一陣青光從鏡面中射出,接著如同水面波動般竟然出現了一個人臉來,這是一個蒼老的臉,他的門牙缺了一顆,此刻正猥瑣的笑著,只見他正藏在一張桌子底下,李極乍一看這老臉嚇的一跳,隨即便怒罵道

「笑的真難看,快點做點正事!」

那猥瑣的老臉聽了此話突然悲傷起來,好似貓哭耗子那般的虛假,他假裝用手抹了抹眼淚,無限委屈的把鏡子面向了另一面,只見從這鏡子里又出現了一個人,這人是一臉的黑痣,他朝著李極一笑就好似那惡鬼尖笑般把李極嚇的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再去瞧那缺了門牙的猥瑣的老人,只見他在一旁開心的笑著,一邊自傲的撫摸著自己的老臉。

「別鬧了老丁,他是誰?」

這看似賴皮的猥瑣老頭實際上便是排名天字型大小強者的第十二丁武,老愚在一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再不出言制止這猥瑣老丁,恐怕他等會就要脫衣服展示他的身材了。

那一臉黑痣的人一聽老愚的話,就要張嘴說話,卻被那猥瑣老丁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見他把手指頭放到嘴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接著又指了指外面,這一臉黑痣的人見老丁如此做急忙縮了縮脖子,一動也不敢動了,像是懼怕著什麼。

李極和老愚仔細一聽,只聽鏡子里傳出了一個人的說話聲。

只聽是一個陰柔的聲音慢慢說道

「二位大人想必不會是不知道我帝都的規矩,差些釀成了大禍呀」

李極聽此聲猜到此人便是黑影,接著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這可不怨我,老夫剛來帝都就被這傢伙攔著,明顯就是這老東西故意找事」

這聲音便是方才的快刀王馮楠的聲音,只聽他說完此話又驚咦道

「我向來只見年輕人年少氣盛,血氣方剛,每天不來點亂子便覺的抓肝撓肺,怎麼你這個年紀也如此衝動?難道是覺得老夫很對你的胃口?嘖嘖嘖,看不出來還是個老流氓呀?」

快刀王看起來十分的霸道,可此刻說起這話來卻帶著一股濃濃的痞氣。

佝僂老人聽了冷哼一聲不滿道

「你殺了我雪神宮的藐姑真人,必須要和我回去接受懲罰!」

「胡說八道!老子什麼時候殺你的人了!少污衊老子」

李極只聽的快刀王馮楠語氣十分的暴躁,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這時候黑影慢悠悠的聲音響起

「別著急嘛,我看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么」

「誤會?」馮楠說道

「老子無緣無故的被人潑了一身的髒水,就算不是誤會,那我也要讓著老的掉渣的東西抖落掉一身的骨頭下來!」

黑影聽了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說道

「馮兄,你說你好歹也是天下的一個好漢,名揚天下,如今若是此事解決的不明不白,那不是給你抹了黑點?再者說了,雪神宮還是有些分量的,這個麻煩可著實不小呀!」

「雪神宮?當年老子在天雷城殺了幾萬雪國軍隊,我也不曾見這老頭出來與我斗殺,此刻我剛來帝都就出此事,定是雪神宮故意如此,我看那偷天老怪也是和雪神宮狼狽為奸,故意把老子引出月之帝國!」

快刀王馮楠說此話的語氣格外冷冽,似乎就要動手。

「胡說八道!雪神宮要對付你還不是易如反掌?還需要使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這佝僂老人對快刀王馮楠所說的話不屑一顧。

黑影這個時候突然問道

「藐姑真人?可是雪神的養女寒肖?」

佝僂老人坐在椅子上點了點頭。

馮楠聽了卻是突然怒道

「他媽的一個養女你至於這麼衝動?連腦子都不會用了……」

佝僂老人卻是一屁股從那椅子上坐了起來,似乎是實在無法忍受了,他把自己的拐杖往地面上使勁砸了一下,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接著這老人怒道

「休要再胡言亂語!不然老夫對你不客氣!這藐姑真人雖然只是養女,但雪神大人待她猶如己出,況且他還與雪神大人的親子寒戰訂婚了!你說她的身份重要麼?我告訴你,你但凡殺了別人都不會有事,可你非要去殺寒肖!他出了事老夫如果還不把你捉回去,我這條老命也要不了了!」

這話一說馮楠也沉默了起來,這佝僂老人見馮楠不語,握著拐杖自己緩緩的坐了下來,坐在一旁的黑影卻是突然對著老人詢問道

「我看此事怕是不簡單!你是聽何人說與你是快刀王殺的寒肖?」

佝僂老人見黑影好似有些眉目,便直接說出了一個名字

「醉仙居的一把手,狐玉兒」

「他在何處?」

這次卻是黑影和馮楠一同詢問的。

佝僂老人想了想說道

「我是在進城之時見了她,那時我憑藉雪神宮的獨有感知能力,感知到了寒肖的屍體,那時正被那狐玉兒運送出去,被我發現了她便把你的那把刀給了我,我看完傷口便知她沒有撒謊!但是此時他在何處我卻不知了」

「不可能!」

馮楠聽此話驚問道

「我的刀一直隨身攜帶從未離身,那定然不是我的,還有那傷口,你說來聽聽」

「傷口你可躲不過去,誰不知道天底下快刀王的名號,那傷口細弱髮絲,連流出的血都和紅線似的,而且那傷口在喉嚨處,深一絲則鮮血淋漓,淺一絲則安然無恙,這等火候,除了你我真不知還有何人能有此本事!」

佝僂老人說此話時一直盯著馮楠,馮楠聽了也是一臉疑雲,不解的道

「這傷口的確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來的,只是卻真不是我,我何必去殺一個小姑娘?」

「這也正是我所疑惑和猶豫的原因!」

佝僂老人看馮楠的眼光依舊不善。

黑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指敲打著手裡的劍鞘,過了一會後沉聲道

「看來帝都的水,又渾濁了!此事不會簡單,我看二位還是克制些的好,別被人當成了刀!」

黑影說完此話李極只聽的一聲椅子輕響,便再也沒有人說話了。

這時銅鏡子青光一晃便又恢復了平常。

大約過了有一個鐘頭,只聽的門響,進來兩人,這二人便是那丁武和那麻衣臉,只見丁武提溜著這麻子臉一進門直接丟了進來,這麻子臉在地上滾了一圈一屁股從地上爬了起來,急忙跑到李極面前哀求道

「大人饒命,小子我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丁武關了門轉過頭來,對麻子臉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猥瑣的說道

「年輕人不要害怕,陪我一晚上就是了,你又不吃虧」

「不……不……不……」

這麻子臉聽此嚇的嘴唇直哆嗦,一把抱住李極的小腿不放。

李極無奈的向這老丁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過來,這一行為麻子臉看在眼裡激動的流下了眼淚,他鬆開李極的腿把腦袋在地板上磕的嘭嘭響。

李極嚇的一跳,也不知老丁對他做了什麼,居然令他如此恐懼,急忙拉住了這頭破血流的麻子臉道

「別磕了,你知道什麼說就好了,我不為難你」

這麻子臉聽了激動的又要磕頭,李極急忙拉住,一邊的老愚遞過來一個小凳子叫這麻子臉坐了,過了一會這麻子臉才坑坑巴巴的說道

「我……我,我是醉仙居的夥計,今天中午那幾個人打架,我嚇的鑽進了桌子底下,後來……後來我就聽了幾句話,其他什麼也沒有看到,我害怕他們發現了殺我!」

「誰?」

李極問道

「不知,從他們對話中好似有雪神宮的大人,還有一個叫老猿的大人,還有一個鐵佛陀……」

李極聽了和老愚對視一眼,又詢問道

「你還聽到了什麼?」

「我害怕他們殺我,我一動不敢動,對……對,還有一個叫什麼背陰山……」

這麻子臉說完見李極不說話,急忙又抱住了李極的小腿苦苦哀求道

「大人,我求求你別殺我,我真的只知道這麼多……」

…………

廣袤的洛南森林無邊無際,點綴其中的春國帝都落蝶城似滄海之一粟。

今日,落蝶城萬人空巷,昨夜的一場好戲算是為這大比造足了人氣!無數的臣民一大早就聚集在了這皇城,今日正是春國三年一次強者之爭的開啟日。

此刻寬闊的皇宮廣場前的正中央有一百米戰台,上面矗立著一根乳白色巨石,高約十餘丈。

而在這巨石面前,正有數餘人,皆神情傲然,他們的眼裡彷彿存不下任何人,他們就是這一屆的佼佼者,也將會是人族未來的強者。

這戰台之下,此刻擠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的目光無不羨慕的望著台上的那些強者們,嘴中不住的讚歎

「雪神宮的雪刃未免太過驚艷,我聽說前些日子她把風國的一個大將軍都殺了!」

「醉仙居的那位是誰?我怎麼看著跟心裡邊著火了似的?」

「呦!您可別看了,小心走火入魔了,人家拉你去做傀儡的」

「哎哎哎,快看快看,那高高坐著的那人是誰啊?怎麼看起來如此霸道!?」

說這話的人話一出口,招來了四周的一片鄙視,有人嘲笑道

「土鱉,那是咱春國的皇帝,皇帝陛下可是敢霸佔百花宮宮主女兒的狠人!這你都不知道還來看大比,我看你還是回山裡去吧.」

「你們看,那黑衣男子是誰?總覺得看著他感覺心裡害怕,我看五色魔帝的魔子時都沒有這種感覺!」

原本說話的人群循聲看去都安靜了下來,漏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是李無眠」

一書生手拿玉骨扇,沉聲說道

「什麼?誰?」周圍人響起了一片驚疑

「他就是鎮北王的兒子,就是那個殺了草原之主莫霍爾的李無眠!?」

「正是!」這書生微微一笑,四周響起了一片不可思議的驚呼聲

「天哪?這不是二十歲以下的人才能參加么?」

「他那裡像是不到二十歲,我記得皇子都已經二十多歲了吧?」

「皇子,你是說李極么?他那裡能和李無眠將軍相比的啊?」

「哈哈,這就叫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了,都是皇家同輩的人,各位看看怎麼差距如此之大?」這書生笑著如此說道,引來了周圍人群的一陣鬨笑..……

清晨的安王府里,太陽還未完全升起,整個世界都處於混沌狀態,不陰不陽的呈現著,李極閉著眼睛正沉思昨夜那麻子臉說的話,可想的許久都沒有頭緒,無奈的搖了搖頭便不再去想,此刻坐在柳樹下的藤椅子里,兩條腿擱在竹凳子上,一手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品了口溫茶,已到了秋聲帶葉瀟瀟落的季節,老柳樹看起來也有些單薄,晨時霧水較濃,粘在身上涼意透骨。

李極個頭一般,長的卻虎背熊腰,渾然不覺天寒,單單穿著一件簡單的薄襯衫平靜的躺在椅子上沉思著,自走上練體這條路,寒來暑往已經過去了兩個春秋,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到空氣微暖,晨霧消散方止,兩年風雨無阻,自己有了很驚人的變化,回想兩年前母親帶著自己四處求醫問葯,只為了讓自己能修鍊魂力,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每失敗一次,身體便糟糕一分,最嚴重的時候差些都站不起來了,直到三年前在凌雲山偶遇了雲遊四海的松山道人才終於不再折騰了。

松山道人不耐煩的直接點明了李極命不久矣,若是不再折騰倒還能活個兩三年,但要是再折騰一次,立馬就活不成了,松山道人不是沽名釣譽之徒,他並非人類,而是松山林中最老的一棵松樹演化而成,至於他多大歲數,估計沒人知道,被母親雲月所感動,這才好言相勸了幾句,母親聽聞老松的話大驚失色,緊忙帶著自己回了春國養病。當真是病來如山倒,剛回去沒幾天就生了一場大病,幾乎要了自己的命,最嚴重的時候都要準備後事,但好歹借了松山道人的吉言,硬生生的吊著一口氣挺了過來,在床上躺了小半年,腿都躺的瘦了一圈,望著不堪入目的身體心想魂力是老天的,他不想給我我沒辦法,可這皮囊是自己的,誰也管不著!

「少爺,晨練結束了?要吃早點了么?」一旁石凳上正坐著一女子,著了一身深藍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綉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烏黑的頭髮披落雙肩,兩條胳膊環抱胸前,在寒冷的清晨顯的有些單薄,望著李極紅著臉不解的問道

「少爺,你每天這個時候都要發一陣子的呆,是不是生病了?」

「這可不是發獃」

李極閉著眼睛緩緩說道

「我這往通俗的講,叫感受自然,往高深的講,那就不得了了,這叫做天人感應!」說著慢慢睜開了眼,當看到坐在石桌旁的藍衣女子時眉毛不由突然一挑

「嗯?怎麼又穿這麼點,早晨露水重,容易生病的,你這丫頭怎麼就那麼不聽話!隨便做個冷盤,一盤牛肉,完了趕緊去補個覺」李極看著這女子不滿的責備道。

小藍聽了李極的責備小鹿似的跳了起來調皮的跑開了。

安王府面積並不大,但卻很精緻,原先的地面上都規整的鋪著一塊塊方形的石板,這些石板是從山裡開採出來再由天龍山的石雕師傅在上邊刻畫上一些寓意吉祥的圖案,而後運入宮中乾淨利落的鋪在地上,那些石雕師傅為府里選石板的時候還會刻意挑選不一樣的,這樣鋪在地上主人要是無聊了,盯著石板發獃也能發一天。

但李極住了一陣子便開始覺得這些石板實在大煞風景,艷陽高照的時候這些石板被曬的燙屁股,感覺像要把自己放在火堆上烤!下雨天在石板上愜意的漫步本是一件好事,可這石板地一下雨就像喝飽了水,走一步就打一個嗝,聽的人心煩意亂,氣的你使勁跺它兩腳,它脾氣反倒比你還大,一股腦的張嘴吐出一大攤泥水,把你的鞋子,褲子搞得面目全非!倒是那三個丫鬟們喜歡在下雨天提起裙子光著腳在石板上歡快的跳來跳去,她們歡快之餘還不忘給這些石板都一一取了名字,石板上雕刻著草的就叫小草,雕刻著樹的就叫小樹,名字具體而形象,讓人印象深刻。

李極不懂的什麼叫做憐香惜玉,況且他認為姑娘們是對石板地好,而不是對他李極好,李極甚至覺得這三個從小入宮一直陪著自己長大的丫頭純粹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來的,而她們對這石板卻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於是李極在一個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姑娘們還在沉睡的清晨帶著十幾個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這些可惡的石板全部回歸了自然。士兵們口袋裡邊既進了錢又拿了石板,實在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干起活來也格外的拚命,太陽剛露頭就宣告結束了。

李極看著地面光禿禿的又覺得實在不堪,像是害怕什麼,把那些推著車喜笑顏開正往外運石板的人又拉了回來,對他們說道

「給我把地翻一遍!」

那十幾個士兵咧開的大嘴又馬上合攏了,他們一致認為自己是個士兵,他們的手是要握緊刀刃上戰場殺敵的,他們不是僕人,但是輕輕鬆鬆就能賺個酒錢他們是不介意的,可這會兒居然又要翻地!翻地倒也不是問題,可問題是這翻地他結不結工錢呢?

這個時候領頭的站了出來,兩隻手互相搓了搓,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大人,你看是這個,咱們向來是干一份活拿一份錢,我們絕對不會多拿,就是大人您給我們也不會要,我們是有規矩的」說著領頭的大拇指和食指又搓了起來。

李極聽明白后一拍胸脯保證道,每人除了原先定的錢外再加錢。

可士兵們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這個時候領頭的又往前站了站,兩隻手互相搓了搓,有些害羞的說道

「大人啊,你看是這個,這個翻地呢需要犁,需要牛,我們現在什麼也沒有,困難太大了」

事實證明李極的決心是無可阻擋的,他皺了皺眉頭,而後看了看這個領頭的男人,他有著黝黑的皮膚,老實淳樸的笑容,粗壯的身體,他全身都穿著鎧甲,腰上掛著兵刃。李極對他們說道

「原先定的工錢三倍」

這個領頭的男人目光璀璨了起來,在他那並不起眼的外表下彷彿隱藏著一個獨特的靈魂,他讓所有人都出了院子,而後他站在院子門口蹲下了馬步,接著他鼓動起渾身的魂力運在兩隻手掌間,目光一凝,只見從掌中傳出了一條波紋,這條波紋所到之處土地都如同麥浪隨風般翻滾了起來,最後波紋在窗口處消散了,繼之而起的灰塵鋪天蓋地的涌到了牆邊,緊接著窗內響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領頭的男人心滿意足的帶著他的人離開了,並認真的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士兵們都以尊敬的目光投在了他們的領頭身上,就是在這個男人的帶領下,一件芝麻大的事情卻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回報。

石板被挖去后,李極請小雲幫忙找人移植了一棵柳樹過來,又在柳樹旁釘下了梅花陣,陣旁又布置了一張方形木桌和四個小石頭凳,地面上也都種滿了綠草,而李極每日便開始在梅花陣上訓練自己的韌性與平衡力,每次練到精疲力竭時,便會坐在石頭凳子上一邊喝茶,一邊閉著眼睛仔細的感受著那陰陽交替所帶來的一絲蒼茫,只覺得清風徐來,吹撫了柳葉,晨曦微漏,化作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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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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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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