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津道
李極正全身放鬆時一個懶散的身音從大老遠就傳進了耳朵里。
「寒風凜凜刺我骨,肚中空空飢我腹,左思右想無去處,便來此處走一走!」
人未見聲音先傳了過來,李極一聽這聲音腦海里便浮出了一人來,此人姓王名得安,當朝王太尉的兒子,自從和他交上了朋友是三天一大頓,兩天一小頓,嘴是閑不下來,得安嗜酒,酒量大的出奇,圓滾滾的肚子就好像一個酒桶,晃一晃就能往外冒個氣泡。
只聽的門響進來一個胖子,面白皮嫩,肥頭大耳,脖子粗短,挺著個大肚皮,身上罩著華美細綢的大褂子在經過高高凸起的肚子時像是個懷孕了七八個月的孕婦,玉扣腰帶上別著個酒囊,那酒囊長的和他本人一樣,又肥又寬,濃密的眉毛下一雙小眼左右一眯發現了坐在柳樹下的李極,一拍手哈哈大笑道;
「有道是縱有千杯難消愁,只因平生無知己,我怕你孤獨寂寞,特來陪你」
李極聽了不禁打趣道;
「像你這號愛熱鬧的人,怎麼不去看看大比啊,跑我這裡做什麼?我這裡只要知己就夠了,不要酒的」
只見得安走到李極對面的石凳子旁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去接著嘿嘿一笑說道;
「大比?我去不是招人笑話么我,我才我不去呢!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天起的早是有原因的,我飯都沒來得及吃,等會你可得好好的感謝我」說完扭頭就對著裡面正在做飯的丫鬟扯著嗓子喊到;
「小雲,多整幾個菜,鹽多放點,我口重!」
話音稍落,只聽的廚房中傳出了一聲輕咦,緊接著衝出來了一黃衣女子,身姿颯爽,柳眉倒豎,絕美的容顏中隱隱透出一股英氣,烏黑濃密的秀髮在腦後扎了個馬尾,手裡面卻持著擀麵杖怒氣沖沖的立在得安面前,眉頭緊皺冷喝道
「怎麼又來了?沒有你的!趕緊走!」
得安眼珠子提溜的轉了一圈,腦瓜子靈光了起來!拍了拍胸脯昂首道「小姑娘,爺今天來可是為了你家少爺的前途命運,你可耽擱不起」
「廢話少說!」聽了得安的話這女子的目光又冰冷了幾分,冷聲道「上次也是這般說,我決不信,立刻離開」說罷黃衣女子豎起擀麵杖不由分說,直接頂在得安圓滾滾的肚子上,可怎麼也推不動,得安好似一座山。
「真的有」
得安有點急了,主要是擀麵杖頂著得安肚子疼「不信你問問你們家少爺?」
李極坐在椅子里,把腳擱在凳子上,一邊微笑的看著二人,一邊用蓋碗撥弄著杯中漂浮的茶葉。
「我不知道,你還沒有和我說呢,你得說了我才能知道重不重要不是?」李極老神在在的坐定,喝了口熱茶閉上了眼,看著舒服的要睡一個回籠覺了。
黃衣女子額頭上出了一層汗,潔白的皮膚下青筋凸起,費了老大的勁得安紋絲不動,頗有一種不動如山的大將之風,得安反而關心的問道
「怎麼樣?累不累?快去做飯吧,我餓的不行了」得安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大肚子安慰著李雲。
黃衣女子聞言氣的臉色彤紅,轉而怒視又見李極事不關己的舒服模樣,心裡一陣惱火,棄了得安氣勢洶洶的站到了李極面前。
「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不要亂來,我是你主人」李極正要舒舒服服的打個盹,就見眼前衝上來一個人,李極疑惑的看了看李雲,心裡有點害怕。
「哼!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主人了」說著李雲用手輕輕的撫摸了下李極的腰,突然間目光一冷!五根玉指同時發力,在李極的腰上轉了一個來回,責備道「讓你不學好!讓你和這種人交朋友」
「嘶~停停停停,我錯了,我錯了!」李極齜牙咧嘴的捂著腰,心想這姑娘什麼嗜好?怎麼變得這麼暴力,一點沒有以前溫柔了。
李雲拍了拍手拿起了石桌上的擀麵杖,恨恨的掃了二人一眼,趾高氣昂的離開了。
府里的三個丫鬟是李極小的時候入了宮,進了安王府一直照顧李極,這麼多年過去哪裡還有丫鬟的派頭,簡直成了李極的母親,尤其是李雲,進了安王府自然要跟李極姓,這是慣例。
李雲喜歡教訓李極,就好像一個姐姐一樣,她會在李極吃飯的時候告誡他不許挑食,睡覺的時候告誡他不許點燈,出門的時候告誡他不許惹事。李藍則有些調皮,偶爾會捉弄李極,看到他咬牙切齒便笑的花枝亂顫,李樂就好像一個妹妹,最聽話,李極說什麼她都覺得沒問題。
得安聽著不遠處回到廚房裡的小雲抱怨一點不害臊,反而氣焰逐漸囂張了起來,頗有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在一旁不停地催了起來,搞的兩邊你一句我一句的馬上吵起來了,李極趕忙叫住得安說道;
「你這樣蹭吃蹭喝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見,把我這當成酒樓了啊?要不要下回我給你整倆菜譜,來了點幾個菜吃吃?」
得安一聽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我就說你心最細,猴子還不信?整個菜譜也可以,不過千萬不要太豐盛」
「你想的真美!」李極狠狠的掃了得安一眼,轉而問道;「陶華這小子最近去哪了?我好久沒見著人了」陶華也是李極的一個好朋友,長得是一表人才,白白凈凈,只是略顯清瘦,卻被得安說成了猴子。
得安一聽陶華突然悲傷了起來,臉上的肥肉也不再抖了,凄慘的對李極說道;
「哎,別說你最近見不著,可能你以後也見不著了!」
李極一聽慌忙坐正問,心想陶華出什麼事自己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聽見,忙問道「怎麼了?我怎麼什麼也沒聽說!」
得安拍了拍肚子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這傢伙前些日子被他父親硬拉著去磨石山打獵,不曾想遇一虎,被嚇的落了馬受了驚,這段時間都還沒調養過來!」
李極原本就知道陶華膽小體弱,卻不曾想如此虛弱,心想回頭得去看看。
二人正說話間小雲和小藍一起將菜都端了上來,四盤冷盤,一盤切好的牛肉,最後還有一瓶酒,李極看著有些餓了就坐了起來用筷子夾著肉就著菜吃了起來,得安反而沒動筷子,先是拿起酒對著壺嘴聞了聞突然一昂頭眯著眼一臉陶醉的對著黃衣女子嘆道;
「還是小雲對我好啊!」
小雲聽了臉色鐵青,冷哼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臭不要臉!」跟著黃衣女子後邊的小藍突然跳到得安面前對著得安做了個鬼臉而後跳著跑了,得安鼻子一歪,權當沒看見,接著趕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直咂嘴道好酒好酒!而後才拿起筷子開動了起來。
李極突然想起來今天怎麼沒見到李樂,便對著廚房大聲問道「樂兒哪去了?怎麼不見人?」
「樂兒,樂兒,一口一聲樂兒,乾脆讓他嫁給你好了」小藍聽了李極的話噘著嘴不滿的喊道
李雲在一邊輕輕擰了下小藍的臉,對李極回道
「她一大早就跑去看大比了」
李極聽了不滿的抱怨道「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這些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就是!全趕走,咱們回頭去醉仙居拉兩個過來服侍你,我和你說這醉仙居的姑娘,那是一個賽著一個呢……」
倆人談論著醉仙居的姑娘吃吃喝喝的有一陣,得安突然神秘的對著李極小聲說道;
「聽說了沒?幽王府又鬧事了,今天早上我聽我父親和我說的,說是一隊巡夜的官兵今天早上在幽王府門前被發現,全死了!沒一個活的!」說完拿起酒壺就給自己滿了一杯,一仰頭喝下去,完了還不忘舔一舔嘴。
李極聽了心裡一驚,心想幽王府出了好幾次人命了!那裡現在都是讓人談之色變的地方了,緊忙咽下嘴裡的吃食問得安怎麼回事?得安不緊不慢的又拿起酒壺給倆人各倒了一杯,而後慢慢說道;
「死的人很詭異!據判官所說死者皆瞳孔張大,面部扭曲,竟然是被活活嚇死!更奇怪的這些人全都面黃肌瘦,和大街上那些要飯的一般模樣!」說完就舉起手裡的酒杯要和得李極碰一下,李極一看趕忙推辭道;「我早晨從不喝酒,要喝你自己喝!小雲的好我可消受不起哦!」
得安一聽一翻白眼立馬說道;
「今時不同往日,咱們這是為了今夜幽王府一游慶祝一下!」
李極一聽嚇的一跳,差點沒把筷子抖落,慌忙回道;
「你想去幽王府!?找死可別拉著我!」自打小時候認識了王得安,倆人就一起找樂子!可那都是沒有多大危險的地方!幽王府?這要是去了定是凶多吉少!
得安一聽李極的話一口喝掉了手裡的酒大咧咧的笑著回道;
「怕什麼!咱準備充足,又是在你家的地盤上,能出什麼事!莫非你還真相信那些個平頭百姓傳的話?最主要的,那幽王一死,那宅子就空了下來,傳言那裡邊藏著幽王一生的寶貝呢!」
李極聽了得安的話想了一會,猶猶豫豫的回道;
「那些鬼神之語我定是不信!可幽王府那裡真的不是好去的地方!這些年我那都敢闖,可就怕這個幽王府成了那個「幽王府」!
得安聽了李極的擔憂十分有把握的的勸說道;
「這不可能,幽王府者!乃鬼神怨恨之所!天殺地滅之地,若是出現在此,早已經灰飛煙滅」
李極聽罷心想也對,也許真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幽王府那裡是這般輕易現世的,也許只是名字相同,有個別人想要拿此做些文章罷了,李極舒了口氣說道「你說的對,是我想多了,哎?不如咱們等會去吧,大白天的就是有什麼東西也不敢瞎鬧騰」
得安眼珠子一瞪
「大白天?你瘋了?當朝太子和太尉的兒子聯手翻越牆頭闖幽王府!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我不知道你老爹怎麼對你,可我敢肯定,你以後見只能在我家院子後邊的小柴房順著門縫偷偷的看我兩眼了」
李極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而後突然恍然大悟般的驚喜道
「誰說一定要翻牆了?」
李極拿起酒杯在得安面前的桌子上磕了磕,得意的斜視掃了一眼,得安撅著嘴一臉不願意的提起酒壺倒了起來
「你不是說幽王府死人了么?蘇烈?好像是那個什麼蘇家老頭蘇安的偏房生的?反正不是正室,至於排行老幾么?」李極舉起酒杯輕輕的碰了下嘴唇而後又放下了,接著李極眼光一凝!說道「管他排行老幾!反正赫赫有名的蘇家在幽王府門前死了人了!你說這事大不大?」
「大?」得安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不知所措的撓頭起來「能有多大?」
李極十分不滿得安的回答接著慫恿道「帝都的名門望族居然在自己家門口受到了這麼大的侮辱!你說他們憋屈不憋屈?」
二人不愧是狼狽為奸的代表,得安眉頭一下子舒張了開來,他總算聽明白李極的意思了,這次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痛心疾首的搖了頭無奈的嘆息道「太憋屈了!」
「帝都居然發生了這樣的慘案!寒不寒心!」李極不依不饒的接著質問道
「哈哈,寒心!」得安眼中熾熱,立馬捂著胸口難受的捏了兩把肥肉!酒杯使勁往桌子上一砸悲痛道「太他媽寒心了!」
李極見得安已經心領神會,此時的氣氛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端起酒杯猛的站了起來,對著得安大聲喝道
「你我都身居要職!而幽王府屢屢犯我國威!人人皆敢怒不敢言!此刻朝廷大臣,山林隱士,無不拭目而待:你我何不拂高天之雲翳,仰日月之光輝,拯民於水火之中,措天下於衽席之上,在此時也!」
得安聽的雲里霧裡,但卻被李極的氣勢所感染,同樣端著酒杯站了起來,一股捨我其誰的氣勢油然而生!得安挺了挺肚子,直了直腰板!覺得此時必須要說出幾句像樣的話來鎮鎮場子!
「他媽的!為國為民!喝湯燒火!」
李極聽了眉毛一跳!心裡暗罵說的什麼東西?得安本來就大字不識一個,每天還找些文人墨客的講經論道,要不是沖著他的名頭,誰會理他?李極想罷舉起酒杯和得安碰在了一起,倆人均正色道
「喝湯燒火!」而後一仰脖子喝了個乾淨。
倆人喝完酒剛坐下來,得安有點迫不及待,屁股左扭右扭的坐不住了,對李極道
「大帥啊,此事萬分緊急,咱們既然抓住了大方向!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好」李極看得安屁股似火燒,立馬坐了起來,抬腿就要走,卻被得安叫住了。
「等我一等」
李極大惑不解,心想你得安還有說等等的時候?正要發問,卻聽得安道
「我裝點酒」得安利索的取下了自己的酒囊拿過桌子上的酒壺就往裡邊倒酒,一邊倒一邊解釋道「我爹給我下了禁酒令,現在王府上上下下全和我過不去,我這都快憋死了」
李極腦門浮上一層黑線
「我說你怎麼起的這麼早!原來酒癮上來了,跑我這來打家劫舍來了!」
得安飛快的裝完了酒,接著晃了晃,像是沒有裝滿有些不滿意,對李極撇了一眼道
「什麼叫打家劫舍?你這個用詞很不合適,這該叫雪中送炭」說著得安把酒囊又別到了腰上,帶頭往外衝去。
二人風風火火的往練兵場趕去,可還沒有出安王府大門就讓人截住了。
「哎!哎!哎!哪裡跑來的野丫頭!幹什麼!敢擋老子的路,不知道你面前站的誰么?」
得安此刻心裡全是幽王府,見有人攔住去路,不禁怒火中燒,肚子一挺就要辣手摧花。
來者是一女子,姿色豐盈,氣質絕佳,聽見得安罵她也絲毫不怯場,俏生生的瞪了得安一眼。
「呀呵!你還敢瞪我?」
得安向來是認財不認人的主,見一個女人都要騎在他頭上拉屎了,哪裡忍得住,當即怒罵道
「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扣下來當我的...」
李極看這姑娘的臉一下冰冷了下來,趕忙一把捂住了得安的嘴,害怕得安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這姑娘自己認識,是母後身邊的人,忙問這姑娘所來何事?
「皇後娘娘讓我帶你去見她」
女子見李極問話神態緩和了幾分,不再冷著臉了,只是對李極微微的笑了下。
李極聽完對著正暴躁的得安耳朵叮囑說
「他是我娘的小心肝,小心他告狀!」
得安聽完一縮脖子,立馬不再發出一點聲音,安靜了下來。
「那咱們走吧」李極也不想耽擱。
那姑娘聽了李極的話又瞪了一眼得安而後轉了個身輕移蓮步就走在了二人前邊。
李極看著走在前面的那個姑娘的背影婀娜多姿,屁股一扭一扭的看著不禁浮想聯翩,而後突然靈光乍現,心想得安也老大不小了,這些年都被一個財字給眯了眼,什麼女人都不如一顆金子值錢,這次也該給得安開開竅了,便小聲的對得安道
「我和你說,我見過此人,心腸歹毒,心量狹小!最要命的是我母后特別信任她,到時候她要是告你的狀可夠你受的!」
得安聽聞此言慌忙拉住李極的胳膊道
「兄弟,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到時候一定要給我解解圍啊」
李極嘴角微微揚起,而後說道「別怪哥,你知道我母后一直都不信任我,我在她面前沒有話語權,幫不了你,不過我給你出個主意」
「快說,快說」
得安迫切的看著李極。
「你知道女人最喜歡什麼么?最喜歡寶貝,你把你珍藏多年的好東西給她一兩件,保證她開開心心的」李極憋著笑一臉認真的給得安出著注意。
得安一聽要他的寶貝,臉色都蒼白了起來,想了一會又嘿嘿一笑,臉上的肉抖了抖,而後狡詐的說道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你看我怎麼治這個貪慕虛榮的壞女人!」說完快步上前追那女子,把李極一人甩到了後邊。
那女子本姓韓,名柳,是韓王李郭的女兒,被李極的母親強拉了去做丫鬟,這個女人家世好,長的也漂亮,還深得皇后的信任,此刻韓柳正噘著嘴走在前邊,看來對這次皇后交代的事情很不滿意,其實主要是對得安不滿意,愛屋及烏,恨屋及烏,看李極也不順眼了起來,心想等下見了皇後娘娘一定要告狀,讓皇後娘娘好好管管李極,一天都交的什麼朋友呀。正想著的時候忽然眼角看見了那個罵自己的人跑了上來,對著自己一點頭,一哈腰,肥肉橫生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的討好的說道
「姑娘,實在抱歉,我姓王名得安,你看咱們交個朋友吧,我請你吃飯怎麼樣?就到京城最大的酒樓醉仙居,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那裡邊什麼山珍海味都有」
「嘿嘿」
李極後邊走著突然聽見得安說去醉仙居,不由的猥瑣的笑了兩聲,心想你這傢伙真猴急,帶人姑娘上妓院啊!前邊倆人明顯聽見了李極發出的動靜,韓柳俏臉一扭疑惑的看了看李極就又轉過去了,得安一轉頭橫眉冷對「笑什麼笑!我說的是真的!」而後諂媚的對韓柳說道「別理他,他腦子不好使!」
韓柳美目一亮,微微驚訝的打量了下得安,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稱呼她家的小主人,不禁微微有些好奇了起來,紅唇微啟
「醉仙居是什麼地方?那裡邊的好吃的比宮裡還多麼?」
「當然了」得安一聽有門,這姑娘張嘴說話了,只要肯張嘴說話,那就沒人是我的對手,得安忙挺了挺圓滾滾的大肚子從裡邊搜腸刮肚的剔出了些墨水,掄圓了腮幫子侃道
「有道是奇珍異寶時常現,珍饈佳釀能醉仙,這宮裡邊的好東西當然好的沒話說,但是卻多而不雜,不像醉仙居,天南海北的什麼都有呢!不說寶貝,你光進去走一遭看看那些其他族的人,你就覺得不虛此行了,要是再看那裡邊的奇珍異寶,那就不得了了,像是腦袋大的夜明珠,紫薰綢縫的裙子,三尾狐做的毛毯,結晶蟲做的手鏈,搖一搖還能發光呢!」
說著得安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腕在著韓柳驚奇的的目光中輕輕的晃了晃,頗有些像是人販子在拿糖拐賣小孩!
這一晃對李極來說實在是平凡至極,可對於韓柳而言就重要之至了,這就好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韓柳聽著其他族的人倒沒有什麼興趣,可得安說腦袋大的夜明珠就好奇了,腦袋大的夜明珠,那到晚上得有多亮?至於後邊的紫薰綢,三尾狐毛毯那更是已經心馳神往了,又見得安晃了晃手腕好像結晶蟲的手鏈就在眼前,居然下意識的兩隻手抱住了得安的胳膊搖了起來,明顯是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早忘記什麼告狀的事了!
「我,我想去看看,我還想要紫薰綢,三尾狐,結晶蟲也要」
韓柳一想到自己可以躺在柔軟舒適的三尾狐毯子上睡覺,說不出的開心。
得安早咧開嘴哈哈大笑了起來,滿嘴的是是是,一個勁的點頭「好東西多的是,到時候哥哥帶你去,你看上什麼了我就買來送你!」
李極在後邊看二人聊的熱火朝天,臉上鄙夷之色溢於言表,心裡暗罵這個愚蠢的妹妹,怎麼這麼沒有定力,還想去醉仙居?做夢!這個得安也不是什麼好鳥,還想著得安上去說錯幾句話讓二人的矛盾再次升級,自己一邊看熱鬧,這貨真是不顯山不漏水,說的話那是字字誅心啊!
就這麼說話的功夫三人就到了寧樂宮,韓柳讓二人等著她去告知母后,得安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原地沒有動,李極跟著就要進去。
「站住!我的話你沒有聽明白么?在這裡老實等著!」韓柳一看李極就要往裡邊闖,一點規矩都沒有,不由的柳眉倒豎,呵斥起了李極。
得安在一邊見這一幕嘿嘿傻笑了起來,李極頓時覺得老臉上火辣辣的,張嘴反駁道「我看我娘還需要跟你彙報,去去去,一邊玩去!」
韓柳雙手一撐擋在了門前,胸脯微微起伏,紅著俏臉說道
「不行就是不行!」
李極有點沒招了,頓時頭大了起來。
寧樂宮裡這時候出來了個侍女,對李極熟絡的笑了笑而後輕聲道「皇後娘娘讓您進去」接著又轉頭對韓柳說道「讓韓姑娘和王公子也一起進去」
李極聞言一愣,不由納悶,怎麼還有得安的事,韓柳眉頭一緊,接著又舒張開,指著李極壞笑道「你完了,你和得安肯定幹了不好的事讓皇後娘娘知道了!你們要挨罰啦」
說完蹦蹦跳跳的跑了進去,李極一陣頭大!
得安一聽韓柳的話渾身一個哆嗦,不是說好了沒事了么,弱弱的走到李極邊上垂頭喪氣的說道「大哥,您走前邊」
李極看了看得安沒有回話,進了寧樂宮。
剛一進宮門,李極突然高亢婉轉的來了一嗓子喊到「娘!孩兒來看您了,許久不見不知道娘的身體怎麼樣啊,我一聽娘叫我來,我是馬不停蹄的就往這裡趕啊」這一嗓子太過突然差點沒把低著頭跟著後邊的得安嚇爬到地上!緊忙用袖子擦了擦汗。
雲月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青絲挽了個流雲簪,看起來像是剛二十齣頭的女子,膚白貌美,此刻正提著一個壺給花澆水,那花開的是奼紫嫣紅!甚是美麗,雲月聽了李極的話莞爾一笑,轉身吩咐韓柳倒茶,而後放下了水壺對著走進來的李極又氣又笑的說道;「多大人了還這麼調皮!快坐下來!」
李極一聽嘻嘻笑著說道;
「還是娘好!」雲月聽了也是一笑,而後慍怒李極道
「下回可不準這樣了」
李極左右一看,目光便落在了那朵正盛開的花上,只見那花紅中帶紫,葉脈清晰,花瓣似火苗般美麗,定然不是俗物,忙問與母親,雲月聽了微微一笑答曰;
「此花名為石頭花,名字雖俗氣,但卻是一寶物!取此花根配以青鈴木為液,吃之可養育魂魄!可遇不可求的」
李極聽了迫不及待就想要嘗一嘗,可雲月卻說花未長成不可用,李極也只能作罷!
「給!喝茶!」韓柳一把把杯子端到李極面前恨恨的說道。
李極有心氣韓柳,接過茶一飲而盡,又把杯子塞回韓柳手裡,說道
「再給我來一杯!」
「你,你混蛋!」
韓柳氣的緊咬銀牙,又轉頭委屈的看了看雲月,見後者只是微微笑了笑,一氣之下端起杯子就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想喝自己倒!」說完就坐在一邊生悶聲!
得安跟著李極進來站在一邊頭都沒抬,雲月見了這才記起來,緊忙讓韓柳給得安取個凳子坐下,韓柳哭喪著臉給得安拿了凳子坐下了。
雲月告訴李極和得安今夜會在招和殿接待雪神宮的貴客,王太尉有事在身,你倆別亂跑,到時候都跟著我,而後李極沒再耽擱,帶著得安就離開了。
韓柳在雲月面前撅著嘴,不滿的說道「皇後娘娘,您怎麼也不管管李極,他現在都很壞了!」
雲月莞爾一笑,目中帶著一絲不忍,輕輕的說道「隨他去鬧吧」
出了寧樂宮,二人火急火燎的往練兵場趕去,一路上得安都在抱怨,說韓柳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講的話一點信用都沒有,害我白白答應了她那麼多事!
李極聽而不答,心想弄巧成拙了,得安恨死韓柳,下次得讓這倆人好好聊聊天!李極憋了一肚子壞水沒一會就到了練兵場,剛一開大門一股塵土便撲面而來,嗆的二人眼淚直流,一嘴一鼻子的泥,得安怒罵道
「他媽的那個不長眼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李極揉了揉眼睛捂著鼻子看了又看,才算看清點東西,練兵場里有兩隊士兵正騎著馬廝殺著,殺氣直衝霄漢,從他們打鬥的架勢來看,肯定都是魂師,有士兵的刀刃上瀰漫著一層血紅色的光芒,看起來格外的兇殘,有士兵則手持大鎚,每一下攻擊都使得地面震撼一下,揚起漫天的塵土。見大門被打開,廝殺的士兵渾然不覺,只顧著打鬥,這時候從場地旁邊騎著馬過來了一個人,此人身著銀色鎧甲,手持長槍,騎在馬上對著李極說道「何人?何事?」
這位穿著銀色鎧甲的將軍姓郭名陽,天級魂師,負責禁軍在此處的練兵場,他看也沒看就知道眼前的二人是個普通人,是個沒有用的人,說白了就是個廢物,只會浪費春國的資源,在他看來這種人甚至比不上自己手底下的一個士兵,又怎麼會給他好臉色?更何況這二人八成又是來塞錢讓自己出人幫他打架的,臉上更是鄙夷至極!說完也不看李極,轉頭只看著場中間的戰鬥,傲慢之極!
李極揉著眼忽然看見一雙冰冷的眼睛從遠而今到自己眼前,便知來者不善,繼之而來的是一股遮天蔽日的塵土,李極捂著鼻子連忙後退了幾步,看著剛才近在咫尺幾乎碰到自己臉上的馬頭心裡一陣惱怒,他剛才彷彿聞到了馬的喘氣!此時又看見那人鄙夷的神態和簡潔的話語,頓時火從心中起,心想怎麼自己的名聲這麼小么?什麼人都敢欺負?剛要張嘴訓斥便被得安打斷了!
「你他媽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得老子是誰!」得安鼓起腮幫子大聲吼道「老子要把你的蛋蛋割下來喂狗!」
郭陽坐在馬上忽然聽見得安敢這麼侮辱自己,眼中寒光一閃,長槍劃過一道銀光停在了得安的兩眼之間。得安頓時被驚的一跳,繼而一股憤怒湧上心頭,得安向來無法無天的慣了,誰不得讓著老子!你這是找死,說完捏緊拳頭就要衝上去!李極急忙一把攔住了。
此時後方那些打鬥的士兵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更是依稀聽見好像有人在罵自己的頭頭,頓時都來了興趣,收拾了兵器調轉馬頭一起朝得二人奔來,不一會一股灰塵鋪天蓋地捲來,兩隊士兵都端坐在馬上不屑的看著李極和得安二人。
「呦呵?老大!你脾氣這麼好?兩個廢人你也不敢動?」騎兵里有人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之色嘲諷著看著二人。
「就是,老大,這樣的人活著不是佔用資源么?死了算了,怎麼好意思還活著?」有人攛掇郭陽殺了李極得安。
「老大,你不行讓我來吧,這兩個螻蟻還用不著您動手,我褲襠下面的這匹馬都能把他倆踩死!」有士兵忍不住了,想要殺人了,他們實在是太久沒有見血了,心中都渴望了起來。
李極見了這一幕只是冷笑,心想這世上果然是強者為尊,我雖然不能練魂,但是我也不是誰都能隨便欺負的,李極陰沉的說道
「人族像我這樣的廢物數不勝數,你們的妻兒老小中就沒有幾個不能練魂的?若如此說來,你們回去先殺了你們身邊的廢物才好吧!」
「你找死!」
先前兵刃瀰漫血光的那個士兵直接躍馬突出到陣前,一刀揮向了李極!李極眼一閉耳邊穆然發出一陣兵器的碰撞聲,而後李極睜眼冷笑道
「郭將軍,何不讓他殺了我?這樣我看看禁軍中有多少人能不給我陪葬!」
郭陽見李極如此鎮定,有些拿捏不住,突然又聽見此人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還敢說出了讓禁軍陪葬!不由的眼睛眯了起來,只是一會,郭陽直接說道「你二人速速離去」說完一槍擋回了那血刃。
得安此刻回過神來也看清了局勢,想要拿出身份鎮壓下場子,還沒張嘴李極就打斷了他。
李極冷冷的看了一眼那手持血色兵刃的男子,將他的樣子牢牢記住后,拉著得安就出了練兵場的大門。
「咱就這麼走了?」
得安有點不敢相信,作為帝都一霸!到哪不是橫著走,今天居然被人趕了出來!
「雖然能以身份壓人,可是,我更想憑藉實力打敗他們!」李極捏了捏拳頭,目光眺望遠方道
「我二人雖然不能練魂,可是,卻一定要練體到極致,不死不休,我就不信,練體只能天階!」
得安聽了哈哈大笑道
「好!痛快!死也無懼,若是你我二人能成當年戰天大帝那般!天下何人能敵?」……
二人方回到安王府,只見小藍急匆匆的從府內跑出來,見著李極急忙喊到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樂兒出事了,在天寶軒,姐姐已經去了,叫我留在這裡等你」
李極一聽撒丫子就跑,心想帝都中但凡是有點身份的人誰不認識我的丫鬟,估計是大比招來的人,現在帝都魚龍混雜,就怕有些不認識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再傷了人!
得安見李極一溜煙的跑遠,急忙從懷裡拿出一塊令牌遞給小藍。
「小藍,你拿著這令牌去禁軍提人,你家少爺的安危可就握在你手裡了!」
「嗯!」小藍自幼居住宮中,知道禁軍所在,此刻不敢耽擱,提起裙子匆忙離去。
得安見小藍跑去,自己就挺著肚子追李極而去。
天寶軒位於皇城出門的主幹道上,想是大比方才結束,還有許多人正往皇城外面走,李極心急如火,見人就撞,一路上招來許多人破口大罵,都還以為李極也是來看大比之人,跑至城門口,又發現禁軍正把手在大門處對出城之人一一記載,那裡等的及,直接越過排起的隊伍向城門口衝去。
那排隊中的也不乏一些大勢力之人,方才也是如同李極這般欲要強行闖出,結果被守門的將軍揪出了一個打個半死,嚇得眾人都老老實實的排起了隊,其中便有天宮炎帝,青魔帝的入門弟子,今日測魂石前都出了好大一把風頭,那炎子本是暴躁性急之人,而那青魔子又是性慢之人,倆人都攝於金槍將屠安的霸道,乖乖的領了自己的家奴排隊,炎子排隊排的抓心撓肝,正好看見是青魔子,上前便和青魔子說說話打發下時間,誰知三言兩語間便欲要動手,兩家家奴死拉方才拽住,原來炎子說話向來乾淨利落,卻有些不知人情,青魔子說話又曲曲折折,叫人猜不透,急的炎子破口大罵,惱的青魔子指桑罵槐,正大動干戈之時,忽然見李極直奔大門而去,急忙出聲喝止!
炎子性急,脫口而出道
「孽畜,休要送死!快回來!」
青魔子也出聲阻止
「少俠,切莫衝撞了衛兵!」
李極一路上聽慣了人罵他,此刻忽然聽見有人提醒自己,竟然有些不適應,對二人作了個揖急忙轉身衝撞開守門的衛兵,那些衛兵一見李極都單漆跪,領頭的金槍將屠安背著一桿金光閃閃的長槍上前恭敬道
「參見皇子殿下」
李極著急救人,急忙扶起屠安說道
「我有急事,不得已而為之,若你因此受罰,全將責任推到我身上」
說罷李極也不等回話,出了皇城又從一青衣女子手中奪了一匹白毛飛馬,這飛馬原本是落南森林中的野馬,因為其速度如飛,被人馴服后便取了此名,李極得了飛馬,一路上沿著落蝶城的大道衝過去,路上商人行人見了大罵著紛紛躲避,不出一盞茶的功夫便望見了天寶軒,只見天寶軒門前圍著密密麻麻的人,李極快馬加鞭,人群見了紛紛避讓,從中讓出一條路來,只見那人群中間放著一把太師椅,那太師椅上端坐一人,此人虎背熊腰,身穿華服,腰上掛著一把佩劍,此刻正喝著茶,而此人面前正跪著二女子,仔細一看,卻是李雲和李藍。
李極看的清楚,目中都能迸出火花,這三個丫頭從小和自己長大,比之親人也差不多,那裡受過此等委屈!李極急忙棄了飛馬跑到二人跟前,只見二人的胳膊上都有一道血色鞭痕,又哭的梨花帶雨,李極看在眼裡不覺怒火衝天,急忙扶起二人輕聲安慰道
「別怕,有我在,你倆先等一會」
一身紅衣的樂兒一見李極立馬撲倒了他懷裡大聲哭訴了起來,原來樂兒看完大比出宮買些東西,門將知是皇子的人並未阻攔,出了城門走不到一百米,便被這惡霸攔住去路,百般調戲!
李極見樂兒哭心疼不已,對待這個妹妹自己都不舍的對他大聲說話,此刻居然遭此毒手!李極輕輕拍了拍李樂的背,而後把他交到了李雲懷裡。
「少爺小心」
李雲擔心的囑託李極,而後扶著李樂退了出去。
李極見二人退到遠處,轉過頭看著這個坐在太師椅上的人,咬牙問道
「你是何人?」
「大膽!見了少爺為何不跪!」
太師椅上的那人不為所動,仍舊平靜的喝了一口茶,站在後邊的下人怒喝李極道
「我家少爺乃是雪神宮長老的大弟子!更是當今藐姑真人的親弟弟寒武大人!豈是你配交談的?」
這下人一說出身份來歷,連臉上的神情都高傲了起來,雪神宮代表什麼,根本無須解釋,敢於得罪雪神宮的人,這個世界上,除了天宮,還沒有人!況且就算是天宮也不會輕易得罪這個強大的勢力!
「啊!雪神宮!」
「居然是雪神宮!」
「莫不是今日大比中奪得第八的寒武?」
「就是此人!魂質逆天啊!」
「藐姑真人的親弟弟啊,當真尊貴至極!」
周圍路人聽聞是雪神宮,嚇得連連後退深怕惹火上身!
李極古井無波的站在原地絲毫不為所動,因為李極知道,這是落蝶城,是李家的帝都,誰能威脅到自己?
那下人十分享受這一幕,見李極一動不動,自以為已經嚇住了對手,一把抽出了腰上的鞭子走上前來,照著頭上就要往下抽,誰知鞭子還未提起,李極突然發作,右拳如風般突然發力!直接從這下人的天靈蓋猛的錘了下去,直接將此人的腦袋竟然砸到了腔子里。
誰都沒有想到李極會突然動手,而且竟然如此血腥,周圍的人群嚇的立馬又後退了十多米,連那端坐太師椅的男子都一屁股坐了起來臉色煞白!
李極用手指輕輕推了推已經死去的下人,屍體隨即倒落下去,困在腔子里的人頭連著幾塊鎖骨混合著鮮血內臟直接噴了出來濺到了穿著華服男子的鞋面上,鮮血混合著不知名的粘稠液體咕咚咕咚的冒著,華服男子不再有方才的雲淡風輕,此刻臉彷彿陰沉的能擰出水來,只聽他冷冷的說道
「我不管你是誰!敢得罪我雪神宮的都要死,而且,我不僅要你死,我要讓你的親人全部都死!以此來為我的下人陪葬!」
李極自小就沒聽過有人敢這麼威脅自己,一時間竟然笑了出來
「你雪神宮?算什麼東西!就是你雪神宮宮主來了此地也得給老子乖乖卧好!老子今天就是要殺你!」說完李極不等回話,捏緊右拳便沖了上去,李極不知此人修為如何,但是李極不怕,因為練體者最拿手的就是保命!
「好膽!猖狂小輩,去死!」
只見此人面目猙獰,同樣捏緊了右拳沖了上去,可是他的右拳上竟然迅速的覆蓋了一層寒冰,那冰看起來也不簡單,太陽照上去竟然反射著金屬的光芒,這男子嘴角上揚,信心十足,這一拳,可是雪神宮的真傳凝甲術,化出的寒冰比之玄鐵也不遑多讓,那裡是血肉之軀可擋?
周圍人見此紛紛後退躲讓,魂師本就不多見,可眼前這位居然還是雪神宮的魂師,那冰拳一出,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十幾度,那裡有人還敢靠近,見李極拿肉拳上去擋,那裡還能活命?連一旁的李雲和李藍都緊張的出了汗。
李極絲毫沒有注意外界的變化,此刻他眼裡只有眼前的拳頭,當看到拳頭上覆蓋的寒冰時,李極知道這一拳頭並不好接,魂力附體是地級魂師的特有招數,自己玄階巔峰的實力要是不拿出點真本事,怕是得顏面掃地!李極看著越來越大的拳頭嘴唇微啟
「啟!」
一瞬間,李極的拳頭竟然長大了一倍有餘,這啟字決乃是密術,是屬於練體之人的功法,一個啟動字決用以調動渾身力量,另一個元字決來強化戰鬥技巧,兩相配合,足以越階而戰,況且對手還是魂師,又是一個自大的魂師,竟然選擇近戰!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湧入了巨大的拳頭內直接對上了那金屬般的冰拳,兩人拳拳相撞的一瞬間,一股攻伐的殺勁直接輕而易舉的打碎了那金屬般寒冰,繼而順著胳膊傳導入那雪神宮魂師的體力肆無忌憚的破壞,那雪神宮長老大弟子甚至來不及驚愕!渾身便遭受重創直接倒飛出十幾丈外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這一幕驚的周圍人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居然如此輕易的便擊敗了雪神宮的大弟子!彷彿如在夢中。
「避讓!速速避讓!」
突然一群鐵甲戰士沖了上來,將圍觀人群都擋在了外邊,後面跑上來一個將軍,看到李極時突然單膝跪地
「皇子殿下!屬下來遲,請責罰!」
李極擺了擺手,看著那躺在地上的雪神宮之人大口大口的吐血,眼看是不行了,便對那護衛說道
「將此人丟到雪神宮此次來帝都的居住地門前,並令人看守,誰敢上前救他,你們就殺誰!」
「這,這,這怕是……」那護衛為難的說不出話來,雪神宮可不是他這個小小的護衛惹的起的。
「你就說這是我李極下的令!如果不服,可以去皇城找老子算賬!記著,原話帶到,改一個字我先收拾你」
「是是是!小的遵命!」那護衛急忙領命前去。
周圍人群聽了李極的話直接炸開了!
「原來是皇子!」
「皇子不是和我們一樣是普通人么?怎麼這麼強!」
「居然敢這麼挑釁雪神宮!太霸道了」
李極扶著二女上了轎子,那裡管周圍的人群談論些什麼,正好看見小藍提著裙子光著腳在大街跑過來,得安在後邊抱著肚子喘著粗氣追小藍,引的行人紛紛注目,李極看在眼裡心裡不由的一陣感動,急忙讓轎子停了下來將二人帶了一起回安王府去了。
招和殿位於皇城南門處的廣場正中央,專為接待重要客人所建造,周圍點綴七七四十九個一人高的棕色大水缸,待的盛夏荷花怒放,美不勝收,大殿內紅綢鋪地牆似玉,中有九根金柱頂天立地,柱上雕紋美輪美奐,且各不相同,仔細一看,從外至內依次是龍之九子,只見是一子囚牛蹲立於琴頭;二子睚眥刻鏤刀環劍吞口;三子嘲風形似獸;四子蒲牢充作洪鐘提梁為獸鈕;五子狻猊獅坐香爐吞煙吐濃霧;六子霸下龜負群山走於路;七子狴犴虎嘯山林震群獸;八子負屓飛天龍游於宇宙;九子螭吻踏地昂首吞天獸!鐫刻的是氣勢磅礴,震人心魄!
待的剛剛入夜,殿內已是燈火輝煌,柱下兩排矮桌依次分佈,桌上佳肴美味無比,觥籌滿酒香氣撲人,此刻是人聲鼎沸熱鬧無比,來參加宴會之人皆是皇親國戚,丞相劉義相,太尉王全,鎮北王李雲天,韓王李郭,外帶著還有很多當權者也都在,皇帝和皇后還未出場,雪神宮的人也未出現!
此刻只見韓王李郭正和李雲天坐在一張桌子上推杯換盞喜笑顏開,而旁邊一灰發男子冷漠的端坐於一旁自己飲著酒。
「這位莫不是李無眠小將軍吧?」李郭見了這年輕男子只覺得氣宇軒昂,慌忙問道。
聽了李郭的話李雲天有點不滿的說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說話?直呼即可」
而那灰發男子聽了也緊忙一個抱拳回道;「小子正是!」
李郭一聽自己猜的不錯,心中甚喜,急忙稱讚的說道;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一個春國第一武將!一個年輕有為竟然剿滅了莫霍爾!今天大比的魂質測試,可又是獨佔鰲頭啊」李郭回想起今日見到的一幕,當李無眠將自己的魂力打去測魂石的時候,測魂石血光衝天,這魂力越是精純,越是強大,它其中包含的雜質便越是稀少,李無眠的魂力以近乎毫無雜質的實力奪得第一。
李雲天聽了很是受用,哈哈一聲大笑下意識的撫摸著鬍子謙虛的回道;
「哪裡哪裡,機緣巧合而已!」而後突然目光灼灼的的盯著李郭話鋒一轉,小聲的問道;
「你前些日子跑去風國遇到忘川河了?」
「沒有沒有!!」李郭一聽李雲天的問話慌忙的擺著手否認,「那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場面我那有福氣消受?」只見李雲天一把扯住了李郭擺動的手按到了桌上動彈不得!李雲天本就是武將,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韓王還是綽綽有餘!張嘴便威脅道;
「哼!你小子就別騙我了!我都聽說了」
李郭被盯的難受見瞞不過去,二人自小玩到大,對李雲天這種流氓般的性格十分的清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而後小心翼翼的抬頭四處張望了下發現沒人注意這邊,接著對李雲天輕輕的點了點頭!
李雲天一看還真有,急忙回道;
「快說說這忘川河!這東西百年難得一見,卻不知你哪來的好運氣?」李郭聽了李雲天的話突然慎重了起來,皺著眉頭緩緩的說道;
「此事也不是不能說,就是說了會很麻煩,你答應我無論何人問起,都不準說是我告訴你的!」
李雲天一聽就趕忙點頭答應,完了還拍了一把一邊喝酒的李無眠一起來聽,李郭看在眼裡也無可奈何,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我月前被派去風國,居住在風國帝都風津道,那日我正在房中看書,忽聞得一股腥臭,幾欲做嘔,忙起身尋找卻發現是外邊傳來的,推窗而視腥臭撲鼻而來!捂鼻急視,只見天色昏沉,烏雲壓頂!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落在衣上仔細一瞧,慫然發現雨水均是血黃色,正不知所措間忽雨層攢動,霧氣騰騰!只見一條血黃色的河流自雲層穿梭而過,首尾都藏於雲中不可見!烏煙瘴氣,腥臭污穢!仔細一看,裡面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而來!驚的我差點昏過去!」說道此處李郭突然不再言語而是沉思了起來。
「真是不可想象!幽王府當真是絕世無雙啊!」李雲天聽到此處讚不絕口,一邊坐著的李無眠看著正一臉沉思的李郭疑惑的問道;
「莫非叔父還有言語未曾說完?」
李郭聽見無眠的問話皺緊了皺眉頭!似乎是想說又不敢說的一般猶猶豫豫,看的李雲天心中直著急!張嘴就說道;
「放心,你有任何事我都保你!」
李郭聽了李雲天的話張嘴就問道;
「此話當真!」
「廢話!我騙你做甚!」
「好,既然如此我再不說就不夠意思了!」說完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水一飲而盡,擦了擦嘴鄭重的說道:
「你可知那忘川河中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十年前的風國帝都之人可曾記得?」
李雲天聽了疑惑的回道「刀帝趙恆?就是那個和雪神宮神女韓音私通之人?風國原來的君主!不過不是早就被雪神宮處死了么?二人的屍首都被吊在城門口風乾了,當時我還見過呢!那叫一個慘!醬黑色的皮包著骨頭!看得我毛骨悚然!」
李郭聽了李雲天的話四處小心張望了下而後壓低了嗓子說道
「正是此人!自那天竟從忘川河中掙脫了出來!傲然屹立在天地間!已然成神!」
「不可能!!」李雲天驚的一跳!竟不慎將盤中美食傾覆!「自古覆水不可收,死人又安能復活?」趙恆十死無生!自己十年前可是親眼所見,那日自己正在風國帝都風津道,只見十大高手圍攻他一人!一邊的韓音已然香消玉殞!不得不說趙恆實力很強!十人奈何不得竟然活脫脫的將其耗死!此刻都已經過去十年又怎麼復活!
「父親,幽王府怕是可以做到」一邊的李無眠聽的心神大震!每一個關於幽王府的消息都能在世間激起一股巨浪!無眠一聽忘川河便猜到了幽王府,可幽王府又怎麼可能無端放走趙恆!!
只見李雲天聽了無眠的話仿若恍然大悟一般點了下頭像是冷靜了下來,而後突然面色一變,就欲張嘴喊話,但卻還未出聲就被一旁的李郭一把按住胳膊打斷了!
「不可聲張,以防有變!」李郭忙說道。李雲天醒悟過來慌忙點了點頭,而後將食指在酒杯中蘸了蘸在桌子上寫了一個「亂」字!抬頭便向李郭看去,只見李郭臉色鐵青的點了點頭,頓時驚的李雲天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獃滯的張嘴喃喃道;
「天下將要傾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