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名為「魔法」的東西
有著一張少女臉孔的神秘人用比之前更加溫柔的聲音說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怎麼會被關在這裡呢?」
語氣親切,像個在叢林里遇到迷路孩子的熱心人。
少年絲毫不認為這個少女和她的表情一樣無害,之前那股詭異的場景他還歷歷在目,少年不敢接她的話,只是警惕地注視這對方,同時不斷嘗試讓自己重新獲得行動能力。
沒有得到回答的少女並不氣餒,也沒有任何惱怒,換了個方式說到:「在這個骯髒的地方真是難為你了。」然後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還有這群骯髒的東西,竟然敢把你關在這裡,我替你殺光他們,然後跟我走好么?」
即使是如此冰冷的話,她也用相當溫柔的聲音說給少年聽,彷彿真的是替他著想。
少年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仍然沉默著,似乎身體里也有個聲音再告訴他「不要回答」。
一直自說自話的少女終於有些不耐煩了,隨著她慢慢站起身來,少年也像是提線木偶一般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然後她像是個得到新玩具的小女孩一般鬆開手裡一直抱著的水晶球,任由它隨意的漂浮在空氣中,轉而一把把少年摟進了懷裡,並親昵的用自己的臉頰摩挲對方的臉頰,即使粘上了少年臉上的泥灰也絲毫不介意。
少女像是炫耀一般伸出手指向了鐵欄外的火盆,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火盆中的火苗緩緩升起最終浮在半空中,然後開始不斷膨脹直到成為一個小太陽一樣散發著恐怖熱量的隨時都會爆裂開來的火球。
少年驚訝於眼前發生的一切,下意識的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這……是什麼?」這從來沒見過的場景讓他甚至忘記了思考。
看著被自己引出興趣的少年,少女有些興奮地回答道:「這是魔法,你看,只要這麼小一個就能瞬間讓這個地方完全蒸發,這也是屬於你的力量,你願意和我走的話,我就把它給你。」
少女的聲音愈發充滿了蠱惑。
少年不懂她說的把這個力量給自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能感覺到這份力量的恐怖。直覺告訴他對方說的完全蒸發並不單單隻這個營帳,而是整個營地也說不定。
「魔……法……」少年獃獃的看著這個火球,感受著它散發出來的其他人都好像察覺不到的恐怖溫度,眼神逐漸迷離,最終倒在地上陷入了沉睡。
少女看著陷入沉睡還在緊皺著眉頭的少年,表情有些不滿,這個情況並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她招了招手,漂浮在空中的水晶球又回到了她的手裡,而失去了支撐的火球最終也沒有爆裂,只是落在了火盆里重新變成了普通的火苗。
她有些不滿的朝著頭頂大聲斥責,似乎在隔著空間和某人對話:「你……竟然敢幹涉我的行動!好,很好,區區下等生物,竟然能做到……!哼,放任你久了,連誰是這個大陸的主宰都忘了么?」
少女舉起了手中的水晶球,冷冷的看了一眼還在水晶球上面站著的白色小狗,對方察覺到不善的目光趕忙在自己喜怒無常的主人生氣之前跳了下來,避免遭受無妄之災。
隨著少女低聲念了幾段晦澀的語言之後,水晶球自動漂浮到了少年的正上方,一些散發著微弱光芒的碎片從少年身上浮現出來消失在漂浮的水晶球之中,但是很快就停止,水晶球重新飄回了她的手裡。
少女拿著水晶球,自言自語的說道:「只有這些么?算了,只是為了讓遊戲變得更有趣一點罷了,就是我可憐的孩子要吃一些苦了。」然而她的表情帶著幾分愉悅,完全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樣子:「要怪就怪她太喜歡干涉我的行動了,也不想想誰教的你愛,和平?哼!不知好歹!」
接著她又彎腰蹲在少年旁邊,一邊輕輕戳著他的臉頰,一邊像是賭氣一般說道:「你不想讓他覺醒魔力,我就偏要反著來,我就不信你能真正攔住我。」
這個自稱大陸主宰的少女現在反而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小女孩了。
………………
離開關押營的少女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一般,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曲調,一邊蹦蹦跳跳的穿過仍然在喧鬧的軍營走了出去。在月光下,一匹不知從哪裡出現的萊茵軍馬正站在雪中靜靜的等待著她,她沒有任何猶豫的躍上了馬背,回頭看了一眼少年的方向,向著萊茵內陸出發。
「女……大人,就這麼走了么?」白色小犬蜷在黑馬油亮的鬃毛之間,抬著頭詢問重新隱藏在斗篷之中的主人。
「反正現在帶不走他了,不過我會在前面等著他的,不久就會再次遇見的,你說到時候要不要送個禮物給他呢,呵呵。嗯,送什麼好呢?」
它沒有回答,數千年的相處讓它深知對方什麼時候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見,什麼時候又只是在自問自答。
「要不送他一個吻好了,到底是個可憐的孩子,總要有人給他一些關愛的。」
白色小犬低下了頭,「關愛」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像是某些人經常掛在嘴邊的冷笑話,只是這個冷笑話冷得讓它有些發抖。
少女沒有察覺它的異常,仍然神采奕奕的做著自己的計劃:「既然『遊戲』又重新開始了,我也要儘快做好準備了,不然輸給自己不成器的孩子就太不像話了。」
…………
……………………
倒在地上的少年現在感覺並不好,他陷入了一個詭異的夢境中,夢境的四周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在逐漸向他靠近,雖然他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但是能感覺到足以凝固血液的寒氣不斷侵襲他的身體,讓他身體僵硬,這種無法動彈的無力感他好像很熟悉,但又使他的大腦愈發的混亂,最終嚴寒降臨,他也陷入了真正的昏迷之中。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是兩個看守俘虜的軍人,他們驚訝地發現火盆里的火苗無法給他們帶來任何溫暖,同時營帳中的溫度也逐漸降低,角落裡面俘虜們低微的呻吟聲慢慢的消失,正當他們想要拉開鐵欄進去查看時,刺骨的冰冷穿透他們的身體,奪走了他們最後的意識……
接到巡邏軍人通知的羅本來到現場時看到了他這輩子都不曾見過的場景,關押營帳被無數根冰刺從內向外刺成了類似某種生物的外形,他很不想用這種帶有說笑的方式形容,但是現狀讓他想不到其他表達方式。
這種情況下沒有人能夠進去探查原因,周圍的將士不斷揮劍,卻連哪怕一根冰刺都無法砍斷。正當眾人一籌莫展時,那個一直跟在羅本身邊除了替侯爵下達命令從來不和其他人說話的年輕軍人快步上前,腰間的長劍出鞘,在眾人驚嘆的目光中清理出了一塊供人出入的矮小通道,然後毫不猶豫的鑽了進去。
沒多久他再度鑽了出來,表情有些猶豫的回到羅本身邊,低聲說道:「您最好還是親自跟我進去看看。」
羅本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裡面的情況應該更加複雜,於是吩咐其他人守在營帳外不要妄動之後就和對方一起鑽進了營帳內。
雖然外面同樣漫天飛雪,但營帳內卻是不一樣的冰天雪地。
關押俘虜的鐵籠像是紙片一般被冰刺輕易穿透,搗爛,幾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狀,兩具斜插在冰刺上的屍體連血液都來不及流出來,只有一些血色的冰粒凝結在傷口附近的冰霜中為已經失去溫度的屍體帶上了幾分猙獰的色彩,甚至於他們臉上也完全看不出痛苦的表情,只有從瞬間變成永恆的疑惑。
「大人,來這邊。」早已看過屍體的年輕軍人先一步進入鐵籠,蹲在一個少年身邊對著羅本說道。
羅本穿過已經被撕扯的破裂的欄杆來到少年身邊,四周的冰霜地獄在他身邊完全停止,亦或者說從他身上擴散到四周?
「大人,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屬於魔法,這個少年就是魔法的源頭。」年輕軍人解答了羅本的疑惑。
「你說這是魔法?那種宴會上用來表演助興的魔……術?」羅本稍稍提高了聲線,似乎不太相信。
年輕軍人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是,是更加古老只存在於傳說里的魔法,在那個魔法文明鼎盛的時代,有這種魔力並不稀奇,只是現在……」
羅本顯然對他十分信任,雖然並不了解所謂的古老文明,但還是相信了對方的話:「科亞,你是說,是這個孩子控制著這種力量?」
羅本的聲音逐漸冰冷,看向少年的眼神越發充滿了殺氣,小小年紀就可以造成這種傷亡,羅本此時的憤怒遠遠超過恐懼。
科亞自然知道羅本憤怒的原因,每一名軍人的死亡他都是無法接受的,更何況還不是死在戰場上,但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道:「應該是魔力暴走,不屬於他主動造成的,這種天生具有魔力的體質,在初次受到影響時會導致不穩定的爆發。我之前為了找到關於……那個人的記錄,一直在尋找閱讀關於歷史記錄的書籍,這種似乎只是非常正常的情況,書里有比較詳細的記載,所以不會錯的。」
「那你的意思是,他也有可能已經掌握這個力量了,是么?」羅本習慣性的按住緊鎖了眉頭,看著營帳中唯一存活著的少年,少有的用猶豫地語氣問道:「你說,該怎麼處置這個孩子呢?」
科亞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低聲的說道:「看您……怎麼做選擇了,如果……能控制的話,他畢竟只是個孩子。」
「孩子?他……可不能當成孩子來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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