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臨陣退縮

「還不是劉大師傅的手藝太好了！」

把自己的沒出息歸結到別人的身上，程雪宜還是有些底氣不足，連聲音都是弱弱的。

自家小廝能喜歡自家府里的廚師做出的飯菜讓商景昀很高興，聞方他忍不住笑道「若是劉大師傅在邊上站，明兒早的春卷餡起碼能多弄出一半的花樣來。」

明明是撐的胃滿肚圓了，程雪宜還是沒能忍住美食的誘惑「春卷里除了肉餡，豆沙餡，還有能裝別的餡！」

商景昀看了兩眼放光的程雪宜，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這麼完全的一個大活人的魅力竟然沒有幾隻春卷大。

『景一』他突然正色起來。

程雪宜心裡一緊，趕忙收拾了自己的饞相「景一在。」

商景昀伸出手「帕子」

程雪宜忙將自己身上的帕子摸了出來，遞向自家公子。

商景昀看眼遞到自己眼前的帳子沒有接，一指她的唇角『擦擦你的口水』

程雪宜臉色一尬，忙用力的擦了擦自已的唇角，擦罷突然覺得不太對勁，若是流口水怎麼能沒有感覺呢？

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帕子。

顏色素凈的帕子上但凡有些痕迹都可以看的清清楚，自己手中這塊乾乾淨淨的並未見水痕臟跡！

顯然所謂的自己嘴邊有口水就是自家公子在逗弄自己玩！

她不知道自家公子這麼做的原因，只覺得有些忿然。

抬頭她忍不住瞪了自家公子一眼。

燭火下她的被籠上一層昏黃的光，看不清肌膚的細節，整個人的眉眼都柔潤起來。

商景昀見過美人無數，也曾被驚艷過，卻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心頭髮顫，想把人看進自己的眼睛里。

情緒太過外露了不好，他微垂了眼睫將眼底不該展露在人前的心思掩了，輕笑道「若不是你心底動了讒念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上當了。」

程雪宜氣他耍弄自己，可也不能否認他說的是事實，剛剛聽他就起春卷的時候自己確實沒出和息的讒了。

「不知劉大師傅都會做什麼餡的春卷？」

她順勢而問，引得商景昀有些訝異的挑了下眉，笑道「什麼餡都成，只要能卷進春卷皮里。」

程雪宜「什錦餡的？」

所謂什錦，就是由多種原料與花樣組成的食品，基本下依人，依勢而變，並沒有個定式，是以商景昀忍不住問道「景一想往餡里放什麼？」

程雪宜所吃過的春卷基本上只有一種餡，豆沙餡，至於口裡說所的什麼什錦餡完全是因為自家公子那句『什麼餡都成』隨口諂出來的。

現下商景昀問起來，她只能努力的將自己喜歡的餡料都給湊到了一處「要有粉條，肉，木耳，西芹，薺菜。」

「西芹？」商景昀急著眉頭重複了句。

大昭是沒有西芹的，或是說即使有這種東西也不是叫西芹這個名。反正程雪宜沒聽過，也沒見過。

她猛一激靈意識到自己剛剛嘴太快說禿魯了，忙道「好像是叫這個名。」

商景昀疏有些疑惑的望著程雪宜「什麼叫好像？」

程雪宜忙陪笑「景一也是聽別隨口一說，至於是哪兩個字也不會寫，反正是挺好吃的東西。」

大昭地大物博，沒誰能認識所有的東西。

程雪宜的說辭並沒有什麼漏洞，但商景昀就是覺得她是在糊弄自己。

『長成什麼樣？』

程雪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勁來，自家公子是在問西芹長成什麼樣。

以往隨手就能買到西芹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認真的研究它的品質長相，只知道別人說是西芹她便買，甚至連老嫩都沒有特意的在意過。

聽到自家公子問起來，她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用手比量道「大約這麼長」她用兩手比量出一尺多長的距離「比水芹菜粗」提到水芹菜她突然懊惱起來，自己剛剛怎麼就把水芹菜這種土生土長的大昭原生菜給忘了。

她停頓的時間的特別的短，卻依然沒逃開商景昀的眼睛，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專註的望著自家小廝。

程雪宜被自家公子的視線鎖的難受，抿了抿唇「葉子跟水芹菜一樣。味道也差不多。」

西芹與水芹菜差不多，可用水芹菜代替。

商景昀的心裡立時有了主意。

程雪宜說完見自家公子沒有反應，便道「景一說完了，沒什麼可說的了。」

商景昀「你是在哪見到的西芹？」

自家公子怎麼就揪著西芹不放了？

一字之差便給自己代來這麼多的麻煩，程雪宜越發的懊悔了。

『景一也記不清了。』

商景昀定定的望著她，黑黑的眼瞳似要盯到她的心裡，直盯的他心時打鼓，臉上的笑都快要掛不住了。

「不是記不清，是你壓根就光顧著吃了吧？」

商景昀的調笑如同一張梯子主動遞了過來，程雪宜自然沒有不接的道理。

雖說好吃在大昭被人與奸，懶，滑歸於一隊，不僅不是一件值得自毫，反爾是件會被看不起的喜好。

但不管怎麼說也總好過被自家公子懷疑。

程雪宜低下頭，攪著手指，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不好意思。

「嗯」她輕輕的應了聲。

商景昀便笑了，在他看來自家小廝的好吃，與奸懶饞滑里的饞完全是兩回事。

「京城沒西芹，不過水芹菜倒是不難弄到。」

程雪宜訝異的抬頭看向商景昀，似乎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燭火下商景昀眸光璀亮，晃的她又飛快的低下了頭。

「我也想嘗嘗什錦餡的春卷是什麼味呢！」商景昀如是說道。

程雪宜的心頭一顫，有什麼曖曖的東西在心裡流淌。

兩下突然不再說話，屋內靜寂無聲只有窗外的蟲鳴偶入。

程雪宜不敢看自家公子，她低著頭可是沒辦法將自家公子的氣息完全的摒除，血越來越熱，她終於忍受不住，低聲提醒自家公子『公子時辰不早。』

商景昀真不捨得把自家小廝丟在樓下，可他也同樣捨不得自家小廝整日不得解縛的獨自忍奈。

他點了點頭。

程雪宜馬上就要出去替他準備洗漱的水。

商景昀『你現在我的寵侍，這種事情無需你親自去跑。』

說完，他便招進了一直候在屋外的僕從。

程雪宜眼見著一個眉目清秀，身量挺拔瘦韌的少年進到屋內，驚得睜大了眼。

商景昀轉頭看她一眼，並沒有嘲笑她的沒見識。

「他是景峰，以後你有什麼事情直接喊他就好。」

少年抱拳當胸行了一禮，聲音清朗「景峰見過景公子！」

同樣跟著商景昀姓了景，一人稱名，一人卻要被人稱為公子，程雪宜總覺得眼前的情形有些怪異。

不過她還是禮貌性的沖少年微一頷首。

商景昀將自己的手下介紹給程雪宜，轉便便吩咐景峰道「讓人送兩桶水過一，樓上一桶，樓下一桶。」

程雪宜：……

若說她心裡不感動是假的「景一多謝公子體恤。」

商景昀『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你可是本王的心尖子，不體恤，還要體恤哪個？』

商景昀笑眉笑眼的樣子完全是在開玩笑，程雪宜依然覺得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了。

她突然有些後悔答應自家公子，陪他回京演戲，假裝他的寵侍了。

「公子」景峰的出現令程雪宜對於自己目前所處環境的私密性頗有些擔心，是以她喊了一聲后，突然就閉了嘴，不知自己能不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商景昀看她一眼，挑眉「有事？」

程雪宜看了眼窗外「景峰他們……」

剛剛她只見到景峰一人，卻用自作主張的在後面加了他們兩字商景昀一下子便明白她是在擔心什麼了。

「無防」

即然自家公子都說無防了，程雪宜自然也就不再糾結自己所說的話會不會被不相干的人偷聽去，會不會產生不好的後果。

「景一，」一想到自己要做個言而無信的人，程雪宜便有些心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景一怕自己演不來寵侍！」

「你後悔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程雪宜總覺得自家公子的聲音有些陰沉。

「嗯」她弱弱的應著，頭快要垂到胸口裡去了。

「為什麼？」

商景昀若有所思的語氣令程雪宜心虛而慌亂。

「公子也是知道的，景一，景一實在不太適合騙人！」

商景昀「沒覺得！」

程雪宜「……好吧」她決定以退為進先同意了自家公子的觀點，可是還沒她把自已的理由說出來，商景昀的追問便到「你說說你都騙過我什麼？」

程雪宜：……

她還真沒想到自家公子在這等著自己呢。

「公子想知道哪方面的？」

商景昀對於她的配合挺意外「先說說你對你家公子我的感情。」

程雪宜「公子是景一這輩子遇見的最好的主人？」

左右她活了兩輩子也就遇上商景昀這麼一個主人，是以她的底氣很足。

自家小廝明顯是在搪塞自己，商景昀不笨不傻的自然能聽的出來，他心底里對於自家小廝的回答早有意料，卻仍覺得極為不滿意，

明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與自家小廝的關係不應該有再多的貪求，他仍是沒忍住追問道『只是主人？』

程雪宜微微的閉了下眼，在心裡底里不停的提醒著自家公子所喜歡的是清秀的少年郎而非自己這樣的假男子。

「景一不好龍陽斷袖」她極為鄭重的提醒自家公子。

商景昀有些意味的不明的笑笑『我知道。』

知道還問？！

程雪宜突然心下有氣「公子知……」她張口回嗆，心裡卻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猛的一個激靈，她忍不住抬眼與自家公子對視，試圖從他的眼裡看出些什麼。

跳動的燭火后是深不見底的一汪幽潭，深邃卻並無惡意試探。

「我知什麼？」商景昀挑眉的樣子說不出的欠。

程雪宜也不知怎麼就腦抽了「公子即然知道景一不好龍陽斷袖，還有什麼可問的？」

商景昀「人與人之間又不是非得往床上的那點事上拉扯。」

明明明著著暗著的的往曖昧方引逗自己的是他，現在卻又擺出一付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樣，程雪宜被自家公子給惱的鼻噴粗氣，壓了壓才笑道「能遇上公子這般超凡脫俗的君子真是景一之福。」

商景昀輕笑一聲『有什麼話直說，拐彎未角的你也不嫌累！』

到底是誰整天拐彎未角了？！

程雪宜忍不住在心裡冷哼一聲，嘴裡極為坦誠的答道「景一自覺沒辦法配合好公子，演好寵侍，還請公子另尋別人？」

商景昀「景一，別忘了，可是你親口答應要當我的寵侍的？」

演寵侍與當寵侍一字之差，意思卻謬以千里。

但程雪宜現在只想說服自家公子放自己一條生路，沒精力去在意這種細枝未節的問題。

「是景一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她將錯主動扛到了自己的肩上。

往常這種情況下，黃老爹早就捨不得在深說她了，但她忘了自家公子不是黃爹，甚至不是尋常的什麼人。

他是被瑞王算計經年仍頑強的活著皇子；是世人眼睛完全無暇的公子典範，大昭賢王；是用了三文錢的魚便把自己與黃老爹給收到身邊的景公子。

他這樣的怎麼可能因為別人的一句而放棄自己的計劃，目的！

「不是你想的簡單，是事情原本就沒你想的那麼複雜！」

商景昀的話聽起來就像一句繞口令，程雪宜卻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里隱含的意思。

他絕不會允許自己臨陣退縮！

程雪宜也知道自己臨陣退縮是件挺不厚道的事情。

但比起自己的心將會在自家公子的身上淪落的越來越深，她寧可被自家公子當成一個不厚道的人。

「景一要貌沒貌，要演技沒演技的，公子還不如……」程雪宜也覺得自己的建議不太厚道，語氣頓了一下。

「不如什麼？」商景昀根本就沒有打斷她原來的思路的意思，反而追問了句。

無法，她只能抿了抿唇，把餘下的話說完「剛剛那個景峰光長相就不知甩了景一幾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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