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想什麼

「又不是五哥要用！」嘉怡公主嫌棄的看了眼程雪宜。

程雪宜自覺冤的很，那個被嘉怡公主當成寶貝的九通神膏可不是她讓商景昀派人去劉景淵那裡求取的。

商景昀心知自己的這個妹妹對自家小廝有意見，自己一是時半會也沒辦法說服她，乾脆反將一軍道「可那膏藥也不是你練出來的啊？」

嘉怡公主語結，繼而有些羞惱成怒「雲鸞就是瞧不得別人浪費劉大哥的心血。」

商景昀忍不住調笑她道「嘖，真是不知羞！」

嘉怡公主不依「雲鸞只是欣賞劉大哥，又沒有去勾引他怎麼就不知羞了？」

嘉怡公主口裡所謂的勾引指的是誰，不言自明。

程雪宜真有有種無事邊上坐，磚從天上來的憋屈，忍不住瞪了眼拉著自己裝寵侍的商景昀。

商景昀平日里對自己這個妹妹寵溺的很，縱使她說的再過份的話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訓兩句，再提點她的身邊人一聲，連重話都不曾說過。

今兒他的神情卻前所未有的肅凝起來。

「雲鸞」嚴肅的聲音驚得雲嘉怡公主一激靈，忍不住抱怨道「五哥，做什麼嚇唬雲鸞」

商景昀目光沉靜的盯著她的眼睛，道「雲鸞，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學著長大，不要老自以為是的去傷害別人。」

嘉怡公主不服『雲鸞怎麼就以自為是了，我還不是怕五哥被人給騙了。』

商景昀忍不住失笑「我都多大個人了，誰能騙得了我？」

嘉怡公主抬著下巴，往程雪宜的方向點了點。

程雪宜平白擔了個騙子的名頭，對於嘉怡公主的眼力實在是不敢苟同，忍不住撇了撇嘴，卻剛巧被嘉怡公主給看個正著。

嘉怡公主原就對程雪宜這個勾走了自家五哥魂的小廝不滿，見狀立時當成了她對自己的挑釁忍不住道「你什麼意思？」

程雪宜只想安安份份的陪著自家公子演場戲，再想辦法從哪裡琢磨幾百兩銀出來，還了欠帳，再想辦法說服黃老爹跟自己一同找個山明水秀，誰也找不著的地方貓起來過自己的小日子。並不想與嘉怡公主起衝突，聞言只是好脾氣的笑笑。誰成想嘉怡公主更加認定她是個虛偽的小人。比賢王府後院里的清音，鳴琴之流手段更加厲害的虛偽小人。

「哼」不屑的冷哼一聲，她直接問道「你心虛了不是？」

程雪宜見嘉怡公主不願放過自己，自家公子又沒有開口幫自己的打算，只能能苦笑「景一隻是個小廝，得不得寵全憑王爺的意思。公主何必為難小人！」

嘉怡公主見多了賢王府後院那些人面對自己時阿諛獻媚的樣子，像程雪宜這樣敢對自己提出質疑的還是頭一個。

忍不住挑眉又將她掃量一翻，心裡對她想法從他是仗著自家五哥的寵愛才敢如此跟自己說話，與自家五哥眼光確實不錯，眼前的人比鳴琴之流有意思之間搖擺不定。

商景昀原以為自家妹妹與自家小廝打過交道之後就會對她生出改觀。

現下瞧著嘉怡公主面上糾糾結結的樣子，心裡大約把她的想想猜了個了七七八八，忍不住推波助瀾，道「雲鸞，你總不希望我的府里再多幾個鳴琴，清音吧？」

鳴琴，清音那些人是如何被硬塞進賢王府的內情，雲鸞身為商景昀的親妹妹自然也是知道的。

比起那些個一個心懷不軌，又矯揉造作做的娘娘腔，眼前的程雪宜顯然更加令人安心一些。

嘉怡公主自覺懂了自家五哥的心思，心裡忍不住有一絲絲的心疼。

「五哥……」

商景昀生怕她說出什麼令自家小廝誤會的話來，連忙打斷她，道「雲鸞，你是我唯一妹妹，而景一是我這輩子都不想放手的人。我希望你能接納她！」

『轟』程雪宜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自家公子說的是什麼？景一是這我這輩子都不想放手的人！

她耳朵里嗡嗡的，縱然心裡早就清楚，自家公子有可能為了坐實與自己的關係，會說出，做出許多痴情的事情來給別人看。她依然無法抑制的心頭激蕩。

幸福與苦澀交雜的浪頭瞬間把她給淹沒了，之後嘉怡公主會是什麼反應，她已經毫不在意了。

嘉怡公主不能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實在沒辦法說相信，自家五哥竟然許出一輩這麼久的時間給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廝。

「五哥，你，你是認真的？！」

商景昀神情鄭重的點了點頭「是」

嘉怡公主聽人說起過，平日里不輕易動感情的人一旦動了感情，便是山崩地裂，八頭牛也拉不回來的執著。

但她還是有些不甘心。自家五哥蕭蕭肅肅，爽朗清舉，想要什麼樣的人要不著，怎麼偏生就砸在一個要什麼沒什麼的，貌不驚人，身份低微的少年裡了呢。

「可是……」

她想說，一輩子有那麼長，世上的漂亮少年有那麼多，五哥你怎麼就能肯定此時的動心會延續一輩子那麼久呢？

商景昀怎麼可能看不出她心裡所想，不等她把心裡的話說完便笑著打斷了她「雲鸞，等你真的遇上那個想要共渡一生的人的時候，你就明白五哥現在的心情了。」

嘉怡公主不明白。

她喜歡過風雅有趣的沈復，只是因為跟他在一起可以過的很輕鬆開心。

她喜歡劉景淵，因為劉景淵是她所見過的人里唯一一個比自家五哥還要好看的人。

可是，美貌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衰退的。

若是劉景淵哪一天突然變老了，變醜了自己還會不會喜歡他，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從來不去想太過長遠的事情。

誰知道明天是晴天還是陰天。

就如同自己母親，前一日還高高興興的拉著自己去御花園裡看荷花，后一日便因小產而亡。

就如同自己的兩位哥哥，當初的五哥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會從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子成為連子嗣都無法奢求的王爺。

當年皇兄想必也是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坐上皇帝的寶座。

自己的皇嫂肯定也想不到自己會成大昭最尊貴的女人，母儀天下，替自已男人選妃選秀。

未知的事情那麼多，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呢？

所以她只看眼前。

眼前的她還沒有遇到那個可以令她甘願執子之手與子同老的人。

「雲鸞不明白，為什麼是他。」

商景昀明白她的因何而困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微微笑道「不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

爽朗的聲音突然加入，引得嘉怡公主皺了眉頭，嘟了嘴。

程雪宜一瞧嘉怡公主的表情便知道她跟來人之間肯定有事，忍不住轉頭望向屋門處。

晨光自洞開的屋門打入，籠在來人的身周，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令人看不清他有容顏。

挺拔飄逸，洒脫出塵。程雪宜腦中的辭彙有限，一瞬間她只忍不住去看自家公子，想要較出誰更加的出色。

商景昀轉過身，笑著招呼來人道「景淵怎麼過來了？」

劉景淵走出光影自行走到商景昀的邊上拉出椅子坐下，道「這不是心下惦念王爺的身體，特地過來給王爺請安嗎。王爺恢復的如何了？」

商景昀忍不住沖他翻了個白眼「即然心裡挂念本王，怎麼來的比雲鸞還要晚？！」

劉景淵看了眼邊上的嘉怡公主。

嘉怡公主側過頭，盯著屋頂上的花紋也不知在研究什麼。

「景淵這不是一聽德管家說王爺需要九通神膏，便跑過來了嗎。」

商景昀淡淡的「雲鸞的步子都比你的快。」

劉景淵道「雲鸞心裡最重的便是王爺了。」

商景昀斜睨他一眼「怎麼，羨慕嫉妒了？」

劉景淵摸了摸鼻子，瞄著嘉怡公主的側臉，苦笑著點了點頭『有點！』

程雪宜忍不住對劉景淵令眼相看。

嘉怡公主的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轉頭怒瞪著劉景淵道「胡說什麼呢？」

劉景淵「在下沒有胡說！」

嘉怡公主的神情僵了僵，咬著唇瞪著他「還說沒有胡說。」

商景昀失笑「雲鸞你怎麼就認定景淵是在糊說呢？」

嘉怡公主說不出話來，只忿忿的瞪著劉景淵，一付隨時準備炸毛的樣子。

劉景淵「公主你聽我說。」

程雪宜豎起耳朵。

嘉怡公主「要說就說，誰攔著你不成？」

劉景淵閉了閉眼，像是在下挺大的決心。

程雪宜心中充滿了期待，商景昀的眼裡滿是鼓勵。

「在下真的挺羨慕王爺能有公主這麼可愛的妹妹的！」

「……」

「……」

「……」

這就完了？

枉費自己期待半天，他竟然就說了這麼句話出來？

程雪宜，商景昀，嘉怡公主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處。

嘉怡公主咬著嘴唇，低著頭不說話，瞧的程雪宜有種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安慰安慰的衝動。

商景昀皺眉「景淵兄說完了？」

劉景淵點了點頭。

商景昀「景淵真的只是想要個像雲鸞這樣的妹妹？」

他的話已經問的足夠直白。

嘉怡公主猛的抬起來盯著劉景淵。

劉景淵看她一眼「雲鸞公主是景淵這輩子見過的最可愛的小姑娘了。」

話說到這份上了，商景昀也不好硬逼著劉景淵表態。

嘉怡公主突然爆怒道「改明兒我就要及笄了！」

說完她便怒沖沖的沖了出去。

程雪宜看了眼劉景淵，希望他能明白嘉怡公主的彆扭心思。

劉景淵苦笑「在下是不是說錯話了？」

程雪宜撫額，差一點就要出聲，告訴他，他錯在哪裡。

商景昀「當初皇兄答應過雲鸞，過了十四，她可以有三年的時間來替自己選夫君，過了十七便得聽從皇兄的安排。」

劉景淵顯然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明顯的怔了一下。

商景昀望著他，突然道「泥人楊的店裡新出了好些小玩意，也不知德喜趕不趕得上把那五十兩銀子交給雲鸞。」

劉景淵「前些日子百草堂的木掌柜答應幫在下捎兩株雪蓮花回來，我得過去看看。」

起身，一揖劉景淵便從屋裡飄了出去。

程雪宜盯著他衣袂飄飛的樣子，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這位長的比婦人還要嬌媚的劉景淵，竟然是個練家子！

商景昀對於自家小廝盯著劉景淵背景消失的方向出神的行為極為不滿。

『咳』清咳一聲，他自座位上站了起來。

程雪宜回過神來，忙起身，候侍『公子要去哪裡？』

「去裡屋。」說完也不等自家小廝有所反應，商景昀便直接拐進了邊上的小屋裡。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聽瀾閣一樓的大堂，所謂的裡屋便是程雪宜暫住的地方。

程雪宜愣了一下，才追了進去。

裡屋雖小，光線卻是極好。

商景昀坐在床邊時，光打到他迎窗的半邊臉上，細細茸茸的總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過來」

抬頭看眼立在屋地正中的程雪宜他拍了拍床沿。

程雪宜呼吸一窒「公，公子。」

商景昀皺著眉頭，撩她一眼『想什麼呢？』

程雪宜的臉刷的就紅了，她自然不能告訴自家公子，自己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懷疑自家公子要同自己做某些羞人的事情。

「景一，景一在想德管家回來看不到公子要怎麼辦？」

商景昀毫不留情的戳破了自家小廝的謊話「想他，你臉紅什麼？」

程雪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景一其實是擔心王爺嫌棄景一的屋子裡亂。」

商景昀嘆了口氣「景一，你是在變相嫌棄你家公子我沒品味，把這屋子布置的亂嗎？」

程雪宜意識到自己的借口又被自家公子識破了。

她一點也不想去挑戰自家公子的寬容度，乾脆學乖不說話了。

裡屋的空間比外間大堂要小的多，兩人同時靜默時氣息直接交纏在一起，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屋內的溫度極速的上升，不只程雪宜感受到了壓力，商景昀也感受到了空氣里的壓力與熱度。

他有些煩燥的拍了拍床沿，命令道「脫鞋，上去！」

程雪宜吞了吞口水「……這，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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