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竊喜

頭圓嘴尖，個頭飽滿，色澤黝黑，若不是反出來的光太過錚亮了，這就是一顆千里挑一，萬里挑一的好瓜子。

程雪宜雖說眼眼沒有自家公子那樣毒辣，可也瞧出了這顆瓜子的不同凡響之處。

她忍不住將頭靠向了過去，盯著自家公子手裡的瓜子，好奇的問了句「公子，這是什麼？」

「好東西」商景昀說著用空手拉過她的手，便將手裡的黑瓜子按進了她的手掌心，然後將她的手指攏了起來，將黑瓜子緊緊的護在了裡面。

「這可是好東西，千萬別弄丟了。」商景昀在放開自家小廝的手之前，特意叮囑了句。

程雪宜近一半的注意力都被自家公子掌心的力度與溫度所勾走了，聞言呆怔怔的點了點頭。

「嗯」

商景昀看她一眼，言才鬆開自己的五指，將自家小廝的手放了出去。

手上的觸感消失，程雪宜總算能把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起來。

她忍不住好奇的攤開了手指，盯著掌心裡的那隻美貌的瓜子。

黑瓜子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不好估價值，但它的做工絕對是可以擔的上鬼斧神工幾個字。

若不是此時有光落在上面，光靠著它的形狀去分辯根本就是一顆天庭飽滿的純天然瓜子。

「公子，這倒底是什麼東西？」

商景昀『財神爺。』

「財神爺？」

程雪宜不用看也知道，手中的瓜子長的與財神爺沒有半分相像的地方。

正因為如此，她對於這顆瓜子的背後所隱含的秘密更加的好奇了。

程雪宜從見到酒館老闆娘的那一刻起就覺得她是有故事的人，這顆怪瓜子的出現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公子請恕景一愚鈍，實在瞧不出這顆瓜子與財神爺有哪些相像的地方，還請公子明示。」

商景昀挑眉看她一眼，沉聲道『景一，你可忘記你此時的身份了？』

程雪宜一凜，馬上道「景一不曾忘。」

商景昀「那好吧，你倒是說說，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程雪宜「景一是公子的小廝，還是……」她猶豫了一下才道「賢王的寵侍。」

商景昀哂笑一聲「我還當你忘了。」

程雪宜馬上道「景一不敢忘。」

商景昀於是又道「即是寵侍，總得有個恃寵而驕的樣子吧？」

撒嬌對於程雪宜都有些難度，更何況是恃寵而驕。

程雪宜暫時還沒辦法克服自己的心裡障礙。

「王爺，這裡又沒外人！」

她試圖給自己找個借口，沒有外人自然也就不用演戲給別人看了。

商景昀垂下眼皮，又抬起來，撩了程雪宜一眼「景一，你覺得以你現在的水平，若不是勤加練習能保證到了需要你臨場發揮的時候不露怯嗎？」

「這個……」

雖說程雪宜素來都對自己可以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性情挺自豪，可那都是與感情無關的時候。

面對自家公子，即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都需要極大的剋制才能保持清醒冷靜。

她確實沒有信心扮好了一個合格的禍水寵男。

「王爺教訓的是。」

商景昀於是滿意道『剛才話你再說一遍。』

程雪宜咬著下唇，心裡默想了一下如意樓里的姑娘們應酬客人的場景，才捏著嗓子道「王爺這玩意與財神哪裡像了嗎？」

媚眼之類的動作對於一個當了三年男人的人而言實在是有些難度，程雪宜便乾脆的捨棄了，只在嗓音上作文章。

商景昀的眼睛猛的亮了。

被自己聲音噁心的直起雞皮疙瘩的程雪宜瞧了只覺得惡寒，實在不清楚自家公子這是什麼惡趣味。

「王爺……」

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秘密，程雪宜的聲音一拖十八折，終於把商景昀的汗毛都給驚得堅了起來。

瞧著自家公子那驚顫的樣子，程雪宜心裡成就感爆棚，張口就想接著挑戰自家公子的忍耐限。

商景昀自然是發現了自家小廝的意圖，連忙笑著告饒「你聽說過聚寶樓吧？」

聚寶樓？

程雪宜認真的想了想，終於從自己的腦海深處扒拉出來一點記憶「如意巷外的那家銀樓？」

商景昀點頭「正是」

程雪宜立馬福至心靈的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黑瓜子「這個玩意不會是聚寶樓出品的吧？」

商景昀「也可以這麼說。」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什麼叫也可以這麼說？

程雪宜素來不怎麼喜歡模稜兩可的說法，立馬極為謙虛的同自家公子請教「王爺景一不明白。」

商景昀一挑眉梢「嗯？」

程雪宜馬上懂了他話時的意思，頗有些無耐的看眼不知是真謹慎，還是惡趣味的商景昀一眼，低著頭，細著嗓「王爺什麼叫也可以么？」

被迫裝嬌耍媚的程雪宜心實在不怎麼美妙，忍不住把聲音給拖出了顫音，直聽得商景昀惡寒，終於受不了的放棄了改造自家小廝的計劃。

『景一，你還是真常點說吧。』

程雪宜眨了眨眼，看起來一付無辜又懵懂的樣子「王爺不喜歡景一這樣嗎？」

像是演上了癮，她的聲音變的更加的變本加厲。

商景昀實在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剛開始讓自家小廝練習寵侍的表達方式是沒事找事，只能苦笑道「自然是喜歡的，只是此處又沒有外人。景一在可不必如此。」

程雪宜一瞧自家公子的反應哪還能不明白：所謂的怕自己在外人面前露怯，就是自家公子沒事逗自己玩的把戲而矣。

心裡突然就竄出一股火氣，強烈的程雪宜根本就沒得及壓制，她的嘴便已經嘟了起來，眼波一橫一句比顧柔還要嬌媚的「明明是王爺先擔心景一愚笨的呀？」

商景昀總算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忙道「是我多慮了！」

程雪宜眨了眨眼「王爺是不想陪景一演戲了嗎？」

若是再這麼下去，自己的一槽老血肯定得空了！

能屈能伸的賢王爺連忙道「景一表現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不用再練了，我對你有信心！」

程雪宜馬上正色道「還請公子告訴景一，這顆瓜子與那家聚寶樓倒底有什麼關聯？」

商景昀鬆了一口氣，先是苦笑一聲，道「還是原聲聽著順耳。」

程雪宜的心裡滯了下，擠出一抹笑，算是回應了自家公子的讚美。

商景昀感慨罷，便說到了正事上「其實聚寶樓並不是一家銀樓。」

程雪宜訝異「難不成他還經營別的生意？景一倒是沒怎麼注意。」

商景昀「聚寶樓確實只經營銀樓的生意，但它並只不是一家。」

『連鎖？』

程雪宜下意識的反應完才意識到，連鎖這個詞好像還沒有在大昭出現。

「呃，我是說，聚寶樓的生意遍天下？」

商景昀『差不多吧。哦對了，景一你剛剛說的是什麼？連鎖？』

程雪宜「呃，景一剛剛腦子……」她剛要說腦子短路，看到自家公子那張溫雅的臉，忙改了口「塞住了。」

商景昀偏著頭，皺著眉頭，緊緊的盯著程雪宜的眼睛，顯然是對她的解釋不怎麼滿意。

程雪宜只得努力的用自己有限的大昭閱歷，將自己剛剛丟出去的話給圓了一下「景一突然想到鎖鏈了，一環加一環，要多長都成，就跟開店似的，開完一家，再開一家，想開多少家就能開多少家。」

她這話里的邏輯並不嚴謹，但商景昀的注意點顯然不在這裡『想開多少家，開多少家？大姐肯定喜歡聽你說話。』

程雪宜暗自鬆了口氣，管住自己的嘴巴沒有亂接話，只是嘿嘿的笑了笑。

商景昀有些受了自家小廝裝傻的樣子，差點沒當著她的面指出來，讓她改正。

「唉」他嘆了口氣。

程雪宜忙斂了笑，一臉肅穆的看向自家公子「公子怎麼了？」

商景昀「景一，你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程雪宜馬上以一付懵然不懂的樣子答道「黃老爹辛苦養大的啊。」

商景昀『把你養這麼大，真是難為黃老爹了。』

即使程雪宜再怎麼遲頓她也能聽出來，自家公子這是在調笑自己。

「景一確實對不起黃老爹」她應和著點了點頭「所以景一發誓一定要好好孝敬黃老爹」

商景昀「有你這份心想來，黃老爹也知足了。」

程雪宜不知自家公子意欲何為，沒有隨便接話。

商景昀感嘆完，看她一眼『你若是想孝敬黃老爹，等以後回涼城了，就把這個黑瓜子送給他，他肯定高興。』

程雪宜「真的？」

商景昀『你家公子我自然沒必在這種小事上為難你。』

程雪宜心裡對黑瓜子的秘密更加好奇了『公子還沒告訴景一，這黑瓜子與聚寶樓之間的關係呢。』

『這關係啊……』商景昀有些故弄玄虛的頓了一下。

程雪宜馬上擺出一付洗耳恭聽的樣子。

商景昀『其實聚寶樓這座銀樓與別家銀樓不同。』

程雪宜快被自家公子大喘似的說話方式給急死了，張口便追問『有什麼不同？』

商景昀「正常情況下，銀樓里的東西都是用來賣的對吧？」

這種問題簡直有拖時間的嫌疑，程雪宜對聚寶樓的興趣更濃了。

『據景一所知，是這樣的。』

商景昀「聚寶樓里的東西卻不都是擺出來賣的。」

被逼無耐程雪宜只能努力的配合自家公子，當個合格的聽眾「不擺出來賣，那是用來做什麼的？」

『拍賣啊！』

商景昀說的理所當然。

程雪宜簡直無語；拍賣不也是賣嗎？

商景昀顯然是看出了自家小廝的不滿，不緊不慢的解釋道『拍賣與拍賣也是不同的。』

程雪宜的心裡開始蹭蹭的冒火，但她又只能忍著「有什麼不同啊？景一不懂，還請公子告知。」

自己都這麼說了，想來自家公子不會再故弄玄虛了吧？

商景昀看她一眼「在大昭正常的拍賣是廣發請貼，只要是潛在客戶都可以入場的。」

他竟然又頓住了！

程雪宜銀牙暗咬，后槽牙一酸她終於明白過勁來：自家公子這就是逗著自己玩呢！

即然是逗著自己玩，樂趣肯定是來於自己接話時的反應。

程雪宜突然不想配合自家公子了。

她的嘴巴閉的緊緊的，就是不接話。

商景昀頗有些遺憾了看眼快把自己給憋成悶嘴葫蘆的小廝，終於不再一句話一頓了。

『你別看聚寶樓的門面不大，實則其後的財力不遜於號最大的銀庄的吉祥齋。樓里時常會弄到一些別家看不到的珍奇異寶。即為珍奇異寶自然覬覦著者眾多，為了不得罪人，傷了合氣，聚寶樓的老闆便想出個主意，每月十五都會組織全場拍賣會。拍賣的場地在各個分號流轉，參與拍賣的人按分為各個等級。不同等級的人能參與的拍賣次數也不同。你手中這枚黑瓜子便是聚寶樓發給貴客的信物。拍賣時客人便是以此為憑證進場參加拍賣的！』

程雪宜心裡猜測半晌，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財神爺瓜子，竟然只是一張拍賣會的入場券。

她心有不甘『景一瞧著這瓜子的樣子，想必是挺費工吧？』

沒可能費了挺大的工，只為了當成入場券吧？

商景昀接下來的話，直接將她心中的那點火焰給澆熄了。

『你手中的可是聚寶樓最高極別的信物，可以無限次，無限級參加聚寶樓的所有拍賣，自然是不能馬虎的！』

程雪宜最後掙扎道「公子可知這黑瓜子是什麼材質的？景一眼拙，不認識。」

商景昀「最上等的墨玉。」

墨玉好像挺值錢的！

程雪宜的內心開始蠢蠢欲動。

商景昀看她一眼，緩緩道「大姐素來大方，只要瞧的順眼的人別說是聚寶樓最頂級的黑瓜子，就是你想讓她連著十天給你做吃的不重樣，她都樂意。」

程雪宜的興趣馬上被轉移了『大姐把黑瓜子給了我，那她怎麼辦？』

商景昀挑了一下眉，對於程雪宜如此痛快的稱美人老闆為大姐頗有些意外與竊喜。

「那就不用你管了，反正東西她給你了，肯定不會再要回去的。」

程雪宜見自家公子貌似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忙道「景一不是這個意思，景一隻是覺得自己無功不受祿，大姐這禮也太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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