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事實

第298章 事實

屋外夜色靜謐,月色清華,婆娑的樹影間偶有蟲鳥發出一聲啾鳴,似有情者間的喁喁私語,一剎之後便又歸於無聲。

屋內燭火搖紅,暗影浮動。

不說話便足以令程雪宜的心情激蕩的氛圍里,商景昀細語輕柔的同自家小廝討論著紅蓋頭上的圖樣。

程雪宜的心跳便如躍動的燭焰,「砰,砰,砰」難以平靜。

她強自作笑,應和道「鴛鴦喜氣,龍鳳大氣,都不錯呢!」

商景昀「若是讓你去選,你會選哪一種?」

商景昀的眼眸色很黑,當他專註的看向你的時候,有種看透人心的深遂感。

程雪宜『都好!』

商景昀便笑『即然都好,改明咱現弄個龍鳳蓋頭過來瞧瞧。』

蓋頭畢竟不是帕子,它有其特定的用途,可是隨便拿在手裡把玩的東西,是以商景昀這句話裡面的信息含量可就大了。

程雪宜不敢去細想,只陪著笑。

『公子呆會水兒該涼了!』

她意在提醒自家公子沐浴,自己好能夠早些脫身。

商景昀看她一眼,起身,伸平了兩臂『幫我更衣。』

程雪宜懊悔的想咬自己的舌頭,也只能硬著頭皮走到了商景昀的近前,蹲下身幫他去除腰上的玉佩。

商景昀居高臨下的盯著頭垂頭低的程雪宜,有些故意的問她『景一,都是男人,你怎麼總像個姑娘似的!』

程雪宜手一抖,玉佩上的繫繩便順著她的掌心滑了下去,她嚇的一個激靈,出手去接也來不及了,眼見著那塊玉佩就要砸在地上。

就在千釣一發之際,商景昀的足尖突然上勾,玉佩被挑起,程雪宜伸手便去捉,但有人比她還快,就在她的手將將摸到玉佩上的流蘇的一瞬,一隻雅緻修長的手猛的將玉佩撈到了手中。

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絕不拖泥帶水。程雪宜懸吊的心落回到實處,長吁一口氣,望向商景昀的眼裡滿滿都是崇拜之情。

商景昀將手裡的玉佩遞交給程雪宜,笑著問了句『景一,你要如何謝我?』

程雪宜無語

她知道自家公子臉皮厚,可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厚。

這塊玉佩明明是他自己的怎麼倒頭來好像自己欠了他人情似的!

商景昀從自家小廝的神情里將她內心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

他緩緩說道「若是非你家公子我練過幾天功夫,腿腳還算麻利,這塊玉佩八成得碎了!」

他說的是實情,程雪宜點了點頭「還好有公子在。」

其實沒有公子在,也便沒有這玉佩掉落的事情了。

商景昀與程雪宜都心知肚明。

程雪宜只是出於自己現在的身份順嘴拍了把屁,致於馬屁的質量她也賴得去追求。

商景昀也同樣懶得去糾正自家小廝話里的漏洞,他還有更加重要的話沒有說完。

「你想想看,這塊玉佩若是碎了,景一你是不是就又欠我一塊玉佩錢了?算起來兩塊加一起怎麼著也得有小兩千塊錢吧!」

誰弄壞的東西誰擔責,是個最淺顯的道理。

程雪宜雖然覺得自家公子腰上掛著那麼貴的玉佩實在不厚道,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家公子並沒有說錯。

「所以景一要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嘴裡說著謝,程雪宜便深深的向商景昀鞠了一躬「公子請受景一一拜」

商景昀連忙伸手去扶,嘴裡一派愁言「景一,你現在可是本王最寵的人,為了這點小事表現的這麼的生疏若是讓外人瞧見了可要怎麼辦?」

程雪宜「這裡不是沒有外人嗎?」

商景昀看她一眼『你能保證有外人的時候能隨時進入狀態?』

程雪宜便偏著頭,挑著眼梢飛著眼風,尖著嗓子問了句『公子以為如何?』

商景昀被自家小廝尖細的如同內侍的聲音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這裡沒外人,你還是好好說話吧。」

程雪宜便又恢復了正常的聲音「請公子抬臂。」

商景昀抬起手臂,程雪宜將他的外袍除了,放好之後,抬頭看他一眼,似在爭詢他的意見。

商景昀心知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了給自家小廝留個好印像,他只能將人打發出去。

離開商景昀的卧房程雪宜才算是真的鬆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把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浸出的汗珠,她高抬輕落步的下了二樓,回一了自己的房內。

德喜得了商景昀的吩咐令人替程雪宜也備好了木桶,熱水等洗漱之物,見她從樓上下來,便馬上有人把水送到了她的屋內。

氤氳的水氣自桶中蒸騰而起,夾雜著澡豆的清淡葯香盈滿了屋內的每一處角落。

程雪宜看眼緊閉的門窗,方才放心的脫下衣衫進到了水裡。

溫熱的水就似媽媽的手輕輕的撫過她有些酸脹的腿,她滿足的吁了口氣,整個人都沉進了水裡,只留頭部在外面。

疲乏的身體得到溫柔的呵護,整個人的精神便懈怠下來。

程雪宜閉著眼皮,放鬆片刻,便強迫著自己打起了精神。

入府頭一日,自家公子暈外浴桶外的事情在她的心裡多多少少都留下了陰影。

她側耳聽了聽樓上的動靜。

偶有水聲傳來,讓她心下稍安,可是眼前又止不住的浮起一些令人面紅耳赤的景像。

她用力的甩了甩腦袋,卻沒辦法把商景昀髮絲帶水的影像從腦海里剔除。

她鬱悶的將臉猛的浸到了水裡,浸的急了些,有水從口鼻而入嗆的她腦仁酸漲,一通猛咳。

好半響終於還過氣來,鼻子里依然酸的難受,倒是沒有精力去想樓上的景像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程雪宜平靜下來之後不敢再在水裡泡著,用最快的速度從水裡爬出來,將自己收拾利索,她回一思索,便推了窗子外望。

順著窗子往邊上望能看到屋門的方向立著兩個人。

個頭不高,衣著利索,一看就知道是府里的僕從。

程雪宜初時猶豫了一下,她還不太適應支使別人來替自己幹活。

但一想到屋內那個大到她抱都抱不過來的木桶,她除了向這兩個人求助便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沖著兩個人的方向招了招手。

按理說,夜色朦朧,兩個人又站的距窗子較遠,沒那麼容易注意到程雪宜這邊的動靜,但她的手才揚起,那兩個人便奔了過來。

『景公子有什麼吩咐?』

兩人速度之快令程雪宜訝異,她掃量了兩人一眼。

看起來都是二十左右歲的年紀,左邊的兩道濃眉,一管挺鼻,極為英氣的五官,右邊的眉稍淡,是個清清秀秀的長相。

程雪宜心裡暗嘆商景昀選人有眼光,連個僕從都這麼的養眼。

『你們在那邊能看到我這裡?』她好奇的問了句。

她沒忍住好奇的問了一嘴。

其中濃眉的那名僕從笑著指了指窗外地面。

程雪宜這才注意到,屋內的燈光把自己的影子投到了屋外的地上,拉出挺長的影子。

程雪宜「所以你們一直站在門邊,看著窗子這邊的動靜?」

『是』這一次依然是濃眉僕從作答。

『那為什麼不直接站到窗外邊啊?』

面對程雪宜的問話,兩人道「德總客特地吩咐小人不可以離公子房裡的窗子太近的。」

『為什麼?』

程雪宜直覺發問。

兩名僕從同時搖頭「小人不知。」

程雪宜也看不出兩人是真不知,還是不能說,盯了一會兒才記起自己喊兩人過來是有正事的,忙把兩人喊進了屋。

兩名僕從看起來精明利索,手下的活計也很是麻利。

程雪宜眼見著兩人抬著木桶走出了院子,才關上了窗子回到了屋內。

躺上床上前,她又側耳聽了聽樓上的動靜。

能聽到腳步聲,她徹底的鬆了口也,也不管自己的發梢還濕著,倒頭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一夜無話。

轉眼便魚肚泛白,晨熹微露。

程雪宜翻身下床,卻是眼前一黑,整個向著地面便裁了下去。

『咚』

雖說床不高,不至於把人摔壞,也難勉撞的額角生疼。

程雪宜的覺徹底醒了,坐在地上的,捂著脹痛的額角,心裡容然特別的委屈。

那委屈來的很是沒有緣由,卻又撲天蓋地。

她就像一個被人拋棄了的孩子坐在冰涼的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的落到她的衣襟上,砸到她面前的地主,碎成幾瓣。

商景昀推開偏房的屋門的時候,看到了便是自家小廝坐在地上,憑由眼流橫流的孤寂身影。

他心下緊,大跨步的奔到程雪宜的面前,俯身彎腰,兩手探入她的腋下便把人給提了起來。

程雪宜的思緒顯然讓淚水給泡的有些遲緩,她用力的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

猛的一個激靈,意識回籠,她忙不迭的扶了把自己的臉,道『公子怎麼過來了?』

眼角因為她剛剛拭淚過急而泛紅,一雙眼瞳里水光湛湛的,看起來迷茫無助又可憐,讓人禁不住的想把她摟進懷裡好好的呵護。

商景昀費了許多的自制力才強壓下兩臂收緊,把人按進自己懷裡的念頭。提

他兩臂力用,提著程雪宜把把她按坐到床沿上,然後蹲下身,兩手捉住她的手按向兩邊,直視著她的眼睛,嘆了口氣。

『若是我沒有過來,你是不是準備坐在床底下,由著眼淚把自己給淹死了?』

程雪宜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形像挺丟臉了,臉上有些臊的慌。

「景一沒想死!」她弱弱的替自己辯解道。

商景昀低頭看向程雪宜的衣襟。

細軟的衣料上有很明顯的水痕,軟趴趴的粘在程雪宜的身上。

程雪宜難得可以自己住一間屋子,睡前把裹身上的棉布給解開了,還沒來得及穿上。

身形的起伏在商景昀的注視下根本就無處遁形。

「景一,你……」

商景昀的抬起頭來,自下而上的望著程雪宜的眼睛,與她對視。

程雪宜艱難的擠出笑臉『景一真的沒想自殺。』

她試圖把自家公子的注意力從自己的此時的形像上轉開。

商景昀卻不想如她所願了,他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移到她的臉,眼內是明晃晃的問詢之意。

程雪宜知道自己矇混不過去了,用力的咬了咬唇,下了決心了。

「公子想知道什麼?」她問。

『所有的一切,關於你的!』未了商景昀也覺得自己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不再實,便又加了句『撿著你認為可說的,說說吧!』

程雪宜感激了看了眼自家公子,深吸一口氣,便從自己為何是女兒身開始講了起來。

『公子也知道,景一與老爹為了躲避瑞王的手下下,整日里東躲西藏。為了行事方便黃老爹不得以讓景一換了男裝,經男子的身分在外行走,實不是有意欺騙公子」

商景昀盯著她,對於她求生欲特強的那句『實不是有意欺騙公子』不置可否。

程雪宜也不知道他對自己的話信了幾分,只能接著往下講「景一知道,公子肯定要怪景一為什麼進到閑雲之後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以告訴公子真相,景一卻並沒有那麼做。」

商景昀終於發聲『我只是好奇,把你家公子我當傻子耍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程雪宜馬上道『並不是公子所想的那樣。』

商景昀『那你倒是講來聽聽。』

程雪宜喉頭滑動,腦子轉的飛快「春蘭說主人是有權力轉賣婢女的!」

左右春蘭也不京城,程雪宜賣起她來毫無愧疚感。

商景昀看她一眼「不是因為婢女能當通房丫鬟?」

程雪宜連忙否認「景一的長相景一清楚,這點自知知明還是有的!」

什麼叫景一的長相,景一清楚?

商景昀望著程雪宜尋張清秀的,不傾城卻足以令人傾心的臉,心下突然因為她的枉自菲薄而氣惱。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我那位非你不要不的侄子是怎麼回事?』

侄子?

程雪宜精神緊張,一時半會還真沒弄明白自家公子口裡的那位侄子是誰。

「林若雪」商景昀有些不甘不願的提醒完程雪宜,顯然又記起了程雪宜曾對對林若雪多麼的親近,心裡吃味,忍不住就酸了句『你總不會這麼快便把你的追求者給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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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別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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