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是騾子是那馬

第152章 是騾子是那馬

這冠以詩情畫意的賞菊會,眨眼就到了散席。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整個過程中,柳文歡都未過來同萬驚鴻說句話,倒是幾乎和其他所有人都交談了一番。

少喬好幾次看看她,再看看自家王妃,想說什麼還是沒開口。想想也罷,王妃自自有自己的打算,她這莽夫一般的腦袋,又怎麼敢猜測王妃的打算。

只不過倒是多看了一眼那邊的萬銀芸,瞧瞧記住了,盤算著回去要怎麼告知主子。

三三兩兩貴婦人開始同柳文歡道辭,今日就先行罷。

萬驚鴻悠悠然然地把玩著桌上的茶杯,看著裡面的半杯茶水晃來晃去,突然靈機一動,覺得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現在倒是沾上了施丹虞那股懶散勁兒。

她放開茶杯,心想,真是好的沒學到,陋習卻是精了七八分。

實在是......

方抬頭,見萬銀芸起身,面上洋溢著滋潤之色,瞧起來,神氣地彷彿是個富貴女兒,自小受寵,養成盛氣凌人的模樣,由著下人攙扶走到柳文歡身旁。

柳文歡方送走了幾位同行的官宦婦人,見她過來,一時間眼中閃過厭惡之色,只不過眨眼便逝,若不是萬驚鴻觀察仔細,還道這不過是個錯覺罷。

「文歡姐姐,若不是姐姐這賞菊會,我都好久沒見著姐姐了,也是想念的緊。」萬銀芸笑靨如花,去收投足間體態輕盈,絲毫無以往深閨避世的畏縮。

「姐姐?」

萬銀芸面色不改:「以往驚鴻姐姐都是喚文歡姐姐的,咱們兩家人熟悉,我自然也就跟著驚鴻姐姐一樣,喚一聲姐姐。莫非......姐姐不喜歡妹妹如此稱喚?」

柳文歡扯了一個疏遠的笑:「喜不喜歡是其次,倒是現在你我已嫁做他人婦,再叫這閨房中的姐姐妹妹,就有些不對味了,還是莫要失了官家人的輩分,你說是吧?楚少夫人。」

話中句句禮貌,卻字字珠璣。柳文歡是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從小接受的禮儀皆是名門正派,說話方式和語氣,都是有著自小具備的名門傲氣,而萬銀芸這種蟄伏在暗處打著算盤的狐狸自是不能比的,也學不來的。

氣場上立見高下,萬銀芸心中升騰了怒氣,簡直想將這看不起她的女子碎屍萬段。憑什麼看不起她?她現在可是楚家名門正娶八抬大轎迎娶入門的,而這柳文歡出嫁時,熊家下聘的禮金可還沒她的多。

她憑什麼不像其他人一樣,像狗一樣巴結她?

萬銀芸緊咬牙關,心想:這下作的女人,怎麼不去死?

「熊少夫人說的是。」萬銀芸扯了扯嘴角,送了半個白眼,扯著丫鬟侍女,耀武揚威地走了。

三四成群的夫人一齊過去,萬驚鴻起身,趁她們交談的空隙,和少喬兩人從一旁出去。

少喬個子高,幾乎將萬驚鴻擋住了。

柳文歡沒注意,和幾個夫人話離別,倒是一旁的丫鬟瞧見了,瞧瞧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下意識抬頭一瞧,只能瞧見萬驚鴻的半張面紗,丫鬟見主子愣住,替她著急,就要自作主張去攔住那小姐,下一刻卻被自家主子抬頭一攔。

幾個夫人突然見她抬手,以為是熊少夫人覺著她們話多而打斷,話頭紛紛停了下來,也是愣怔疑惑,不知所措。

柳文歡笑了笑,微微偏頭,佯裝教訓對丫鬟說:「怎麼這麼不小心,若不是我攔著,就要在夫人們面前摔了,成何體統?」

原來是出手扶丫鬟,真是善良的好人啊。幾個婦人鬆了口氣,笑容又冒了起來。

柳文歡繼續同她們說些話,期間遞給丫鬟一個眼風。丫鬟自知莽撞,低下了頭自我反省,不敢再輕舉妄動。

出了大門,少喬正想攙扶萬驚鴻上馬車,卻被她柔柔地抬手阻止了。

「今日天氣好,且走走逛逛。」

說罷,便先一步往熱鬧人流的街上走去。

少喬沒有異議,從馬車裡抽出紙傘撐開,三兩步跟上了她。

喧囂鬧市,兩步一小攤,三步一店面,錯雜連接,讓整條街都生動活潑起來。萬驚鴻不怎麼喜歡鬧哄哄的地方,相反她更喜歡安靜,平常更多的時間都是獨自一人坐在房裡或庭院中,看一本書,品一壺茶。

今日難得又興緻來街上逛這一逛。

少喬心頭正喜,而這喜方上眉梢,便察覺不對。

正因為萬驚鴻喜靜,這突然轉性,若換成以往,少喬早就二話不說,樂呵呵地陪著她逛。而如今,她也自詡能有一兩分了解自家王妃,瞬間覺得這其中定有蹊蹺。

莫不是有什麼危險?

少喬立刻警惕,身體挨近了幾分。

萬驚鴻察覺,瞥了瞥她:「怎麼了?」

她也不扭捏,微微彎腰,靠在萬驚鴻耳畔邊,小聲詢問:「王妃,莫不是有什麼危險?」雖說她武功高,若是有什麼危險,她早就察覺,但她家王妃心眼兒可比她多多了,和他們不苟言笑的主子一樣,高深莫測,她可從沒小看過沒有武功的萬驚鴻。

萬驚鴻些許讚賞地又瞥了一眼她,道:「危險的話,現在倒還說不清,不過,應該也快了。」

「什麼意思?」

萬驚鴻停下來,側身在身旁的首飾攤旁瞧瞧,彷彿真是中意上面的首飾一般:「有人在明處,就有人在暗處。」她拿起一個翡翠鑲金釵,在老闆陪笑的誇張中看了看,遞給老闆:「就這個吧,替我包起來。」

這生意來得快,老闆樂呵呵:「好嘞!」

少喬趕緊掏錢,把包好的簪子收好,跟上已經離開的萬驚鴻。

過了四個攤位一個店鋪,萬驚鴻停下來:「就是這裡。」

少喬應聲抬頭,只見停在了一家茶館前,茶館無名,牌匾上未題一字。整座茶樓用的是棕褐色木漆色調,在色彩繽紛的鬧市中屹立,顯得格格不入,又別有一番風味。

但是,這......不是她們要去的地方啊。

少喬疑惑:「王妃,這裡是?」

這裡是京城中最有名的茶館,有名就在於它「無名」,店主神秘,從未露過臉,倒一直是一位紫衣女子打點。在鬧市玩風雅,萬驚鴻也覺得這位店家是個妙人。這茶館大多都是達官顯赫常光顧的地方,尋常人幾乎不會踏足,倒不是店家不讓,而是這店看著就不凡,像是藏著鋸齒猛獸,一般人家更多的是好奇,而萬萬不敢輕易去涉獵。

少喬聯想起她方才說的那句「有人在暗處」,立刻靈機一閃,察覺到了原由。

這把紙傘之上,茶樓之上,有人正在盯著她們。

她下意識想偏開紙傘瞧一瞧,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京城廢物,卻被萬驚鴻拉住手腕。

萬驚鴻鎮定地看著她,輕輕搖了搖頭:「切莫打草驚蛇。」

說罷,鬆開手,正了身子,繼續往前走。

少喬頓了頓,趕緊撐著傘跟上:「王妃可知,樓上這窺伺的小人是何人?」

不知這句話中的哪個詞取悅了她,萬驚鴻眼中泛起一層笑意來,打著啞謎:「誰知道呢?」她彷彿能感覺到樓上那人的視線,透過了紙傘,落在她身上,著實令人不快。頓了頓,道:「沒準是當今的太子爺,也說不定呢。」

那是上一世萬驚鴻的記憶,那時金毓華為了皇位,可以忍耐著和萬驚鴻一同來這茶樓品茶,裝的是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而這人面下藏著的心卻陰險德很,想的大概都是如何將她騙的死去活來,如何絆倒萬家,又如何奪得皇位和蘇青青兩人雙宿雙飛。

還真是,人面獸心。

樓上的確如萬驚鴻猜想,正是那位人面獸心,身著鵝黃色衣裳,盤腿坐在茶桌旁。對面同樣坐著的是一位穿著亮藍色衣裳的公子,公子相貌成熟端莊,一看便是年長有十,名叫肖鴻,乃太子少傅。

肖鴻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白色紙傘不透光不透影,瞧不見傘下的人。但他們兩人心知肚明,皆知道這傘下之人為誰。

方才他們在這茶樓之上,瞧見了一輛馬車駛過,而馬車駛過茶館時,好巧不巧,風將馬車的帘子吹起,裡面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映入眼帘。

肖鴻看了一眼,正想著是哪家的姑娘,這馬車倒是貴氣,想來也是名門,但他未曾聽說哪家名門的閨女戴著面紗。

而一旁的金毓華直接告訴他,這是施王府的馬車。

這馬車和京城馬車的構造不太相同,金毓華立刻便看出來。

不用思考,這馬車裡坐著的女子,應當就是施王妃了。

「這施王妃倒是愛湊熱鬧。」

金毓華微微蹙眉,深深地看著那遠去的傘與人影,道:「太后壽誕還未到,而大禮的王爺從來不會在無事踏足京城。這新施王提前來,老師,你如何看?」

「那個懶散王爺?」肖鴻笑了笑:「此番提前來京城,據說是施王妃身子不適,特意來京城治病。不過放著太醫不要,也不知再哪裡找了什麼江湖醫師,倒真將病給治好了。為美色所困,看來還真是如傳言說的那般,不成氣候。」

「哦?真是如此嗎?」金毓華彷彿隨意應答,卻想起了上一次太后壽誕,他在後院里瞧見的畫面。那個人人口中不成氣候的懶散王爺,視線直直投過來,不知是黑夜沒看清楚,還是反而平添的陰影,那一瞬間,金毓華覺得那雙眼,如狠厲的猛獸一般。

肖鴻:「太子可有看法?」

金毓華收回視線,抬起說上的茶水,飲了一口,猶如意猶未盡一般把玩在手。

嘴裡卻輕飄飄一句:「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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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歸來之禍國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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