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見師兄
紫荊備好車馬,讓漣漪以武林盟主派人詢問事宜為由,趁著飯點,將墨辰逸送出宮。
這番折騰下來,也到了正午,紫無將飯菜端進明月閣,頗為豐盛。她說道:「公主,有一半的菜是宮裡的御膳房送過來的。」
「嗯」我淡淡應了一聲,雖說御膳房暫且由紫荊掌管,但主子還是當今皇上,不用說肯定是他吩咐的,要是皇后吩咐,該直接跟長樂宮內的廚房說了。
用完膳,我只讓紫荊留下,給我更衣,說說宴會當日發生的事,等著師兄的到來。
「那天都發生了什麼?」換好衣裳后我問道。
紫荊道:「奴婢從庫房裡挑了幾個紅娘做的首飾送給了東緲七公主、北海二公主以及漣漪姑娘,又挑了些筆墨紙硯作為比賽的彩頭。今日漣漪帶的就是發簪就是奴婢那日送的。
奴婢歸席時皇上並未說什麼,但東緲二皇子當時說了句,『這些東西讓下人去取就好了,怎麼勞煩無憂公主親自跑一趟』,奴婢回的是『放這些東西的盒子有機關,下人們不知道如何打開』。
北海國太子不屑地說『這些東西怎麼還放到了如此高端的盒子里』,奴婢回的是『這些首飾的樣子是先主設計的』,之後北海二公主提及了奴婢去哪裡了,奴婢說有其他事需要紫荊處理。
到這突然離席又出現的事兒算是告一段落。緊接著皇上讓各府的公子展示才能,還專門搭出了個比武台...」
紫荊將宴會的事情大致與我說了一遍,包括最後的筆墨紙硯賞給了誰。紫無敲門聲打斷了她,「公主,沈公子和蕭公子來了。」
紫荊應道:「將人請到九華殿」,又對我說:「公主,你身體康復前,奴婢會寸步不離的跟在你身邊,應該不會出問題。」
我微點了下頭,心裡卻在想漣漪今日就將發簪帶出來是不是有試探之意。墨辰逸已經起疑心了。
墨辰逸那不是好糊弄的,一件件來吧。不好讓沈澤軒和師兄等太久,我帶著紫荊去了九華殿。
「澤軒見過公主」,「草民見過公主」,二人簡單行禮道。
「免禮」我走到主位上,說道:「二位的來意本公主已經清楚了,今日無憂身體不適,就不陪二位去事發地點了,這長樂宮和本公主的事情紫荊最為熟悉,就讓她陪二位去。若二位公子無事,今日就在長樂宮用晚膳,有些事情本公主想問問。」
「公主相邀,澤軒定知無不言,我二人先去看看事發地點,公主好好休息。」沈澤軒起身答道。
師兄痞里痞氣道:「公主款待,草民莫敢不從,定言無不盡。」
紫荊帶著二人去了湖邊,讓紫荊前去,一來確實因為那日的場景她看的很清楚,二來她想法子拖住沈澤軒,我才能與師兄聊一聊。
長樂宮內漣漪和墨辰逸出宮了,陌鳶也已離開,可卿是自己人,只有這暗冥我不是十分放心,我喚來他道:「你去尼姑庵一趟,盯著瑟裳的動靜。」
他沒有答應「公主,這件事情可以讓其他暗衛去做,公主近日無法動武,暗冥還是守著公主為好。」
我沒有好氣的回道:「讓其他暗衛去能有什麼作用?護著瑟裳?別告訴本公主你不知道父皇將她罰去尼姑庵的用意。」
「可公主身邊...」
「好了」我不耐道:「你要是還認本公主這個主子,就按我說的去做,本公主身邊的紫荊、紫無、紫回武功都不弱,不會有什麼事兒。」
他見我不好的神色,只得回道:「屬下領命。」
暗冥走後,我去了書房,關好門,留了一扇窗,等著師兄。
不一會兒,他就進來了,將窗戶關好,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公子是採花大盜呢。」
我委屈的道:「我這副虛弱的樣子,採花大盜都不願光顧吧。」
師兄走到我跟前,敲了我的腦袋,嗔怒道:「你這丫頭,一天不嚇人就不舒服。我給你把脈。」
之後他皺起眉頭問我:「這三個月的經脈逆行提前發作了。」很是肯定的語氣。
我點頭道:「是,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
他放下手,臉上有些不安的神色,說道:「原先的法子已經壓不住了。喬姿那,要儘快下手。」
為防隔牆有耳,我並未喚他為師兄,而是說道:「我告訴他們昨日昏倒緣故是小時候遭人暗算,經脈破損,丹田受傷,故而昨日才會真氣大亂,經脈逆行。並沒有說本身經脈逆行。」
師兄回道:「不說也對,你母后當年瞞下此事自有她的打算。本就是因人謀害才會走火入魔沖斷自己的經脈,也沒說錯。不過,都有什麼人給你把脈?可探出了虛經脈的事?」
我說道:「墨辰逸、漣漪、太醫院的御醫。虛經脈的事沒有人提及。」
師兄臉色有些沉重,道:「太醫還好說,怕的是墨辰逸和漣漪看出了不對勁,這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輩。」
「經脈逆行,真氣大亂,且是舊疾,是他二人給出的結論。」虛經脈的事情和靈魂不穩的事情一樣,這個世界上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我抱著一份僥倖,或許他們不知道虛經脈。
師兄看著我回道:「先不管他們知道不知道,將那套功法給你拿到才是首要之事,原本三個月鞏固一次就好,這次提前發作,我們誰都摸不准你體內發生了什麼變化。」
「那套功法一定會對我有用嗎?」我問道。
「相信師父。只有將你受損的經脈徹底修復好,這箇舊疾才能根治。」
本來我對這件事並不是多上心,想的是可以撐到離開的時候,現在看來,還是試試吧。
「東緲二皇子簡玉珩是引御山莊莊主,簡韻是喬姿對不對?」既然要奪功法,總要弄清人在什麼地方。
師兄點頭認可。
我又道:「墨辰逸是龍庄莊主。」
師兄並未有太大詫異,說道:「那日他將漣漪領進宮,我就懷疑這二人的關係,這樣就說通了。他也知道了竹悠是誰對嗎?」
這次換我點頭認可了。紫無在門口敲了敲門,說道:「公主,沈公子回到九華殿了。」
「知道了」我應道:「好生招待著,本公主一會兒就過來。」
見此,我抿唇有些不高興,還有好多事情我沒有問呢。
師兄道:「無憂,現在盯著你的人太多,你不適合夜裡出宮。要是信的過師兄,可以將長樂宮的暗道告訴我,我夜裡來找你。」
不是不信師兄,而是那件事需要我親自跑一趟,我對師兄道;「我想讓你幫我暫且帶領一支暗衛,以我兄長的名義暗中運作,順帶查些事情。」
聽此師兄瞳孔驟縮,不是詫異而是震驚,就是那種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發現的反應。但並未等我細細探究,他就平定了神色,問道:「無憂的意思是?」
我說道:「母後生前留下的有一支暗衛,據說為父皇登基立下汗馬功勞,這些年也一直被人暗中查詢。而我有皇兄一事被抖出后,多方實力都在找他,我母後身邊的老人告訴我或許皇兄有自己的布局,讓我儘力將這些人引回來。
我打算讓你以我皇兄的名義帶著這支暗衛出現在京城,但調兵之權我只能當面給予你,所以必須要出宮一趟。我明日以拜訪白老將軍的名義出宮一趟,到時候我們在傾城色見。」
師兄反應過來,臉色有些怪,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好」。
走之前又看了我幾眼,那眼神讓我感覺莫名其妙。
想著他會立刻去九華殿,我等了等,錯開了時間,又過了片刻我才緩緩來到,正好沈澤軒和師兄二人起身,打算告別。
沈澤軒見到我后道:「澤軒已經勘察過場地,距離晚膳還有些時間,想去御花園等地再看看是否有線索。一會兒杜大小姐也進宮,我二人再與她核對一下證詞,還望公主提供一個地方行個方便。」
我回道;「要是沈公子不介意本公主在場,無憂可借書房,若是介意,無憂可借九華殿。」
「書房吧」沈澤軒回道;「公主是受害者,可以知道眾人證詞,也好幫助我們核查是否準確。」
我微笑著點了下頭,道:「二位先去吧。」
他們二人離開長樂宮,我問紫荊:「他可有發現什麼?」
「面上不動聲色」紫荊回道:「沈公子也是個妙人。」
可不是嗎,皇后給我看中的夫婿怎麼也要有幾分本事。有時候我甚至在想,父皇不從宗室過繼子嗣的原因是不是知道那些人壓不住未來的朝堂。
無論是曹玄燁還是沈澤軒,才能都不亞於其他國皇子,我未曾見面的莫子鶴和沈佑卿想必也差不多哪去。琉璃國能安穩這麼多年,在大國之間年輕一輩的人才儲備中不處於末尾,這些人功不可沒。
我又回了書房,將母后的手札拿出來,突然想起師兄說過母后封印過我的記憶,但琉璃的記憶明明是完整的。她是如何封印的?有何破解之法?我想從手札中找些答案。
我看了大概半個時辰,紫無又來敲門了,進來道:「公主,藍妃等人來了。」
嗯?這些嬪妃來我這做些什麼?
我揉著額頭道:「將人請去九華殿,派人去通知皇後娘娘,就說本公主在書房軟塌上睡著了,讓他們等會兒。」
「是」紫無退出去沒一會,又進來道:「公主,皇上來了,皇后也快到了,紫荊姐姐正在大殿侍候,讓奴婢過來知會公主一聲。」
我嘆了聲氣,準備去九華殿的步伐又收了回來,都來了,那好,我可以不出現了,讓他們自己玩去。
我對紫無道:「就說本公主還沒醒,他們要是願意等就讓他們等。」
「是」紫無應道,這一天光來回通稟都挺累人的。長樂宮的月銀可以漲漲了。
九華殿那邊並不是很安靜,又過了會兒,進來的人換成了紫荊,她掂著一壺熱茶,給我倒了一杯,說道:「公主,人都走了。皇上和皇後娘娘本來想留在這用晚膳,奴婢說公主留了沈公子蕭公子和杜大小姐用晚膳,皇后說他們在這估計孩子們放不開,和皇上一起走了。」
「那些妃子來做什麼?」我問道。
紫荊喝了口茶道:「來探虛實唄,看看公主這的情況,再扯扯祺旻殿那邊的,公主倒是避開了,奴婢這耳朵可遭殃了。」
我笑了下,問道:「這後宮的妃子哪個是省油的燈?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後宮多少台戲。」
「也是」紫荊道:「公主,今日藍妃為首,黎嬪為輔,不說上午來過的齊妃和不問世事的雲妃,這吳妃可是半絲動靜都沒有。」
沒有動靜就對了,有動靜,我們再想抓住先機就難了。
「藍妃可有不妥之處?」藍夫人的病還未痊癒,藍妃始終是個不定時的隱患。
紫荊想了想,說道:「看著沒什麼不妥,但給人的感覺怪怪的,整個人呈現糾結的狀態,具體的奴婢說不上來。」
「給齊妃送個信,讓她找藍妃說說話。」我交代完又問道「余叔叔回來了沒?」
紫荊答道:「原來在路上被困住了,後來皇上派去的人到解了圍,余大夫受了些輕傷,晚膳時差不多能到。」
「余叔叔到後派人給他傳話,他若是沒什麼大礙,就早些去祺旻殿給吳妃把脈,細細的診斷。」
「公主是怕夜長夢多?」紫荊問道。
我回道:「是啊,祺旻殿那傳來的消息讓本公主覺得昨日那一出是瑟裳自導自演。那她不惜自損名聲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想來想去也只有拖延時間了。」
「劍蘭今夜可能到?」我又問道。
「估計在下半夜。」
「我們明日去拜訪白老將軍,然後從將軍府脫身,將那日商量的事情辦了,我與師兄說過了,到時候讓劍蘭一起。」
四方館那邊對我的狀態也是多有猜測,出去一趟即使不能打消某些人的謀算,讓其遲疑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