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新興侯有一事相求
身旁有了慕容沖派來的特工助力,慕容暐心存感激,膽氣著實壯了不少。
又過了些時日,王猛、趙顯晟等大臣宦官們,情知慕容暐大勢已去,便放鬆了對新興侯府的監視,對慕容暐也沒有那麼多的禁忌了。
故而,慕容暐的活動範圍竟然也有了鬆動,在新來的兩個「家佣」的陪護下,他甚至可以四處走動了,看上去,狀態甚為悠閑,卻是耐著性子等待時機。
淝水之戰,秦軍潰敗,和慕容暐在一起的燕氏雙雄暫別新興侯,趁亂混進軍營,幾次想鋌而走險的靠近苻堅,都被處於戰時一級警備的苻堅的隨行人員請退了。
警惕性極高的苻堅還差點認出他們來,虧得二人還算急智,獻上計劃中預想的為特髮狀況而準備的烤肉,胡扯八道地說是要讓苻堅嘗嘗鮮。
刺殺一再的被擱淺,燕氏雙雄尤為沮喪。
不過,殘酷的戰火也沒能讓苻堅消停下來,這便讓心裡失衡的燕家豪、燕家亮多少能得著一些安慰了,私下裡決定,不管冒多大的險,還是堅持要伺機行事。
然而,後來得著的命令卻是,要他二人活捉苻堅,留下這個大賊人給小鳳皇親自手刃,這絕對不是一時衝動而決定的主意。
當然,這個難度實在是大了去了。
卻說苻堅和他的新晉的愛妃張氏在戰火中不幸失散,有點意亂情迷的樣子,確實給了燕氏雙雄一個刺殺的機會。
這是一個月色朦朧的夜晚,燕家豪、燕家亮二人,穿上不知從哪裡弄來的女裝,一個裝扮成女傭,一個裝扮成張氏,騙過苻堅帥營的哨兵,鑽進他的軍帳。
二人坦然地來到坐在案桌上打盹的苻堅跟前,得意地掏出準備好的綢緞搓成的繩索和一塊又粗又硬的麻布,正要上前蒙他的眼睛,用繩索勒他的手腕,卻被進來換燈油的的哨兵發現。
「你們是誰?」哨兵大喝一聲,撲了上來。
「我們?」燕氏雙雄一怔,拿起旁邊的凳子朝苻堅的腦袋砸去。
誰知,疑心深重的苻堅本就警惕性極高,他感覺到背後有風聲傳來,趕緊將頭一偏,躲過一劫,隨後,抽出腰間的長劍,猛地一揮,直抵燕家豪的咽喉,旁邊的燕家亮趕緊將藏在袋中的鐵蛋蛋掏出來,「嗖」的一聲,投擲過去,沒能擊中苻堅的手腕,但卻令苻堅一驚,燕家豪趁機往後一退,隨即空翻了一個筋斗,躲過苻堅緊跟著劃過來的一劍。
幾個哨兵聽到軍帳內的動靜,趕緊一齊跳了進來,卻見帳內一陣黑霧,等到黑霧散去,只見苻堅鐵青著臉,大聲叫罵:「哪裡來的畜生?!」
苻堅感覺丟盡了老臉,本來在戰場上戰事就很是吃緊,又打了敗仗,正愁著如何安全地退回長安,戰亂中與新寵張氏失散,這會兒,竟然在安保森嚴的軍帳內又出了這等糗事,心中大為惱火。
在苻堅看來,昔日的威風遭到了嚴重的挑戰,或將不復存在了!
更何況,一貫強大無比的秦軍,竟然被弱小東晉戰敗?這就成了史無前例的以少勝多的戰例?!
手下人到底還是沒能找到狡猾的刺客,苻堅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明顯地老了,軍帳之中又不安全,於是,他臨時決定,無論如何,趁夜色,抓緊返回長安。
一路上,驚險不斷,好不容易領著殘兵敗將回到他的領地,擁有絕對優勢的前秦敗給了東晉,這一打擊,對苻堅來說,實在太大了,真有些受不了!
回到宮中,苻堅大病了一場,這時,看誰都覺得十分可疑,好像誰都在想方設法地要加害與他,要奪他的江山,頓覺危機重重。
這一日,在婢女的伺候下,苻堅到御膳房內勉強用了點早餐,嫌煙味兒重了,正欲發火,忽然外面跑進來的侍衛叩頭傳報道:「大王,新興侯護著張娘娘求見!」
苻堅不敢確信,轉身問趙顯晟:「告訴寡人,他在說什麼?」
趙顯晟躬身道喜,顫巍巍地語無倫次地說道:「回大王的話,吾王萬歲,洪福齊天!恭喜大王,張娘娘回來啦!」
苻堅眼睛一亮,喃喃道:「願與寡人征戰者,唯張愛妃是也!張愛妃,不圖享樂,是真性情,當厚愛、重賞之!趙公公,快快宣她,御書房來見!」
隨即,苻堅在趙顯晟的攙扶下,轉場到御書房。
這一刻,張氏一身布衣裝扮,雖然有些粗俗,沒有了往日的雍容華麗,卻多了一份女子中難得一見的彪悍,戰爭果然是讓人歷練了不少。
張氏走在前面,後面跟著慕容暐,亦步亦趨地進了苻堅的書房。
「張愛妃一路勞頓,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吧?」苻堅顧不了那麼多的講究了,他趕緊迎了上來,一把拉住張氏,上下打量著,道,「寡人日思夜念,萬分擔心。嗯,能平安回來就好,快快隨寡人一起過來坐下,讓寡人好好看看。」
慕容暐被人當做空氣擱在一旁,他雖然不止一次看過苻堅這般對待新寵了,很是尷尬,不等那個任何時候都很嫌惡自己的趙顯晟發話,就躬身拜了拜苻堅,道:「大王洪福,新興侯有幸護送娘娘迴轉……」
「罷了罷了!你護送娘娘有功!」苻堅不耐煩地一甩衣袖,「寡人賞你綢緞千丈,細銀萬兩,加封千戶侯。」
誰知,慕容暐聽罷封賞,跪地道:「為大王做事,乃天經地義,得此豐厚大賞,微臣實在不敢,望大王收回成命。」
苻堅驚詫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容暐,又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趙顯晟,這回,就是連趙顯晟都有點不敢相信慕容暐的話,湊近了追問道:「新興侯這般,究竟為哪樁啊?」
坐在苻堅懷裡的張氏嗲嗲地插話道:「大王,回長安的這一路之上,臣妾得虧有新興侯的悉心照顧,雖然多有險情,卻總是在新興侯機智果敢地陪護下逢凶化吉!」
苻堅輕佻地颳了刮張氏的鼻子,虎著臉說道:「寡人自然曉得他勞苦功高,只是他這般不領情,寡人臉面何在?」
「哎呀大王!」得寵的張氏竟然掙脫苻堅環繞她腰際的手,道,「新興侯只是有一事相求呢。」
苻堅怔了一下,走近慕容暐,不解地看著他,倒想問問,這個向來就很膽小怕事的慕容暐,第一次敢於提要求,到底是個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