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面對

這幾天，儘管趙恆注意到了韓鋒的渾渾噩噩，明裡暗裡地詢問過緣由，可都被韓鋒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本來看上一場韓鋒表現不錯，趙恆都準備把韓鋒放進下一場對陣久陽高中的比賽首發名單了。

結果見韓鋒如此狀態，只得無奈將他的名字從首發名單上拿了下來。

……

林悠這幾天也發覺了同桌的不正常，可同樣詢問無果。

看著韓鋒往日深邃明亮的眸子變得空洞失神，林悠心想：「到底是什麼事讓他變成這樣了，明明周天比完賽的時候還那麼開心。」

林悠眼前又浮現出那天在陽光下自信飛揚的身影，不禁微微蹙眉。

忽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周天……周一下午，他就變成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了。」林悠喃喃自語，「那麼周一上午的時候……」

……

「你們下一場的對手是誰？」

「呃，久陽中學……」

「他們很強嗎？」

「嗯，他們……非常強……」

……

「對了，就是那個時候！」林悠的大眼睛里閃爍出了光芒，「是因為久陽中學嗎？」

林悠側目看了一眼韓鋒，隨後彷彿像打算做些什麼一樣，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

……

明天就是第二場比賽的日子了，韓鋒走出了校門，就這樣漫無目的的漫步在街頭。

不知何時，韓鋒來到了一個公園裡。

從天邊灑下的一片霞光，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在河面上搖蕩，也把遠處被霧靄環繞的山巒塗抹得清晰明朗。

此時，除清脆的鳥聲的婉轉，韓鋒聽不見任何聲音。倚靠在一棵銀杏樹下，韓鋒感到空前的寧靜。

「就這樣，也挺好的呢。」夕陽透過樹葉，星星點點地灑在韓鋒的身上。

許久后，韓鋒眯了眯眼睛，輕輕地開口自語：「明天……久陽中學。」腦海之中不可抑制地又浮現出那個穿著深藍色10號的人影。

那一天，這個身披十號的男人彷彿撒旦附身，一人獨中五元，硬生生打穿了韓鋒初中的整隻球隊，敲響了死亡的喪鐘。

「葉梓……」韓鋒的目光在一剎那凝實了幾分，片刻之後又回到了先前的樣子。

「沒用的，我防不住葉梓的射門，過不掉江景逸的防守，更射不進陳欽傑把守的球門。久陽中學……」韓鋒頹喪地垂下頭，「完全看不到戰勝他們的希望……」

?不經意間，晚風已經吹過河面上最的一波漣漪，夕陽將要收起它最後一道餘暉，目送著最後一隻歸雁離去。韓鋒一直在默默地靠著樹，目光遊離在那若即若離的記憶之門上……

忽然間，韓鋒聽見了遠處的一陣雜聲，抬頭望去，依稀可見一群青澀的小男孩在追逐著一顆皮球。

「哎呀！」有一個小男孩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從人群中脫離了出來。

韓鋒本以為他會就這樣躺在地上哭鬧直到有人來關注他，可那個小男孩只是坐了一會，彎下腰摸了摸膝蓋，便繼續回到了人群之中。

那個男孩依然活躍，似乎從未摔倒受傷一般。

夕陽的餘暉照耀在那群孩子身上，躍動著金色的光芒，充滿了希望的活力。

「嘿！」方才那個小男孩竟跑到了人群最前方，對著面前的皮球，用力踢了一腳。

皮球蹦蹦跳跳地滾到了韓鋒的腳邊。

韓鋒站起身，下意識地勾起腳尖，皮球便聽話地在韓鋒雙腳間旋轉跳躍。

顛了兩下，韓鋒抱住皮球，將球遞給了跑過來的小男孩。

近距離觀察，這是一個面容精緻的孩子，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掛著細密的汗珠。

「大哥哥你好厲害。」男孩稚嫩的童聲在耳畔響起。

看著面前笑容燦爛的男孩，韓鋒彷彿透過那清澈如水的眼睛，看到了往日的歡樂。

關於足球最初的快樂。

……

「哈哈哈，傳給這裡。」幾個男孩在水泥地上踢著一個破破爛爛的足球，雖然條件簡陋，但每個人眼裡都滿含笑意。

那個時候，無憂無慮，踢球只是為了快樂，為了和夥伴們玩耍。

……

「大哥哥？」男孩看到韓鋒突然走神了，疑惑的喊了一聲。

「哦哦，那什麼，你踢的挺棒的呢。」韓鋒彎下腰，揉了揉男孩的腦袋，柔軟的長發透過掌心傳來一陣舒服的觸感。「快去和你的朋友們玩吧，小心點哦。」

「嗯。」小男孩點了點頭，抱著皮球跑走了。跑了幾步，男孩轉過身來，「大哥哥，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厲害！」

韓鋒微微一愣，目送著男孩回到夥伴身邊，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一定會的……」

這一刻的笑容，是韓鋒這一周以來從未露出過的燦爛微笑……

……

和久陽中學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雙方教練都在場邊抓緊時間布置戰術。

觀眾席上的聲勢比起上一場小了很多，大家緊張的不太敢出聲，全場都瀰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氛。

「好了，今天我們的首發名單和上一場一樣。門將凌源，元昊，瀚空，鄭鈞，一哲，你們四個後衛要和凌源的步調統一起來。中場建華的攔截乾淨一點，斷下球就給沈暢或者曲劍打反擊。」

「對方應該是352的陣型，10號葉梓是他們球隊的核心。兩個邊路李世承和肖晟個人能力極強，都擅長突破助攻，所以元昊和潘一哲，你們兩個的防守壓力是非常大的。我們的兩個邊鋒要活躍一點了，用你們的速度去打他們的反擊，讓他們有後顧之憂，不敢攻的太猛。宮威，剩下的就靠你了，在對面禁區里盡量獲得制空權，用你的優勢轟炸他們的球門。」

「然後盯人，建華你要儘力跟住對面前腰葉梓。鄭鈞，那個大黑個潘毅就交給你了。剩下的人對好位置……」趙恆布置好了戰術，又看了一眼韓鋒，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久陽中學這場比賽的首發是1號門將陳欽傑，2號劉家輝，4號江景逸，13號廖昆搭檔三中衛，兩個后腰分別是5號庄澤東，和8號林光迪，33號李世承和24號肖晟分居兩側，前腰是隊長10號葉梓，兩個前鋒是9號潘毅和11號鄭榮。

久陽中學的教練王傑對自己的隊員們說到：「晨光中學雖然實力不錯，但是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拿下這場比賽，今年市賽的冠軍絕對是屬於我們久陽中學的！」

「久陽，冠軍！」

前來客場的久陽中學學生見到自己的球員們喊出如此霸氣的口號，一個個心潮澎湃，呼聲如潮，瞬間就打破了壓抑的場面。

「這麼大的口氣，也不問問我們晨光中學同不同意！」林牧聽到對面的喊聲，騰得就跳了起來，「晨光，加油啊！打倒久陽！」觀眾席一下子就人聲鼎沸起來了。

……

主裁判示意雙方球員上場。

林悠今天又來到了看台，和林牧他們幾個坐在一起，看著韓鋒，眼底浮現著一抹淡淡的擔憂。

韓鋒坐在替補席上，看著場上的球員們，那個深藍色的10號分外刺眼。

「終究還是要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