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敗塗地
當謝莫袂再次睜開眼時，太陽已經過了頭頂。
昨晚吃了月兒給自己熬的粥后閑聊了幾句，便覺得渾身乏力，直打哈欠，然後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一覺睡到快中午。
身邊那床被褥已經被整整齊齊疊好了，看起來司朔昨晚回來了，而且現在早已起床。
經過一個深度的睡眠，昨日和陸道人比試時的疲勞還有疼痛依舊消散不見，謝莫袂一躍而起，神清氣爽。
推開房門，一陣鮮美的味道飄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臘肉粥擺在桌子上，上面放著一雙筷子，像是專門為謝莫袂準備的。大堂里只有月兒和謝菁華，其他人連影子都沒看見。
「莫袂，你終於起來啦！」月兒看見他，顯得有些興奮，「來來來，這粥你趕快吃了，專門為你熱的。再不喝，就冷了！」
謝莫袂以微笑回應，又和謝菁華打了個招呼，安穩坐下，拿起筷子，翹了一小坨扔進嘴裡，咸香的滋味溢滿整個口腔。
臘肉的重味和米粥的清味結合的恰到好處，讓飢腸轆轆的謝莫袂食慾大開，不到一刻，整碗臘肉粥下肚，他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吃飽了嗎？」月兒用手支著腦袋問道，謝莫袂滿足的表情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勉勉強強吧。」謝莫袂放下筷子，抹了把嘴，讚歎道，「真好喝。」
「你喜歡的話，我以後還給你做。」
「那我拭目以待咯。」謝莫袂回應道，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又問道，「司朔和那兩人呢？他們去哪兒了？」
「司朔他就在外面，說等你起床吃了飯就去找他，那兩個老頭子就不知道了。」月兒乖巧的回答道。
「這樣啊，司朔那傢伙找我有什麼事？」
「他說，今天和你比試的對象，就是他。」月兒嚴肅的回答道，「莫袂，萬分小心！」
「知道了知道了，」謝莫袂擺了擺手，似乎完全不在意似的回答道，表情沒有任何緊張。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那個無端慌張的功夫，不如趁著這個功夫，好好消消食，把精神養足，做好萬全應對。
「那我去了。」一刻鐘的功夫，謝莫袂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抖了抖肩膀，渾身的精氣神達到一個巔峰。
「嗯，好好保重。」多餘的話不必再說，月兒將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部埋在心底，回應謝莫袂的只有淺淺的微笑。
這就夠了。
「哥哥，加油！」謝菁華揮舞著小拳頭為謝莫袂打氣，「一定要贏啊！」
謝菁華是目前和司朔最親近的人，哪怕不通武功，但也深知司朔的強大和可怕。她能做的，也只有加油這一條路了。
謝莫袂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扭頭就走。
謝莫袂推開門，正看見司朔立在門口的平坦沙丘上，如同一顆胡楊。
今兒的太陽罕見的柔和，風也不那麼咄咄逼人，從司朔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很享受。
「你終於來了。」司朔背對著他說道，「我還以為你得到中午才能起來。」
「不也快了嗎？」謝莫袂反問道，「多說無益，今天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吧。」
司朔轉過身子，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倒真是個急性子，不過很合我的胃口。」
「今天你的任務很簡單，和我對練，一直到黃昏。」
「這就沒了？」謝莫袂有些疑惑，「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么？」
「怎麼，你嫌簡單了？」司朔奇怪的望著他，「該不會你覺得很容易就能熬過去？」
「這….這倒不是，」謝莫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會不會太敷衍了？」
「不，」司朔否定了他的觀點，「等開始之後，你就明白了。」
司朔解下腰間短刀，掛在一旁倒塌的胡楊上，然後從上面折下一根樹枝，捏在手裡。
「這一次，我不會用短刀，就用這玩意兒當做劍好了。」
胡楊枝，要比尋常樹木要堅硬的多，抽打在身上也要疼的多。
「那我是不是也該棄劍用這玩意兒代替？」謝莫袂調笑道。
「請便。」司朔既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快點決定，我要開始了。」
謝莫袂學著司朔的樣子，也放棄了手中長劍，折下一根樹枝當做自己的兵器。
「開始吧！」
「來了！」
司朔的身子陡然發力，整個人如同炮彈似的撞上謝莫袂，將他撞飛三尺遠！
謝莫袂灰頭土臉的跌坐在地，不服氣的大喊道，「你這是耍賴！」
「耍賴？我可不覺得，」司朔抖了抖手中樹枝，冷笑著回答道，「我說我用這玩意兒，又沒說一定要用這玩意兒！」
「哪怕是在兵器的交鋒之中，來自拳腳，軀體的攻擊，也是不容小覷的，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
謝莫袂站起身，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司朔的動作，大吼一聲，「再來！」
又是一撞！
「同樣的錯誤，我可不會犯兩次！」謝莫袂腳步輕移，打算閃過這一撞，但是誰知司朔在即將到達之時，身子倏然定住，而他手中一直握著的樹枝，則不知何時，已經抵上謝莫袂的胸口。
「你又輸了。」司朔輕輕一點，然後收回樹枝。
「你差的遠嘛！」
謝莫袂滿頭冷汗，剛剛胸口被抵住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一股及其恐怖的殺意。
來自司朔的殺意。
「你…你剛剛是真的想殺了我？」
「沒錯啊！」司朔理所應當的回答道，「你若是再這麼弔兒郎當的，那可不是想想而已的事情。」
「哪怕是一根樹枝，也是可以刺穿喉嚨的。」
哪怕司朔現在依舊是和顏悅色，但是謝莫袂心裡清楚，他是認真的。
再不認真，就會死。
「給你五個呼吸的時間準備，下一劍，直取你的喉嚨！」
「五—！」
謝莫袂雙腿微綳，身子整體向前傾斜。
「四—！」
樹枝作劍，直指司朔。
「三—！」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搶佔先機！
未能到司朔數到二，謝莫袂的一劍，就刺了過來！以他平生所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力量，使出這一劍，雖然媒介僅僅是一根樹枝！
「二—！」
司朔的劍，早已等待他多時！在司朔面前，謝莫袂只覺得自己宛如瀚海一扁舟，被狂風巨浪捲起，然後重重拋落！
「一。」
司朔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微笑，堅硬的胡楊枝刺向謝莫袂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