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小手段

這一劍，毫不留情！

謝莫袂選擇閉上眼睛，握著的胡楊枝，也脫手了。

在那樣詭異而強大的一劍面前，謝莫袂甚至連抵抗的念頭，都生不出分毫！

胡楊枝抵住了他的喉嚨，但僅此而已了，司朔沒有下死手。

似乎剛剛他說的話，只是開個玩笑。

不是玩笑。

那股殺氣，是做不了假的！

謝莫袂疑惑的睜開眼，不解的看著滿臉笑容的司朔。

「剛剛你能判斷出率先先動手，我很滿意，不錯，不錯。」司朔的話，讓謝莫袂心頭一震。

難道說，自己蒙對了？

「能在必死的局面下還有勇氣揮劍，你已經合格了，起碼在心性上，不需要再經過任何檢測。」司朔看著他疑惑的模樣，解釋道。

「心性夠，又肯學，你欠缺的就只有努力了。」

「很多人庸庸碌碌了一輩子，流的血與汗不比其他的大家少多少，但是仍然平庸。論腦子，也不差，可是就是達不到那個高度。」

「要麼是那些人的努力使錯了方向，不擅長學武的非要學武，不擅文墨的非要學別人吟詩作對，這隻能算是沒有人給他們正確的引導。」

「但有的人，心性不合。」

「什麼是心性？」司朔的話太過籠統，搞的謝莫袂滿頭霧水。

「學武的，能像你這樣，面對弱小有同情之心，對面強敵，有拔劍之意，這就是心性。對於學文的，要觀雲知雨，觀水知魚，觀落葉而知秋臨，這也是心性。而不是整天只知道背那些孔曰孟曰之類的拗口文章。」

「我好像明白了，但又不是很懂。」謝莫袂低著頭思考著司朔剛剛所說的那些話。

「不要想那麼多，會魔怔的。」司朔善意的提醒道，「別想了，繼續。」

「好！」謝莫袂抬起頭，眸子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場比試，僅有的兩位觀眾，是躲在房中的月兒和謝菁華。

說著不擔心，如何又能不擔心？兩個小腦袋湊到窗檯前，緊張的觀察著謝莫袂和司朔的出招。

「莫袂還是差司朔公子太遠太遠。」月兒輕嘆一口氣，戰況焦灼，但是同樣身為武藝不俗的月兒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司朔招招留情，但謝莫袂招架的仍舊狼狽。最為恐怖的是，司朔從剛剛開始，雙腳站在原地，一步都未動過！

「司朔他…這麼強的嗎？」聽了月兒的解釋，謝菁華對這個和自己有著肌膚之親的神秘青年，有了一個更深層次的認知！

那或華麗或樸質的武學招式並不能引起謝菁華的興趣，她感興趣的是司朔剛剛對於心性這一詞的解釋。

「觀雲知雨，觀水知魚，觀落葉而知秋臨，有些意思。」謝菁華喃喃自語，「司朔的樣子，真不想是個純粹的武人呢！」

「菁華妹妹，你也這樣覺得嗎？」月兒扭過頭，對謝菁華的話表示贊同。

「準確來說，我一直覺得司朔公子他不像是個江湖人。」月兒說出一直埋藏在她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妹妹你可別笑話我，我覺得他的氣度，不比你們南晉的那些達官貴族的氣派小多少。尤其是有時無意間流露出的那種貴氣，真不像是個粗淺的武夫！」

「貴氣？為何我沒有覺得？」謝菁華不太能理解月兒的話。

「對於你來說，這也難怪。」月兒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自小，你所接觸的人，都是這些人，自然對司朔的氣度感覺不到什麼奇怪的地方，甚至說因為太熟悉而感受不到任何異常。」

「但是像我這樣從小混跡百家，在江湖中長大的人來說，司朔公子和我平日里在望秦樓里見到的那些腆著大肚子的高官們，沒有什麼區別。」

「和那些整天運籌帷幄的官員們沒區別？」謝菁華想了想，莫名將司朔的模樣和那些大肚子官員的身子相重合，忍俊不禁。

「菁華妹妹，你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謝菁華連忙捂住嘴，尷尬的解釋道，「繼續看吧！」

就在二女將視線再度聚焦到場上的比斗時，謝莫袂已經是強弩之末。

「能…能讓我歇會兒嗎！」謝莫袂一邊躲避司朔的攻擊，一邊喘著粗氣懇求道，稍不留神，身上就多了一條被抽過的紅印。

火辣辣的疼！

「不行，你得累趴下我才會收手。」司朔無情的拒絕了謝莫袂的請求，「順便一提，你是真的累趴了還是假裝的，我還是分得清的。」

「喝！」謝莫袂用盡全力，打算捨命一搏，在司朔出劍的空檔，對準他的下三路狠狠一刺！

司朔眉頭一皺，形如鬼魅，劍如長虹，躲過謝莫袂這一招，又在他胸口上連點三下！

謝莫袂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來。

司朔走到倒在地上的謝莫袂跟前，胡楊枝狠狠插在他兩腿之間，讓陷入迷糊的謝莫袂心裡又是一驚！

「你…你想幹嘛！」謝莫袂驚恐的問道，司朔的表情讓他感覺很不妙。

「你還說！」司朔板著臉，「那一招刺襠，誰教你的？」

「啊？那一招啊！」謝莫袂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是那個殘疾老頭兒教我的！」

「他跟我說，和別人打架，不要顧及著這些那些，插眼珠子，掏襠，只要能贏，再下三濫的手段都可以用。」謝莫袂理直氣壯的說道。

「好的不學盡學些歪門邪道！」司朔忿忿說道。

「這怎麼歪門邪道了？」謝莫袂覺得很不服氣，「又沒刺到你！只准你天天拿著東西指我的喉嚨指我的胸口，就不許我來一回了？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

司朔只覺得頭大，「我不是這個意思。」

「為了能在打鬥中取勝，用這些手段本就沒有任何異議，只有蠢貨才會遵守那些所謂的武夫尊嚴。」

「可是你連一般的功夫都沒學到家，如何再去學那些取巧的門道？在你還未大成之前，用這些手段，無異於是揠苗助長！」

「這死老頭，真是害人不淺！」

「聽好了，在你能正式接上我一招之前，不許再用這些小手段！」

「哦。」謝莫袂一臉不情願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