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前的事——摩可！

很多年前。

「哥哥，王陵他們又欺負我！」

小男孩哭泣地說著，很委屈。他本就破爛的衣服現在更破爛了，跟布條沒什麼兩樣，上面還有些血跡，臉上也有傷痕，這是被那些人打的。

他面前的少年溫和的說道：「他們為什麼欺負你呢？」

「他們說我偷王大爺家的東西，可我沒偷，那是王大爺送給我的。我解釋了，可他們不相信！說我是沒爸沒媽的野孩子，就是小偷，還把東西搶走了！」

小男孩哭的更委屈了：「他們為什麼要說我，我真的沒偷東西！」

少年摟住男孩，抬頭看天，掩飾眼中的苦澀，但還是溫和的道：「我相信你！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知道弟弟的東西被搶跟東西是不是弟弟的無關，那些人只是想搶而已。因為他們是流浪兒，父母親友都在一次戰爭中死去，流浪了這麼多年沒少受辱罵和白眼，這些年來要不是王大爺救濟他們，他們早就死了。

他知道弟弟的為人，是不會偷東西的，更別說是偷王大爺家的東西了！

「摩可！」

他說：「不要把這事放在心上，也別去爭論，因為你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理會的，因為我們很弱小，在他們眼裡，我們只是用來欺負的。」

「可是，他們把王大爺給你補身子的肉搶走了，還把給你讀書的錢搶走了，要是不拿回來，你可怎麼辦啊！」

摩可哭著說：「你喜歡讀書，但再不交學費的話，學校就不讓你去上學了。你瞞了我很久，但我一直知道啊！」

揉著男孩蓬鬆的頭髮，摩索一陣難過，好一會才調整過來，微笑道：「這些年苦了你了，是哥哥沒用，連讓你吃頓好的都不行，哥哥對不起你。」

摩可把腦袋埋在他懷裡，緊咬著嘴唇，用力忍著不哭，但淚水還是滑下，在他滿是污垢的臉上留下兩道清楚的痕迹。

摩索道：「聽話，學費不用你操心，以後我不去學校讀書了！」

摩可抬頭看著他，不解的道：「為什麼？你不是最喜歡讀書了嗎？你的成績，可是全校第一啊！」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呢！」

摩索自嘲一笑，發覺自己也經常問為什麼，更為的自嘲了。

「海盜正在招人，我想去看看！然後加入。」

摩可瞪大了眼睛：「哥，海盜可燒了我們的家，你為什麼還要加入海盜呢？而且加入海盜是犯法的，會被警察抓走的！」

「可，你還小，很多事你都看不到真正的面目。燒我們家的其實是地方的流氓，算不上海盜，跟真正的海盜比起來，他們又算什麼呢！你要知道，一些海盜可比聯盟政府好的多，至少他們還會講道理，不會平白無故的殺人。」

「遠的不說，單是這個小鎮的鎮長，就干過不少貪贓枉法的事，跟地方黑社會有很深的勾結，但他過的很好，十幾年來都沒被查處，而正直的人卻活的很慘。王大爺的大兒子，對外說是出車禍死的，但卻是被鎮長派人暗殺的，因為他舉報了鎮長。相比與這些披著正義的外衣狐假虎威的小丑在一起，我寧願加入海盜，至少可以······自由！」

摩可咬著嘴唇，安靜的聽著，神色有些慌張，他雖然小，但知道的很多。哥哥說的他了解到一點，但他真的沒有想過加入海盜，不知是因為心中恐懼還是其他。

摩索頓了頓，又道：「放心，我加入的海盜是真正的海盜，叫黑旗。要是成功，我每個月可以拿到六千聯盟幣的薪資，還包吃住，就可以讓你上學了！你不是一直希望上學嗎？」

「加入海盜，很危險的吧！你會死的，打仗會死很多人。」

摩可又哭了起來：「我不要上學，我不要失去你！哥哥我求你了，別去好嗎？以後我不淘氣了！」

「不行啊！你是我弟弟，我希望你出人頭地，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像牲畜一樣活著。」

摩索摟緊了他：「明天一早我就走，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定要堅強啊！等我在那邊安定了，我就過來接你，一定，這是我們的約定，好嗎？」

「嗯！」

摩可含淚點頭。

第二天一早。

老式卡車轟隆隆的響著，柴油機快速運轉，冒著黑煙，一路駛向遠處的城市。車廂里，有著十多人，都是進城辦事或著找工作的小鎮居民，摩索也在其中。

他站著，手扶在車廂上，看著遠處沙丘上的摩可，揚了揚手，示意他不要擔心，讓他回去。

摩可沉默的看著哥哥遠去，直至太陽落山，再也看不到哥哥的身影。荒漠地帶降溫很快，夜幕降臨，寒冷也就來了。摩可感覺很冷，蹲下來抱緊了身體，寒風吹過他，帶來了一種叫孤獨的感覺，他知道，以後他或許只能依靠自己了，哥哥這座山，可能再也回不到他身邊了！

······

時間一晃幾年過去，小鎮發生了很多事，和藹可親的王大爺去世了，摩可也十二歲了，小鎮的外來人員也多了起來。這些人多是因為戰亂無家可歸的人，來到這裡尋找生機，等待聯盟政府的安排。

摩可他們就是這樣來這的，但這些年過去，一直沒等到政府的安排，因為他們是小孩子，鬧不起事。不止是他們，很多人都沒得到政府的救濟，只能在路邊餓死或者自力更生。他們的利益，好像進入某些高官的腰包了，或者根本就沒有。

聯盟太大，有誰會知道這個小地方有這些難民呢？

摩可背著還算新的書包走出了學校的大門，身後是一群看戲的人，諷刺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止，辱罵甚至還有石塊砸來。

這些人本來是他的同學！

摩可握緊了拳頭，低著頭沉默著離開。路邊的人見到這一幕並未阻攔，反而饒有興緻的看著，看著摩可的目光極為不屑甚至痛恨。

難民流的不斷到來，也帶來了前線的消息，有一則消息是這樣的：黑旗軍團中有個叫摩索的海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燒毀了幾個星球，據說他有個弟弟，但後來死了！

這一消息，很容易就歸結到摩可的身上，因為小鎮的居民都知道有個叫摩索的人，幾年前不知去哪了，他也確實有個弟弟，加上摩可這些年過的很好，每個月都有人寄錢來，想不被人懷疑都難！

當然，這更多的是因為嫉妒。摩可每月收到的錢，可比小鎮絕大多數人一年的工資多，說不讓人眼紅，是絕不可能的。

這一消息鬧得沸沸揚揚，沒幾天全鎮的人都知道了，就是難民也知道，摩可就成了被攻擊的對象，因此，他被學校開除了！

甚至有人闖進他家裡，搶走了很多錢，名義上是沒收贓款，但摩可不止一次看到那些人出入酒館妓院，甚至還威脅他讓他每個月按時交錢。

這也就是幾天前的事，對方居然連以後都想明白了，摩可雖然氣憤，但還是沒動手，沉默的接受了這一切，因為他打不過對方，對方不止有以前經常欺負他的幾個，還有十幾個大漢，是本地最大的混混團體，甚至包括全鎮的人。

「是他嗎？」

「就是他！海盜的弟弟，別看他穿的好，用的錢可都是他哥哥搶我們的。」

「我呸，這個小雜種怎麼還活著？他怎麼不去死啊！」

「唉，這你就不知道了，是鎮長怕殺了這個小畜生會引起海盜的報復，所以就沒敢動，但私底下動他，他也不敢多嘴。還哥哥，我呸！」

「你們都錯了，那些事不是我哥哥乾的！你們都錯了！」

摩可低著頭，聽著傳來的惡毒的聲音，眼圈微紅。

兩個月前他收到哥哥的傳信，說他已經離開這裡，前往黑旗的本部進行學習深造，還說那些錢都是乾淨的，是他的工錢，搶劫殺人等等海盜活計他一個沒幹，他只是出謀劃策而已，他帶著的海盜也都沒做過那些事，他們只負責與聯盟的軍隊戰鬥，而且很人道。信中還說過幾月等戰事解決，就會有人來接他走，帶他去本部見他。

筆跡是哥哥的，信不是假的，哥哥不可能會對他說謊！

摩可走的更快了，他受不了別人這麼說他哥哥。回到小鎮邊緣的住所時，摩可聞到了燒焦味，抬頭就見他的房子沒了，原地只剩下一堆灰燼，黑煙正從廢墟上升起。

摩可震驚的看著這一幕，腿一軟就跪了下來，他顫抖的伸出手握住了一塊焦炭，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到底是低估了人性的醜惡，沒想到那些人會放火燒掉他的房子。這房子是王大爺留給他的，承載了他跟他哥哥以及大爺的美好記憶，那些人怎麼敢！

「為什麼，為什麼燒我的房子！」

「喲，這不是我們的小天才嗎？怎麼在這哭呢，誰欺負你了呀！」

挪愉的聲音傳來，帶著得意的笑意，十來個少年從轉角那裡冒了出來。這裡雖然是城鎮邊緣，但還有很多的木屋存在，多是難民的居所，那些少年剛才就在附近看著。

摩可抬頭看著他們，身體憤怒的開始顫抖，他又道：「為什麼燒我的房子？為什麼？」

他的眼神變了，憤怒而可怕，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眼神。那些人身上有股油味，跟廢墟傳來的油味一模一樣，這火肯定是他們放的，這些人就是經常欺負他的人。

被摩可盯得有些懼意，領頭的少年就是之前說話的人道：「哎呀，這不能怪我，之前點煙的時候不小心點著了你的房子，但你能把我怎麼樣呢？你想打我？」

隨之而來的，是聲聲鬨笑。

摩可低下了頭，喃喃自語：「錢已經給你們了，值錢的東西你們也都搶走了，為什麼還要燒我的房子，我還要等我哥哥回來呢，為什麼要燒我的房子！」

他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不遠處的那些少年發現他沒理他們，也就止住了鬨笑，一人疑惑的問道：「老大，他莫不是瘋了，怎麼神神叨叨的！念咒語一樣。」

領頭少年瞪了他一眼：「瘋了又怎樣，一個跟海盜勾結的小野種，死了都沒什麼，我們這是在立功，你怕什麼！」

聞言，摩可自語：「哥哥，你說的沒錯，有些人連海盜都不如，慾望填不滿，他們就是賤啊！」

摩可的眼睛變了，眼白逐漸消退，黑色佔據他的眼窩，他忽然覺得很痛，不止是心痛，還有身體上的痛苦，有什麼東西從他體內冒出來了。

呼的一聲輕響，像是火焰燃起的聲音，天地間有了某種莫名的波動，摩可的身體上騰起了黑色的霧氣，與霧氣接觸的地面不斷碎裂開來，霧氣似乎很沉重。

這一幕，驚呆了眾人！

「鬼，鬼呀！」

不知是誰先恐懼的驚叫一聲，少年們都四散逃離。現在的摩可給了他們不一樣的感覺，猶如黑夜中的魔鬼，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景，發自內心的恐懼。

摩可感受不到這一切，他只感覺到他有了很強的力量，那種強大的感覺讓他很心安。他內心只有一個想法：殺了他們！

不管是誰，都要死！

不知有沒有意識，摩可慢慢的抬起了手，猛地一握，黑色的霧氣席捲，其中蘊含的偉力爆發，瞬間摧毀了這一片的建築，那些少年沒走多遠就被木塊等等埋住，慘叫聲不絕，但很快就沒了聲息。

摩可平靜的看著這一幕，無喜無悲，輕聲自語：「哥哥，我們的約定我來完成吧，等我，我去找你，這裡······真的不自由！」

摩可轉身朝著沙漠深處走去，剛才的動靜已經引起了附近的人的注意，必須得快速離開這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選擇，好像是本能。

他不知道的是，遠處一直有人在看著這裡，那是一個黑袍人，很矮小，銀鈴般美妙的聲音在風中飄蕩。

「有意思，這都能遇到一個覺醒的異能者，不虛此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