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日除夕

除夕清早，小韓氏就派人來樊思苑遞話，說沈老將軍今夜回府，到時候在中閣設宴，讓孟靈犀千萬不要遲到。

寶齋伺候著孟靈犀盥洗更衣，主僕在內屋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寶齋，待會吃了早膳，我要去找三哥哥一趟，你帶禹澤去梅林里散散步，別老悶在苑裡。」四輪車已經取回來放在他的屋裡了，但是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孟禹澤不喜歡到處走的習慣，但是孟靈犀也希望能讓他變得開朗一些。

「知道了，但是怎麼不讓玉齋去，我想陪著姑娘。」寶齋喜歡說話，孟禹澤總嫌她話多，不怎麼搭理她，所以寶齋不喜歡和孟禹澤待在一起。

「我讓玉齋留在苑裡和春棠一起做糕點。今天晚上我帶著禹澤去中苑，不大能吃飽，如果禹澤餓了，回來也有東西吃。」孟靈犀向她解釋到。

寶齋不會做糕點，所以她就算再不願和孟禹澤待在一起，也沒再說要玉齋頂替她這樣的話。

寶齋撅著嘴，一副委屈替孟靈犀挽了垂鬟分肖髻，比著艾綠梅花滾邊裙，還披了件藕色雪披，比平日更加溫婉大方。

「姑娘過了今日，就是實歲十六了，奴婢看著，姑娘和去年及笄時一比，有很大變化呢。」寶齋甜甜地誇讚她，惹的孟靈犀罵她胡言亂語。

「才不是呢，姑娘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的，興許不久沈家將軍就要為姑娘說媒了。」寶齋和她嬉笑著，孟靈犀嗔她，寶齋就歡快的跑掉了，孟靈犀去和孟禹澤說了一聲后就往濯玉苑去。

其實十五歲及笄時，就該定了婚事，後來母親捨不得，父親就由著母親耽擱了。現在來了沈府，孟靈犀聽說沈府里的規矩是女孩子滿了十七才會嫁出去，是擔心太小了出了沈府受人欺負。

規矩是沈家夫人在世時定的，就是說明她十分疼愛自己的孩子、孫子，無論男女，都一視同仁。

濯玉苑堂前，沈至清倚在案上，畫屏伺候著研墨，沈至清正抬著筆留墨於宣紙上。

沈至清說她來不用等著通傳，但是孟靈犀也不好打擾他，就乖乖站在門口等他寫完。

沈至清倒也不是寫完了才發現孟靈犀站在門口，是一陣風來，孟靈犀身上特有的香味就悄悄鑽到了沈至清的鼻子里，他一抬頭，就正好和孟靈犀四目相對。

「靈犀，怎麼來了也不吭聲？一直站在門口做什麼？外面風又大，坐下來不是更好些？」沈至清見孟靈犀來了，就沒再繼續寫字。

他將筆遞給了畫屏，朝孟靈犀走去。

一邊靠近她，一邊細細端詳：「靈犀今天和尋常不太一樣，我猜猜，是抹了胭脂，還是塗了口脂？」

沈至清不過一句話，就惹的孟靈犀面頰爬上一片緋紅，孟靈犀抬手推開他，嗔道：「三哥哥別笑話我，自是沒有別苑姐妹好看的。」

沈至清沒急著接話，示意她轉上兩圈。沈至清看向畫屏，也見畫屏輕輕點了點頭，沈至清才接道：「誰說靈犀不好看，再加上我挑的衣料，襯得靈犀更加好看，比誰都好看。」

「胡說，我可不和你耍貧嘴。」聽沈至清誇她，孟靈犀都紅了耳尖，「別再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我來找三哥哥，是有事要說的。」

「嗯說說看，是什麼事這麼著急要和我說。」沈至清接過畫屏遞來的溫茶，一飲而盡，然後示意她下去，堂前只剩下了孟靈犀和沈至清兩個人。

「外祖父遲了幾日回來，正好趕在除夕夜，我覺得那肯定比以往的排場都大些。大伯母避重就輕教了一些有的沒的，我擔心……到時候我鬧了笑話。」孟靈犀攥著袖子，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

「小韓氏是不是給你暗示了什麼，讓你這麼緊張？爺爺看起來一輩子征戰沙場、揚名立萬的，其實對自己家人十分和藹，別擔心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

自從第一次揉著她頭安撫她，沈至清就開始越來越喜歡摸她頭，有事沒事手就落到了她頭上。

「真的？我看大伯母鄭重其事的叮囑，才擔擔心有些忌諱，就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事情。」孟靈犀聽見沈至清這樣回答，才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怎麼放心。

「我可是聽說，沈老夫人當年，最喜歡的就是沈府的庶女沈瑤了，雖然不是親生，卻一直由她扶養，比對她的親生兒子還要好，對不對？」

沈瑤是孟靈犀的母親，的確如沈至清所說，沈瑤母親難產而死，沈瑤一直由沈老夫人扶養，也對沈瑤很好，視如己出的，因為沈老夫人一直很想要一個女兒，剛好沈瑤的存在就彌補了她心裡的空洞。

沈至清的意思就是，就算真的有什麼忌諱小韓氏沒和她交代，孟靈犀也沒必要來問他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因為沈老將軍肯定會愛屋及烏，哪怕孟靈犀做錯了，他肯定也會包容孟靈犀的。

「可是……」

「好了沒有什麼可是，家宴前總是要準備一番的對不對？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沈至清打斷了孟靈犀的話，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還一邊推著她往外走，不給她有機會再問。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先回去了。」孟靈犀嘆了口氣，知道是沒辦法從沈至清這裡再問出些東西來了，也不再多問，準備離開。

孟靈犀走了兩步，沈至清又忽然叫住她。沈至清快步上前附耳說道：「我給你做的新衣，晚上還是不要穿這樣的好。小韓氏給大家都做了新衣，你不穿，倒成了不給她面子，對不對？」

沈至清一提，孟靈犀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這件事情，她點了點頭應下，也罷這件事情記在了心裡。

其實沈至清讓孟靈犀換套衣服，不單單隻有不給小韓氏面子，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剩下的一個原因，他暫且不說，想讓孟靈犀自己花心思去好好考慮考慮，一切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