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府上街

挑了個冬日裡的晴天，沈至清帶著孟靈犀離開沈府去了集市。

沈至清提前和孟靈犀說過了，孟靈犀一直在說服沈禹澤一起上街，但是沈禹澤總擔心會給孟靈犀帶來麻煩，便沒有和他們一起出門。孟靈犀放心不下，留了年長一些的玉齋留在樊思苑陪著孟禹澤。

集市上很熱鬧，因為快要過年了，過年那幾天家家戶戶都窩在家裡，少有人出來賣東西，便很多人上街置辦東西回家。

沈府過年要用的吃穿用物，自然有人操辦，沈至清上街，就是想帶孟靈犀出來玩一玩。

孟靈犀來京城有一段時間了，都因為不同的原因沒有辦法上街。其實這一次，孟靈犀也還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出門，因為她總放心不下孟禹澤一個人在苑裡。

最後還是沈至清拿四輪車哄她，孟靈犀，再三權衡才決定和沈至清一起出街。

沈至清不是很喜歡逛集市，每次出門都帶著些目的，所以他帶著孟靈犀就直往錦衣坊去。

年關的時候，家家戶戶都在趕製春節的新衣，錦衣坊的衣料用的一直都是上好的綢緞，有錢的人家都喜歡來錦衣坊裁斷衣裳，沈至清也是。

他也懶得去別家試試面料怎麼樣，到底還是因為都是常客，沈至清一伸手，掌柜也都知道沈至清這次想要什麼樣的衣服。

不過今天有些特別，沈至清是來幫孟靈犀買新衣的。掌柜以為沈至清還是和之前一樣選匹面料直接按照尺碼製作，這次沈至清是直接把孟靈犀推去了坊里打幫手的姑娘面前。

「量她身段，面料我選。」沈至清拍了拍掌柜的桌子。

他不是一般人掌柜能看得出來，何況沈家和一般大戶人家也不一樣，所以沈至清張口的，別人都要暫時放一放。

掌柜手一揮吩咐人下去伺候著，沈至清被帶到了放著面料的另一邊。錦衣坊裡面料也分三六九等，沈至清張口選的，都是上好的，隔間里自然也沒那麼多人。

他看著那些布匹顏色花花綠綠的，剛才斬釘截鐵說的他選，都瞬間化成了泡影似的。

不過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選了四匹，一色艾綠，一色蔚藍，一色海棠紅，一色水紅。

沈至清吩咐說，最淺的水紅拿去制斗篷，而別的制三套冬裝來，還要綉娘綉些圖案上去，要稱孟靈犀模樣。

孟靈犀被仔細量了一番身段，被人送出來的時候，額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

「都幫你選好了，走吧去取了四輪車就回府了。」沈至清抬頭看著街上黑壓壓的一群人，就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他也不喜歡和這些人胡亂擠到一起，他沒有在這種時候要求坐馬車上街，聽孟靈犀步行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孟靈犀也在來時才聽說他不喜歡在人多的時候上街，但是孟靈犀也再三和他說，如果這種時候上街坐馬車，那等到晚上都回不了府，沈至清才勉強妥協。

木匠的鋪子里，一輛四輪車安安靜靜地停放在一旁，沈至清一眼就發現了，那輛就是他親自繪圖設計的，總比別人的精緻許多。

孟靈犀也發現了，那輛四輪車很漂亮，可惜……孟禹澤沒辦法看見。

「霍師傅，我們家公子來取前些日子請您手藝製作的四輪車。」小扇上前，朝人說道。

霍師傅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直起身子和沈至清說道：「您交代的時間總是有些著急，時間太短了，根本沒有辦法完成。不過還差最後一道工序，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時間。今天集市這麼熱鬧，不然，你們先去到處逛逛？」

沈至清覷了孟靈犀一眼，本想說明天再來取，但是看她那一副十分期待的小眼神，沈至清也不好說出口，就答應了下來。

站在巷口，沈至清問她有沒有想去什麼東西。

「過些日子，外祖父就要回府了，再加上過新年，總要送些東西給他。我倒不是很精綉藝，畫也不是很好，也沒有做糕點的手藝。三哥哥和外祖父一直住在一起，外祖父喜歡什麼三哥哥肯定知道，能不能麻煩……」

孟靈犀朝他眨了眨眼睛，她求人模樣讓沈至清根本沒法拒絕：「不就去幫你選禮物嗎？剛才連布匹都已經幫你選了，還有什麼能難得到我？」

沈至清輕笑一聲，領著孟靈犀去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鋪。

茶鋪從外面看，就能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裡面的陳設都有些古舊的味道，而且鋪子里烹制的茶，香味隔著一段路都能聞到，聞了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掌柜見沈至清來，也是一副熟絡的樣子，他輕車熟路地往擺放碧螺春的角落走去，一邊和孟靈犀說著：

「爺爺喜歡喝這裡的碧螺春，眼下正是春節，幫襯著採買的家丁肯定記不住，你買些回去送他，他一定高興。」

孟靈犀曾經也聽母親說過，沈老將軍一生不沾酒水，就喜歡喝茶，他書房裡放了許多各式各樣的茶葉，母親煮茶的手藝，就是外祖父教她的，耳濡目染的，孟靈犀也會了幾分。

不過到底沒有母親那樣的手藝，孟靈犀自愧不如，只當是懷念母親的一個方式而已。

「行了，就這個吧。你有沒有喜歡的茶，我也幫你買些回去，你在樊思苑裡沒事，就煮起來玩玩。」沈至清抱著一份碧螺春茶葉，站在掌柜身邊，看著孟靈犀鑽在鋪子里，日有所思的模樣，笑她。

「有些，就是勞煩三哥哥破費。」孟靈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指了指眼前的碧螺春。

「那就一併買回去。破費不要緊，我可聽說過小姑是爺爺親自教出來的，煮茶味道唇齒留香，靈犀也該以此答謝我一番才是。」沈至清也不惱，都一一應下。

「沒有母親擅長，只學了皮毛，怕是要讓三哥哥失望了。」孟靈犀請掌柜包起來，寶貝似的遞給了身後的寶齋。

這碧螺春，也是父親母親生前最喜愛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