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除非
聰明人常常拿嘴皮子來打贏一場仗,可是也有打不過的時候,比如別人聽不進去你說話的時候,還有就是有人操起拳頭就往臉上懟的根本不給你說話的時候。
梁川川便是個喜歡說道理耍嘴皮的人,和他父親很不像,梁二爺常常遇事都是一言不發,事後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對錯。
現在的梁川川正乘坐西殷大富人林建親自駕駛的直升碟在半夜三更在城市上空飛掠,說起來其實很顯眼。
五界天還沒有可以懸空而立的能力,不過不耽擱一些有遠距離攻擊手段的人對著天上的事物施展神通,於華景就是這樣一個五界天,現在身為五界天在這方地域橫著走,打了很多架可還沒人打得過他,帶著一些所謂志同道合的人來這西殷城,為了什麼?
「佔山頭」
他們對這世界真正的山可一點不感興趣,外面的山上不像黎淵的山頭有各種奇珍寶貝,而可以吸引這些人的大概就大概只有那兩樣最粗俗卻又最偉大的東西。
他們來到這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瘋狂地彰顯自己的力量來找尋存在感,就跟一直在說老子天下第一那般,誰要不服來就來干一架的態度,翻手之間已經有幾個白天普通出行的富人栽在這於華景手上。
當然既然有囂張跋扈毫不在乎規矩的一方,肯定也有恪守規矩一方,倒不是說另外一方有多正義,只是後來的一批入駐西殷的人而已,也沒多講規矩,有阻止於華景的荒唐行動,卻沒太徹底,雙方之間爆發過幾次衝突,出手毫無顧忌,己方沒死人傷的也少,但是波及的平民卻是死傷不少,說來說去其實就是在爭這個山頭而已,只是一方先來做出那種殺人立威的事情,另一方沒人要求自己代表起無辜人來討公道,可實際上沒人知道這方人到底是不是向著無辜人的,比如前幾日那次的私人直升碟被襲擊的事情,就是這方人干出來的事情。
正因為這些人的胡作非為,林建才會這麼小心,可人算不如天算,更不如另有人存心發難。
自從第一次對人出手開始,於華景就沒講過道理,看人不順眼是眼睛的事情,動不動手是腦子裡面的一點念頭,看到從自己頭頂飛過去的直升碟,覺著有點礙眼,於是沒說一句話便一巴掌印上天去,黃光一閃稍顯即逝,而後那碟子便爆炸開來,沒有任何別的花里胡哨,於華景微微一笑然後隱於市井中,毫不在意那裡面是誰,反正都死了。
飛來橫禍很是突然,梁川川毫無感知,所以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只在爆炸瞬間揮手一拂,有紫氣瀰漫開來,團團護住兩人,特別是在爆炸時便被衝擊震暈的林建。
幸好梁川川有點特殊法式,雖說沒有飛行能力,但可以讓兩人安全到達地面。
三更半夜,沒人在街上,梁川川找不到人幫忙,離著倆弟弟在的西殷南地管署總部用走的還得有一時的路程,林建的光屏通訊器也壞了,沒發接通那面,只好拿出他自己的撥了個通訊,地管署沒有公開的聯繫方式,只能通過重撥來聯繫上,他們的視線在天上,遍布天下,一點風吹草動他們肯定第一時間就會知道,所以現在等著就是,說不定一會兒那倆孩子也會來。
智慧一界天的感知能力是異於常人的,梁川川感覺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他覺得有什麼麻煩正在慢慢靠近,而且很危險,看向地上一旁昏迷不醒的林叔,撐地欲要起身,倒吸一口涼氣,手一揮紫氣散開,看向外面,皺皺眉頭而後繼續起身,等到真正站起身來,又是一揮手,紫氣包裹住林建,而他自己一人站在外面。
對面有足足十人,或站或坐,男女各有,高矮胖瘦相貌氣質皆不相同,可都給梁川川差不多的感覺:危險!
站在最前面一人正是於華景,一身灰袍濃眉大嘴,很是其貌不揚,看到受如此重傷還能站起身子的人,挑起大眉毛不禁嘖嘖稱奇,從旁邊夥伴得知對面這人是個智慧一界天,不禁鬆了口氣,心道這麼重的傷看你怎麼躲。
看到這人一身重傷竟然還有著一種器宇軒昂的氣質,那身北陸正裝和英俊相貌,於華景沒來由生出一口惡氣,撇起嘴角再看看身邊的都是歪瓜裂棗的男人們,不屑一笑,而後陰森森開口說道:「英雄不問來路,既然看過我們的相貌,那麼就情英雄上路吧。」
人狠話不多,於華景又是一巴掌印了上去,毫無花哨。
梁川川則是勉強伸手一拂,一道紫色符文出現擋在其人身前,看到人群中有在資料上看到過的樣貌,譏諷一笑。
黎淵出來的五界天從無弱者,除了張蒜,這些人的各種手段都是層出不窮的,只要經過一番推敲,正好紅虹上的人都極善此道。
於華景發出的掌勢,是他從武庫給予而來的掌法,和他自身二界天和五界天「風吹」和「淵勢」,再加上他對那掌法的琢磨,而研發出來的一無形招式,威力十足還可出其不意,印在梁川川情急下演化出的紫符上,可說是硬邦邦的拳頭打在脆餅上,紫符直接潰散掉而後打在梁川川的身上。
這一掌打的梁川川倒飛出去,雖說有從身後抽出的紫氣來抵擋一二,但用處不大,梁川川碰到紫氣被融入進去包裹住,落地躺倒后,喉頭一甜幾口淤積鮮血奪口而出,噴洒在地面上,侵染上一身中正的北陸正裝,整個人看起來凄慘無比。
梁川川快不行了,連勉強都做不到了,意識開始模糊,除了痛和嘔沒有別的感受,特別是背上在碟子炸開時不知被什麼劃開或許可能是被那一掌炸開的一道深口。
而一旁的林建只有腦袋上有點破口,北陸人最喜歡的平城川先生已經做到最好了。
這時候的梁川川腦袋裡開始走馬燈一般人生的一切都在裡面輪放出來,而後突然想明白一些事情,或許在現在這個世道上,殺人本就沒什麼對錯之分,只是有人要殺,有人不殺罷了,只是人心中的一點念頭,事情做到最後直接一刀抹脖子或許比墨跡要好,落到不殺人只會被殺的危機時候,講道理有什麼用呢?沒得講而已。
二刀啊,不要隨便殺人,除非真忍不住揮刀,除非有人真要殺你。
「川兒哥!」這時候一聲大叫響起,可是梁川川已經聽不見了。
「二刀!」張蒜看向禾二刀,似在祈求什麼。
禾二刀從親眼看到凄慘如此的川川大哥開始,就沒松過那道眉毛,冷靜地抬手運起一道聖潔光輝,淡淡開口說道:「放心,沒有聖魂鎖救不下的活人!」
穩定好梁川川的情況,讓張蒜和楚持去照顧人,而後轉身看向遠處那十人,拔出身後紫把,握住紫色刀把手自然垂下,扭扭脖子,眼神中殺意凜然,抬腳慢慢走過去,像極一個殺人惡魔,對面的人沒一個動得了,雖然他們都在奮力掙扎。
「你們很會殺人?很不巧……」
禾二刀突然面露獰笑,一個踏步出現在最前面的於華景面前,刀一抹刺啦一聲,而後啪嗒一聲,只見那印出無形一掌的手臂應聲而落,頓時鮮血狂飆,可是於華景和背後的人一句話也說不出,心中恐懼更是叫不出聲,只有禾二刀的後半句話飄進他們耳中:
「我也很會。」
鄒朝從沒說過讓他不要再殺人,只是要按規矩來辦事,禾二刀很聽得進去,而且也是這麼做的,那在雙揩的可憐人,和把西淮攪得水生火熱的那兩潑人,這西殷城的事情禾二刀在進城的一瞬間就差不多看清楚事態,可是禾二刀本來沒打算管,畢竟真管不著,也不關他的事,可現在不一樣。
鄒朝是個狠茬子,禾一刀更是個狠茬子,他們在別人惹他們的時候都做過很瘋狂的事,鄒朝掀起了一場世界經濟危機,那次紅虹雙島差點就把旅行這件事情放在發展計劃上,而禾一刀更狠,正是他一手促成了第十次世界大戰爭,只是因為紅島周家有個混賬欺負了他某個重要的人!
所以他們告訴禾二刀的道理,都是不要隨便做一些規矩之外的事情,比如打人、殺人,除非忍不住握緊拳頭,除非有人真從心裡就想著要殺你。
而至於梁川川,對於禾二刀來說,他很喜歡那第一次見面就對自己誠心實意微笑,還笑的很好看的大哥哥,就像那時候第一次見面的張蒜,朝哥臨別前的微笑,五叔發現二刀還活著時的欣喜,皚姐姐見面時對自己的擁抱,二叔臨走前摸禾二刀腦袋說著二刀乖,四叔在末府見面時從前一次都沒表現出來的話癆本質。
當然,還有父親每天端肉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