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菩提 （ 8 ）

「你說你這表弟可真能夠惹事的，這才回來幾天呀？你就該讓老趙報警把他送進去，他也該受受教訓了。」周二珂邊說邊朝身後的辦公室揚了下頭：「聽老趙說是為了個女人鬧起來的？」

靠在欄杆上的葉風自顧地抽著指間煙：「替陶然出的頭。」

「我說你這次怎麼對賈西坡這般上心，接到電話就往醫院趕，原來是為了陶小姐吶。」周二珂頗為意外：「這兩個惹禍精在一起，不出事才怪呢，以後你可有得煩了。」

「都不是省心的主。」想起那女人說的那一番話還有離開時一臉怒氣沖沖的樣，葉風無力地感慨道。

瞧見他那眉宇間遮不住的柔色，周二珂心若瞭然地笑道：「我看她那性子野的很，你可得好好管管，別回頭給你惹出什麼麻煩來。」

「就她那口才，我說一句起碼得回我十句，別回頭把我給氣死了。」葉風把玩著手上的手機：「反正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隨她吧。」

周二珂沒想到他會接自己的話，正想再試探一二時就聽見門後有動靜傳來。

「阿tim。」

眼尾掃過在此等了一晚的黃以愛，周二珂識趣地轉身離開。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見他對自己視若無睹，黃以愛掩下心底的失落主動走了上前。

待手中煙燃盡后，葉風撥開她挽在胳膊上的手才轉身朝那敞開的房門走去：「我是看在若亞的份上。」

「我已經快半個月沒見過你了。」黃以愛眼有委屈地將房門關上，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也不會求到王若亞的跟前。

「你還想要多少？」徑直走到吧台的葉天揚看也未看她一眼，拿起酒柜上的烈酒倒進杯中：「一千萬還是五千萬？」

跟上前來的黃以愛訝異道：「你覺得我是為了錢？」

「周達給你支票時應該明確表達了我的意思，以你的聰明不會理解不了。」她的話令葉天揚發笑。

那本就委屈的心隨著他無情的話語霎時變得更加脆弱，黃以愛一直以為他對自己是有情的直達前兩日帶著支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周達，她才明白自己是有多自以為是：「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我們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我給你的可不比別的女人少。」葉天揚的餘光從她身上劃過：「貪心的人只會得不償失，這道理你應該懂。」

「你還是怪我，對嗎？」除了這個答案黃以愛想不出別的原因：「對不起阿tim，當年是我任性不懂事，你原諒我好不好？」

接連兩杯酒入喉的葉風抬眼看向站在對面的黃以愛，那楚楚可憐的樣一如既往地能勾起男人的保護欲，但此時他腦中想的卻是另外一張面孔。

「阿tim，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瞧出他眼中有動容之意，黃以愛伸出手握住他擱在吧台上的左手。

望著她那恰到好處滴在自己手背上的那滴淚水，葉風眼底滿是嘲諷：「可我不想要你，怎麼辦呢？」

他臉上那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深深刺痛著黃以愛的心，她對著空空如也的掌心說道：「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對嗎？」

「何必讓自己難堪呢。」葉天揚抬手拂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水：「這些日子你跟著我不也認識了一些人么，以你的條件再找一個不難。」

黃以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在你眼中就這般不堪么？你當我是什麼？」

「每個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權利，這沒什麼可恥的。」葉天揚不以為然道：「我瞧著方寒對你印象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

「你也會對陶然說這番話嗎？」原來他狠起來可以這般無情，這字字誅心的話語擊碎了黃以愛最後的體面：「你是打算給她介紹李公子還是王家少爺呢？」

晃動著酒杯的葉天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覺得呢？」

「你會捨得嗎？」表面看起來他對她很好但似乎卻又帶點距離，這也正是黃以愛一直以來猜不透的地方。

葉天揚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你說呢？」

雖然他始終未正面回答自己但黃以愛從他的態度中還是能猜出一二，沉思數秒后她問道：「其實當年你一直在等我說分手對嗎？」

「你該走了。」低頭滑著手機的葉天揚厭聲道，他不是喜歡追憶過往的人，尤其是在情愛方面，合則來不合則散，僅此而已。

「雖然你不會信，但我還是想說，阿tim，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見他連餘光都未曾落在自己身上，黃以愛黯然地轉身離開，原來從始至終都是自己在唱獨角戲，當年是如此，如今依然是如此。

摻了物質的愛么？這樣的愛未免也太廉價了，倚著吧台而立的葉天揚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終歸還是不一樣的。

……

半瓶紅酒下肚的古曉臣終於問出憋了一晚的問題：「那個叫賈西坡為何稱呼你為表嫂？我看那酒吧老闆似乎挺忌憚他的，他來頭一定不小吧？」

「其實他想問的是他表哥是誰吧？」盤腿坐在沙發中的陶然白了他一眼：「葉天揚，他表哥。」

「是我想的那個葉天揚嗎？」古曉臣咽了下口水。

陶然嫌棄地將他湊上前的大臉給推開：「除了他，還有誰能讓咱們今晚全身而退？」

「所以說你現在和他在一起？我靠，你給他下蠱了？」被震驚到的古曉臣趕緊喝了口給自己壓驚，這瓜也太大了吧。

「你怎麼不說是他給我下蠱了？」陶然拿起手邊的抱枕大力朝他扔了過去：「老娘很差嗎？」

坐在沙發另一端的古曉臣側身避開她的襲擊：「大姐，咱能清醒一點嗎？你瞧瞧他的那些個前女友，不是模特就是空姐，你再看看你自己，除了被下蠱我實在想不出他能看上你什麼？」

「所以說你不如他嘛，內在美懂嗎？」陶然白眼翻的很是起勁。

「你說是就是吧。」古曉臣言歸正傳：「咱們跟蹤他那次，你們是不是就已經在一起了？」

低頭玩著手機的陶然不走心地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是不是為這事生你的氣了？要不我去跟他解釋。」從事情發生到現在未見到葉天揚露面，古曉臣原本還擔心因為自己的事而影響到他們的感情但此時看見她手機上閃爍的名字頓時放下心來：「看來是不用我解釋了。」

陶然瞟了他一眼，接起手中響起的電話起身朝陽台走去：「幹嘛？」

「我和若亞只是朋友。」

聽見這話的陶然愣了一下：「哦。」

「你喝酒了？」

還沉陷在上一個問題中的陶然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你的手還想不想好了？陶小姐，你能讓我省點心嗎？」

雖然明知他的話是假但陶然的心還是激烈地跳動著：「葉大少，您老不用這樣，我明天就去跟王小姐解釋行嗎？」

「記得明天去換藥。」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嘟嘟聲，陶然不明所以地盯著手中的電話，所以他到底是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