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尾聲

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地過去了，一眨眼就是十五年後了。

我正和錦繡在俞琰的院子里侍弄那些梨樹，這些年裡，我每年都在俞琰的院子里種幾棵梨樹，如今院子里已滿是梨樹。

錦繡的手藝也越發精進了，人卻更痴了，心心念念只有這些花草樹木。

錦繡把水壺遞給我，我正澆著水的時候，若水邊跑過來邊喊：「老太太，阿嫣回來了！」

我一聽，忙把水壺放下，站起來，高興地說：「哎呀，我兩個月沒見著她了，這孩子，總是幾個月都不回來一次的。」

若水幫我端來洗手的水，我仔細洗了手，都還沒擦乾就趕緊去見阿嫣。

阿嫣帶著她的孩子小喜在我的屋子裡等我，看到我過來，她就讓小喜給我請安。

我忙把小喜抱起來，小喜咯咯笑著，手裡拿著一隻撥浪鼓，臉兒圓嘟嘟的，眼睛亮亮的，模樣很像她，但是性格比她更開朗些。

我又打量著她，她雖打扮得清爽，但是身材豐滿，正是少婦的風韻。

「怎麼寂歡沒來？」我問阿嫣。

阿嫣笑著說：「哪能每次都跟我一起來，今天李佳馨的孩子擺滿月酒，他去赴宴喝酒了。」

「你讓他一個人去了？你就不怕？當年李佳馨可是因為想嫁給他鬧得天翻地覆呢。」我捏了捏小喜的臉，小喜對我吐了吐舌頭。

「不怕，他當年不也明明白白說了，我相信他，再說李佳馨是自己一廂情願，她家裡也不許，幸好後來她自己也想開了，如今嫁的人也對她好的很呢。」阿嫣剝了一顆葡萄，餵給小喜吃，我看到她手上的鐲子閃過藍色的光。

我笑著逗著小喜，又對阿嫣說：「你有空多往家走走，這又隔得不遠，有時間都可以來啊，總是幾個月都不回來一次的。」

阿嫣捂著嘴笑著說：「家裡也有一堆事兒呢，我總是要管的，還有寂歡生意上的事，我也要幫襯著不是。」

「你總有一堆借口。」我嘆口氣，無奈地笑了笑，然後用臉摩擦著小喜的臉，說：「你母親是個壞蛋，一嫁了人，就忘了家。」小喜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她伸手摸著我的臉，那小手軟乎乎的。

「寂歡還說我總是回娘家呢，他都抱怨起來了，說每次做生意回來我都不在家，還說我乾脆住到娘家算了。」阿嫣把小喜的撥浪鼓拿走，給她換了只小娃娃。

「這是個好主意，我倒是覺得可以，你住在娘家吧，他要是想你，你就讓他也住過來。」我開玩笑說，阿嫣也笑起來。

這時綉竹走了進來，她挺著個大肚子，給我們拿來幾盤點心。

我說：「綉竹，你身子不方便，歇著去吧，這裡有人伺候呢。」

阿嫣也說：「綉竹姐姐，你挺著這麼個大肚子，還是休息著吧。」

綉竹看著我說：「我知道，我是聽到阿嫣回來了，怪想她的，就來看看她。」

我讓梅兒給綉竹拿了一個椅子，綉竹坐著，打量著阿嫣，最後目光停在阿嫣肚子上，對阿嫣說：「你瞧著是不是……」

阿嫣紅了臉，看了看我說：「已經兩個月了。」

我喜道：「我都沒看出來啊，綉竹你可以啊，這都能看出來。」

綉竹撓撓頭說：「畢竟我都生了五個孩子了，經驗比較豐富。」

若水這時又走進來，她高興對我說：「老太太，爺回來了。」

我忙站起來說：「晨兒回來了。」其他人也都站起來。

正要往外走，晨兒已經進來了，他高興地喊著我：「母親！」

我摸了摸他的頭，他都快有我高了，長得真快啊。

他笑著拉著我的手，又看到阿嫣，忙對阿嫣說：「阿嫣姐姐，你回來了！」

阿嫣笑著說：「晨兒又長高了些，越發俊俏了。」

我也說：「你長得俊俏，不像你父親那般粗壯。」

晨兒笑出兩個梨渦，說：「肯定是因為母親長得美，我長得像母親，不像父親的模樣。」

我拉著他走到裡間坐下，大家也都坐了下來。

小喜甜甜地喊晨兒：「叔叔，叔叔。」就伸出手對著晨兒撲過去。

晨兒答應著，把小喜一把抱起，摟在懷裡說：「小喜好可愛啊。」然後舉了舉小喜，小喜又咯咯地笑起來。

晨兒問阿嫣說：「阿嫣姐姐，這次你住多久啊？要住久一點啊，我快要過生日了，等我過了生日你再回去好不好？」

阿嫣笑著說：「怕是不行，不過我今天肯定是住下了，到時候你過生日，我再過來。」

晨兒有點兒失落，他點著頭說：「那好吧，那待會我們一起吃晚飯。」

我摸摸小喜的辮子，說：「今天吩咐廚房多做點菜，做阿嫣愛吃的，咱們要留住她的胃，讓她不願意走。」

阿嫣說：「我倒是想喝那湯，只是如今您都不做了。」阿嫣瞧了我一眼，略帶著抱怨的語氣。

「我如今手生了，做不來這東西了，不過你要是想吃，可以試試若水做的，她以前跟著我做，應該也學會了。」我不動聲色地說，自從俞琰走後，我把那些東西處理乾淨了，就沒有再做過這湯了。

「阿嫣試試吧，我待會去小廚房做，怕你們覺得不好吃。」若水不好意思地說。

「那是什麼湯？我也想嘗嘗。」晨兒眼睛發著光說。

「待會你就知道了，你父親當年可喜歡這湯了。」我對晨兒笑笑，晨兒往我身邊挪了挪，然後又拿起一塊點心給小喜喂著吃。

吃完了飯菜，阿嫣帶著小喜去洗漱了，若水和綉竹也各自退下了。

我和晨兒坐在門口看夕陽，晨兒說：「母親，今天和我一起讀書的阿東娶妻了。」

我點點頭，說：「你要是也有了自己喜歡的姑娘，就告訴母親，母親來過過眼，去給你說親。」

晨兒不好意思地說：「母親，晨兒沒有喜歡的姑娘，晨兒如今只想好好讀書。」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都好，娶妻也確實怕耽誤讀書，先不論這事，你要是有了就告訴母親，要是沒有就沒有，那就一心好好念書。」

晨兒點著頭說：「我知道了，母親。」

我說：「好了，去給你父親和幾位姨娘上個香吧。」

晨兒答應著，就去了，我跟著他，進了房間。

我看他熟練地洗手擦凈，接過丫鬟手裡的香，點燃了，走到俞琰和蕭娘他們的靈位前，跪下磕頭，上香，然後訴說著自己一天的經歷。

我把俞琰他們供奉在了屋子裡，每天晚上晨兒都會給他們上香，我只要求上香，可是晨兒還會每天都說一說自己一天的經歷和感悟。

俞琰他們的靈位沉默著，我也沉默著，心裡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