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第一九〇回 赤腳大仙
黃巢大軍跟著錦雞前行,突然不見。
眾人看去,原來是大雲寺。
尚讓滿面通紅,心想:「孟絕海能踏罡步斗出仙霞,我卻不行。」便上前對黃巢道:「大哥,興許我剛才看差了,讓我在步罡踏斗一回,定能帶大家出山。」
黃巢搖了搖頭,道:「賢弟,這次黃金山不是鬼打牆,定是有了更厲害的道術,困住了我們。這錦雞既然把我們帶回大雲寺,還是讓讓弟兄們安頓下來,等有機會自會出山。」
黃巢傳令下去,義軍又回到本來的位置住下。
尚讓不服氣,偷偷去步罡踏斗,卻總是看不清北斗,也沒有成功。
黃巢召集眾將,道:「眾位賢弟,列位將軍,且在這山中好生住下,生瘟疫的弟兄好生治療,等想出辦法來,自會出山。」
眾人都遵命稱是。
黃巢環視了下眾將,道:「此次尚有王璠、傅道昭兩位賢弟還在打探消息,他們應該還沒有被困。需得給他們傳遞消息,他們在外圍興許能帶來破困之機。喬鈐賢弟。」
喬鈐應聲而出,道:「末將在。」
黃巢道:「你去放幾支飛火,向王璠、傅道昭傳信示警。」
喬鈐答應一聲,往外就走。傳能和尚道:「我也跟鈐將軍去助助力。」
喬鈐、傳能到倉庫取了飛火。傳能捂著耳朵,點了好久,三支飛火升天。喬鈐又點了兩支。
這飛火有些動靜,有些火光,不注意的人不會發現。
而在外圍打探消息的王璠特意派了個小兵再看飛火。那小兵看到飛火,匆匆忙忙來報王璠。
王璠霍的站起,忙問:「有幾支飛火。」
小兵道:「五支,前三支間隔很長,后兩支接連而發。」
王璠大吃一驚,摔坐在椅子上,獃獃發楞。
這時,傅道昭匆匆忙忙闖了進來,道:「王將軍,黃王發出了飛火,大雲寺是不是出事了,我們速速去救吧。」
王璠雙眉緊鎖,道:「剛才飛火,我命人看了,乃是三長兩短,說明大雲寺確實遭遇不測了。」
傅道昭急道:「我們速速回去救黃王吧。」
王璠道:「你我可能比得了黃王、尚將軍、鄧將軍、柴將軍?」
傅道昭道:「天壤之別,怎能比得?」
王璠道:「他們都尚且應付不了的事情,你我進去能舊得了嗎?」
傅道昭一愣,垂氣道:「那如何是好?」
王璠道:「為今之計,需得知道大雲寺中發生了什麼?傅將軍,你且回去,不要輕舉妄動,等我今夜查看大雲寺情況。」
傅道昭心中正在琢磨,也沒有問王璠如何查看,便離了王璠帳房,心想:「如今張潾重病圍困黃金山,大雲寺內又遭遇了不測,我又因為探事不利,誤了軍機,需得立些功勞補過。如今尚有孟絕海、葛從周兩位將軍在江北,我且去尋了他們過來助力。」
想到此,傅道昭也沒有知會王璠,就想出去搬兵,可是官軍把黃金山圍的如鐵桶一般,哪能輕易突圍。
傅道昭便往外走,便想辦法,眼前就到了官軍軍營附近,見前面有十餘個官軍正在巡邏,便偷偷藏到灌木叢中。
只聽有人說:「賊軍戰鬥力果然頑強,幸好這幾日不要強攻。否則,不知道還能否或者回去。」
又有人說:「這幾日不會去攻了,聽了張先鋒已有了妙計,我們只需包圍,不出半個月,賊軍都會死在黃金山中。」
這時有個人說:「你們先走著,我去出個恭。」
那人鑽進了灌木叢,脫了褲子,蹲下出恭。那屁股正對著傅道昭。
傅道昭馬上聞到了臭味,急忙掩住口鼻,心中直呼:「晦氣。」突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轉眼看其餘官軍已走遠,傅道昭便輕輕抽出佩劍,輕手輕腳到了那官軍背後,狠命一劍,把那官軍扎了個透心涼。
可憐那官軍,拉著屎就去見了閻王。
傅道昭把官軍衣服扒了下來,自己穿上,等到天色稍晚,偷偷走了出來。
也是傅道昭運氣好,官軍見他穿著官軍服裝,還是個小頭目,沒有阻攔,竟被他衝出了包圍圈。
傅道昭出了包圍圈,把衣服脫了,走到了一個集鎮,想去買馬。
這集市多是牛和驢,傅道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匹老馬,便買了下來,部分晝夜往潤州趕去。快到潤州的時候,那匹老馬終於被累死。
傅道昭身上也沒了銀兩,因為在浮梁縣有扮乞丐的經驗,傅道昭便化妝成了乞丐,一者可以活命,二者也方便尋找孟絕海、葛從周。果然被他找到了葛從周大軍,把黃金山大雲寺情況講了一遍,才引出了上文書中孟絕海懸羊擂鼓離潤州的故事。
孟絕海、葛從周急行軍奔黃金上,如今還在路上,暫且擱下不表。
再說王璠。等傅道昭走後,傳出命令,沒有重要事情,不要打攪他。王璠找了塊黑布,把眼蒙上,躺在帳中蒙頭大睡,一支睡到二更天,天色大黑。
王璠把黑布解開,出了大帳,朝外看去。
王璠的鬼眼時有時無,用黑布蒙眼,可以讓他的鬼眼更加靈敏。
王璠睜鬼眼看去,見很多鬼使鬼差,從大雲寺的方向押來無數的鬼魂往酆都城趕。
這些鬼魂多是穿著義軍的衣服,病懨懨的,一看便知,大多是病死鬼。
這時,迎面來了一個穿著皂服的鬼差押著一個瘟死的義軍。
這瘟死義軍走的不快,這鬼差似乎鞋磨破了腳,走路一墊一墊的,也不快。
王璠看著鬼差眼熟,上前喊道:「這鬼差,不是王小六。」
那鬼差正是斥侯王小六。這鬼平時從沒聽過有人能叫他的,也是嚇了一跳。
王小六轉眼看是王璠,忙上前招呼道:「我當是什麼人能叫鬼,原來是王將軍。」
王璠道:「王小六,你混成了鬼差了!可見是或者精明,死了也是精明鬼。」
王小六苦笑道:「王將軍,你是不知道。因為這鬼太多,牛頭馬面忙不過來,就讓很多小鬼也做了鬼差。這鬼差太忙了,而且沒有什麼薪水。我已是半個月一刻不停的在趕鬼了,鞋和腳都磨破了,無錢買鞋,也不能休息,你說做鬼苦不苦。」
王璠道:「回頭,我多燒些錢給你,也給你扎些鞋少去。」
王小六千恩萬謝,道:「多謝王將軍了,能給我燒匹馬更好了,我能騎馬出差。」
王璠道:「這個容易,我回頭就讓人去扎,扎匹赤兔馬給你。」
王小六大喜,連連作揖道謝。
王璠道:「小六,你押的這個鬼魂,能否讓我給他說句話。」
王小六道:「別人不行,但是王將軍您,我就徇私一次。」把他瘟死義軍鬼魂往前推了推。
王璠道:「這位兄弟,大雲寺發生了什麼事?你且告訴我,我回頭也給你燒錢少鞋燒馬。」
那義軍有氣無力道:「這幾日,軍中沾染了瘟疫。黃王帶人突圍,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似乎比鬼打牆還要厲害,只能在寺中等死了,這幾日死去的弟兄越來越多,好不可憐。」
王璠嚇得面如土色,對王小六和那義軍道:「多謝了。你們且走吧。」
那王小六押著義軍也趕奔酆都城去了。
王璠垂頭喪氣,返回大帳,愁眉不展,苦死解圍之策。
擱下王璠暫且不表。
再說大雲寺中,傳善、傳真、傳能、傳亮酒色財氣寺僧被困的無聊,便約了出來,離大雲寺不遠僻靜處,去玩葉子戲消遣。
四人正玩得入港,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無量天尊,四位大師請了。」
四人抬頭望去,見面前站了個老道,只見他:
身不高,就三尺,又瘦小,還枯乾,鼓腦門、塌鼻樑,高顴骨、凹癟嘴。最突出,黃眼珠,轉又轉,直閃光。走如鵝、聲如鴨,打稽首,甚恭敬。穿麻鞋,未穿襪,號赤腳,是大仙。
傳能這把要輸了,見來了人,把葉子牌一扔,站起身來,雙掌合十,道:「仙長請了,不知有何事?」
那瘦小老道言道:「貧道的徒弟在此山中,我來尋他,找了一天也沒知道,如今口有些渴了,想找大師討碗水喝。」
傳能道:「我師傅教導我們,紅蓮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仙長不必客氣,我帶你,不僅能給你水喝,齋飯也能管夠。」
那老道甚喜,道:「多謝大師。」
傳能對師兄弟道:「我不玩了。」引著那老道,進了大雲寺,直接到了伙頭營,對火頭兵門道:「快快準備酒飯,給這位仙長吃。」
伙頭兵自然不敢怠慢黃巢跟前的貼身人,急忙端來酒菜給老道吃。
老道急忙道:「無量天尊,貧道不飲酒,不吃肉。」
傳能道:「準備素菜飯和茶水。」
伙頭兵有換了素菜。
傳能道:「仙長,你且吃著。我有事。」
說完,徑直去了方丈室,來見黃巢,道:「主公,我們出山應該有希望了。我見到了一個老道。能在困山的情況下,發現個道人,他必不是凡夫。」就把經過說了一遍。
黃巢道:「你說的有理。速把那道長請來。」
不多時,那道長到了方丈室,黃巢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讓老道上首坐了。
黃巢問道:「仙長,不知你到山中,所為何事?」
那老道道:「我來找我的徒弟。」
黃巢問:「你的徒弟叫什麼名字?」
老道道:「孽徒名叫趙璋。」
黃巢聞聽,哦了一聲,取了一張紙來,遞給老道,道:「仙長,你看下這張紙。」
那老道展開那紙一看,大吃一驚。
究竟那是一張什麼紙?這老道又是何人?且待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