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斷了念想
這東西之所以重現於世,恐怕是那個老女人把這拿出來糊弄那群沒見過世面的傻子罷了。
「我以為蘇家的無恥王爺已經見識過了。」葉卿默默的吐槽了一句,而後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瓶子來。
一打開瓶塞,一股白煙混合著腐屍的味道就飄了出來,葉卿彷彿沒看見一般,徑自走到對屍體的面前,將瓶子里的東西往他們身上倒。
那些屍體一接觸瓶子里的東西就發出幾聲滋滋的聲音,不一會兒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化屍粉?」公孫恪挑了挑眉。
「改良版的。」葉卿收回瓶子,淡淡地道。
她曾向秋雁要過一些化屍粉研究,而這個新版的化屍粉就是她改良后的成果了。
這新版的化屍粉腐蝕的速度要比舊版的快很多,而且腐蝕得更徹底。
解決完這一切,葉卿並沒有走到公孫恪的身邊,而是在離他大約一米的地方站好,她看著公孫恪那完美的臉,臉上寫滿了認真,「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如何?」
她總覺得這件事和她有關,雖然那群人是打著殺公孫恪的旗號來的,但是實際的抹殺對象,應該是她才對。
不過最讓她在意的就是,這些刺客身上的一些特徵和她手裡的那批暗衛很像。
「你?」公孫恪的臉漸漸冷了下來,看著葉卿的眼神也開始變得危險。
「對」
「呵呵呵,」公孫恪嘴角的弧度突然加深,勾勒出嘲諷的意味。他看著葉卿那嚴肅而精緻的臉,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你覺得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左右本王的意思。」
【025】
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這幾個廢物的培訓方法根本就是脫胎自她手上那批暗衛的,她要是接,通過查案的的的便利能摸出不少她需要的情報。
「我……」看著公孫恪眼中嘲諷的,葉卿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她愣愣地看著公孫恪那張傾國的臉,半天以後她才自嘲地抬起頭來,笑了笑,「抱歉,是我逾越了。」
是啊,她算什麼東西呢。
說到底她這個徒有其名的太后在公孫恪的眼裡也只是為了權勢能出賣一切的賤婦罷了。
像她這樣的人,在公孫恪的手上恐怕有不少吧。
無權無勢,她又有什麼資格跟人家提要求。
一隻手輕柔撫過葉卿的臉頰,將她臉上幾乎乾涸的血跡擦掉,葉卿愣愣地站在那兒,聽著公孫恪那充滿警告意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卿,等你真正有資格說話了,再來跟本王談條件吧。」
晚風吹在葉卿的身上,讓她身上那件沾滿血的中衣又貼緊了幾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四下望去,房屋頂上除了那些屍骸,再無他物。
而不遠處某個隱蔽的角落,孫公公和秋雁並肩而立,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
一道殘影從面前劃過,兩個同時跪下:「參見王爺。」
「秋雁。」公孫恪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
聽到公孫恪的,秋雁抬起頭來,恭恭敬敬地道:「奴婢在。」
「給本王盯緊她,一有風吹草動立即上報。」
「是。」
「下去吧。」
等秋雁走後,孫公公甩著拂塵上前一步,試探著道:「爺,您這話說得會不會太重了。」
他雖然站得遠,可是該聽的卻都聽見了。
平時兩人相處的時候,公孫恪雖說一直在欺負葉卿。但對葉卿確實是好的沒話說,連秋雁這白衣衛中為數不多的女娃娃都捨得派出去。
不過爺今天說的有些過頭了,女孩子本來就是要哄的,這樣恐嚇人家小姑娘,什麼時候能抱得美人歸啊。
孫公公的心思公孫恪又怎麼會不知道,他背過身去,負手而立:「葉卿她反骨太重,需要殺一殺銳氣。」
「反骨?」聽到公孫恪的話,孫公公不禁開始猜測,「王爺,您是說她想借著您的位置往上爬?」
他也聽白衣衛里的幾個小兔崽子說過,當時葉卿是自動找上公孫恪的。仔細想想,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你覺得她有這個心思嗎?」公孫恪沒有回答孫公公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孫公公搖了搖頭,很快就否定了心裡的猜測。
他跟葉卿這丫頭就接觸過幾次,並沒有察覺出葉卿這娃娃有什麼不軌的心思,她要真想往上爬的話,又怎麼會放任那些眼線在皇宮裡大肆活動呢,若真要往反骨上扯的話,倒是逃跑更符合她的性格。
逃跑!
想到這裡,孫公公猛地抬起頭來,驚訝的看著公孫恪,「您是說,她打從一開始攀上您,就是想甩掉身上的包袱,遠走高飛?」
公孫恪看著孫公公那驚訝的眼神,笑了笑。「老東西,魂可算是回來了。」
「沒錯,從一開始她就做好了離宮的準備。」公孫恪幽涼的聲音在夜空中飄蕩開來,聽起來詭異而飄渺,「她只要有本事,即便是接著我的勢力往上爬又有什麼關係,就算她要絆倒我和攝政王獨攬大權,我也絕無二話。可是我決不允許她私自逃出我的手心。」
從葉卿用手上的鬼令來跟他做交易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了葉卿的全部打算,他允許葉卿存有不該有的心思,但決不允許她擅自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
好不容易找到了這麼個心狠手辣又對他胃口的娃娃,要是跑了,那該多可惜啊。
另一邊的葉卿在公孫恪走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她瞪著眼愣愣的看著床上的紗幔,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若梅端著銅盆正準備進去,卻被突然出現的秋雁給攔住了。
「看門的小元子說國公府那邊有人找你,要過去看看嗎?」
「好。」若梅狐疑地看了一眼秋雁,將手裡的銅盆塞到秋雁的手裡,徑自走了。
秋雁深深地看了一眼若梅,便端著盆子進了葉卿的房間。
把門關好,秋雁將手裡的銅盆放在一邊,對著正坐在床邊發獃的葉卿開口:「太后,時間不早了,讓奴婢來伺候您梳妝吧。」
葉卿點點頭,「幫哀家梳妝吧。」
她這身衣服確實該換了,讓人看見了也不好。
等葉卿這邊換好了衣服,若梅也跟著進來了。
一進門,若梅就看見葉卿頂著一個巨大的黑眼圈坐在那兒,正由秋雁幫她梳妝。
若梅擔憂地看了葉卿一眼,問道:「太后,您沒事吧。」
這到底是怎麼了,不過一晚的時間,太后怎麼就憔悴成這樣了。
再看看這滿地的狼藉,若梅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夜闖常旋宮了。
「我沒事。」葉卿淡定地看了一眼若梅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轉過臉去「有什麼話就快說吧。」
若梅組織了一下語言,半晌之後才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剛剛侯爺打發人過來,說是想請太后在蘇家本家挑個姑娘。」
「姑娘?好端端地挑這個做什麼?」
見葉卿那一副迷茫的樣子,若梅出聲提醒道:「太后您忘了,過幾天犬戎的使節會進宮朝拜,侯爺說這次晉王要從咱們蘇家選個姑娘嫁到犬戎去和親。」
聽若梅這麼一說,葉卿倒是有點印象了。
北唐和犬戎一向交好,按照以往的慣例,犬戎的汗王在繼位的時候會派出使節來求一個王妃的。一般前往犬戎和親的,不是皇室裡面不得寵的公主,就是從王公大臣的女兒當中挑出來的。
「本來已經選好了福陵公主,但是她寧死不嫁。兩位王爺商量了一下,就決定從蘇家選出一個姑娘來代替福陵公主。」
「所以他就找上我來了。」葉卿嘲諷一笑,聲音冷到了極點。「他可真是好算計,好名聲都攬盡了,凈讓我背這些黑鍋。」
【026】
「具體的人選國公爺已經選好了幾個,希望太后能從裡面選一個出來。」說完,若梅從身上掏出一張紙來,恭恭敬敬地遞葉卿的面前。
葉卿接過來掃了一眼,纖白的手緊緊地攥著那張宣紙,幾乎將紙揉成了一團。
「太后,您這是怎麼了?」若梅看著葉卿那不善的表情,心裡很是疑惑。
這只是個名單啊,怎麼看完以後火氣這麼大?
葉卿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把心裡的怒火壓下來。
在若梅驚訝的目光下,葉卿手上的那個名單被撕成了碎片。
「太后,您這是何苦啊。」
「他既然讓哀家選人,那就得看哀家的意思。」葉卿看著那滿地的紙屑,一雙秋瞳剪水的眸子冷冽異常,「派人回去跟他說一聲,就說我人已經選好了,叫他不必操這個閑心。」
若梅聽到蘇靈這個名字,心裡已經明白了三分。她低著頭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蘇靈和蘇盈一樣是蘇宏章的平妻周氏的孩子,在葉卿還待字閨中的時候,這兩人仗著蘇宏章的寵愛沒少欺負她。葉卿今天要把蘇靈推出去,恐怕是要秋後算賬吧。
誰都知道犬戎是草原部族,嫁給那群蠻子這不是找罪受嗎?
只是這個蘇靈已經有了婚約,把她選出來和親會不會不太妥當啊。
葉卿也不在意,她站起身來繞過若梅,道:「叫人進來把房間掃一掃,別留下半點垃圾。」
葉卿選定了人選之後,並沒有告訴虞國公,而是直接修書一封,送到了公孫恪的手裡。
如葉卿所料,在第二天下朝不久,葉卿的常旋宮裡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葉卿,你這逆女。」蘇宏章帶著一身的怒氣走進來,還未靠近葉卿,就被站在宮門口的侍衛用刀攔下了。
葉卿坐在主位上懶洋洋地撥著茶杯里的茶葉,抬眼瞥了一下蘇宏章,懶懶地道:「把刀放下,請國公爺進來。」
聽到葉卿的命令,幾個侍衛這才放下刀子。
蘇宏章冷哼一聲,帶著一身的怒氣衝進來,站在葉卿的面前大聲質問:「你看你乾的好事。」
一看到葉卿那張笑眯眯的臉他就來氣,他叫人費心挑選的那幾個孩子她不挑,非要把蘇靈揀出來。
蘇靈和秦王世子早有婚約,兩家都挑好日子準備今年年底完婚了。
這幾日秦王犯事被晉王狠敲了一筆,秦王一家子本來就對他們明哲保身的舉動頗有微詞。
葉卿在這個節骨眼把她選出來和親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國公爺,怎麼了這是,看這火氣大的。」葉卿就跟沒看見那發黑的臉一般,依舊笑著跟打哈哈。「坐下來喝杯茶吧,有什麼事咱們可以慢慢說。」
看了一眼站在那兒當背景的宮女,那宮女便走上前去,替蘇宏章添了盞茶。
「你明知道靈兒她和秦王有婚約,你還挑她去和親,你這是擺明了是跟為父作對。」
「秦王只說在蘇家挑個女兒給世子當媳婦,並沒有指明是四妹妹吧。」葉卿輕飄飄一句話,成功地堵住了蘇宏章的嘴。「除了嫁人的二妹妹蘇盈,不是還有五妹和六妹嗎?哪一個不可以做世子妃。」
秦王妃當初的意思是挑一個品行端正的孩子給秦王世子做世子妃,根本就沒指定過誰。這個未婚妻的身份之所以落在蘇靈的身上,還不是因為她母親得寵嗎。
蘇宏章也不是傻子,撿著葉卿的話反擊回去:「那照你的說法,族裡那麼多優秀的女孩子怎麼不選,她們也是品行端正的好姑娘,哪一個不能勝任王妃的職務。」
葉卿愣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借著茶杯的掩蓋轉眼對秋雁投去一個求救的目光。
她總不能說自己看都沒看就把那張紙給撕了吧。
秋雁也沒讓她失望,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悄悄地比劃了五這個數字。
接收到秋雁的信號,葉卿放下茶杯,扯道:「哀家沒記錯的話,那名單上的女孩兒最小的才五歲吧。」
葉卿這話一出連蘇宏章都愣住了,「五歲,你是看錯了吧?」
「有沒有看錯你自己不知道嗎?人可是你選的啊。」
聽到葉卿的話,蘇宏章的臉上閃過尷尬。
這人還真不是他選的,蘇家枝繁葉茂,本家加上旁支的女孩一共有上百個,她怎麼可能每一個都認識。只是讓人從一些不得寵的女孩裡面挑出幾個名字好的而已。
最可惡的是晉王那個閹人還在那邊死催。
事急從權,當然是先把人選出來。哪有時間去一一核對啊。
「我選四妹妹也是出於對北唐皇室顏面的考慮。四妹妹的年紀正合適,蘇家的幾個未嫁的女兒里就數四妹妹是最優秀的,擔得起和親的重任。到時候四妹妹被封為公主,蘇家也算是光耀門楣了。不是嗎?」葉卿的臉上掛著純良的笑容,好心替蘇宏章分析道:「有我這個太后在後宮為父親你搭橋鋪路,再加上四妹妹這個公主為蘇家轉租名聲,相信未來蘇家子弟的仕途,一定是暢通無阻吧。」
「可那個汗王已經將是不惑之年了。」
葉卿擺明是要跟蘇宏章杠上了,「花甲之年的先帝不還是娶了我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這心狠手辣的毒婦,根本就不配繼承你娘的玉笛!」蘇宏章憤怒地一拍桌子,那一雙滿是怒氣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葉卿掛在腰間的白玉笛。
那是葉卿的母親留給她的。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蘇宏章立刻移開眼睛,心虛地挪向別處。
不過蘇宏章這一系列的神情,還是一個不差地落入了葉卿的眼中。
葉卿,但在蘇宏章一系列的指責之下,也拉下了臉,「哀家這可是跟父親你學的,青出於藍,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葉卿看著蘇宏章那越來越黑的臉色,嘲諷地笑了笑,繼續火上澆油,「有婚約又如何。父親大人,你可別忘了。當初把我推出來給先皇沖喜的時候,您可是沒有半點猶豫啊。」
【027】
她當初不和納蘭殊指腹為婚,那件事出了之後,蘇宏章不也是把她推出去平息眾怒了嗎。
不過那件事到最後便宜的還是公孫恪,原本納蘭家和蘇家都是站在攝政王那一邊的,後來為了跟蘇家劃清界限,納蘭將軍就轉而投向公孫恪的陣營了。
「孽障!」蘇宏章再也忍不住了,他衝上前去,對著葉卿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想起,葉卿的臉偏向一邊去,不一會兒,葉卿的臉上便出現了一個清晰的紅印,嘴角更是滲出血來,足可見蘇宏章這一巴掌有多麼用力。
「太后!」
離得最近的秋雁首先反應過來,先是將蘇宏章制止住,隨後才掏出手帕來,替葉卿將嘴角的血擦掉。
若梅也擔憂地上前一步,不過礙於蘇宏章在場,便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默默地低下頭去。
「沒你們的事,站在一邊看著吧。」葉卿推開給自己擦血的秋雁,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