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世與求生路3

范萱菱鐵著一張臉，極速、大步地向前走，連沿途上其他人刻意的目光也不回應，刻意的冷嘲熱諷也不在乎。她直到轉過三四個彎之後，才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已經完全完全看不到食堂、四周也沒什麼人後，才靠著牆壁大口喘氣。

范萱菱甚至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等到呼吸順暢之後，她先回到了自己一開始醒來的房間。

這個房間還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床鋪依舊是凌亂的，沒有人來收拾，唯一變化的，是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偏移了方位。

范萱菱把懷裡的罐頭放在床頭柜上，「……我怎麼打開啊？」她四處看了看，沒有任何可以打開罐頭的工具。她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在那裡面有著一個全新的開罐器。她在心裡默默地感謝了一下周之雪。

雖然並不清楚這個開罐器是不是周之雪放下的，也不清楚她收留范萱菱的用意何在。只從現在看來，她對范萱菱十分友善，讓人忍不住對她產生好感。

范萱菱吃完了不怎麼好吃的罐頭，重新躺在床上，盯著翹起來的牆皮。只在這短短的幾十分鐘里，她就感受到了遠超之前二十多年的惡意，對比起來，周之雪的善意更顯得彌足珍貴。

那三個人是什麼意思？范萱菱馬上開始思索。搜尋隊、屍潮、死人……一個又一個的詞語衝擊著她的大腦，他們故意在她快離開的時候提到這些，用意何在？

范萱菱坐了起來。她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少，唯一可以接觸到的只有這個避難所，其他事物對她來說都不夠真實。

她再次離開了房間。

既然避難所是唯一的信息點，那麼為什麼不去逛一逛呢？反正周之雪告訴過她，避難所的大部分地區都可以接觸。

范萱菱剛出建築，沒有鐵網的阻攔，陽光直接照在她的身上，這讓她眯了眯眼睛。接近晌午的陽光有些毒辣，氣溫也有些炎熱，這並不是個好的出門時間，但她不能再拖下去了，范萱菱捲起了袖子。

她一眼就望見了遠處高大的圍牆，圍牆向左右延伸著，一眼望不到頭，圍牆上面還有半新不舊的鐵絲網。

此時范萱菱的腦海中跳出一個詞:監獄。

陰暗的走廊，走廊上方的鐵網，光徒四壁的房間，無法看到外面的窗戶，在這一刻彷彿都有了解釋。

這個避難所是由監獄改造而來的。

范萱菱邁開步子，決定繞著圍牆走一圈，試圖測出這個監獄究竟有多大。

時間接近晌午時分，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

「更合適的人選。」

這句話深深地印刻在范萱菱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想到那三個人的談話，又想到一路上別人的目光，和周之雪安慰她說過的話，她明白，自己是被排斥了。

但是。

范萱菱轉念一想，原本自己因為搶佔了別人的資源而被排斥，但是如果她參與了搜尋隊，為這個避難所的人爭取到了新的、更多的食物，那麼……這是個博得信任的好時機。

她現在完全沒有機會，去了解到這個世界的喪屍究竟是怎樣的，它們是否像遊戲、影視劇那樣行動遲緩，又或者像基因變異那樣難纏。以自己的能力，她足以對付喪屍嗎？

……要是，要是自己死了，會是真正的死亡嗎？

范萱菱突然停下腳步。

她似乎把這一切都想得太輕鬆了。不只是不了解這個世界，她甚至不了解那個系統的目的，她對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一無所知。突如其來的寒意，讓她在炎熱的陽光下如入冰窟。一直不去在意的喉嚨，也因為長時間沒有水的滋潤而灼燒。

這時，突然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服。

范萱菱一驚，她慢慢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小孩。

這是個小男孩。他抬著頭，黑色的短髮服服帖帖的，大大的眼睛看著范萱菱，他的整張小臉都被口罩遮住了，身後還背著一個小書包。看到范萱菱回頭看他，小男孩收回了拽著她衣服的手。

「姐姐。」悶悶的聲音透過口罩傳出來。

范萱菱偷偷鬆了口氣，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溫和一些，蹲了下來，和小男孩的視線平視，「怎麼啦？找姐姐有什麼事？」

小男孩緩慢地搖頭，「從來沒見過姐姐，面生。這裡好久沒有陌生的大哥哥大姐姐了。」他連語速都是緩慢的。

「姐姐以後都在這裡住啦，我們以後也能見面的。」范萱菱也有意識地放慢語速，沒有喝水的嗓子有如刀割，「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

小男孩聽后，慢慢抬起左手，指向遠方。范萱菱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那裡不遠處有一個小女孩，她坐在小台階上，身穿簡單的藍色連衣裙，頭戴著蝴蝶結髮卡，小皮鞋擦得像新的一樣。小女孩低著頭，似乎沒有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只是獃獃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我和小瀾生病了，」小男孩解釋道，「最近才剛剛好一點。媽媽讓我們出來走走，可以……」他歪歪頭，眼神瞟到一邊，像在思考，「可以散散心。」

范萱菱笑著揉了一把他的小腦袋，「那要記得早點回去啊，別讓媽媽擔心。」

「嗯！我們馬上就回去了。」小男孩也彎了眼睛，接著他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卸下小書包在裡面翻找，最後把一件東西塞在范萱菱手上，「姐姐，給。」

是一瓶礦泉水。看起來沒有喝過一口，但是瓶蓋被擰開了，這應該是為了照顧小孩子，他的家長特地擰開的。

看著范萱菱驚訝的眼神，小男孩說:「姐姐說話的時候嗓子很啞，一定是好久沒喝水了，我的水給你喝。」

「你……」范萱菱看了看水，又看了看他，「你不渴嗎？」

小男孩搖搖頭，「姐姐，我要回去了，下回再見！」

不等范萱菱回應，小男孩重新背上書包，一瘸一拐地向小女孩的方向走去。直到走到小女孩身邊，兩人說了些什麼，一起牽著手上了台階，在離開前，小男孩還重新回頭，跟范萱菱揮了揮手。

范萱菱也下意識地揮了揮手，回應他。

過了一會兒，兩個小孩徹底消失在拐角處，范萱菱才回過神來。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水，這瓶水的包裝被撕掉了，看起來有500ml。

范萱菱盯了一會兒水，上下看了看，沒問題之後才擰開瓶蓋大口灌起水來。好久沒有喝水的她一口氣就喝完了這瓶水，焦灼的嗓子終於得到緩解。她擦了下嘴，拿著空瓶子，滿足地繼續邁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