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戍一的堅持
老監事這次是真被戍一給拖住了,就算他開了槍林,放了劍域,使了毒瘴,可依舊還是甩不開。戍一就跟個牛皮膏藥似的,他也是在觀武力克的加持下,把箭體術發揮到了極限,哪怕一個超微機甲都甭想逃過。
打到後面,他甚至覺得自己隱隱進入了另一個境界。就好像在他的身邊出現了這麼一個範圍,在這個範圍當中有任何異動,他的觀武力克都能立即鎖定,而他的大腦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時,他的箭體術已經自然出動了。
這就是領域的雛形,不過此刻的戍一還並不清楚這一點,他只覺得這個境界很玄妙。不過老監事他經多識廣的,自然也瞧得出來戍一如今的狀態,而且他知道的比戍一自己還多。
「你到是有機緣。」一槍盪開幾支飛羽,老監事對戍一蠱惑到:「若是你此刻與我停手,找地方安心參悟,不日你便能有突破。要知道掌握了領域,早晚必達自如。但是這種機緣稍縱即逝,你可想清楚了。」
戍一沒有說話,回過去的,依舊是三隻箭。聚氣成形,化罡為箭,這是戍一早就達到的境界。他甚至已經在這場戰鬥中,已經突破到無需短弩長弓,揮手間便能飛羽連發。
一炁三羽,這是他如今的極限。
如今的戍一,早已是傷痕纍纍,而且好些外翻的血肉都已經是幽紅髮黑。他能站在這兒,全憑著胸膛的一腔血,心頭的一口氣,這是在硬頂著。
就連他的意識都開始時不時的犯些模糊,若不是那玄妙的境界如及時雨般的出現,怕是老監事早就突破了他的牽扯了。
「我還能再拖一會兒,我還要再拖一會兒,我還得再拖一會兒……」
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裡翻來覆去的滾著,在無數次的翻滾中,它又匯成了一句話,這句話就只有兩個字,叫做「必須」。
我必須守在這裡,我必須拖住老賊,我必須在跌倒的站起來,而我必須要站的更直、更高、更加堅挺。
因為我出自金甲禁軍,因為我出自虎牙小隊,因為我答應了他們。
被劍傷了手,沒斷就行。被槍扎了胸,沒廢就行。被毒侵了肺,沒死就行。只要我還能睜眼,我就能看見,只要我還能看見,我就一定能截住!沒有理由、沒有借口,就是倆字兒,必須。
老監事面沉似水,別看他之前對戍一那麼說,其實他自個兒心裡清楚。戍一需要的並不是什麼靜坐參悟,相反,他最需要的其實就是這一場戰鬥。這不光光是與老監事戰鬥,更是在與自己戰鬥。他現在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的身體能不能挺到那個時候。
「不能再耗下去了。」老監事心中琢磨著,「若是真叫他覺醒了領域,沒有天晶戰甲我只怕真無法在短時間內脫身了。再叫江佑一那幾個小鬼壞了我的好事,靈王那個老小子我就更難對付了。」
心中計較已定,老監事再看向戍一時,不免嘆息道:「罷了,罷了,說不得我今日要壞了你的機緣。」
聲音落下,他竟然迎著飛羽就沖向了戍一。那速度,即便是在戍一的觀武力克中都迅如急雷。不過戍一也無需思考,他的身體是自然就有了動作。一聲咆哮,猛開雙手,萬箭齊發。
戍一這是全身半數的真炁都化了出去,霎時間,槍林破碎,劍域崩塌,如雲的毒瘴亦被撕裂,老監事根本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不過老監事這一來也根本就沒打算躲避,長槍飛舞,劍氣如虹,他既迎著箭雨,便是要以力撼之,畢竟他亦是跨過了洞察萬物之門的人。便是瓢潑大雨,他也能看的仔細分明。
只不過,戍一畢竟要比他多出一雙觀武力克。
不是每一位跨過那扇門的人,都能有這一雙眼睛。而在此刻,在這一個瞬間,世界都彷彿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停滯了。
戍一終於看清了飛掠而來的老監事,看清了他手中的槍,看清了他手中的劍。戍一看清了老監事的下一個瞬間,而就在這一個瞬間,戍一出箭了。
此前半身的真炁化作了萬箭,而此刻半身的真炁之化作了一箭。
這是絕殺的一箭,這是必勝的一箭,這是必須的一箭。
不過這一箭,戍一心頭的念頭不再是我必須要把他拖住,而是我必須要把他留下。
這一箭成,天地動,這一箭出,領域成。
戍一在這一箭中,突破了,也在這一箭中,入道了。
老監事也是跨過了洞察萬物之門的人,他也看見了這一箭,但是他擋不住這一箭。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箭透體而過,然後手起劍落。
「還真是有機緣吶,這都讓你突破了。」撫著胸前的傷口,老監事苦笑了一聲。
在他的身前,戍一已經敗了。
還是一樣的劍痕,還是一樣的傷口,他還是沒能扛住老監事的這一劍。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倒下,即便是昏死過去,他也依舊是站著。
不過這一次,他在失敗之前,足足的將老監事拖住了十分鐘,正是蘇芮與眾人所約定的十分鐘,不差一分,不缺一秒。
他還在老監事的胸前留下了一箭,他已經足以自傲。
就在這時候,田野將六丁擺好,佑一將杜嵐周圍的祭祀全部冰封,程斯思也把他那邊的祭祀全都打散,然後蘇芮也已經做足了準備,發動了六丁六甲。
但也就在這時,杜嵐所在的祭台乍現一團的殷紅的血光,這血光卷著神兵天問就飛向了冰晶湖中。也就在這時,從陳飛的前額里飛出了一團森綠的鬼火,這鬼火飄飄蕩蕩,也落向了冰晶湖。
但也就在這異變之中,蘇芮將杜嵐與陳飛都救走了。也是真因為此,真正的獻祭才剛拉開了序幕,就戛然中斷。
「不!」老監事咆哮著就沖向了祭壇。
佑一跟程斯思則果斷的逃了回去,而且佑一順道還去接回了戍一。
不過這些老監事彷彿都顧不上搭理了,他衝到了冰晶湖畔稍作探查,轉身便急吼吼的對著殘存的祭祀吼道:「還不快把那些學生的血肉拿出來接上!再晚些誰都得死在這裡!」
這一吼倒是給程斯思他們吼迷糊了。
回到了潛伏的地點后,田野跟九保武藏趕緊給戍一、杜嵐還有陳飛治療著,同時幾人也在商量著。
「本來我一瞧獻祭開始了,我還以為完犢子了,但是看樣子他們獻祭中斷的後遺症還挺嚴重啊。補不上就都得死這可還行?咱們是不是該去破壞下?」程斯思摩拳擦掌的說著。
江佑一倒是覺得這裡頭似乎有哪兒不對,可是又說不清楚。
但是萬幸,這會兒陳飛他醒了,而他醒來的第一句便是:「萬萬不可再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