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前塵如夢10

劍光在一瞬間揮舞起來，看得鳳凰歌心驚肉跳，饒是她不懂武功，光是閃爍的刀風就已經讓她露在外面的皮膚髮麻。

但招式未眼花繚亂很久，就以辜皓提著蔣文的頭而告終。

鳳凰歌不忍的撇過頭，任誰看了一個一刻前還是大活人而頃刻間被人生生砍下腦袋的場景也會心生憐憫。

辜皓走到鳳凰歌面前，將蔣文的頭擲到地上，頭顱滾了幾圈，將地毯都染成了鮮艷的血紅色。

鳳凰歌抬頭看進辜皓的眼睛，那紅色的異樣瞳孔，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一眼望不到頭，看得辜皓心裡一陣恐懼，為何這個愛了他七年的女人，會用這種目光看著他？

「凰歌......」辜皓喚她。

「如今你可滿意了？」鳳凰歌打斷他的話，明明是含笑的模樣，卻滿臉悲戚，聲音里有隱含的怒氣積蓄。

辜皓不知為何又無厘頭的笑了：「怎麼，本王還得告訴你，你的皇帝夫君已經死了，就在剛才，被我一刀砍下頭顱......」

鳳凰歌的瞳孔緊縮，她不知道現在自己是個什麼感受，麻木到不能呼吸……她還從未向辜項霄表白心跡......

「你不是他，一開始就是我錯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放過他？他是你的親哥哥！」鳳凰歌睜著眼，顫抖著聲音，語氣里滿是哽咽。

就算自己已經預料到這最壞的結果，但親耳聽到辜皓說出來還是不可置信，她以為辜皓為了顏面不會做這麼極端的事，看來只是她以為。

他冷笑，步步緊靠將鳳凰歌逼進死角，自上而下地俯視她，冷冷道：「放過他成全你們嗎？」

他挑起她的下顎，逼著她與他對視：「你自詡喜歡我七年，如今又卻表現出你深愛辜項霄的樣子，又是再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你夠了！你明知從一開始我就認錯了人，你，你明知……」鳳凰歌的聲音愈見低迷。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她的錯罷了，她也懷疑過，後悔過，但最終她也沒有勇氣問出口，明明答案呼之欲出，可她還是選擇逃避不是嗎？

此刻的鳳凰歌看起來頹廢脆弱到不堪一擊。

「你根本比不上他，你不配和他相提並論，這七年真讓我覺得噁心！」她呢喃的聲音越來越大，彷彿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辜皓改為捏住她的肩膀，大手因為用力而骨節泛白：「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樣的話？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

他們大吵了一架，其實有那麼多事辜皓沒有說，他曾經愛上一個小姑娘，在前塵的交錯里，那個小姑娘將自己誤認成了別人。他一度嫉妒的發狂，他做的許多錯事只是想讓她知道，他只有殺了辜項霄，才能保證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平安無事，不被奪走。

後來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含苞開到盛處，沒人可以忽略她的容貌。她的眼睛很妖冶但是很漂亮，像是會說話，他記得最清楚的是她十五歲剛到東曜時，初次看到她眼中那一點點欲說還羞的怯意，滿心歡喜的將自己看著。

這輩子，他再也沒看到過比這還好看的眼睛。

這才知道，他中了她的毒，且甘之如飴。

辜項霄愛鳳凰歌，他也知道。

不過好像一切都沒有了機會。

她自縊，死在辜皓登基的第二天。鳳凰歌的三個侍女傷心欲絕甘願隨她而去。

國喪，聖上輟朝三日舉哀。

多年以後，皇帝推開塵封已久的鳳藻宮的大門，他以為見到了鳳凰歌，在杏花下對他微笑。

一睜眼，卻只有敗落的杏花，與荒蕪的院子。

他原來是愛鳳凰歌的啊，她的七年等待，她助他步步為營，以至登頂皇位坐擁天下。

可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卻太遲了。

夜夜做夢，尋遍秘術士卻沒一人可以想出辦法讓她入自己的夢境，甚至連魂魄都遍尋不著。她在生前滿心歡喜想要討得自己的注意，卻在死後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