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零章：同時出國

兩年後，G城機場。

秦妮一家人聚在機場門口，包括慕赫、陸欣、淩章、唐憲廉。

「楚駿說他那邊趕過來的時候也晚了，所以就沒有過來。」

唐憲廉和秦妮解釋道。

「沒事，反正後面還會再見面的。」秦妮苦笑著，手裡拎著一個小包。

秦蕊還在朱傑輝和秦妮那聊天，秦莉娟拉著秦蕊說來說去，時不時抹一下眼淚看秦蕊，又瞥著看秦妮一眼。

秦妮接收到了秦莉娟的信號，但是很淡然，事已成定局。

唐憲廉和淩章陸欣三個，看了看慕赫，看了看秦妮，都找借口走開一會兒。

「淩章，你剛剛不是說，要上廁所嗎？」

唐憲廉頂頂淩章肩膀。

淩章一臉奇怪，「噢噢，」沒多久就反應過來，「是，陸欣，走，不是你剛剛說想上廁所的嗎？」

陸欣一下子就被拉走，連再見也沒說，「誒，誒？」

那三個人走了，秦蕊在父母那邊，慕赫的眼睛，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秦妮。

現在，秦妮終於有時間理他了。

機場來往的人很多，有的飛速跑著，有的悠然走過去。

慕赫邁開腳，一步步走到秦妮面前去。

還沒到，秦妮鼻子就有一點點酸。

慕赫特意露出笑臉，用手輕輕颳了一下秦妮鼻子，「傻丫頭，傷感什麼。」慕赫兩年後的樣子，比高中的時候成熟多了，也穩重多了。

就是他看秦妮的眼神從來沒有變過。

他的眼裡，有星星。

秦妮不管身邊有誰在看著，一頭扎進慕赫懷抱里。

慕赫任由她抱著，輕輕摸了摸她頭髮。

「我們要分開兩年。」秦妮閉起眼睛，盡量平復一下心情。

「我會抽時間去看你的。」

慕赫回答。

「真的嗎？」秦妮鬆開他的懷抱，抬起頭。

「真的。」慕赫半蹲下來，和秦妮平視。

秦妮心情好了一些，

「讓我們成為最好的自己，未來什麼時間都不要怕，我會等你，我會關閉起我自己的愛情線，絕不拈花惹草。」

慕赫平靜地說，一隻手在發誓。

「好了，我才不稀罕你發誓呢。」秦妮把他那隻發誓的手拿下來，終於真正放鬆地笑開。

她笑著，歪著頭，可愛至極。

慕赫慢慢靠近，兩隻手分別搭在她肩膀兩邊，

唇慢慢，貼了上去。

秦妮閉起眼睛，離別前的一個吻，就算是，一個不變心的承諾吧。

朱傑輝和秦莉娟還有秦蕊就在不遠處，兩個人的行為，他們都看到了，但是早已經默認。

秦妮穿著一件碎花白色上衣，褲子是寬鬆版的闊腿褲，化了淡妝，手裡的包拿在手上。

慕赫則是穿了一件印著簡單字母的短袖，一件休閑褲，頭髮乾淨利落。

秦莉娟和朱傑輝輕輕感慨，看著秦妮，秦莉娟又想流淚，

「都怪你，」秦莉娟拿出紙巾抹，看了朱傑輝一眼。

朱傑輝苦著臉，只能伸出左手把秦莉娟攬在懷裡，表示安慰。

作為父親，送孩子出國，是他迫不得已的選擇。但是他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準備，這次派了兩個人跟著，送他們到那邊，

國外的住宿也安排好了，三室一廳。還有一個房間，是專門留著給他們去看女兒用的。

只是公司還有事，這次只能送到機場。

慕赫好不容易鬆開了秦妮，眼睛看著地板，

秦妮攥緊的拳頭，沒有鬆開過。

她想了很多溫暖的，或是威脅她不準再找新的女朋友之類的話，現在也說不出來了。

「到那邊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好嗎？」慕赫把右手輕輕放在她頭上。

秦妮抬頭，吸了一下鼻子，突然笑起來，

「奇怪，又不是永別，我這麼傷心幹嘛，顯得很娘的樣子。」

慕赫嘴巴也綻開笑容，

「你這是什麼形容，你本來就是女孩子。」

秦妮眼裡還留在眼眶裡，聽到這個，眼淚又生生被擠了回去，哈哈笑開。

朱傑輝看到兩個人聊開了，再看看手錶，放開秦莉娟，站起來，朝那個方向，

「妮妮，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兩個人停住笑聲，朝朱傑輝那看去，秦妮不再扭捏，大方走過去，慕赫跟在後面。

朱傑輝又看了看派過去的兩個人，「她們的行李都拿好了嗎？」

「都拿好了，朱董。」

「好，這次就麻煩你們了，務必要把她們兩個安全送到那邊。」

「是。」

這麼說著，兩個負責同去的人就拉著行李，走到檢票處。

秦蕊也站起來等著秦妮。

秦莉娟的眼睛已經腫得像個核桃一樣，她不敢說話，一說話她就忍不住要哭。

秦妮用溫柔的眼光看著秦莉娟和朱傑輝還有慕赫，

「你們放心，既然走出這一步，我答應了的事，我就會全力以赴。」

三個人點頭。

秦蕊自動走到秦妮身邊，看著秦妮，知道她不舍，

「我也是，我和姐都會好好努力的。」

「姐夫，你可要老實點，看我姐這麼優秀，如果你變心，你會後悔的。」

秦蕊話鋒一轉，轉到了慕赫身上。

慕赫這次終於理了秦蕊一次，

「放心吧，我永遠是你姐夫。」

說完，慕赫笑了。

「姐夫竟然對我笑了，看來是真話。」

秦蕊驚訝地說。

大家心情上的陰霾都好了一點起來。

「我們走吧。」秦妮看著秦蕊。

「走。」秦蕊難得肉麻地攙起了秦妮，像塊橡皮泥一樣，這是記憶中秦妮眼淚最多的一天。

秦妮想回頭。

秦蕊把她摁住，「別看了。」

秦妮猶豫一下，又站直了身體，真的沒有回頭過。至少，她有秦蕊。

秦妮換起一副面容，眼睛里寫滿堅定。

秦妮始終讓秦蕊粘著，行李都是那兩個朱傑輝派的人拿，年齡比秦妮大五歲左右。

他們很敬業，沒有多說話，只是跟著姐妹倆。

出國的飛機，還是第一次坐，時間很長。

思緒還在國內。

兩年了，都是這麼過來，沒有參加太多的社會活動，沒有過多參與公司事務，有的只是悠閑的學校的日子。

每次空閑的時候和陸欣散散步，去樹下畫畫。

一想到這些，秦妮的腦子裡就一陣亂。往後靠了一下，脖子正好對著座位靠椅，右邊是無盡的白色雲朵。

左手有些麻，秦妮往左邊看了看，秦蕊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秦妮左肩上睡著了。

她還張著嘴巴。

秦妮把它合上，秦蕊迷迷糊糊起來，翻了個身，把頭往左邊放過去。

秦妮眼睛看著前面的座位，盡量不去想陸欣，不去想慕赫，不去想父母，只是要想，要怎麼儘快調整好，開始這一切。

她現在要獨立承擔起責任，不但要管好自己的事，還要管好秦蕊。

本來她就是處於叛逆期，不知道二小姐當慣了，一個人受秦妮管教會怎麼樣。

想到這，秦妮忽然笑了一下，大不了姐妹兩個互掐兩頓就好了，反正異國他鄉的，誰也插不了手。

秦蕊聽到笑聲，皺著眉頭醒過來，看到的秦妮是一臉陽光明媚的樣子。

「你的心情怎麼變得比什麼都快？」

秦蕊扶額，睜開眼睛，坐直。

「那你還要我哭唧唧哭個兩三天啊，你這丫頭。」

秦妮回復回去。

「那倒也不是，不過我可說好了，到時候再打雷下雨，我跟你說，我是一定要跑到你床上睡的。我現在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躲了。」

秦蕊很認真地在說實話。在家裡她偶爾還可以開燈，有時候故意弄出動靜，阿姨就會起來開燈看看，兩個人嘮嗑幾句，那種不安全感就消失了。

現在去了外國，秦蕊想到的第一點就是這個。想起來秦妮以前一副拒絕的表情，秦蕊在飛機上就先說好這個問題。

「你啊。」

秦妮看秦蕊一臉正經卻是說這個事，把臉一轉向窗外，

「隨便。」

秦蕊這才又放鬆回去，忽然又起來，

「到時候不準反悔，不準反鎖，也不準罵我。」

秦妮一個白眼過去，

「喂，秦蕊，你捫心自問一下，我對你真有那麼差嗎？」

秦蕊還真的假裝摸一下心口，認真回復秦妮，

「它說，是的。」

秦妮輕輕打了秦蕊一拳，有點好氣又好笑。

「哈哈，你看你笑了，心情差不多了吧？」

秦蕊坐回去，開始吃飛機上準備的東西。

她們坐的是頭等艙，沒有太多人，所以兩個人像平時一樣打鬧。頭等艙還有很多是外國人，她們說那麼快的中文，也沒有人注意去聽她們說什麼。

秦妮像被什麼擊中一般，秦蕊剛剛那樣是在逗自己開心？

秦妮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秦蕊，

秦蕊嘴巴里還咬著吸管，

「幹嘛這樣看我，我不是姐夫，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啊。」

秦蕊往左邊移了一點，做出怕的樣子。

秦蕊越是這樣，秦妮就知道她是在努力緩解自己的情緒。

秦妮從包里拿出一串鑰匙，其中有兩把是一樣的，她脫了一把出來，

遞給秦蕊。

秦蕊猶豫接過去，左看右看，發現並不認識，沒見過，

「這是哪裡的鑰匙？」

秦妮不緊不慢把那串鑰匙放回包里，閉上眼睛假裝休息，因為睜著眼睛，不好意思說出那樣的，

「我房間的鑰匙。只有兩把，你一把我一把。我晚上睡覺都會鎖門，所以你有了鑰匙，什麼時候想過來都可以。無論是不是下雨天。」

秦妮可是用了很多勇氣來下這個決定。為了秦蕊，她也破例了。

其實她是喜歡一個人睡的。

可是現在，要照顧妹妹。

她也在用同樣的愛，來溫暖自己啊。

秦蕊拿著鑰匙，珍貴地放進了背包里。

從小，就想貼近姐姐，以她為榜樣，活在她的光輝下，一直有一種距離感。

現在，秦妮願意為了她作出改變。

秦蕊知道因為什麼，因為她的努力，姐姐看見了。

她不願意秦妮一個人在國外，自己獨立成長。

現在剛到那邊去，應該也不習慣吧。

秦蕊清楚明白，她這個姐姐，要比她感性得多。

「那好，你說的，不準反悔。我到了那邊，先和你睡一個星期再說。」

秦蕊又得意地吃起飛機上的東西。

秦妮一聽，睜開眼睛，一瞬間有點後悔這個決定，

可是還是硬著頭皮，

「你最好盼望床大一些，不然我潛意識裡要把你踢下床，可不準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妮兩隻手叉在前面，腳放直，字從兩排牙齒縫裡出來。

「呵呵～」秦蕊用笑緩過去，繼續吃東西了。

秦妮這才收回了剛剛那副表情，對著雲，也露出笑臉，

第一周，有她，也好。

***

「你真要這麼急嗎？我估計她現在才剛剛下飛機。」

機場，淩章和慕赫。淩章手裡拉著慕赫的箱子，把他送到登機口。

慕赫從容地把箱子拿過來，

「急。」

淩章無奈笑笑，「也是，這兩年，你也賺了不少外快，你軟體那邊，也夠你在國外生活兩年了。」

淩章指的是慕赫天天在經營的軟體，大學兩年，只要是不和秦妮在一起的日子，慕赫都在運營軟體。

現在，他的存款，也是有一些了，兩年的生活費和學費，可以說是沒問題了。

「記得我們兩個人的約定，還有，記得幫我賺機票錢。」

慕赫看著淩章，刻意提醒道。

「放心吧，兄弟。一路順風，保持聯繫。」

淩章拍拍慕赫肩膀，咬了一下嘴唇，要控制一下那份情緒。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到那邊了我會給你回電話。」

慕赫拉著箱子離開，俊俏高冷的面容，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還是一樣顯眼。

因為這件事只有兩個人知道，所以送他來的人只有淩章。

秦妮也不可能知道，慕赫就在第二天，偷偷跟她一起來了同一個國家，就住在隔壁的那棟樓。

慕赫很快進去，拐了個彎就消失不見。

淩章心裡感覺空落落的。從小到大的兄弟，做了一個瞞天過海的決定，還要當著自己的面離開。

慕赫，全世界，也就只有你敢這麼對我了。淩章心裡想著。因為是陸欣的話，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走。

淩章開車回學校的路上，那輛飛機，正好起飛。

一樣的方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公路上。

但是目的都是相同的，尋找自己的前途和幸福。

淩章瞪大雙眼，最後眼淚沒有流下來。

紅色車子，在機場路飛馳而過。

而慕赫那班飛機，也進入了雲層里，在地面上，用肉眼，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