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偷偷看你

慕赫手裡，只有一個灰色皮箱。因為要上飛機，多帶了一件外套。

就讀的學校已經找好，就是秦妮那所。在華西兩年，已經可以說把這邊的生活費給賺夠了。

飛機平穩飛行。

這就是，你來時的路。慕赫心裡想著，閉上眼睛，靜靜等候時間流逝。

***

秦妮和秦蕊一下飛機，就有人過來接送，車子往繁華地段的街道過去。路牌上都是英語。

清一色的外國人。

司機直接把姐妹倆送到住處——一幢橙色裝修的一層小平房裡。隔壁就是主人家，姐妹倆是單獨擁有一個小平房的，還帶有一個小花園。

小花園裡有水管，有鞦韆，還有一個小的停車場。

幫忙搬行李的人先進去了，把行李放到門口。

秦妮去開了門，四個人進去，裡面的設施已經都弄好了，三個房間，還有一個廚房，一個客廳。

「你好。」門外有一個外國人用不地道的中文說。

秦妮放下東西，過去開門。

「你好。」秦妮笑著，和她打招呼。

「我是朱傑輝先生請的保姆。」阿姨友好地說。

秦妮一臉驚訝地看著秦蕊，秦蕊也站起來。

「那請進來吧。」秦妮讓出來，讓阿姨進去了。

這是一個看上去有40歲的阿姨，但是是外國人，竟然還懂中文。

看來老爸沒少下功夫。

「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的上班時間是早晨八點到晚上十點。」

阿姨一雙眼睛有活力地，看著兩個說。

秦妮鬆一口氣，還以為她要留在這裡，

「好的，那麻煩您先幫我們準備午餐吧。謝謝。」

秦妮很客氣地把阿姨領到廚房，阿姨動作很快，立刻上手。

一看，就是很有經驗的保姆。

「大小姐，二小姐，我們安全把你們送到了，我們也要去我們那邊一會兒。」

其中一個幫忙搬東西的說。

「你們那邊？什麼意思？」秦妮選了一個正好對著他們兩個的地方，坐下來慢慢問。

「就是朱董下飛機以後給我們打了電話，讓我們在這兩年裡保護兩位小姐的安全。」

那個剛剛說話的又回答說。

秦蕊放心地躺在沙發上，有人保護好多了，原來還擔心壞人呢。

「那你們住哪裡？」

秦妮好奇。

兩個人都往隔壁指了指，是一棟居民房裡，和秦妮這邊就隔了一條馬路。

「噢～」

秦妮若有所思，朱傑輝都安排好了。

「我們兩個一個跟大小姐，一個跟二小姐。你們在不同的學校上學。」

「好吧，那你們先過去吧。」

「是。」

兩個人被訓練得很好。

秦妮和秦蕊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阿姨做好了飯，就放在桌子上喊了一聲，沒有停留，就找事情做了，實在找不到事情，問秦妮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秦妮說沒有。

所以阿姨捧起一本自己帶來的書，就在窗口旁邊坐著讀了起來。

「姐，你看。」秦蕊先發現了。

秦妮看過去，微笑。

「看什麼看，我告訴你，你在我旁邊啊，以後就是我啰嗦了。」

秦妮一邊換鞋，一邊用姐姐的口吻說。

「才不要聽你那些大道理，我會自學的。我已經長大了。」

秦蕊撅嘴。

「好了，趕緊吃飯，吃了以後我們先到學校看看。」

「安排這麼緊湊？」

「那當然了，學業不能耽擱啊，你還想先休息一個月嗎？」秦妮視線離開飯菜，看著秦蕊。

「行吧。那我們怎麼去？」

秦妮猶豫一下，還是用英語問了阿姨，阿姨說起英語來語速很快，可是秦妮能聽懂，

大意就是有專車，二位想去哪裡就可以去，阿姨也是司機。

「專車？爸給我們在這邊也買了一輛？」

阿姨的話秦蕊不能全明白，只是能聽懂一些，所以又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秦妮。

秦妮又繼續問車的事，阿姨指了指院子門口。

有一輛六人座的像小公交車一樣的車。

姐妹倆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現在走吧。」

「走。」

秦妮、秦蕊和阿姨還有兩個保鏢，就這樣一起坐著車在街上逛。

前面兩個座位，一個是阿姨開車的位置，一個是空位，姐妹倆坐中間，後面兩個分別對應姐妹倆。

下飛機不久，就感受到了異域風情。

周邊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一切又是重新開始。

阿姨帶著兩個大致逛了一下校園，回來已經是六點鐘。

阿姨沒有等吩咐，就主動去做了飯。秦妮、秦蕊兩個癱坐在沙發上，一個無力地看著一個，勉強笑了笑。

「打個電話回去給他們。」

秦妮用腳去勾秦蕊的腳。

秦蕊拿起手機，（因為出國，秦莉娟破例給了初中生手機）撥通電話。

才響第二聲，就有人接了電話。

「喂？」

是秦莉娟那個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秦蕊一時沒忍住，想說什麼，話像被堵住一般，把手機遞給秦妮。

「你這人。」秦妮小聲說一句，看秦蕊有些不對勁，還是接電話過來。

她的反應倒是很正常，現在她和昨天秦蕊的狀態反過來了。

「喂，媽，我們這邊很好，你看。」秦妮拿著手機，轉換了視頻，把周邊照了一遍。

秦莉娟笑中帶淚，

「真是苦了你們了。」

秦妮再把攝像頭轉向自己，「這是必須要經歷的。媽，你別在我剛搬進來的時候哭哭啼啼好不好，我在適應的同時還要安慰你。」

秦妮故意說。

秦莉娟這才停住眼淚，「好，好。到了就行，好好休息。」

「嗯。」秦妮把攝像頭對準自己的臉說。

朱傑輝的聲音突然出來，

「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爸爸提。」

「好的，知道了，爸。」

「秦蕊呢？」

朱傑輝問，秦妮看了一下秦蕊，她在哭，

秦蕊連連擺手，嘴巴口型說「不在，不在。」

秦妮把視線又放回屏幕上，

「她去洗澡了，太累了，明天或者後天我讓她給你們打個電話。」

「行吧，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照顧妹妹，不要再吵嘴了。」

秦莉娟提醒，說著說著，聲音又抖了。

「媽，我知道了，你別又煽情，我們在這裡過得很開心的。準備吃飯了，我們先吃飯。你們也吃好喝好哈。」

秦妮對著屏幕，乖乖地說了「拜拜。」

電話就掛斷了。

阿姨吃完飯，又一個人默默坐到一邊，兩個保鏢在外面門口站著。

「吃完去洗澡，洗完了就睡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是新的。」

秦妮看著秦蕊說。

秦蕊雙眼通紅，默默扒飯。

秦蕊很快就吃完了，秦妮還在餐桌旁邊坐著。

她去洗澡，阿姨來收拾碗筷，秦妮現在才有時間好好坐下來，滑了滑手機。

「打電話給慕赫。」

秦妮對手機說道。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先撥一遍中文，後來手機里又播了一次英文。

秦妮連試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

無奈放下手機，把手攤開，他不是應該知道這時候她們到了這邊嗎？怎麼會關機？

或許是在忙吧，又在宿舍里忙什麼了。

「打電話給陸欣。」

「嘟……」很快，陸欣的電話就通了，兩個人說了好一陣子。

秦蕊洗了澡，生怕秦妮反悔，一骨碌就跑到秦妮床上去，開了燈，開了空調躺下來。

在房間里還能聽見她在外面講電話的聲音。

柔和的燈光，還有秦妮的聲音，讓秦蕊的心情好了不少，

隨手拿起一本英語教材，就看了起來。

「好，再見。」

秦妮掛電話。

「那我先回去了。」阿姨收拾東西準備出門，用英語說道。

秦妮也回答「好的。辛苦了。」

房子里就又恢復安靜了。

現在房子外面就還有一個保鏢，他們晚上是輪流值班的。

看著保鏢的身影，秦妮輕輕鬆了口氣，所有的職業，都不是這麼簡單。把保鏢撤走，她們兩個又很沒有安全感，只能……各司其職了。

以後，可以經常請他們吃東西，作為補償。

想到這個，想起來冰箱里還有一些水果和咖啡。

秦妮打開門，把一杯咖啡和一串水果拿了出去，「請吃吧。」

保鏢愣了一會兒，還是接受了，「謝謝大小姐。」

「不客氣。」

「對了，如果晚上實在太困了的話，你也可以回去休息。」秦妮不忍心，還是這樣建議了。

「不，大小姐，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工作。」

「那……辛苦你了，謝謝。」

秦妮說。

保鏢憨憨地笑了一下，吃起了東西。

秦妮輕輕關上門，也把客廳的燈給關了，走到衛生間，洗了澡。

路過房門的時候，看到秦蕊躺在自己床上看書，放輕了腳步。

溫熱的水沖在身上，把疲憊都沖走了。可秦妮腦子裡想的卻不是那些讓自己疲憊的旅途，而是慕赫。

唉，今天沒有接到電話，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秦妮盡量讓自己不要再想這些空的東西，快速洗了澡。

「你還不睡嗎？」

秦妮回到房間，秦蕊還在看書。

「嗯，現在睡了。」

秦蕊立刻放下書本，順勢滑到枕頭上，閉起眼睛。

秦妮也關了燈，躺了下來，摸出手機，連通訊消息也沒回？慕赫一整天到底是去了哪裡？

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但洗澡過後的舒適，已經把不安給覆蓋住了，困意襲來，秦妮手裡握的手機沒有放下，就睡了過去。

***

慕赫下飛機的時候，秦妮和秦蕊已經到學校報道，開始正式上課了。

秦蕊上的是正常的初中課程，定時間。而秦妮的沒有定。

把行李搬到住的地方——秦妮家後面那一幢的居民樓里，慕赫就簡單收拾了一下。

看手機裡面都是秦妮打過來的電話和信息，慕赫回撥了過去。

「喂。」

「喂，你昨天去了哪裡？」秦妮正好下課，走在校園裡，約了阿姨坐車回家。

「昨天我在夢裡想你。」

慕赫笑著說。

「你別來這一套，你從來都不會不接我電話的，昨天例外。」

秦妮已經坐上車，阿姨發動車子。

「好吧，我錯了，總之，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慕赫知道她想問什麼。

秦妮低頭一笑，手裡拿的書隨著她的身體一搖一搖地。

「在那邊還習慣嗎？」慕赫躺下來，呈「大」字躺在床上，聲音低沉。

「還可以，一切都很新鮮，學校也很好，我適應得很快。倒是秦蕊和我來之前相反，最近心情不怎麼好，不知道今天怎樣。」

秦妮聊著家常，因為學校離住的地方不是很遠，一會兒就到了，跳下車。

慕赫聽到蹦跳的聲音，直接坐起來，

「你在哪裡？」

「我？我剛回到家。」

秦妮說著，走進院子。

慕赫掀開二樓窗帘，拉了一點出來，終於看到她的身影。

「嗯，我也是剛回到宿舍。」慕赫心不在焉地說。

秦妮這時候已經走近了家裡，把書放在桌子上，

「啊？你們宿舍平時不是很吵的嗎？怎麼現在這麼安靜？」

秦妮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拿出了一串葡萄放在茶几上，支腿坐了起來，把一顆葡萄丟進嘴裡。

慕赫關上窗帘，「噢，這不是中午嗎，他們還沒下課呢，下了課的也去吃飯了。」

「那行吧。說到這個，我下午約了課，跨國電話很貴的，晚上你打給我。」

秦妮有些撒嬌地說，又開心地把一顆葡萄丟進嘴裡。

「好，都依你。」慕赫回答。

「那先這樣了，我掛電話了。」

「午安。」

「午安。」

掛了電話，秦妮看看手機里的時間，再看看外面，是秦蕊放學的時間，阿姨已經先一步去接秦蕊了。

放下桌上的葡萄，秦妮看了看四周，有面。

照顧妹妹，好吧，那就給她做一次義大利面。

在慕赫身邊，沒學過，可是也看過很多次，應該能行。

秦妮把廚房的窗口打開，空氣透了進來，很涼快。

從碗櫃里拿出東西，然後熱水。

嗯，等待。

秦妮一拍手，就等在煤氣前。

廚房是對著後面那棟樓的，所以只要秦妮一開窗，慕赫就可以看得到。

正好，來的第一天，就見了她第二面。

即使她不知道。

隔著一條路，慕赫只能看到她在廚房忙碌，不知道她具體在做什麼。

唉，歲月靜好，那是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慕赫痴痴看著。

然後起了身，洗漱，整理自己。

那麼，慕赫在國外的生活，也真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