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借兵

「你就是滿胄吧？」在退下大臣之後，王聖留下王玄策和滿胄，對滿胄問道，「你回來得真不是時候。」

滿胄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立刻表明態度，「我回來不是為了做國王，只是個任務。是摩訶震旦國的皇帝非得要我回來。」

王聖笑道：「你不必緊張，我並非要強迫你什麼。其實我和你都是喜增的受害者，他踩著我們倆才成為了戒日王。現在他死了，按道理，摩揭陀該歸你，羯若鞠闍和薩他泥濕伐羅該歸我。既然你拒絕王位，我也不勉強你。」

那不等於說，戒日王的江山都該歸她了？誰來統治天竺，王玄策並無興趣，他問道：「王後殿下，討伐阿羅那順有幾成把握？」

「沒有把握。」王聖回答他，「我並沒有多少可調用的資源，喜增死得太突然，我還沒準備好。阿羅那順為了坐穩王位，他很快會來對付我，那些對王位有企圖的貴族也會很快來對付我，所以我的狀況非常窘迫。不過並非沒有機會，遮婁其大亂，阿羅那順倚仗的靠山沒了，鳩摩羅王想旁觀，對阿羅那順未必支持。」

「那麼何時能救出被帶去華氏城的其他人？」王玄策問。

王聖遲疑，「那得等我取得華氏城。」

「王後殿下現在有多少兵馬？」

「我能直接調遣的並不多，王舍城及附近的兵馬不過數千，要想成事，還得借兵。別看剛才那些大臣爭著表忠心，願意拿出實質幫助的恐怕寥寥無幾。有勢力的貴族是否願支持我這個女人呢？或者成功之後，他們沒有別的企圖？」

「我明白了。」王玄策失望道。王聖說的話當屬肺腑之言，她現在也挺困難。王玄策卻不能等了，拖下去，蔣師仁他們更加危險。

滿胄見他沉思，上前問：「沒有辦法嗎？再打聽打聽，哪位國王願出兵幫我們。」

王玄策搖頭，「不，天竺的兵都信不過。正如王后所言，天竺的國王和貴族對戒日王留下的王位有野心，請他們來，如引狼入室，怕是會反咬我們一口。」

「管他們是狼是虎，先幫我們把人救出來。我們不行動，阿羅那順就要打過來了。」滿胄著急道。

「可這些兵借來了，要是不聽我們調用，聽從原主人的，不僅救不了人，我們自己也危險了。」王玄策思索著，一個想法漸漸成形，「只有向遠處借兵，遠到的兵才能掌握。我們要自己控制軍隊，那位王后也非善類，不可盡信於她。」

王玄策邊說邊看向王聖。王聖也看著他。

他笑著讓滿胄翻譯後面的話。「王後殿下，既然兵力不夠，我當去借些兵來。」

「去哪裡借？王正使在天竺人生地不熟。」王聖問。

王玄策笑答：「天竺不熟，吐蕃熟啊！」

王聖詫異。

「大唐文成公主為吐蕃王后，只要稟明阿羅那順扣押大唐使團，相信吐蕃能助我一臂之力。天竺人與吐蕃接觸不多，不了解此國，吐蕃兵強馬壯，早已是一方強國。只要吐蕃兵到，阿羅那順不足為懼。」王玄策自信滿滿道。

王聖卻顯出猶豫，她與吐蕃完全沒有交集。「只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王后多慮，吐蕃人不習慣天竺氣候，就算他們想賴著不走，天氣也不留他們。」王玄策等待王聖回答，她應該會答應，因為她此時別無選擇，現在其他國家都在觀望，不會有人借兵助她。

猶豫片刻，王聖點了點頭，「那就依王正使說的辦吧！」

王玄策不敢再等，立即動身。

抓獲大唐使團的消息傳回曲女城，阿羅那順大發雷霆，「叫你們抓住摩訶震旦國的使團，你們怎麼辦事的？把最重要的人放跑，留下的全是沒用的！」

信使為他的主人解釋，「當時王聖王后趕來，如果對王后無禮，傳出去不利陛下的名聲，民間會說陛下不尊重戒日王的姐姐，剛成為國王便薄待先王家眷，無情又無義。將軍聽從王后的要求，都是為了陛下著想啊！」

「你們真為我著想，就該殺了那個通譯！」阿羅那順大怒難消，「王聖……王聖！我還沒開始對付她，她先出手了！」

王座旁側坐著日胄，他立刻開口，「請止歇怒氣，它會阻礙你正常思考。王聖是個野心勃勃的女人，戒日王死，她確實該有所行動了。如果她再婚，她的丈夫在王位繼承上比你更符合正法，所以她和滿胄都是你要除去的大患。現在滿胄落入她手中，在正法上你已輸了一大截。所幸戒日王死得突然，她應該尚未準備好，你當立刻發起進攻，一舉把她擊潰。」

「你說得對，睿智的室利鳩摩羅。我要抓住那個女人，然後成為她的丈夫，這樣我的繼承權就合法了。」阿羅那順手掌緊握，「我要向她宣戰！理由就是……理由就是……」阿羅那順突然發現自己沒有理由，「理由就是她不服從新國王！」

這條理由真算不上，王聖已經宣布質疑阿羅那順的王位合法性，她作為戒日王僅存於世的血親，說這種話是很有份量的。

「那麼陛下。」信使發問，「摩訶震旦國的使團要怎麼處置？請給個指示，小的好回華氏城復命。」

阿羅那順正在暢想勝利后的情景，使團問題已經被他放了一邊，在戰爭即將開始的時候，一個遠到而來的外國使團，實在可有可無。「都是些沒用的人，按計劃殺掉算了。」

「是。」信使領命，正要退下。

「等一等。」日胄說話。他對阿羅那順說：「正使已經跑了，這時殺掉使團其他人沒有用處，反會激怒摩訶震旦國。暫且留下他們，也許可以當作人質。」

「好吧，就按你說的辦。」阿羅那順同意此建議。

日胄離開正殿，心事重重。他並不看好阿羅那順，任何時代，紛爭之始，最先出頭的梟雄都是後來者的墊腳石，更何況阿羅那順連梟雄都談不上。自己必須遠離這種人。

地里冒出侏儒，向日胄鞠躬。

「東邊的情況怎麼樣了？」日胄問他。

侏儒回答：「王玄策已離開王舍城，到吐蕃借兵去了。」

「吐蕃？」日胄驚訝，「去這麼遠？」

侏儒說：「在天竺他借不到兵，只有到吐蕃試試。」

「就算吐蕃王答應，有大雪山阻隔，不會過來太多人馬，畢竟大軍很難翻越雪山，哪怕是生在雪山上的吐蕃人。」日胄思索，「除非……由吐蕃王出面，說服其它國家出兵。最有可能的就是泥婆羅國，泥婆羅的公主嫁給了吐蕃王。」

「室利鳩摩羅，你打算怎麼做呢？」侏儒問。

「我嗎？我再看看。吐蕃太遠，先看看他們能成什麼氣候吧！」日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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