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鄰而居⑶

她知道？！

許冬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她剛剛說了什麼？

她說，她知道他過得怎樣！

呵呵，這是不是代表著，其實她也有在默默關注自己咯？！

腦海里一閃而過的認知，讓許東青莫名的欣喜——

因為她對他，也並非想象中那麼不在乎！

想到這裡，許東青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她，眼中有光。

可他停留在她臉上的那束熾熱的目光，讓張青春感到有些不自在。

她想起了十年前，他臨行時那一幕——

那天，是陰雨天，下著毛毛雨，微涼。

她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襯衫，撐了一把透明傘，在交叉路口上遇見許冬青。

那時的許冬青，就站在街頭拐角處，身上的格子襯衫和黑色短髮都被雨淋濕了，臉色異常深沉且蒼白。

十六歲的她，和十八歲的他相對無言。

爾後，倆人一前一後默默地走進人群，走過大街，穿梭在地下商場間，最後停在人潮洶湧的地鐵站台上。

終於，兩人肩並著肩。

周圍包裹著他們的是陌生的鐵軌、陌生的人潮、陌生的氣息，以及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十八歲的許冬青，面上有著固執的桀驁，亦有著與年齡無關的眷戀，他伸手將她護在身側，以免遭遇陌生人的擠搡。

他喚了她一聲：「張青春！」

聲音不大，被沖淡在人群里，可她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揚起好看的秀眉：「嗯？！」

許冬青問：「張青春，你喜歡我嗎？」

她眨巴著眼，看著他帥氣的臉，不點頭也不搖頭。

喜！歡！

可她不敢回應，也不能回應。

她的沉默刺痛了他的心。畢竟太年輕，他有他的驕傲！

他深深嘆了口氣，轉個身，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圈住她，然後慢慢地收緊，收緊，緊到讓她覺得疼。

他說：「我……要走了！」

也許，餘生不見！

她沒有推開他，而是把頭埋進他濕透到發冷的懷抱里，呼吸著他身上帶著雨絲的氣味。

她嘴巴張開，可是發不出聲音，眼淚倒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要走了不是？！

愛不能，亦挽留不得！

很難過，有種窒息的感覺。

他用手指慢慢梳理著她被雨沾濕的亂髮，一絲絲，一縷縷……行走發間的指尖儘是他無言的溫柔。

不走不行嗎？！

她眼睛里充滿了哀傷，可惜他並不能意會。

嘀嗒嘀嗒——

地鐵進站了。

車門打開，人潮洶湧。

他要走了！

於是，他鬆開了擁抱著她的手……

……

張青春至今仍清楚地記得，他那時候走得那麼匆忙，彷彿迫不及待想要走出她的生命似的。那清瘦孤傲的背影，如一出哀傷的電影，黑白分明，載滿疲態和青澀。

許冬青他並不知道，他走的時候，餘下她一人，站在地鐵站台上，像個迷了路的小孩，驚慌失措地哭了……

她也曾以為，此生無緣再會！

怎知，闊別十年，蛻變了青澀懵懂的他們，會重遇在年長成熟時？！

可他變得……似乎肆無忌憚了！

面對他專註的目光，她尷尬而不失溫柔地問：「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過於專註的眼神，讓她沒來由地感覺到好緊張，也好難為情。

她的囧態落在許冬青眼裡，讓他心情格外的好。他喚了聲她的名字：「張青春！」

她條件發射地挺著腰板，應聲道：「有！」

許冬青眼睛里笑意盈盈。

他說：「我還一直喜歡著你，我們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