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斬斷因果，絕情而去！

張浪神色尷尬的看向蕭乞，勸道：「蕭兄，都過去那麼久了，你還是不肯……」

「你閉嘴！！」

蕭乞沒等張浪把話說完就喝止住了，掃了白忘川一眼后，冷冰冰的看向眾人，道：「滾，不要讓我再殺你們一次。」

「蕭魔祖！」金身老者朝蕭乞拱了拱手，苦笑道：「我知道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都得罪過你，但他們已經付出了代價，不僅魂飛魄散了一次，而且還困在羽化仙樹中數百年，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語罷，金身老者頓了一下，神色複雜的看向眾人，道：「如今的他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他們了，與其說是重生，倒不如說是新生。」

「哈哈。」

蕭乞笑了，轉過頭，目光凌厲的看著金身老者，道：「你可以忘記你是怎麼死的，但我不會忘記，永遠不會忘記。」

「那天，是我的大婚之日。」

蕭乞指著遠方的四聖山，講出了一段塵封的歷史。

「我一生只愛過兩個人，蘇洛與韓凌兒，那天是我與韓凌兒的成親之日，我滿心歡喜的登上山巔，我告訴凌兒……我成仙之日，便是我娶她之時。」

「你們看到了么，那天的凌兒有多美，女為悅己者容，我第二次見到她那麼美的時候……是在李家，是在李威那小子的婚宴上！！」

「我眼睜睜的看著凌兒嫁為人妻，我告訴自己，她只是個過路人，但她恨我，我知道她恨我，因為我負了她！」

「我為什麼負了她？你們知道么？」

蕭乞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殘仙、痴佛、青龍、白忘川，每看向一個人，那人都會情不自禁的低下頭，不敢與蕭乞對視。

「那天，在我成仙的最後一刻，你們不請自來，搶我的仙胎，殺我的親人，害的蘇洛慘死，韓凌兒含淚而別！」

「我知道，這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誤會了蘇洛，若不是我在感情上糾纏不清，就不會負了蘇洛，也不會負了韓凌兒。」

「你說那些都過去了，是，你說的沒錯。」

「我在陰間找到了蘇洛的魂，如今也娶了蘇洛的轉世之身，林清淺，但韓凌兒呢？她已經永遠的，成為了別人的女人！！」

「而你！」

蕭乞忽然轉身指向白忘川，怒目而視道：「我永遠也忘不了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永遠也忘不了……你朝我揮刀的那一刻！」

「我什麼都可以接受，什麼都可以原諒，但我唯獨接受不了背叛，唯獨原諒不了你！！！」

語罷，蕭乞手中攥起一股魔氣，指著門外道：「滾，別讓我再看到你。」

噗通！

白忘川跪在了地上，低著頭哽咽道：「師尊，我錯了，我不是真的想殺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你最強的徒弟，我才是你的驕傲……」

「滾！！」蕭乞怒斥。

「不！！我不滾！！！」

白忘川忽然抬起了頭，淚流滿面的嘶吼道：「你當初就是這麼趕我的，你讓我滾，我滾了！你只看到了我殺人，你只看到了我無惡不作，但你知道他們是怎麼欺負我的嗎？！我是被逼的，我只能反抗！我不反抗我就要死！！」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你以為我也是從修行起就所向無敵的蕭乞嗎？！不，我不是你，師尊，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沒有你的資質，我沒有你的本事，但我已經儘力做到最好了，你為什麼看不到我，你為什麼看不到呢？！！！」

白忘川哭的撕心裂肺，張浪等人盡皆沉默了，就連犀聖都默默的站在蕭乞身後，眼中閃過一抹對白忘川的同情之色。

「呼……」

蕭乞深呼一口氣，冷冰冰的看著跪在他腳下的白忘川，道：「我當初趕你，是為了讓你獨當一面，是不想讓你為我殺人，為我而造孽，你懂么？」

「殺人？造孽？哈哈哈！」

白忘川突然慘笑了起來，道：「師尊，世人稱你為魔祖，你是最大的魔，你對我說，不想讓我殺人，不想讓我造孽？哈哈哈！」

「我說的是，不想讓你為我而殺人，不想讓你覺得我欠你什麼，我蕭乞不喜歡虧欠別人，我想殺得人，我自己能殺，你能聽懂嗎？」蕭乞道。

「我沒有覺得你欠我什麼！我知道錯了！師尊，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現在只想回到你身邊，你原諒我吧好不好，求求你了，我真的只想回到師尊身邊。」

白忘川泣不成聲，哭的像個走丟了的孩子。

「哎。」

痴佛長嘆一聲，雙手合十朝蕭乞行了一禮，苦口婆心道：「蕭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白施主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你就原諒他吧。」

「第一，別拿你的佛跟我說話，我不信佛。」

蕭乞伸出幾根手指，道：「第二，我在乎的不是他殺了多少人，我在乎的是他背叛了我。」

「第三，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蕭乞冷冰冰的看向痴佛，對痴佛同樣沒有半點好感。

痴佛頓時被噎了個啞口無言，只能悻悻的低下頭，生怕惹禍上身，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所以……師尊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我了，對么？」白忘川失魂落魄的跪著。

「別傻了，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收你為徒么？」

蕭乞忽然俯身，勾起白忘川的下巴，冷笑著看向他。

「為什麼？」白忘川愣住了。

「因為……」蕭乞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這雙眼睛能看到未來，我看到了有個無敵的仙人會闖進當時的縹緲死界，而你又是千古罕見的封仙體質，所以我才會收你為徒，傳你道法，但也只傳了你，我最弱的毒道而已。」

「我只是在利用你，你對我來說，只是個一次性的工具而已，你懂么？」

蕭乞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神中帶著少許玩味之色，戲謔道：「不然，你這麼一個平平無奇，性格偏激的畜生，我憑什麼要收你為徒？」

砰！

白忘川跪不住了，一屁股癱倒在了地上，搖頭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接受事實吧，傻子，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趕你走，是因為我看到你就想殺你！」蕭乞冷笑。

「不可能！師尊，你在騙我，不可能是這樣，絕不可能！！」

白忘川失控了，發了瘋似的嘶吼起來。

就連張浪也愣住了，獃滯了許久之後，猛地轉頭看向蕭乞，驚問道：「你怎能做出如此無情之事？！」

「無情？哈哈。」

蕭乞笑著搖了搖頭，道：「怎麼？才發現我是個無情之人么？」

「你！」張浪噎住了，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好，今天我就把所有心裡話都告訴你。」

蕭乞似是終於爆發了所有的情緒，死死的盯著張浪，道：「若不是我看到了未來，若不是我知道只有你能救我，我早就殺了你。」

「你以為，我在神界真的守護了你一萬多年嗎？不不不，我用我的超脫之力阻礙了你的超脫之力，不然……你早在幾千年前就超脫了！」

「我恨你，從一開始你將我從時空黑洞中拽出來，冒犯我的時候，我就恨你恨到咬牙切齒，但我一直在容忍，因為我看到了我的死亡，在神噬中……逃無可逃的死亡！」

「我復活之後，跳進斷魂崖想殺了你，但我突然發現，你早已不弱於我，我殺不了你，只能破壞你的修行，只能一步步摧殘你的道果。」

「可是沒想到，最終還是讓你超脫了。」

「哈哈，你這個又蠢又笨的廢物，也只是仗著運氣好罷了，你知不知道你活到今天害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給你當墊背，給你當替死鬼？！」

「我告訴你，張浪，我討厭你，你對我來說就像白忘川一樣，只是個復活我的工具罷了，你還當你自己真的很重要呢？」

「呸！」

蕭乞狠狠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輕蔑道：「其實，你在我眼裡連條狗都不如。」

砰！

這次輪到張浪跌倒了，傻傻的癱在地上，呆若木雞道：「怎麼會這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么，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蕭乞冷笑，指著庭院中重獲新生的眾人，道：「你復活了我的仇人，你還有臉問我怎麼會這樣？！」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們是你的仇人，而且他們對我有恩，我……」張浪恍惚道。

「閉嘴！」蕭乞怒斥，道：「我不想聽你解釋，我今天就想讓你知道，我恨透了你！」

「恨我為什麼還要幫我？」

張浪「噌」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猛地抓住蕭乞的肩膀，死死的盯著蕭乞的眼睛，質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你平時不是這樣的，你蕭乞不是這樣的，就連剛才都好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

砰！

蕭乞手中魔焰拍在了張浪胸膛上，打出一個凹陷的血坑，張浪「噗」的一聲吐出口金色神血，難以置信的看向蕭乞。

張浪能感受到，蕭乞這一掌下了死手，否則也不會打傷他的超脫之軀了。

「為……為什麼？」張浪死死的瞪著蕭乞。

「因為，你是個傻子。」

蕭乞冷冰冰的瞥了張浪一眼，又轉身看向殘仙、痴佛等人，道：「你們好自為之。」

最後，蕭乞的目光落在了白忘川身上，上前一把扯住白忘川的衣襟，目光狠戾道：「至於你，既然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就做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準備吧。」

語罷，蕭乞提起白忘川，猛地衝天而去，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咕咚。」犀聖咽了口唾沫，目瞪口呆的望著蕭乞離去的方向，一切發生的太快，他根本沒法反應過來。

「噗！」

張浪再次噴出一口神血，氣色萎靡的倒在了地上，失神的眼睛仰望天空，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慘笑。

「原來，我這麼討人厭啊……哈哈。」

張浪凄慘的笑著，他的傷勢在惡化，不斷侵蝕著他的肉身與肌膚，但是張浪卻顧不得療傷了，滿腦子都是曾經與蕭乞的嬉笑打鬧。

但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蕭乞之間的因果線全都碎裂了，所有的情義，所有的關聯都被蕭乞親手斬斷，只留下些許支離破碎的回憶。

彷彿，在這一瞬間，張浪與蕭乞就變成了兩個陌路人，兩個素不相識，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

但是，在上一刻，他還在和蕭乞打鬧，怎麼此時就突然的，變成了這樣？

張浪想不通，也不相信蕭乞會突然翻臉，會如此的絕情。

難道這就是人生嗎？難道這就是俗話說的人心難料嗎？！

張浪不懂，也不想懂了，只想默默的躺在地上，閉上眼睛，緩緩昏厥了過去。

「哎。」

這時，金身老者長嘆一聲，上前扶起張浪，與痴佛、殘仙、犀聖將張浪抬到了屋中的木榻上，小心翼翼的為其療傷。

「主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和自由神的關係明明一直很好……」犀聖疑惑道。

「不知道。」金身老者搖了搖頭，道：「不過，我感覺蕭魔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或許也是迫於無奈……」

「無奈？」犀聖更懵了，皺眉道：「主人已經成了神，在這天地之中完全可以為所欲為，他還能有什麼無奈？」

「因果。」

痴佛忽然開口了，緩緩吐出「因果」二字，道：「萬法皆可破，唯有因果不可破。」

「此話怎講？」犀聖緊皺眉頭。

「佛家有言，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結什麼樣的果，譬如蕭乞幫了張浪是因，張浪復活蕭乞便是果，這是佛偈，也可以說是順其自然的道理。」

「但，若有冥冥中的力量干擾了因果，蕭乞就必須破壞順其自然的道理，斬斷因果，逆天而行。」

痴佛眼中冒出慧光，似乎悟到了什麼。

「所以，主人與自由神決裂……是為了打亂因果關係？！」犀聖驚問。

「對。」

痴佛篤定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別忘了，蕭施主方才說過……他那雙眼睛……可以看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