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眾親皆敵
神佑之地,竹林。
這裡有兩座小屋,張浪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屬於林清淺的那座屋子,便大步走到靈梔的屋門前。
要走的人攔不住,正如痴佛所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既然張浪已經斬斷了與蕭乞的情義,所以即使會有感傷,但也不會多說什麼了。
走到靈梔的屋門前,張浪「咚、咚、咚」敲起了門,想給靈梔好好的道個歉,獲取靈梔的原諒。
砰!
門被推開,張無劫鑽了出來,看到來人是張浪后,連忙回身朝屋裡喊道:「娘,爹回來了!」
張浪俯身,想抱起張無劫,好好的哄一哄他,但他剛張開手,就聽到了靈梔的一聲冷喝。
「讓他滾!」
靈梔的聲音冷冰冰的,不摻雜任何感情,似乎被張浪傷透了心,已經徹底心冷了。
「呃……」
張浪愣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噔噔噔!
腳步聲響起,靈梔冷若冰霜的走了出來,一把扯過張無劫。
「你背叛了感情,我恨你,別再讓我看到你!」
砰!
木門被狠狠的砸住,將張浪關在了門外。
「靈梔,你誤會了,我沒有背叛感情,更沒有背叛你!」
張浪慌忙動用自由之道,穿梭進屋中,閃身到靈梔面前,伸手想抱住靈梔,卻不曾想被靈梔一把推開。
「你走不走?」靈梔冷著臉,歪著頭,美目中透出的冷漠是張浪從未見過的。
「我……我……」
霎時間,張浪似乎被一股難言的情緒頂上了喉嚨,支支吾吾的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把話咽進了肚子里,失魂落魄的低下頭,道:「對不起,我已經忘了她,我現在只想和你好好的,你不要離開我,也不要讓無劫離開我,好么……」
「呵呵。」
靈梔冷笑,彷彿在看陌生人般看向張浪,神色冰冷道:「背叛,有第一次就會有最後一次,我不會原諒你,你走吧,不要再打擾我們母子,否則我會對你徹底失望。」
「娘!這是怎麼了,娘!你不要趕爹走!」張無劫哭了,他不知道事態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明明前些日子爹娘還無比恩愛,怎麼突然的……突然的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真的沒有背叛你!」
張浪快抓狂了,一把抱住靈梔的臉,死死的盯著她的美眸,嘶吼道:「你看我的眼睛,我現在只愛你,只愛我們的這個家!!!」
啪、嗒。
兩滴晶瑩的淚珠從靈梔眼角滑落,她眸子里似乎閃過一抹心疼,但最終還是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冷聲道:「怎麼?你對我這般嘶吼,是想殺了我么?」
語罷,靈梔抬起下頜,露出白皙的脖頸,道:「來,殺了我,我給你殺!」
「你放的什麼屁!!」
張浪徹底怒了,放聲咆哮道:「我怎麼可能殺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放開我。」靈梔冷斥。
「呼……」
張浪深吸一口氣,放開了抱著靈梔臉頰的手,拼盡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強顏歡笑著哄慰道:「媳婦,別鬧了,我像你保證,以後絕對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好不好?」
「不好!」
靈梔執拗的搖了搖頭,隨即一把推開張浪,扯過哭鬧的張無劫,冷冰冰的丟下一句后,道:「你不走,我走。」
語罷,靈梔拽著張無劫就要離開。
「你走?你往哪裡走?!」
張浪急了,連忙飛身擋在靈梔面前,臉上掛滿了不解的淚水,道:「你想要去哪裡?這是我們的家啊!你不是要與我一直在家中廝守嗎?」
「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靈梔拗著頭,倔強道:「我說了,我不會原諒你,要麼你走,要麼我們母子倆浪跡天涯,哪怕在大荒中餵了野獸,也比守在你這負心漢身邊強!」
「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相信我呢?!我真的沒有背叛你,一次也沒有!」張浪急的面紅耳赤,像個熱鍋上的螞蟻。
「我就是不信你,我就是討厭你,我就是恨你!」靈梔道。
砰!
張浪情不自禁趔趄兩步,碰倒了凳子才反應過來,神色獃滯的盯著靈梔與張無劫看了許久。
靈梔彷彿有些不忍,所以她刻意偏過了頭,冷聲道:「你走吧,我不想在見到你。」
「娘,你不要趕爹走,求你了,不要趕爹走啊!」張無劫嚎啕大哭。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扇在張無劫臉頰上,張無劫頓時止住了哭聲,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靈梔。
這是靈梔第一次打他,也是最讓他不解的一次。
靈梔看著張無劫困惑的眼神,玉手顫抖了一下,但還是緊緊攥成了拳頭,冷著臉怒斥:「還哭嗎?還替他說話嗎?再哭,我打死你。」
「行了!」張浪臉色蒼白的開口了,黯淡的目光落在張無劫身上,漸漸化作一抹溫柔。
「孩子,照顧好自己,不管什麼時候,你一定要記住,你是我張浪的兒子,是我萬古無二洪荒神,是我救世主自由神的兒子!」
「你……一定要比我更強!」
「起碼……不要父親這般……惹人嫌。」
語罷,張浪慘笑著看了靈梔一眼,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最終,他的身形漸漸消失在了屋中,猶如煙塵般,風一吹……就散了。
呼~
一陣陣冷風刮來,張無劫獃滯的抬著頭,不解的看著靈梔,一雙大眼睛中寫滿了「為什麼」這三個字。
靈梔撩動青絲,盯著張浪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最終似乎被風吹的乏了,疲倦的低下頭,撫摸著張無劫臉上的手指印,喃喃道:「對不起……娘必須要這麼做。」
語罷,靈梔一把抱住張無劫,開始埋頭大哭。
……
幽魂窟。
許多幽魂族小輩熱火朝天的練習著掌法,他們修行的功法極為新穎,據傳是「幽夜真王」在一次受挫中悟出來的「扇耳光之道」。
這時,密布的陰雲上忽然有一股壓力襲來,有個幽魂族小輩下意識抬起了頭,當他看清烏雲上站著的那個人后,頓時又驚又喜的叫喊起來。
「兄弟們快看,那是幽袖鬼王!幽袖鬼王回來了!!」
「什麼?傳說中的幽袖鬼王?也就是我們的自由神?!」
「是啊是啊!老師父說他是蒼茫宇宙的救世主,也是整個宇宙里獨一無二的最強者!」
「哇!今天居然能見到幽袖鬼王的真容,快去通告族中前輩,快啊!」
眾多小輩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有的興奮到不能自已,有的則是瘋狂朝張浪揮著手,希望張浪能看到自己,更有甚者激動的直接飛上了半空,想更近的看一看張浪。
霎時間,不知有多少幽魂族小輩為張浪而痴狂,為他而手舞足蹈。
轟隆隆!
這時,無邊陰雲中忽然劃過一道血色雷霆,有個遮天蔽日的血色身影出現了,帶來「噼里啪啦」的閃電,震懾群鬼。
「血雷王幽青!!」有幽魂族驚呼道。
「血雷萬丈映蒼穹,唯有幽青稱英雄?!」
「是啊!真的是血雷王幽青!」
幽魂族小輩更激動了,如果說張浪在他們心中是個不可觸及的神,那麼幽青便是屬於他們的「傳奇人物」,在幽魂族中的威望比起張浪只多不少。
呼~
這時,又一陣濃郁的陰風吹來,陰風散盡后,無邊陰雲上出現了第三個身影,他身材偏瘦,卻帶著股淡淡的莫名邪威,正是幽魂族真正的鬼王,蘇少青。
這下子,眾多幽魂族小輩徹底沸騰了,他們只聽聞過張浪、幽青、蘇少青三人的大名,平日里一個真人都見不到,可是今天……居然齊刷刷的聚集在了陰雲之上!
這對於幽魂族來說,簡直是駭人聽聞的視覺盛宴!
無邊陰雲之上。
「呼……」
張浪長舒一口氣,嘴角扯起一抹笑容,神色複雜的看向蘇少青、幽青,唏噓道:「好久不見。」
他被靈梔趕出家門后,憋了一肚子的氣,不知道該去哪裡發泄,所以便想著來幽魂族這邊看看,說不定見見故人,笑談一番后,心境會平復許多。
但他卻沒想到,蘇少青與幽青根本沒有與他「笑談」的意思。
幽青先是冷冰冰的朝張浪拱手行了一禮,然後陰陽怪氣的笑了笑,道:「哎呦,我的救世主師兄怎麼想起來看我幽魂族啦?該不會……又要在這裡避難吧?」
「幽青!」
蘇少青冷聲呵斥住幽青,瞥了張浪一眼后,再次看向幽青,板著臉教訓道:「以後說話過過腦子!自由神早已天下無敵,還有什麼需要讓自由神避難?」
說完,蘇少青頓了一下,轉身看向張浪,畢恭畢敬的拱手道:「幽青年少輕狂,若是冒犯了自由神大人,還望自由神大人不要與他計較。」
張浪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彷彿做夢似的看著蘇少青與幽青兩人愣了許久。
蘇少青並沒有在意張浪的神情,繼續拱著手,恭敬道:「既然自由神屈尊來到我們這偏隅之地,想必是需要什麼東西,若有什麼看得上眼的,儘管拿去。」
語罷,蘇少青在懷中摸索了一會兒,最終取出一個滄桑、古老的木匣,雙手呈到張浪眼前,道:「不過,鄙族最貴重的也就只有這虛無木匣了,若是自由神需要,在下自當雙手奉出。」
「什麼意思?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張浪恍惚道。
他發現自己好像看不懂了,似乎從蕭乞開始,世上的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對,與他越親近的人,就越要疏遠他,彷彿他變成了個掃把星,變成了個過街老鼠,人人都恨不得走上去啐兩口唾沫。
彷彿在這一刻,眾親皆敵,整個世界都站在了張浪的對立面。
「啊?」蘇少青怔了一下,隨即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道:「自由神該不會真的避難來了吧?」
砰!
張浪一把攥住了蘇少青的領口,眼中的恍惚漸漸化作一股怒意,道:「你們一定有事情瞞著我,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這樣對我?!!」
「呃……」蘇少青臉色幾度變幻,最終變成了一抹苦笑,道:「自由神該不會想要殺了我吧?」
「你放屁!!」
張浪猛地鬆開了蘇少青,彷彿個氣急了的孩子似的,憤怒的跺著腳嘶吼道:「我從來沒想過害你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想我?為什麼全都要這樣針對我?!!我究竟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我認,我認錯還不行嗎?!!」
「哎。」
蘇少青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被揉亂的領口,苦笑道:「別傻了,自由神,你消滅了神噬之後,我們安全了,所以不再需要你,更不需要……再帶著虛偽的面具,假裝自己有多喜歡你,多愛戴你,那樣真的很累。」
「你什麼意思?」張浪愕然。
「少青王的意思是,我們一直都很討厭你,所謂的情義只不過為了鼓勵你,讓你救世罷了。」
幽青冷冷的看向張浪,眼神逐漸變得陰狠起來,咬牙切齒道:「我永遠也忘不了,在虛無幻界中,因為你的愚蠢,因為你的自私,害的我哥,害的我的同族們神魂俱滅。」
「你說他們成了神祇,你拿這種連三歲小孩都不信的謊話來哄騙我,我偏偏還要裝作相信你的樣子,偏偏還要……喊你師兄,事事唯你是從!」
砰!
幽青閃身到張浪面前,一把攥住張浪的胸襟,身後血雷轟鳴不止,將半個蒼穹都映成了血色。
血色雷光之下,幽青那張猙獰的鬼臉尤為兇惡。
「我永遠也忘不了,在我殺了那個人族之後,你對我釋放出來的殺意!」
幽青死死的盯著張浪,道:「若不是少青王攔著,我早就與你決一死戰,哪怕拼了這條命,我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啪!
張浪一耳光把幽青扇飛了出去,怒瞪著幽青,道:「老子沒有騙你!幽木他們真的成了虛無幻界的神祇!我當時想殺你,也只是因為一時衝動而已,我視你為親兄弟,我當時只是單純的認為,殺人就應當償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