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忠臣吐露真相

第4章 老忠臣吐露真相

自吳國叛亂,到周亞夫帶兵凱旋,前後數月,天氣已經暖和起來,雲端之下浩然佇立的長安城被點綴得美不勝收。

正午時分,天邊的暖光悠悠地籠罩著長安城。城內最大的酒樓內人聲鼎沸,在一樓大廳里來來往往的客人,都不免抬頭多看幾眼二樓的那幾桌酒宴。

吳楚軍吃了敗仗,大漢朝廷大獲全勝,城中的百姓們也不必再提心弔膽地過日子,計算著吳王的戰馬鐵蹄什麼時候會踏入長安城。城中處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息。

此刻,列侯們坐滿了酒樓的二層,紛紛身著華裳,交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聞得列侯們你一言我一語,好不激烈地議論著不久前的戰事。

「吳王劉濞不自量力,竟妄想與我大漢朝廷相抗衡。短短三個月,劉濞就從野心勃勃地發兵到二十萬軍卒全被斬首,這周亞夫大將軍不愧是我大漢的一員猛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那也是梁王死守梁國的功勞。不然,這吳軍早就揮師北上長安,震動朝廷了。」

「看你們說的!主要是托皇上的鴻福,咱們才能有今天的日子,是不是?」

「是,是,皇上的鴻福!」眾列侯連聲附和。

其中有一個列侯,一邊吃著菜,一邊聽旁邊的人熱火朝天的議論。等到大家稍微安靜了一些,他才插話說:「看你們這點兒出息!我們贏了這場仗,也頂多就是求個安穩。可是有的人就不一樣了。我聽說,借給我們餉錢的子錢家無鹽淡,靠著這一仗發了大財,一夜之間富甲關中!」

「那是肯定。無鹽淡出萬金賒貸,利息十倍,不富起來才怪!唉,這吳王劉濞敢跟朝廷作對,說起來也是因為他佔有銅山,能鑄造錢幣,財力雄厚。無鹽淡也是靠著用財得當,才一夜暴富。說到底,這倒像是一場錢幣之戰呢!」

接著就有人隨聲道:「這子錢家還真是個高人,竟然能預見戰爭的未來。靠錢生錢,此招甚妙,甚妙!」

倒有一人卻是稍見憂心,看著眾人,說道:「錢來得這麼容易也不見得是件好事情。你們想想,關中區域,無論是地勢還是環境上都佔盡優勢,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富豪雲集。而那些人也都是有本事的,經過幾代人數十年的苦心經營,才造就了富裕家產。他們能走到今天,說明他們不僅懂得打江山,還明白怎麼守江山。但子錢家幾乎是一夜之間暴富,一來是樹大招風,容易惹人嫉妒,二來他能生錢,卻也未必有守錢之力啊!」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但無論怎樣,當初吳王叛亂,我等關東區域封地皆被佔領,長安城內的子錢家都以關東成敗未決為由,不肯賒貸,唯有無鹽淡肯出手相助,解我所急,他乃是我們的大恩人呀!」

「是啊,是啊。讓我們同飲一杯,慶祝這得來不易的勝利!」眾人舉杯歡慶,笑聲一片。

長安街上的方圓賒貸行,比起外面更加熱鬧。家僕們裡外忙碌,在管家法政的指揮下殺豬宰牛,準備向錢神祭祀。錢串子忙前忙后地跑腿,後面跟了一串的小孩子,等著放鞭炮。

「祭奠大禮現在開始——」隨著法政拖長的喊聲,整個院子逐漸安靜下來。

只見無鹽淡站在錢神「青蚨」的神位前,引領全家人跪拜在地,又上香三炷,口中念念有詞:「天圓應乾,孔方效地,感應天地,錢神保佑,財富滿盈,百姓富裕,江山穩固。」

家人們也跟著重複一句:「錢神保佑,財富滿盈!」

「青蚨」的牌位前,裊裊的煙霧盤旋著上升,如同一條盤旋的蛇尾……

相比長安,戰敗后被廢除的七國,皆是一派寂寥光景。昔日吳國境內日夜鳴響的銅山,失去了往日的忙碌;修葺整齊的居所,低垂著屋檐,讓陽光靜靜流淌。凋敝的街道上除了腳步匆匆的行人,還有一些乞丐正在乞討。

「唉!」從門縫裡看著這一切的老人家,無奈地嘆了口氣。

「老伴兒,來吃飯吧。」後面的桌子上,穿著樸素的老媼招呼了一聲,擺好了兩雙碗筷。

「大王家裡遭逢巨變,吳國又成了這個樣子,我哪裡還吃得下飯?」劉伯搖了搖頭。

「我知道,大王對我們有恩,讓你做了那麼多年的管家。如今大王全家被抄,如果不是之前大王念你年邁讓你提早告老還家,恐怕我們也會被牽連,哪裡能苟活到現在?但事已至此,只希望老天保佑,太子能夠平安逃脫。」劉老媼勸慰道。

「我們也得多行善事,這樣大王一家到了地下,閻王才不會為難他們啊!」劉伯說著,從桌上拿了幾個燒餅,開門走了出去,分發給街邊的幾名乞丐。

其中一人跟其他乞丐似有不同。他獨坐於角落中,好幾個時辰一動不動,也不像其他乞丐一樣哀嚎。從他身上,莫名地散發出一股硬氣。

劉伯看見那人身邊還有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兒,不由得過去多給了一個餅子。對方也並未拒絕,雙手接過燒餅,對劉伯點頭謝恩。

就在這時,風撩起乞丐遮住臉的長發,劉伯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猛然大叫了起來:「英、英卓?」劉伯很是詫異,似乎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乞丐,跟往日那位主管銅山五千多人的銅鐵官聯繫起來。但確定了眼前人是英卓之後,劉伯霎時怒從心起,指著英卓大罵起來:「你……真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天有眼,竟然讓老夫碰見了你!你這個狗東西,棄大王幼子以保全自己,如今已是臭名遠揚,你竟還有臉苟活在世,枉背這一張人皮!」劉伯說著,一把打落了英卓手裡捧著的兩個燒餅。

英卓俯下身來,卑微地將額頭貼在地上,雙眼含淚地說道:「劉伯,是我對不起大王,我對不起大王呀!我英卓枉為人,辜負了大王一片恩情和囑託,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你現在知道錯還有什麼用?你、你還小公子的命來!」劉伯氣不過,就順手抓起路邊的一根棍子,對英卓劈頭蓋臉地一頓暴打。雖然劉伯年邁體弱,可是在滿腔怒火的驅使下,棍棒毫不留情,而英卓並未躲避,很快就有鮮血從英卓臉上流下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英卓嘴裡念叨著,忽然一記悶棍重重落在他跪得麻木的腿上,英卓猛一咬牙,斗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下來。他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忍住了哼哼聲。

可是躺在旁邊的孩子卻好像有感應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劉伯就著木棍撐住身子,喘著粗氣半帶哭腔地呼號:「作孽啊!你在扔下小公子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你自小流浪,是誰收留了你,給你飯吃,待你如親生兒子一般,還送你到秦嶺山中拜師,習練武功?又是誰養你到娶妻生子,又封你為銅鐵官,將手中財富毫無保留地交給你保管?可你呢?練就了一身武藝,關鍵時刻卻棄大王於不顧,還將大王倖存的骨肉扔下山澗……你、你還是人嗎?」劉伯幾乎聲聲泣血,眼中淚花閃動。

英卓用手捂著被打折的腿,往前爬了兩步,跪在劉伯跟前:「是我英卓愧對大王恩情,是我英卓忘恩負義,是我對不起大王呀!大王的恩情,英卓畢生難忘,來世……只能來世再報了!」

「好一個來世!來世!」劉伯說著,憤怒地舉起了棍子,朝著英卓頭頂打去。可是這個時候,邊上的孩子哭聲撕心裂肺,生生止住了劉伯的動作。他又想起那可憐的吳王小公子。就算英卓有罪,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啊。他猶豫了一下,終是把懸在英卓頭頂的棍子往旁邊一扔,轉過身打著自己的臉,顫巍巍地走了。

「作孽啊,作孽!」

劉伯的話,伴著木棍滾落在地的餘音,在英卓耳邊久久縈繞。入了夜,風一陣陣地吹著。英卓拖著斷腿,抱著懷中的孩子一瘸一拐地走進樹林中,回到了臨時居住的破屋中坐下。他將討來的米羹,一勺勺小心地餵給孩子吃。看著孩子的小嘴兒一張一合,滿足地喝著溫熱的米羹,英卓也安心了不少,只是眼中還流露出些許黯淡的光芒,似是惆悵,還帶著一點懊惱。旁邊用枯木生的火堆的光,在嗶嗶啵啵燒了一陣子之後,也漸漸地式微,冷不丁被一陣風吹滅了。這破屋四面漏風,倒也不覺奇怪,那零星的火苗還在英卓眼底跳躍著。英卓微擰眉頭,似乎注意到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是剛才那道風?英卓像一頭狼,在空氣中隱約地捕捉到了危險的氣息。他將手放在旁邊草堆上,摸索到了藏在草堆中的長劍。借著夜色,他不作聲地環顧四周,周圍一絲一毫的響動都被他收入耳中。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英卓的目光剛從側面房樑上移開的時候,一個矯健的黑影就從樑上跳將下來,抓著一把刀劈頭蓋臉朝英卓砍過來。英卓似乎早有防備,方才只是靜觀其變,不等那黑影靠近過來,英卓已經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抓著寶劍從原來的地方一躍而起,撤步彈開數尺遠。

「什麼人?為何要出手傷人?」英卓拿著長劍與黑影對峙。他不知對方底細,但從剛才的招數中不難看出,對方並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只是英卓怎麼也想不到,他一個落難之人,如何還會招人刺殺。這究竟是什麼人?

對方並不答話,而是將手裡拿著的一枚哨子放到面紗底下用力一吹,頃刻之間,破屋周圍接二連三跳出十來個同樣的黑影,都是手拿兵器,來勢洶洶,看樣子是與先前的刺客同夥!

英卓雖不多問,但心頭也猜到這些人來者不善,暗暗做好了迎敵的準備。不過他面上還是不急不躁,緊緊擰著眉頭繼續喝問:「各位究竟何方神聖?深夜造訪,也不似劫財,倒像是要取在下性命。難道在下有什麼得罪各位的地方,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英卓話音剛落,對面那領頭的黑影就開口說話了,用很不客氣的呵斥口氣:「奸賊,廢什麼話?你為人臣,卻貪生怕死,賣主求榮。今日我郭解帶著少年幫前來,就是要替天行道,用你的鮮血澆祭吳王和小公子冤魂!」

那稚嫩口音聽來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英卓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想來這些人是知道他的來頭,並且謀劃了不少時日,就是為取他的性命來的。只是英卓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也是為了他拋殺吳王之子一事而來。

方才那領頭少年郭解自稱「少年幫」,倒是讓英卓豁然明白。英卓雖然受吳王養育之恩,但是年幼入山,跟隨一代「錢王」長安雪學習鑄幣技藝,後來又長住丹徒銅山,為吳王開山鑄銅,因而對吳王府的事情知之甚少。他只知道吳王廣交天下豪俠,黑白兩道上與吳王有交情的人數不勝數。但自從吳王兵敗之後,有不少人明哲保身,撇清與吳王干係,像眼前這樣,甘願跳出來為吳王說話的人,的確少之又少,必是與吳王有深厚交情且一身俠肝義膽之人。

再者,「少年幫」這個名頭,近些年在江湖上風傳,英卓雖然身居銅山偏遠之地,卻也有所耳聞,只知他們殺人擄掠,手段兇殘,全然不似一群十來歲乳臭未乾的少年。

此刻容不得英卓多想,少年幫眾已經在領頭的帶領下展開攻勢。尤其是那領頭的少年,功夫在眾人之上,一陣比畫,讓英卓好一頓招架。

英卓也是一身武藝,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曾皺眉,只是他現在傷了一條腿,懷中又有嗷嗷待哺的幼兒,處處受限,抵禦十來個少年幫幫眾的進攻分外吃力。英卓且戰且退,好不容易看中郭解一個招數的破綻,英卓使出三成功力的「金刀刻模」,與郭解錯身而過,借勢跳出破屋大門,朝外面茫茫夜色奔襲而去。

「追!」郭解一招手,後面幫眾也從大門魚貫而出,朝英卓逃跑的樹林追去。

英卓抱著孩子拚命往前跑,但是拖著受傷的腿畢竟行動不便,他的速度並不快,受驚的孩子更是在懷中哇哇大哭,讓英卓根本無法躲藏。隱隱地聽見後面追來的少年幫的叫嚷聲。

「奸賊,別跑!」

「站住!」

英卓挑了就近一條岔路,期望能夠擺脫緊追不捨的少年幫。沒想到郭解帶著人在後面一路緊跟,眼看著就要逼到近前。樹林中光線昏暗,隱約可以看見高高低低的坡路。英卓已經分不清方向,只是看見路就往前跑,顧不得這條路會把他帶到什麼地方去。

郭解見久久追不上英卓,一怒之下,舉起手裡的大刀,拼盡全力朝英卓擲了出去。英卓聽聞身後一道尖利的兵器劃破空氣的聲音,警覺地側身躲過大刀,那刀刃竟是剛好貼著他的肩膀飛過,刀刃在他肩上留下一道細細的口子。

英卓並未覺得肩上傷口疼痛,但方才躲刀時過於倉促,他本就受傷的腿反應不及,一時被扭了過來。英卓吃痛地吸了口氣,站立不穩,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一下子朝旁邊栽倒,順勢滾下了旁邊的坡地。英卓用雙手緊抱著孩子,將孩子護在中間,那孩子也不知怎麼的,不哭不鬧了,好像是昏睡過去了似的。英卓覺得懷裡好像是一隻火球,滾燙滾燙的。英卓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臉,但是他還在往下滾,根本騰不出手,身體被道上的石頭和樹樁撞得疼痛不已,他也緊咬牙關沒有出聲。

不知多久,英卓懷抱著孩子滾到了坡底,總算是停下來,但這時候英卓已經意識迷糊,體力不支暈了過去。孩子就在他懷中,一動不動。

正午時分,鳥鳴聲漸漸入耳,將昏睡中的英卓驚醒過來。他艱難地睜開千斤重的眼皮,迷糊地打量四周,從頭頂的大樹的枝椏間照射下來的光束,好像利劍一樣直指他的臉,讓他有些睜不開眼。英卓一邊適應著光線的亮度,一邊下意識地緊了緊懷抱。這一縮手不要緊,英卓卻是驚得掙扎著坐了起來。

他懷中空空——孩子不見了!

正待英卓驚慌地要起身去尋孩子的時候,一個身影晃到了他跟前。英卓警覺地伸手去抓他的佩劍,抬頭卻見一張溫和的笑臉,正對著他,不摻任何惡意,只是對他關切地詢問道:「兄台,你醒了?」

英卓緊皺眉頭,沒有放鬆警惕,但也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小心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對方是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打扮得像個商人,但並不像一般商人那樣渾身流露著銅臭氣息,反倒是有一股子說不出的特別的氣質,或許是因為他臉上的笑容溫和得讓人不能帶一點雜念去揣度。

這個人正是無鹽淡。

不過英卓不曾去過長安,更沒有與無鹽淡打過交道,並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人資助朝廷,大敗吳軍。此時英卓只是帶著單純的疑惑,向無鹽淡問道:「你是……」

無鹽淡還是友好地笑了笑,在英卓跟前坐下來:「在下無鹽淡,是京城的銅錢商人,前些日子我去外地回收賒貸款項,現在正要返回長安。昨夜與家僕幾人途經此地,看見閣下暈倒在地,想是閣下遇到了什麼難處,便留下來照應了一宿。」

「這麼說,是你救了在下?」英卓雖然還沒完全放下警惕,不過他想著,如果眼前的人當真不安好心,那麼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此人早就對他下手,不會等著他醒過來。再說,英卓也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上了一些草藥,眼前人並不像是要害他的樣子。

無鹽淡謙虛地搖搖頭說:「談不上什麼救不救,只是看見閣下孤身一人帶著孩子,多有不便,這山路又難行,這才出手而已。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英卓聞言雙眸一亮,一把抓住無鹽淡的衣襟,緊接著問道:「孩子?你說你看見孩子了?那孩子在哪兒?」

無鹽淡安撫英卓道:「兄台不必擔心。昨夜我們遇見你和孩子時,但見那孩子渾身滾燙,似有風寒高熱之症,於是讓家僕連夜帶著孩子進城去尋訪郎中診治。你醒轉之前,已有家僕回來稟報,孩子並無大礙,服幾帖葯休息兩日就能復原。方才我讓人請了奶媽過來,此刻應是在坡后那邊給孩子餵奶呢。郎中說了,小孩子還是要喂母乳為好。」

說話間,奶媽抱著孩子從坡後走了出來。英卓遠遠地瞧見孩子,一顆心才漸漸放了下來。

「看,這孩子,可生得俊了,將來指不定是個怎樣的美男子。」無鹽淡看著英卓從奶媽懷裡把孩子接過來,笑著說道。

英卓看著孩子的小臉,嘴角還有殘餘的奶漬。英卓輕輕擦去了奶漬。他嘆了口氣,繼而又感到欣慰,還好孩子安然無恙,否則……

「兄台救了在下與幼子,大恩不言謝,可惜在下此刻一無所有,這份恩情在下只能銘記於心,有朝一日必當還報。」英卓抱著孩子,彎腰向無鹽淡鞠了一躬。

無鹽淡連忙扶住英卓,搖頭說:「都說了,不過舉手之勞,只是看兄台一身傷痕纍纍的樣子,孤身帶著幼兒,不知是要去往何處?兄台可是本地人。或是來投奔親朋遭遇了意外?」

英卓眼神一暗,抱著孩子的手也不禁收緊,半晌說道:「不瞞您說,內人祖上在邊關,這次她誕下幼子便撒手人寰,在下為了卻她心愿,特帶著幼子將她的遺物送歸邊關,讓她能夠魂歸故里。誰知趕路途中遇到劫匪,在下帶著幼子一路奔逃,不慎跌落坡底,多虧義士鼎力相助,才逃過這一劫。義士恩情,我父子倆感激不盡。」

無鹽淡嘆著氣拍了拍英卓的肩膀:「兄台節哀順變。你我能在此時此刻相遇,也是一種緣分。在下家中也有剛出生的幼兒,這次出行特為幼女帶回一些小玩意兒,既然我們有緣,便將這些東西贈予貴公子,以作紀念吧。」說罷,無鹽淡硬將一個裝著乾糧和衣服的包裹贈予英卓,英卓推辭不下,只好感激收下。英卓不願多聊,怕自己身份暴露,就儘快與無鹽淡告別。

想著面臨無盡的逃離顛簸,孩子也需要餵養,莫卓決定冒險回吳府,拿一些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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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錢潮悠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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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忠臣吐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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