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認親1
余飛見竇建德暈倒劫後餘生之餘心中也疑慮叢生,按說竇建德暈倒之前如果不廢話直接下手是能殺死自己的,但他沒有立即下手,難道自己附身的這具身體真的和竇家有些什麼關係?他一邊疑惑,一邊又擔心竇建德突然醒轉又來殺自己,便走到夾斷了腿倒在地上的傷馬旁解下馬韁繩把竇建德捆了個結實,這才放心坐下休息等待援兵。
約莫半盞茶時分黃奎,林護寶,張公瑾等人終於摔軍找來了,見余飛無恙倒是竇建德被捆在地上一個個即慶幸又疑惑,余飛從地上站起面對滿臉關切的眾將士本想開個玩笑,說些本將在此與竇匹夫大戰三百合終於將他擒獲之類,但他心中疑慮難消實在開不出玩笑,只揮手下令道:「竇建德已抓到,只是受了重傷先帶回去治傷吧!」
眾將領命,便有黃奎帶人上前搬運竇建德,他用力給竇建德壯碩的身子翻個身:「霍霍,向聞竇建德勇武無雙幾乎能頂上咱們單駙馬,且讓我看清長的什麼熊樣。」待看清竇建德肩寬體壯,身形不輸於一頭壯熊,黃奎讚歎:「果然是個熊樣……」
大軍橫掃之下竇軍死傷無數再也組不成有效的抵抗,余飛軍當日便一路急行,落日時分已抵達樂壽城下,只見樂壽城城牆並不如洛陽和長安一般好大,城池規模也最多只是後者的一半,但城牆裡外之間箭樓林立還架著大炮,可見竇建德對於城防確實下了一番功夫。只是此時城頭旗幟不整,到處東倒西歪著,幾個兵卒在城頭慌張跑路。
這是棄城的樣式,難道竇建德一死夏朝已土崩瓦解?余飛令軍士去推城門,果然一推之下城門大開哪裡還有守衛之人。
余飛大軍入城,急令人去捉拿竇建德家人及夏朝官將家眷等,不想卻撲了個空,各處家眷都早已不知去向,余飛料來既然是家眷則必有老幼,有老幼遠行則不能騎馬也不能爬山,只能乘坐馬車沿官道而行,想著余飛立即派出數路精騎沿樂壽城周圍幾天官道追去。
果然不出所料,官員家眷行走緩慢且走的時間不長精騎只派出個把時辰陸陸續續回來抓了不少官員家眷。至凌晨左右張公瑾也摔人血淋淋的回來了,他追的是通往洺州方向的道路,洺州算是竇建德起事初期的老巢,多少還有些軍力,是竇家人最可能逃亡的路線,果然張公瑾追出十餘里便追上竇唯摔軍護著家人急行,張公瑾立即與竇唯軍開戰,直戰了二個時辰終究竇軍大勢已去抵敵不過,全伙被張公瑾抓了回來。
張公瑾彙報完眾將紛紛向其道喜,張公瑾問道:「將軍,竇家人就押在門外,請問如何處置?」
余飛略一沉思道:「不要為難他們,今晚先看押起來,明日與竇建德一起押來審問一番,查出竇朝底細和理應獲罪名單,交由太子審閱后將這些人押回長安受審,其餘的都放了吧!」
張公瑾答應一聲退了下去,眾將也各自散去,余飛獨自漫步在原竇建德皇宮之中,這皇宮自竇建德稱霸一方始便改為金城宮,規模同樣比長安洛陽的皇宮小了一半,但是其精緻皇者之氣不少,半個月牙掛在天上,余飛就著月光爬上一座假山,從這裡望去諾大的樂壽城一片靜謐,絲毫不見火光和人聲,這便是古代的城市,余飛初來時還有些不適應,相對於後世燈火輝煌的每一個夜晚這時的城市靜得可怕,黑得可怕!
余飛征討竇建德除了當日一把大火之外並無其它惡績,尤其是對城市百姓損傷不大,這使他稍稍寬慰些,覺得這一來很有意義,當日的火燒的是軍人,而正因為當日的火而減少了許多城市攻伐,鄉野混戰,不知有多少百姓因此逃過性命!想著他已沒了愧疚之心,即使在武安時又被人稱作屠夫,但終究會淡漠的吧。他望向長安方向,此時已漸入深秋,夜裡有些冷,他一邊裹緊衣服一邊慶幸可以如計劃一般在樹葉枯黃之時趕回長安。
對俘虜的第一道審問由主將進行,主要大體審問出其財務狀況以及主要人等,然後根據審問結果將主要之人和皇帝指定要的人押回去再審。此時余飛高坐大堂之上,眾將排滿兩側,作為勝利者對竇家皇朝的審問開始了,余飛一聲令下堂外便有甲士押著受傷的竇建德和他家人依次走入,被押之人戴著沉重的手銬腳鐐低籠著腦袋,走到大堂中央在甲士強壓下又一一跪下,只有竇建德和其子竇唯還有竇建德只的曹皇后不肯下跪,竇建德更是惡狠狠地瞪著余飛,有甲士朝後踢了他一腳:「將軍在上,罪俘還不跪下!」
竇建德咬牙切齒:「哼,我怕他受不起老夫之跪。」
確實,對於尊貴之人即使受俘也應給予一定尊嚴,尤其將軍對皇帝哪怕是亡國之帝似乎也沒有多少下跪的,余飛揮手示意甲士退下,並給竇建德夫婦賜座,竇建德不肯坐下依然定定的望著余飛,余飛被看得背脊發涼轉變視線這才發現曹皇后及其竇家人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本是他的主場不想自己卻被竇家人看得不知所謂。
曹皇后戴著枷鎖向前走幾步,嘴唇哆嗦著叫了一聲:「小三……」
這聲小三直叫得余飛心驚肉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從多次與竇家人交往,尤其當日竇建德不及時殺自己,他已隱隱有些預感只怕這具身體真的與竇家有些瓜葛,他一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或者這個瓜葛並不大,如今聽曹皇后叫出一聲小三,再看那表情這是只有對最親近之人才有的叫法,余飛驚疑著站了起來,也哆嗦了:「你說什麼?」
曹皇后淚流兩頰:「小三,都以為你當年死在南陽了,怎麼會改了名字還跑去幫別人。」曹皇后想到竟是自己的兒子帶兵滅了老父的國越發傷心,連哭:「造孽啊,造孽啊……」
余飛支吾著:「長得像的人不少,或許我長得像你們兒子吧。」聲音漸弱,連自己都沒了底氣。
曹皇后哭道:「不會的,不會的,自己生的兒子化成灰我也認得。」
好好一場審判竟鬧得這般模樣,眾將大眼瞪小眼,真是見了千古怪事了……
張公瑾越眾而出指曹皇后道:「那婆娘休要胡說,你說是便是,你有何證據!」
曹皇后哭訴著:「小三,你左邊屁股上有顆香頭大的黑痣,左下巴內側有片大拇指大的胎記,你且看看是不是!」
這是坐實了,這具身體余飛自然最了解,果然與曹皇后說得一樣,他呆在當場不知該怎麼辦。此時地上跪著的人群中站起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他拖著枷鎖直接走到余飛面前:「小三,太好了,你真的沒死,可你為什麼不回來還幫敵人打我們?」
余飛依然愣著,那女子又道:「小三,難道你是真失憶了?我是二姐啊。以前對你最好了,你都是我帶大的。」
余飛一臉懵樣,那女子卻是急了蹲下身子便來拉余飛褲腿,余飛急縮也又被她拽了回去,她一邊往上抹余飛褲腿一邊說:「你小時候調皮,二姐只走開一下你就跑去逗隔壁家的小花狗,結果被小花狗在腿上咬了一嘴,讓姐看看牙印還在不在。」說著已拉起了余飛褲腿,果然一條淺色的疤看起來像是牙印。
余飛辯無可辯,頹然坐倒。眾將也你我相顧不知如何是好,還是張公瑾跳了出來:「將軍,無論你與竇家是何關係,請莫忘了我等此行目的。」那神色有幾分督導之意,這卻惹惱了一人,黃奎跳出來對懟:「你是何意?要將軍殺天生父母不成?」
張公瑾向余飛抱拳:「末將並無此意,只是此為公事,請將軍拋開私事一一審問再押解長安如何定罪自然是陛下之事,若將軍不忍審問也當速請太子殿下趕來才是。」
余飛一時無言,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按說這具身體沒有帶著絲毫竇家的記憶,自己也完全對竇家沒有感情,但畢竟是肉體的生生父母啊,至少在這個世界走到哪裡都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