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混戰一片亂 合力強突圍
話說,先前,還是矛盾尖銳,劍拔弩張,為何這一回,左賢王和伍習卻聯手設計圍攻韓雄?
這令韓雄百思不得其解……
早在前兩日,王妃等剛入山不久,韓雄內心沒法擺脫自責。作為一名醫者,被世人傳送為神醫,卻在此時選擇了逃避和放棄,又有何顏面再面對弘農的百姓?
越想越憋屈,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得抑鬱症!想到這裡,韓雄再也無法忍受,從村民和士卒中挑選出精幹者,組成了這支死士戰隊,一同出了山。
剛一出山,便得到村民們被殺害囚禁的消息。為了查明情況,韓雄帶著幾個小卒,仔細探查薛村周邊的情況。據他的觀察,這是一支由匈奴和弘農兵組成的聯軍,因而他設計挑起兩軍矛盾。可他沒有想到,自己卻反中了計,更沒有想到,帶領弘農兵的,正是已經「陣亡」了的伍習!
其實,他的反間計本可以成功。匈弘兩軍的確矛盾深入骨髓。可他忽略了一點——利益!
如今的伍習不得不依靠這隻匈奴大軍攻佔整個弘農郡。這弘農郡本就不完全屬於他,早在張濟出走,李郭覆滅之後,這塊郡縣便已是四分五裂。而曹操為了更好的掌控西北局勢,才不會讓段煨、伍習肆意擴張,早就將長安、弘農搞得四分五裂,這兩個郡縣也是名存實亡的編製。如今,曹操忙於北境戰事,西邊的伍習趁機擴張,也因此被套上了反賊的名號,段煨第一個發兵討伐,實則藉此機會擴大勢力。在伍習小秦嶺兵敗,脫逃弘農之後,他更是失去了在弘農的幾乎所有的勢力,但他依舊還是弘農太守,這樣的名號,在交通經濟通訊落後的年代,依舊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如果伍習繼續依託匈奴的勢力,少則一月,多則半年,必定能統一弘農,直搗長安,成就一番霸業。
另一方面,對於匈奴人,為了自己部落的發展,更多的土地、食物、奴隸是他們最想得到的。如果他們能夠藉助伍習的這股力量,既能借其名號與大漢對抗,又能發展壯大自己,何樂而不為?
不僅如此,王妃是匈奴人和伍習共同的敵人!
弘農箭事件發生僅過去一個時辰,伍習便想清楚了一切,為了他的霸業,萬不可輕舉妄動,而這支箭矢的來源,細細想來,就能猜到,定是最恨他們的敵人——王妃!
而這些匈奴人儘管直率不常思索,在聽了伍習一番言論后,也激起了他們的警覺。果不其然,韓雄來襲,也入了套……
「弟兄們!有你等追隨,某感激不盡!咳咳!然……然此次深陷於此,恐……」韓雄淚流滿面,濕了衣衫,泣不成聲。此時,他百感交集,但這樣的情況已經經歷過多次,而他內心是多麼渴望,轉機會再度發生……
「先生……先生……咳咳!」
濃煙已經遮蔽了屋內的視野,幾乎沒法通過肉眼來判斷方位。
簡陋的門窗無法阻攔更多的箭矢,村民和士卒們一個個撲向前方,堵住一切缺口漏洞,用自己的身軀擋下敵人的進攻。然而,這一做法卻加重了屋內眾人的窒息。儘管屋裡暫時還沒有大的火勢,但新鮮空氣缺乏,讓他們的神志開始變得模糊。他們憑著最後一絲意識和信念,圍在韓雄身旁,竭力保護他的安全。不少村民,忍受不了濃煙和熱流,倒地不起,昏死過去。
「咳咳!咳咳!」
屋裡面,全是咳嗽的聲音,一種悶、痛、暈相結合的嗆咳,是比患染瘟疫還痛苦百倍千倍。正如大病燃起,一躺就沒法起床的重症者。
而如今的這座破舊屋子裡,木樑早已鬆動,磚瓦在經受火矢擊打下掉下來不少。看來,整個屋子都將覆滅。
「咳咳!大家打起精神!」
韓雄手握龍淵,是被濃煙熏的緣故,加上先前喉嚨里本就有些不適,嗓子有些沙啞,艱難地使出渾身力氣站了起來。在大火濃煙下,站起身子其實是最錯誤的方式,高濃度的二氧化碳會直接抑制呼吸中樞,窒息而亡。可一直待在這裡,早晚都會死。他鋌而走險,起身高呼,「大家讓開!」
「咳咳!先生……」
「先生……」
「不要!」
只見韓雄猛地沖向屋子中央的一根頂樑柱,直接將那柱子撞飛出去。而就在這瞬間,整個屋子都鬆動地晃蕩了幾下,屋頂的磚瓦整大塊全部散落一地,滾滾濃煙一個勁兒地往上爬升,整個屋子上方都被黑煙所遮蔽。儘管獲得新鮮空氣,消去了悶熱和窒息感,但沒了屋檐的阻擋,無數箭矢從天而降,通通射入了這間破舊的房屋之內,驚得眾人慌張躲避不及。
「諸位!莫慌!」韓雄在撞飛了頂樑柱之後,自己也飛了出去,摔在了幾名到底犧牲的士卒身背上。他再次撐著龍淵劍,緩緩站起身子,大喘著氣,道:「置……置之死地而後生!」
緊接著,韓雄抱住那個柱子,猛地往一邊的牆上推去,大喊道:「快衝出去!」
眾人驚愕,只見韓雄提著龍淵,沿著斜倒在牆上柱子,快步奔了上去。
沒錯!就是從屋頂衝出去!
屋內每一個人都明白過來,現在不是躲,不是藏,而是逃生!
「快!快看!」
「敵人逃了!」
就在這一輪齊射的間歇期,韓雄連忙帶著屋內所有倖存下來的村民和士卒從屋頂濃濃黑影中跳出,直接飛向旁邊的屋檐。而屋子前後圍著的敵人傻了眼……
「快射!快射!快射!」
為首的一名匈奴將領慌忙高呼,指著屋檐上「飛出」的韓雄,暴跳如雷。
「嗖嗖嗖!」
敵人慌張射箭,儘管箭矢無數,卻沒了准心,無一射中。
「快追!快追!」
這讓他們如何去追?
韓雄帶著眾人如飛檐走壁般,快速奔逃。那些染病的村民也各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飛奔向生的出口。那些追兵根本沒法追上,或是來不及射箭,或是來不及追趕。儘管如此,不少落在後頭的村民和士卒還是被射中,從屋頂摔落。
如此大的動靜勢必引起正在阻擊向青的伍習的注意,他連忙帶兵回援封堵。
「弟兄們!快跳!」
在屋頂上不是長久之計,望見遠處敵人圍殺而來,在甩開追兵一段距離后,韓雄果斷改變了策略,直接跳了下去,帶著眾人從一旁小道奔逃,迂迴逃竄,卻在村頭又遇上了匈奴騎兵。而此時,韓雄身後的伍習也正帶兵趕來。
腹背受敵,該當是好?
韓雄手握龍淵,深吸一口氣,喊道:「諸位!隨我殺出去!」
「殺!——」
士卒手握刀劍,村民赤手空拳,趁著伍習追兵未至,奮力殺向前方的匈奴。
只見韓雄手提龍淵,一個上撩揮砍,斬殺數名敵人,接著又來個回身劈斬,結了身旁同伴之危。
「先生當心!」
餘光但見,一道白光,橫空飛出。
「呃啊!——」
血濺了韓雄半張臉。當他回頭時,看到的已是被砍傷的死士。而在他正前方的那名將軍,正是左賢王劉豹!
那劉豹其實本不願親自出馬,而只是想用借刀殺人之計,讓伍習和他的部下將王妃的這些人處理掉,不留下自己的足跡。可眼看著韓雄就要溜走,他立馬引兵來到村頭,將村子圍得死死。這劉豹可不是一般人,他身強力壯,手持一桿百斤長刀,勇猛無比,年少時便有徒手屠狼的事迹,成了部落的勇士。
此時此刻,他正揮舞著手中的長刀,肆意地斬殺。
「小兄弟!小兄弟!醒醒!醒醒!」韓雄抱著這名被砍傷的死士,關切道。這名死士為了擋下正砍向韓雄的那一刀,飛身迎向劉豹。那一刀在他衣服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斜形傷口。他躺在韓雄懷中微微顫抖,疼痛遍及全身上下所有部位,而寒冷讓他對傷痛變得麻木。
「先……先生……」
韓雄緊緊握著他的手,不禁想起那些他拯救過的傷員,那些為了報恩救他再度受傷、犧牲的勇士們,雙目淚水奔溢而出。
突然,又是一道白光,亮閃閃,直接揮向韓雄後腦的正是劉豹的那桿大刀。
「噹!——」
就當韓雄來不及反應之際,又是一道白光橫空飛來,擋下了劉豹這下暴擊。擋下這招的,竟是向青!
「先生!您沒事吧!」
向青手裡提著劍,劍氣逼人,雙眼怒視,嚇退了劉豹的這一回攻擊。
「青……青!」韓雄激動不已,身後兩名士卒將那傷員扶了起來。
「先生!敵人似乎早有安排……」
這還用說!韓雄雖然早就看出,但還是有些不甘。
「先生或許不知……」向青語氣變得遲疑,引起了韓雄的一絲不安,「小的見到了……伍習……」
「伍賊?!」韓雄果然大驚失色,「他不是被段煨給解決了嗎!」
「話雖如此……但……」
這時,劉豹又是一刀揮來。
「噹!——」
韓雄、向青同時揮劍,牢牢地將劉豹這一擊擋下。
此時危機還在逼近,一波亂箭遠射,從韓雄背後射來,傷了不少人,包括韓雄帶來的士卒和村民,也包括不少正在圍殺韓雄的匈奴兵。
「果然是伍習的風格!」韓雄大吼一聲,「全力突擊!」
「殺!——」
為了生,眾人奮勇拼殺,就如一群猛虎,瘋狂撕咬著前方的敵人,欲深入匈奴兵的包圍,利用他們的身軀抵擋身後的箭矢。
這些「萬惡」的箭矢引來的正是匈奴兵對伍習的不滿,可面對韓雄的突圍,他們又不得不迎擊眼下的敵人。然而,依舊有不少匈奴人暴怒憤恨揮刀駕馬沖向正朝這邊奔來的弘農兵。
日光漸漸從山頭冒出了頭,醺醺的晨輝灑在村頭,照亮了一切。陣前一片混亂,分不清敵我,沖不破包圍,一種叫做持續廝殺的僵局……
「叮!——」
就在三方廝殺的精疲力竭之際,一桿金槍破空飛入,自覺一股殺氣湧來,劉豹輕盈側身,成功避讓了這一招偷襲,而其身後一名騎將被那桿金槍射破了胸膛,飛落馬下,金槍穩穩紮在了地上。
那拋出金槍的,正是李式!
他一個飛躍半空翻,出現在韓雄的面前,順勢拔出金槍,大槍一抖,左右一擺,又一個迴旋橫掃,清除面前一波敵人,連劉豹坐下的戰馬也止步不前。
「諸位久等!」李式挺槍側臉,嚴肅地向身後說道。
原來,得知韓雄帶人出山,王妃自然放心不下,連忙派出李式支援。李式來的正是時候,他的隊伍在劉豹軍隊後方突然殺出,殺得敵軍方寸大亂。
韓雄乘機奪下一匹馬,提起龍淵,高呼一聲,「是李將軍來援!快奪馬!大家隨我一同殺出!」
忙於胡亂廝殺的全隊人員跟著韓雄,往著同一個方向,一同殺出一條血路。
儘管匈奴兵人多勢眾,面對李式的兇猛和韓雄的鼓舞,仍然無法阻攔拚死求生的勇士們。
「哪裡走!看刀!」
身後劉豹提刀快馬,窮追不捨。既然自己已經現身,就該奮不顧身將他們全部消滅,斬草除根。
李式搶下一馬,提槍回擊,兩人馬上大戰,飛奔於兩軍之中。一槍一刀,一刺一劈,兩人打鬥數個回合不分勝負。
「看劍!」
韓雄、向青也提劍支援,終止了他倆的打鬥。
「不可戀戰!」
韓雄朝著李式疾呼。
然而,劉豹依舊不肯放棄,且更多的敵人正在湧來,情況並不樂觀。
「先生小心!」
向青一劍揮來,擋下了劉豹迎面劈來的一刀。
四人馬上大戰,身後兩軍緊跟。衝殺過來解圍的援軍也陷入了混戰之中。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斬斷了這一僵局。寒光所到之處,劍氣激蕩,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正所謂,
不見其人,但見塵沙。
不見招式,唯有寒光。
一騎破奴,縱橫千里。
一劍出鞘,萬夫莫敵。
欲知此劍是誰人所使,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