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言不合的下場

所有人都看到了陸不凡映射在懸鏡里的景象。在他們的眼裡，那是一些像石頭一樣的怪獸把人類打敗了。

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夢靨，可沒有人見過如此的情景。陸不凡也被這個情景嚇怕了。坐了起來，摸了摸腦袋，仍心有餘悸。心想：在這個白銀時代，看到這樣的場景，究竟預示著什麼呢？

史皇小小聽到「廢材」兩個字，嚇得有些變色，插嘴說：「巫師爺爺，陸哥哥怎麼會是廢材？他很厲害的。」

小小的母親在生產小小的時候難產而死。小小能夠誕生，就跟他嘴裡描述的一樣。沒有人曾親口告訴他他是怎麼來的，但是見過幾次難產死去的女人，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痛恨自己害死了母親，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希望母親可以活下去。他的父親說，小小的母親曾是一位偉大的御獸師，而他就是繼承了母親優良的血統。然而他的能力只是母親的十分之一。

那麼偉大的御獸師換來了一個能力低下的御獸師，值得么？小小不停的問自己，也問父親。

父親流著淚說：「不要自責，你已經是很偉大的御獸師了，在我們史皇家族出類拔萃。」

大巫師曾摸著小小的頭說說：「生命的延續才給了生命更多的希望和更多的選擇，我們相信人類會變得更好更強。」小小似懂非懂。

看到樓小梵和陸不凡救了產婦，小小有些激動，心裡暗嘆，如果當初有他們，他就能和母親朝夕相伴。

史皇傑拉了拉小小的衣襟，讓他不要再說下去，悄聲說：「懸鏡里看到的東西，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任誰也改變不了。你求情也沒有用。」

小小不敢再說話，手足無措的地看著陸不凡。

陸不凡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摸了摸頭說：「廢材就廢材，反正沒了鍵盤世界都無趣啦。乾脆讓我就去種種地，養口豬啥的。」

「讓他去廢材苑！」大巫師生氣的說，「記住，不勞者不得食，別想偷懶。對了，小邪，你別想著偷偷給他食物，否則我罰你去青冢山！」

史皇小小打了一哆嗦，不敢答話，大巫師生氣起來，誰也不敢冒犯。

說完這些話，大巫師倒背雙手，向著高塔飛去，而樓小梵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飄飛起來，像被繩子拉住，身不由己的緊隨大巫師飛去了高塔。

樓小梵一驚，在天空中掙扎：「死老頭兒，你放下我，你要老我去哪兒！那，那是我丈夫，我們不能分開！」

大巫師哪裡肯聽，任憑樓小梵掙扎，也無濟於事。

陸不凡跺著腳，看見沒人搭理自己，高喊著：「小梵」，眼巴巴地看著樓小梵進了高塔。覺得這一瞬間自己活得像神話里的牛郎。

陸不凡對於樓小梵的處境並不擔心，覺得大巫師是個可靠的人物。也許這是最好的安排，樓小梵去了高塔，起碼是安全的，而自己受點苦，倒也無妨。

眾人不無同情地看著陸不凡，指點著說，「怎麼看也不像個廢材。可是……」

「這不好說，你忘了那個傳聞，連天才都變成了廢材？」

大家紛紛散去，只剩下史皇家族的三個人依然站在原地。史皇千蘭的渾怒吼了一聲，天空發起了迴響。

史皇傑吹起了玉笛，聲音中有些哀婉。小小的心情黯然起來。

陸不凡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老大不爽，暗道都這個時候了，這傢伙還在這裡耍帥。怕不是要送我上西天吧。心裡有那麼一絲害怕，他看了看四周，貌似無處可以躲藏。

一曲吹完，看到史皇千蘭流下了眼淚。陸不凡感覺這就更誇張了。自己在她眼裡可是個犯人，怎麼會如此悲憫呢？不僅更加害怕起來，想著他們怕是要撕票。

他彷彿想起了什麼，求救的問小小：「喂，小小，你們三個人留下來是為了要把我做成廢物點心么？」

小小樂了，搖了搖頭說道：「怎麼會。只不過一入廢材苑，生無可戀。陸哥哥，你要保重！」

生無可戀？靠！能不能不這麼嚇唬人？

史皇傑放下玉笛，緩緩地說道：「我剛才吹的是送魂曲。有些人活在這世上，他已經跟個行屍走肉無異。你說一個人沒有了靈魂，是不是該給他吹首送魂曲？」

陸不凡不明所以，已經聽得不耐煩了，說了句：「好吧。你說什麼都行，就是趕快帶我去廢材苑吧。我實在是困死了，只要不死，幹什麼都行。」

史皇千蘭「哼「了一聲，說：「果然是個廢材，一點追求都沒有。現在就開始想著睡覺了。放心，有的是時間讓你睡覺，一直睡到你死。」

陸不凡打了個哈欠：「那是最好。每天睡到自然醒是件多麼幸福的事。這可是大家都追求的事。麻利點，你們實在是太啰嗦了。」

史皇傑不為所動，依然緩緩地說道：「不凡兄，假如你遇到一個人，請你跟他說，我們都想他。希望有一天他能找回靈魂。」

史皇千紅的肩膀聳動了一下，怔怔地望著史皇傑，而後又看著陸不凡，問道：「喂，雲白哥哥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陸不凡彷彿聽明白了，心想原來是為了一個人才墨跡半天。「哎，真是服了你們啰嗦三人組，聽見了，快帶我去廢材苑好嗎。「陸不凡表示無可奈何。

史皇家族的三個人卻轉身離開。陸不凡眨巴了一下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三人的背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跺著腳，只能心裡把三個人咒罵一番。

他踱著步，凄涼地在水車旁漫無目的的觀望。巨大的空場，沒有一戶人家。他憤憤道：「信不信我把這水車拆了！太氣人了！」完全忘記了自己跑到了另一個世界，需要低調。

一條河劃開他與村莊大陸的聯繫，他彷彿被人遺棄在這裡，要自生自滅。怪不得小小要說生不如死，這都可以淡出鳥兒來了。

樓小梵被大巫師帶到了塔頂之上，大巫師的身子終於落到了地上，開始用雙腿走路。

俯視著大巫師，樓小梵感覺有些可笑。

高塔之上十分開闊，他們落在圓盤上，屬於木質結構，像是奈風雨炎熱的木材，自己發出黃色的漆光，圓盤周圍扎有圍欄，八個方向，有八道小門。而圓盤中間實際是座八角塔樓，一層有著八門八洞，好像存放不同的東西。

塔樓高大雄偉，被不知名的藤蔓纏繞，正門看上去是通到塔樓內部。

樓小梵向高塔之下望去，正看到史皇傑給陸不凡吹著曲兒。

大巫師倒背著雙手進了房門，嘆息地說了句：「老嘍，經不起歲月的折騰，這出去轉悠了半天，可真是累。不服老不行。」

「你天天這麼端著，不累才怪喱。」樓小梵撇嘴說。

大巫師輕鬆地笑了一聲，算是默許如此。

樓小梵跟在大巫師的身後，撒嬌道：「大巫師，饒過我的丈夫吧，他可不是廢物，他是個天才。「

大巫師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樓小梵環視著房子的四周，發現屋裡的陳設極其簡單。此時正是上午，一個年老的婦女騎著一隻大白鵝飛了上來。她將一隻竹籃放在大巫師房間的桌子上。

「這是新來的徒弟嗎？」年老的婦女問道。

大巫師嗯了一聲，將玉環除下，隨手放在桌子上，也沒有看實物。年老的婦女沒有說話，騎著大白鵝飛了出去。

屋子中央有一張方桌和幾把木椅，屋子的一角有一種植物盤錯交織，形成了一張網。網的下面整齊的擺放著不同植物編製出的不同顏色的草鞋。

室內一覽無餘，彷彿再無其他。大巫師踢了鞋子，向網裡跳去，網自動的張開，彷彿變成了一張床，還慢慢地搖著大巫師的身體。樓小梵覺得真是夠簡陋的。

樓小梵繼續說：「接生這活兒不好乾，沒有我的丈夫，我的力氣不足，我需要他的幫忙。「

大巫師閉著眼，身子躺在在自己的床上，慢悠悠地說：「你力氣不足，是你的靈力不夠。假以時日訓練，完全不需要那個廢材，更何況一年接生不了多少。所以不用擔心，你有大把的時間訓練。」

「那我的丈夫怎麼辦，他沒有做錯什麼。」

「忘了他吧，你配得上更好的，我們這裡女人比男人更受尊重。一個對人類悲觀的人，跟死人也沒什麼區別。」大巫師打了個哈欠，顯得好像很累，連樓小梵都感覺要困了。

「你如果累了，就去樓上睡去。這是通天草，在它編織的床上睡覺，會提升你的靈力。哦，對了，你可以順著通天草爬下去。在史皇家族的大陸上隨便玩耍。那裡沒什麼危險。」大巫師翻了個身。

樓小梵有些生氣，說：「我還沒說完呢。喂，你怎麼能睡呢？他可不是個悲觀的人，他一心想回到過去，拯救人類呢。」

「一個不敢面對現實的人，只想回到過去，如此沒有信心的人，不也同樣是廢材么。這世界只需要強者。不需要對世界悲觀、一味懷念過去的人。我們人類絕不能像龍族和鳳族那樣毀滅，只有那些能夠為人類創造未來的才有資格成為人。」大巫師突然坐了起來，嚴肅地說。

樓小梵一時語塞，找不到話兒反駁。她心裡呼叫陸不凡。

陸不凡心裡咒罵著：「這個大巫師，真是個老神棍兒，凈忽悠人。我回到過去怎麼就不對了？難道你發明了原子彈，我不去想法阻止，還要等你炸平了，我再去擦屁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創造未來啦？我現在覺得把我放到廢材苑，我不服。武斷的老神棍兒。」

「你說的倒也有道理。「樓小梵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感覺都無可反駁。

「哎，我太困了。你先別管我了，我先睡會兒。」陸不凡靠在巨大的水車旁，呼呼大睡起來。

「喂！你心怎麼這麼大呢？沒人帶你去廢材苑，誰來幫你啊。」樓小梵跑了出去，遠遠的看見陸不凡像一隻小螞蟻躺在水車旁，心疼的流下了淚水。

「不要為我難過，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只要活著就有翻盤的機會。如果人生處於低谷，向前一步就是贏，」陸不凡已經打起了呼嚕，口水淌到了地上，迷糊的說著：「有次項目上線，連續幹了三天，最後就是躺在地上睡著了。那次把問題解決了以後，睡得可是真香啊。唔，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