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傾覆

看著死去的夏娃重新舒展自己的身體，從木偶般的僵硬活動變回原本的靈活姿態。

夏娃單膝跪地，朝著S行禮，「我的主人。」在得到的S的允許之後，夏娃退到S身後，就好似排練過一樣，和亞當分別站立在S身後，夏娃的嘴角掛上微笑，不同於亞當類似於狡詐狐狸的笑意，夏娃的微笑，就像一個純真的大男孩，陽光開朗，他甚至像A2微笑著點頭示意，就好像碰到了許久未見的友人。

然而他在幾十分鐘之前，還在瘋狂地展開屠殺人工智慧的武力。

S就像雕塑一般，佇立在原地。

「歡迎回來，夏娃。」亞當側頭示意，他的舉止如同得體的紳士，不顯拘謹，也不顯衝突，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主動做出握手的禮節，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極有涵養。

但這是怪異的。

「我回來了，哥哥。」不輸於亞當的微笑在夏娃臉上綻放，他回應了亞當的禮節，兩人的雙手緊握，兩人的目光對視，兩人的微笑一樣優雅，就好像排演好的話劇。

他們的行為，與其說是一對兄弟，倒不如說是知心知底的同事關係。

雖然無法判斷那種關係更為親密。

A2獃滯地注視著夏娃的一舉一動，從他再次站起開始，她的邏輯思維中心的一個個基礎數據被推翻，作為事實依據的條款不斷被刷新、更替，她的思考能力一瞬間提升了幾個檔次，雖然她正處於震撼之中。

S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他就像從永凍的沉眠中蘇醒，臉上沾染著細小的冰晶，那是在剛剛的停滯中悄悄凝結的，不知是不是錯覺，S周圍的溫度彷彿又冷了幾分。

「S……」不同於以往的堅毅呼喚，剛剛產生動搖的A2，發出了顫音。

「你剛剛做了什麼…那個已經確定死亡的目標…到底是怎麼……怎麼變成現在的樣子的。」

「難道……」

「如你所想。」S不合時宜地打斷了她的話。

但A2置若罔聞。

「那把劍，你想要的那把劍，能夠復活我們！復活所有苦難的同胞！」

「霜之哀傷，確實能夠做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A2再次恢復沉默。

如同層層交疊的積雲，亦或者不斷累加的波濤，這份答覆就像是最後的一根稻草，傾覆了A2心中的天平。

「S！你本來可以，你做得到，你可以完成更多！只要你想，那些沿途的人工智慧就不會倒下，16B就不會倒下，只要你在離開雪原時，聽取緹波爾的建議，我們本可以在人類的帶領下，順利地贏下這場戰爭，不會有這麼多的傷亡，和平會很快到來，只要你想……只要……只要我不那麼順從你，只要我提出反對意見，我們可以，我們可以挽救更多……但是我什麼都沒做，你也什麼都沒做。」

A2將心中的憤怒全部傾倒了出來，她起先在怒吼，在憤怒，最後在自責中沉寂。

「我們還有機會，S，」A2緩緩地走來，她伸出自己的手，就像是渴求光芒救贖，「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們還是能夠拯救他們，快一點，S，跟我走，時間不多了。」

在A2的手指接觸S的臂鎧之前，S反握住她。

看著寒霜在A2的肢體上蔓延，S蠻橫地固定住A2的臉，看著那雙迷茫的眼睛，他瞳孔中的幽藍再次綻放，S的聲音攜帶上了著魔的磁性，那是最能勾起誘惑的低語。

「沒有關係的，A2，他們的犧牲都是值得的，還記得我說的嗎？我會為你，打造一個美好的，所有的機械和諧共處的世界，我們會彼此依賴，一直在幸福中沉醉，我會帶你去任何地方，我們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沒有憂愁沒有煩惱的樂園。只需要按照我的計劃前進，這一點小小的代價不足為據，A2，沒有關係的。」

碰！

A2的拳頭擊打在S的胸甲上，S並未收到任何影響，但摟抱A2的雙手也被迫放開，在反作用力下，A2踉蹌的倒退。

就好像回到了兩人初次相遇，只不過，調換了身份。

「我認識的S，不會心安理得地享受他人的生命釀造的酒液。」A2的眼中，最後一絲掙扎消磨殆盡。

「A2桑，」亞當懶洋洋地舒展著自己的身體，「吾主給予你的權力，並不是一個人工智慧能夠推辭的，得到寵愛，就請感恩戴德，復生的力量讓人垂涎，但吾主，為何要把這種力量，浪費在即將淘汰的殘次品上，在吾主的樂園裡，自然是有價值的人，才有資格留存，請不要，辜負吾主的一片好心。」

亞當和夏娃，一左一右的靠近，他們嘴角的笑容，無時無刻不在表達著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