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問天階
宿小羽行走在農家的大道上，想從這裡討些餵養原上草的良方。
農家藏經閣有三層，宿小羽作為雜家入室弟子，只配在農家外門弟子所在的第一層閱讀，大都是如何耕作、堆肥、練氣一類的基礎書籍。
宿小羽讀了兩本堆肥和喂牛的書後便索然無味了，丟下書去往道家山門。
道家有一道問天階，共八十一階，最頂上放著真武大帝的佩劍，到了八十一階就可以拿到那劍，傳聞是非真武轉世而不可得。
宿小羽便要去爬上一爬這問天階，畢竟萬一這好事撞到咱身上了不是？
就在三元山腳下，一道石階直通山頂，這石階每一層都有四五丈高，卻是巨人也難以以尋常姿態攀登。
宿小羽仰望問天階，陰陽眼一動，便看到第七十九階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他滿身的毛孔都有細密的血珠滲出，口鼻中也充斥著血污。
是莊周，宿小羽心道。
「轟！」
想要躍向八十層的莊周被轟然彈開，瘦小的身形直墜山下。
宿小羽來不及多想，一步蹬在石階豎面，又跟一腳飛身上到第一階。
一股斥力襲來，宿小羽連登三階，回身彈起，接住空中的莊周，靈氣噴薄而出，卸掉了莊周墜落的力道，慢慢落到地上。
宿小羽掏出兩粒血參丹塞到他口中。
「宿小羽，是你，我記得你。」口中帶著血沫的莊周笑了笑。
宿小羽不知道他怎麼會對自己一個無名小卒印象深刻，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前輩，您現在傷成這樣，不要說話了。」
「我要說。」
莊周頓了頓，又道：「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記得你？我親眼看見你被魔道修士偷襲，也知道那老頭的徒弟是誰，他入了道家。」
莊周站起身來，雙手背在後面背對著宿小羽：「我爬不上問天階，當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武再世，但我能感覺到，你和真武有關聯。」
宿小羽一時沒話說，真武大帝又稱玄武大帝，和玄武必然有關聯，可他很清楚，自己原先所在的時代早已末法不知多久了，莫說真武再世，連氣功都少有人會，自己根本不存在所謂真武再世的可能。
莊周一揮袖，一隻蝴蝶翩翩而下，落到他的指尖。
「此為神通夢蝶，使人大夢一場，所見不一定是前世，卻會和今生呼應，你願不願意受我一蝶，若你不是真武，我也不再強求。」莊周稚嫩的臉頰上勾出一絲苦笑，道。
宿小羽沒說話，轉身往問天階走去，三百步助跑，連續登上三階，斥力撲面而來，宿小羽頂住斥力，在巨型台階上連續借力，一連上到第十層，此時的斥力已經在他身邊形成風流。
宿小羽玄武血脈鎮住腳下，一步步前移，手抓在台階岩壁上，緩緩往上爬行，如此到了第十二階，斥力從宿小羽後背上扯出細密的血珠。
宿小羽開啟通煉，腳下布鞋片片崩裂，他仍在階梯上一絲絲緩慢地爬行。
上到第十三階，原上草靈力向前噴薄而出，宿小羽藉機跳到十四階，轉而放出混元真火靈力，跳向十五階，玄武妖力貫穿全身，腳下生根一般不被推出半分。
「焚灰！」宿小羽將剛才回復了些許的靈力全部餵給焚灰火焰，而後將熔爐中存儲的火焰全部向後噴出。
宿小羽整個人在空中扯出一道流焰，直衝二十階。
几絲雷電打擊在宿小羽身上，到了這個層次便有雷弧出現了
宿小羽開啟通煉雷煉，祭出盤龍棍，一步一個棍坑。
「噗！」宿小羽噴出的鮮血全部被斥回到臉上，血水如刀一般在臉上劃過。
二十一階……
等宿小羽醒來時只有莊周在旁邊，自己身上不僅沒了一絲傷痕，修為彷彿更加精進。
「道友，初爬問天階二十層，比我強。」莊周收起地上的丹藥瓶，道：「夢蝶，來一下？」
宿小羽回憶起自己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玄武血脈對山頂上的一絲悸動。
「前輩，經此一趟，我能清楚地感覺到我不是真武大帝，您還願意給我夢蝶嗎。」宿小羽苦笑了一下，他何嘗不想知道除了自己所經歷的以外的事情呢。
「所感並非必然，蛙以井口是天，鯤鵬以天為井口，自以為非真武者未必不是真武。」莊周使出夢蝶神通，遞到宿小羽手上。
宿小羽看著莊周，道：「此話前輩應該放在自己身上一試。」
莊周整個人僵直了一下，剛要說些什麼，宿小羽已經將夢蝶按在眉心，昏睡過去。
莊周盯著高處問天階上的劍匣，失了神。
莊周自幼渾身道韻，縱使修為進步只算得平常，然而對道的領悟卻遠過於天下，縱使李老與之論道也弱了半分。
他一入學宮便被認定是天人轉世，莊周自認也是如此，便每日一上問天階。
其實真武大帝轉世是何人誰也不敢打包票，可問天階擺在那，除了莊周，誰又能去到七十二層往上？就連李老也只能到七十二層整罷了。
登問天階所在並非修為強弱，對修為高者問天階也相應的強。
莊周最終卡在了七十九層，三年不得寸進，連帶修為也卡在練氣一層不得寸進。
其實他也沒有很想當真武大帝轉世，只是這是道家興衰大計，他沒理由兒戲，是他，他就要擔起這個責任，不是他，他也要找出那人，這也算他入了這道家以來所做的唯一貢獻了。
此時，天竺。
一頭渾身散布黑氣的猛虎闖進一座寺院，一眾僧人不敢力敵，在逃竄中被猛虎撲倒，只來得及發出幾聲慘叫便一命歸了極樂。
撲殺了十幾名僧人後，手持鑲金禪杖的方丈緩緩走來，斥道：「孽畜！佛門禁地安敢胡來！」
猛虎轉而撲向方丈。
「戒律，封魔咒！」
方丈禪杖頓地，六道金符霎時鑽出，將猛虎收服在地。
方丈盤坐在地，禪杖橫在膝前：「戒律，清魔咒！」
一團金光落在猛虎頭上，那猛虎神情瞬間扭曲，渾身魔氣從七竅中飛散出來，金光一散，猛虎便像脫了力，栽倒在地。
「嗯？此虎身上為何有一絲天龍之力。」老方丈摸摸虎頭，不敢確定這細微的感覺是否屬實，只是這老虎與魔氣結合的魂魄也與魔氣一同破碎，就算救活也不免痴傻了。
老方丈搖搖頭，心道：「阿彌陀佛，何方妖孽造此大孽危害蒼生，我佛定要予之戒律，方造無上功德。」
此時，靈山之上。
「世尊，我方下界出現大批魔物，在西部為非作歹，請派羅漢揭締降魔。」波羅大揭締道。
金色大佛如來緩慢眨眼，道：「不是時候，且派降龍、伏虎二羅漢投身東方下界經歷人間大劫。」
波羅揭締又道：「我方下界水深火熱，何以使二位羅漢投身東方下界。」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眾僧皆曰：「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