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長夢
宿小羽迷糊醒來，只見一片舊塑料紙佔滿視野。
「這是……」宿小羽看見大哥趴在床沿睡著，嘴角還掛著一串長長的哈喇子。
我回來了！
宿小羽陷入沉思，沒想三界誰來救，蒼天誰來補，彷彿先前那些玄之又玄都是夢境，如今這個淌著口水的男人和破舊的塑料棚才是真的。
宿小羽想動，可這具身體並不能由他指揮，他只不過是寄生在這局身體視角內的一個意識罷了。
那具不受控制的身體把四靈鎖交由大哥，不出意外，觸發了穿越效果。
宿小羽開始經歷以前經歷過的種種，不過這個宿小羽沒有精靈木箱，沒有破天丹，他在修行道上一步一個腳印，隨著他的歷練，得到了各種秘籍，周身太極書、原上草記，都是他戰勝了一個又一個強敵，踏過了一道又一道坎奪來的，漸漸的，他開始經歷宿小羽沒見過的一切。
終於，這具不受宿小羽控制的身體站在了佛祖面前。
「逆賊宿羽，若你認罪，放下屠刀，我佛必使你輪迴渡劫，造無上功德，而後立地為佛。」大佛緩緩道。
「放你娘的屁！」那宿羽一震地，提出龍槍，騰空連連扎在那大佛金身之上。
大佛如來咒印赫然打出，如來兩界掌，其中五行咒印非佛法不得解。
宿羽呵呵一笑，念出佛法《觀自在菩薩語》，奈何如來佛法高深，五行咒印一散，天龍咒印當即跟上。
宿羽自知不敵，祭出玄武盾，以玄冥盾震開一掌。
三千搶影轟在如來金身之上，傷害微乎其微，只不過多出幾道划痕。
如來哈哈大笑道：「宿羽！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宿羽眼角彎出一絲弧度，周身八十一竅高速運行，八十一種靈力強行合和，修為赫然攀升至極道極端，離飛升只差一線。
青龍槍指在如來頭上。
「施主，你想要什麼。」如來沒動，平緩問道。
如來心裡深知，宿羽全力施為升至偽飛升境界，自己這極道金身扛不住一槍，縱然金身破碎自己的靈魂仍舊擁有極道實力，可金身搭進去實在不值。
「孫悟空給我。」宿羽瞄了一眼金殿下的斗戰勝佛，平靜地說。
如來從身後掏出一粒小石頭，交給宿羽。
斗戰勝佛突然暴起，提出鐵棒揮向宿羽，嘶吼道：「我才是孫悟空！」
宿羽祭出一把劍，回身捅在斗戰勝佛胸口，那斗戰勝佛頓時渾身萎靡起來，不多時便死在了宿羽劍下。
宿小羽面無表情的拔出劍，又看向如來。
「這……施主在金殿之中造此殺孽，恐怕不妥。」如來道。
宿小羽看了一眼手中的石頭，抬眼望向佛祖，張口道：「尊者不曾如此嗎？」
佛祖閉口不言。
靈山外暖風拂過，萬物都正是復甦的時候，好一派新春景象。
「在下還有一事相請。」
如來道：「施主請講。」
宿羽附過去，站在如來肩頭悄悄說了些什麼。
「我佛當蕩平世間萬惡。」如來平靜道。
宿羽點點頭，離了金殿去。
「萬象初新啊，很好。」宿羽出了靈山，把外面的景象看在眼裡，心情輕鬆了些許。
九日之後，宿羽與太上相對而坐。
「天尊，在下執白，請您先行吧。」宿羽道。
太上放下一枚黑棋，道：「你說你我誰的勝算大。」
「我。」宿羽放下白棋。
太上笑著搖了搖頭。
「你去找過如來了？」太上隨口問道。
宿羽點點頭。
太上棋路驟然兇險。
「天尊，我們要下完否？」
太上點點頭，放下黑棋。
三天後……
圍棋三百六十一叉，兩人走的步數不多，空出一百餘叉。
最終太上佔了一百八十四子，宿羽佔一百七十七子。
黑棋貼子，太上負了四分之一棋。
「老了，比不得年輕人。」
「天尊，其實我知道，我若是執黑則必輸，故而執白，只是如今大勢，我怕是執不得白了啊。」宿羽嘆道。
「這棋本就是兩人下的，如今三人走棋，勝負又安能如這十九道一般判定？」太上嘆曰。
「縱然一局分出勝負，又安知是否棋上有棋，使敗弈之人重新對弈三界？」
「哈哈哈哈，新弈局對的也是新天尊，與我何干？」
宿羽笑笑，點了點頭，走了。
回天無望就不打了嗎？不可能的，要打，我宿羽就要奉陪到底！
宿羽花了半個時辰轟碎了南天門，太上沒有動，讓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兩人出去迎敵。
如來也沒動靜，讓彌勒佛匿住身影和氣息，伏在南天門旁觀望。
一切都按照該發生的發生。
宿羽跟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兩人打得天昏地暗，其實若非宿羽沒興趣殺這兩人，兩個大羅混元大仙還不值當的他宿羽放在眼裡。
宿羽一邊與兩人打鬥一邊把靈力灌進識海中，識海中的玄武口含一粒丹丸，丹丸源源不斷地納入靈力，那丹丸吸取速度遠遠大於戰鬥的消耗。
宿羽與兩人的僵持越發吃力，此時就算出手也殺不掉誰了，他也不會傻到以命相搏。
一個傳音給了暗處的彌勒佛。
彌勒佛萬里奔襲去往靈山。
彌勒對如來耳語幾句，漫天金光頃刻蔓延到南天門前。
宿羽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看上那個她一眼，他算上了所有對手的棋子，棋局外的她卻死在了這局不相干的棋里。
宿羽當時找過了如來，如來答應到了時機便來奪取四靈鎖。
不過如來揣度不來宿羽的意思，怕生禍端，私下找了玉帝，派兵剿滅了斜月三星洞。
這一招足以使宿羽心境跌落，至少使他的偽飛升境蕩然無存，極道修為便可以與之力敵。
而當宿羽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具屍體時，明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卻彷彿失去了一切。
直到宿羽燃命殺盡玉皇天兵，提著青龍槍，站在死屍堆中，吟出一首平平無奇的詩，沒了生機。
然而宿羽心中另有一句詩。
「我輩重歸日，皓月當空時。」
宿小羽當然知道那宿羽心中的算盤，識海中的玄武口裡含著一顆鳳凰丹，可以待靈力吸滿后將宿羽復活，而宿羽用了一命引起佛道戰爭，等復活后便可將殘餘神佛一舉壓下，便無人妨礙補天了。
可最後殺盡玉皇天兵時，他生怕漏過了射殺她的那個栽種，多使了一絲靈力，故而沒有灌滿鳳凰丹。
這當然不意味著宿羽無法復活，只需要鳳凰丹自行於空氣中汲滿靈力，復活自然有望。
只是，事違人願，宿羽的屍首被拋向了那個靈氣稀薄到幾乎沒有的幾千年後。
宿小羽睜開眼，黑色天空與漫天星河佔滿視野，莊周趴在旁邊，到底還是個孩子，看樣子是等得太久已經睡去了。
他抹了一把臉，上面全是水，他不敢說是露水還是眼淚。
夢裡的宿羽，只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能做的。
宿小羽重新躺下，畢竟前輩把什麼都給咱準備好了，是時候變強了。